将军她弱不禁风——之子言归【完结+番外】
时间:2023-10-06 14:31:56

  “咳咳。”宋幼清尴尬地咳了几声,“事由我来不及多解释,你先去将我吩咐的事情办好。”
  “是,末将立马就去。方才末将失言,还请将军责罚。”曹彰抬起头来仔仔细细又瞧了几眼。
  是了,完全不一样,若非是那一声“曹三章”他哪里会认出面前之人是宋幼清。
  将军竟然没有死!
  宋幼清莞尔失笑,知道她没死,一个个都是这般神色,她心中竟有些复杂,没想到三年离了军营,他们都还记得她。
  曹彰浑浑噩噩出了营帐,步子有些慌乱。
  “曹郎将,兵场在西面。”
  曹彰这才掉头往西侧而去。
  身后几人面面相觑,曹郎将这是怎么了,从方才在营帐时就不对劲,如今连路都认不得了!
  “郎将,那姓容的怎么了?为何又是跪又是磕头的!”
  说话都那人自是没逃过曹彰的狠狠一脚,“混账东西!什么姓容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那是宋将军,谢将军见到她都要恭恭敬敬行礼,你们一个个到是嚣张。”
  几人没敢说,方才最嚣张的难道不是他自己吗?如今到还埋汰起他们来了。
  等等,谁?宋将军!
  “曹郎将!哪个宋将军?”
  曹彰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么蠢,以后别说是在我手下做事,这全大梁你给我找出第二个姓宋的将军来!”
  几人自然不可置信,“宋将军不是已身死……”
  “呸!”曹彰又是毫不留情地一脚,“若是死了还能站在我们面前?”
  “那……”
  “你问我我又怎么知道!别废话,将军说什么就做什么!”
  “是,郎将。”
  “……”
  “曹郎将,你又走错了,兵场在西侧,你又往北走了。”
  “小兔崽子,老子还用得着你说,老子这是抄近道,你懂不懂!”
  ……
  宋幼清见曹彰带着几人出帐,便进了里间从床榻下拖出一个木箱,箱中摆放着一身甲胄。
  三年前,她便是穿着这身甲胄夺回了城池,血洗了北狄,坐上了镇北将军之位。
  她将盔甲穿戴于身上,摸了摸冰冷的铁器,心中竟无比安心,三年了,她终是又穿上了她的战甲,这一回,她要的是保大梁十年长安无战事!
  宋幼清戴上铁胄,望着北方,“叔玄,这一回你又瞧不见我身穿战甲的模样了……”
  ……
  谢常安带着兵马浩浩荡荡前往北狄,在境外停留,安营扎寨。
  “将军。”副将走上前来,“可要属下给内应传消息,让他来见将军一面?”
  副将口中的内应便是李承B,但李承B混入北狄之事瞒得极好,副将如其余人一般只以为他是谢常安派遣的内应。
  “不必,我行事毫无躲藏遮掩,梁军已至的消息早已传遍北狄,他知晓后会来寻我的,你递消息也寻不到他。”
  “是。”
  “那五千精兵可都混进去了?”
  “回将军,北狄提早了三个时辰关城门,还有一千余精兵还未来得及入城,其余都已安置妥当了。”
  “嗯,你安排那些人守在城后,以备不时之需。”这些精兵都是宋幼清在时层层选拔而入,可以一敌百。
  副将退下,“是。”
  主帐内的烛火忽而一晃,正在看兵防图的谢常安抬起头来,却见一白衣男子走入帐中,谢常安见状,右手一把抽出大刀。
  “是我。”
  谢常安一怔,“你这张脸……”
  “沈安替我易容了。”李承B没再多解释,单刀直入,“为何是你来的北狄?”
  谢常安被李承B这话给问懵了,“何意?不是我来还能是谁来?”
