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她弱不禁风——之子言归【完结+番外】
时间:2023-10-06 14:31:56

  “见机行事。”
  “见机行事?”宋幼清三两步上前,一把攥住他衣襟,“见什么机,行什么事,你倒是说清楚啊!他与你这般说你就信了?”
  “计划并未商讨就放他入敌营?谢常安,我往日是怎么教你的!作战时里应外合,最关键的是内外维系之人,你只让他一人入北狄,日后也要让他亲自递消息出来吗?”
  “他说他的,你做你的就是,排兵布阵这么些年还是没学进去吗?李驿昀如今趁着北狄假意求和回了边城,于李承B来说,形势更为险峻,你让他怎么