  “我原计划是你派曹彰来北狄与我接应,而你镇守北域关。”
  谢常安越听越不解,“曹彰来北狄?以他一人怎么与李驿昀抗衡?自是我来才是。”
  李承B脸色一变,“谁与你说的是李驿昀镇守北狄!”
  谢常安握刀的手冒着虚汗,“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是李驿昀镇守?是将军与我说的。”
  李承B没有说话,眼眸愈发晦暗。
  “是我欠考虑了,将军与我说时,我也并未反驳。”
  “局势严峻,你觉得她会弄错?”
  谢常安后背一凉,“你是说……她骗了我?”当时宋幼清分析有理有据,哪曾想竟然都是假的。
  “两个时辰前李驿昀已率兵分了五支兵马绕过大道前往大梁,我信已经送出去了,不知能不能赶在他前送到北域关。”
  谢常安死死攥着刀柄,就算赶在李驿昀前送到了又能如何,得知李驿昀计划,宋幼清也来不及排兵布阵。
  谢常安起身就走,“我立马赶回去,快马加鞭,应该能赶上。”
  “你待在这儿。”李承B拦住他,从怀中取出羊卷轴来,“对于北狄,你更熟悉些,更何况她将你派来北狄定是有她的道理,我这有一份新的兵防图,还有北狄都城的守卫。”
  “如今是隗玄镇守,他不堪大用,只是李驿昀放在这儿的障眼法,北狄王已活不过今日午时,你留在此地等待时机攻入北狄,不必留活口。”
  “那你呢?”
  “我回去找她。”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马上完结了
第120章 终结之战第4日
  曹彰派人火速清点了十万兵马。于城楼之上, 此刻宋幼清也已甲胄在身, 左手端着一把弯月弓。
  “将军, 都已安排妥当。”
  “那便启程。你们几人分别率两万兵马前往,埋伏在各路口, 每相间五里埋伏五千人,射杀三轮后便撤退绕至敌军身后,静待第二轮埋伏。”
  “是。”
  宋幼清站在城楼上眺望,望着黑压压的人海,竟有些恍惚,上一回瞧见此般壮阔,似乎只在昨日。
  “曹彰,告诉他们, 若此战能活着回来,我做主,让他们卸甲归家。”
  “将军!”曹彰不可置信地看向宋幼清。
  “卸甲”二字比任何军职荣耀来得更为不易, 这是众人心中渴求却不敢奢望的。
  “去吧。”
  这些将士在北域关六年了, 从未回过家中, 可他们亦有血有肉, 有爹娘妻儿,凭什么在此了却一生。
  曹彰压抑着胸膛中暗涌的澎湃,他一举抬起自己的长矛, 城下顿时沉寂下来,只能听见战马嘶鸣之声。
  “兄弟们,六年了!我们戎守北域关, 守卫大梁,北狄不义,屡屡侵犯,将军有命,今日出征斩杀敌军,定是要还我大梁百年安定,将军亦诺言,若是兄弟们打了胜仗,归来之时都可卸甲归家!”
  城楼之下哗然,显然有些人并不相信。
  “将军既然说出口,自然能做到。你们在外多年,难道就不想回家孝敬爹娘,抱一抱自己的孩子吗!”
  城下的将士突然挥起长剑,齐喊声振聋发聩,“想,想!”
  “兄弟们既然想,便拼劲全力杀了北狄狗贼,让北狄臣服!那今日便是最后一战!”
  “杀了北狄狗贼!”
  “杀了北狄狗贼!”
  “最后一战!”
  “最后一战!”
  ……
  “将军,末将都已安排妥当。”曹彰看着身后的一万兵马,底气稍有不足,“将军,这一万兵马怎么安排。”
  先前宋幼清说点兵十万,他以为是要让剩下的一万将士镇守北域关,可谁知她将那一万兵也调遣出来了,如今北域关可犹如空城。
  宋幼清的这种胆量他就算是再活十年也没有,若是北狄绕道去攻打北域关,他们可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跟着我就是。”宋幼清一脸淡然,看曹彰频频回头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怎么,在担心北域关?”
  “将军,末将担心北狄无人镇守,会……”
  “无需镇守,我们如今不正是去拦截了吗,否则我为何不干脆待在北域关等着他们来?”
  愈往北行,血腥味越重,隐隐可看见昨夜那些黑衣人的尸首,而这正表明着快到了北狄与大梁的交界处。
  宋幼清抬手,“停!”她一个翻身下马,“就在这儿等着吧。”
  “将军,这儿?”这儿横尸遍野的,不是交战的好地方。
  “就这儿,等着。”
  曹彰正想问等谁,脚下的土地微微震动起来,“将军,有人。”
  宋幼清点了点头,看来时机挺准,宋幼清示意众人莫出声。
  只见峡道处一道身影缓缓行来,身后兵马浩浩荡荡。
  “将军,那是?”待看清面容时,曹彰大惊,“太子殿下!”
  宋幼清走上前去,“李驿昀,许久不见……啊,不对,应当唤你隗瞿才是。”
  隗瞿见宋幼清一身戎装,有些惊讶,“我寻了你好几日,却不想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我今日是来杀你的。”
  隗瞿失笑,“谢常安如今不在大梁,你觉得单凭你一人能杀得了我?”
  “足以。”
  “口气倒是不小,大梁这是没有人吗?让一个女人来带兵。”
  宋幼清反击,“北狄也不过如此,那么多大男人怕是连一个女人也打不过。”
  刹那间,宋幼清抽出三支箭,齐发而出划破长空,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见北狄军队前的三个士兵胸前赫然一个血窟窿,三人齐齐倒了下去。
  不但如此,站在那几人身后的三个士兵胸前亦分别插着一支箭。
  身旁几人惊呼,并未想到三支箭竟可以杀六人,一时惶恐,纷纷抽出剑来。
  隗瞿冷冷收回目光,盯着宋幼清,“箭术……倒是不错。”
  “你早已领教过了,不是吗?”宋幼清往隗瞿身后看去,目测一番便知他带了多少兵马,她一把抽出曹彰腰间的配剑挥动,“众将士听令,杀!”
  身后想起震耳欲聋的呼声,众人纷纷拔剑,直冲而上。
  嘶吼声与兵刃相接之声交杂,血气弥漫开来。
  宋幼清一刀一个将敌军斩杀,突破重围就要向隗瞿刺去,今日她定要亲自斩杀他!
  隗瞿见她而来,突然拉紧缰绳,向着山后驶去,宋幼清毫不犹豫翻身上马,就朝着他追去。
  她双腿勾住马身,从箭囊抽出三支箭,划破长空而去,隗瞿俯下身,堪堪躲过。
  宋幼清又是三箭,隗瞿一个翻身下了马,与此同时,箭径直刺入马身中,战马嘶吼倒在了地上。
  隗瞿提着剑就向着宋幼清而来,宋幼清用力拍下马身,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任由马跑离。
  两人的身影交织,谁都不肯让步,每一刀每一剑都是要致对方于死地,也不知厮杀了多久,两人皆是喘息不已,宋幼清气力弱了下去,隗瞿见状,又是是一剑朝她胸膛而来。
  宋幼清挥去起佩刀堪堪挡下,她咬着牙,“要不要堂堂正正来比试一番,不用刀剑利刃,看看再来一百回合后,谁会死在谁手里。”
  “好。”隗瞿凝视几眼,两人皆放下兵刃,隗瞿索性将剑往身旁一丢。
  宋幼清瞳孔一缩,电光石火间,她握紧手中的佩刀,用尽气力一刀刺入他体中,鲜血喷涌,溅在她脸上。因隗瞿抵挡,那一刀并未扎在要害处,可宋幼清并未松手,将刀身又往他身子里送入一寸。
  隗瞿咬着牙狠狠踢了宋幼清一脚,宋幼清后退着躲避,刀身退出,赫然一个血窟窿,“竟敢骗我,真是卑鄙。”
  隗瞿那一脚也不轻,正巧踹在她刚愈合的伤口处,是有些疼,“兵不厌诈,这些还都是和你学的呢,看来北狄七皇子还是年轻,太容易轻信别人,我今日就教你一句,战场上,谁的话都不可信,尤其是敌人。”
  宋幼清看着他的伤口,无比畅快,“隗瞿,这一刀,我是替我自己报仇!”
  宋幼清将右手伸出来,毫不遮掩地将那节断指之处露于他面前。
  隗瞿捂着伤口,死死盯着宋幼清缺失的那节右指,目光深邃阴冷,如剑直指而来,“什么意思?”
  “三年前,你拿我换了城池,隗禹将我囚于地牢,逼着我砍断了自己的右指。”
  隗瞿瞳孔一缩,难以置信,“你说什么?”面前之人的身份昭然若揭,“是你……宋幼清!竟是女子!”
  宋幼清看着他,并未否认。
  隗瞿压制着伤口的疼痛,不知是因为他的伤还是因为她的话,他的牙关都发着颤。
  “你真的没有死!你……”原来她一直都蛰伏于他身旁!
  “我死了,谁来杀你!”宋幼清眉眼一抬,趁着隗瞿还在缓和疼痛之际,突然上前刀锋直指他的腿,隗瞿移步侧身,却未料到宋幼清另一只手又腾出一把刀,直接刺入他腹部。
  隗瞿喷出一口血来,一脚将她踹开。
  宋幼清连连后退几步稳住了身子,看着两把沾满血的刀锋,苦涩地笑了笑,“这一刀,是替死去的大梁将士与百姓还的。”
  隗瞿阴鸷一笑,“那一刀怎么够?宋幼清,我最后悔的便是三年前没杀了你。”
  “而我最后悔的便是给你机会杀了李驿昀,让你以他的身份活了那么久。”宋幼清指尖泛白,“你可知,在我出征以前,他是待我最好的人!可你却将他杀了,让他在那口井里躺了那么多年!”
  隗瞿咬着牙,“原来你也知道……”
  宋幼清盯着他发髻间的那一支桃木簪子,手中的刀突然挥过去将它硬生生斩断,“你不配。”
  断裂的桃木簪落在地上,沾着隗瞿的血。
  隗瞿毫不在意地踩了一脚,“宋幼清,你知道吗?是我亲手杀的他,那时他快不行了,手里却还是紧紧攥着,我以为是什么宝贝东西呢,原来是根破簪子。”
  宋幼清死死握住刀柄,恨不得直接捅进他心脏。她回京见到他时,若非他头上戴着这根簪子,她早就怀疑他了。
  “大梁太子……还真是无用……”
  宋幼清低吼了一声,一脚狠狠踩在隗瞿的伤口上,“你该死!”
  隗瞿往后退了几步,并未站稳而倒在地上,他仰面朝天喘着大气,如今他浑身是血,根本瞧不出原本的模样。
  宋幼清毫不犹豫就要将刀往他心肺处刺。
  隗瞿强撑着握住了她的手,阻止她更近一步,此刻刀尖正贴在他胸膛上,只要再深一寸,他便会没命。
  即便隗瞿已受了伤,可男女气力悬殊,宋幼清根本无法再将刀往前几分。
  隗瞿盯着她的面庞,微微失神,倏而又失笑,“宋幼清,你是我见过最心狠的女人,对我狠……对你自己也狠……”
  宋幼清不说话,死命将刀往下推,只需再进那么一寸,隗瞿就死了,那一切便都结束了。
  可隗瞿恍若不知,腥红的眸中竟还夹杂着一抹柔情,“宋幼清,若是没有他,你可愿……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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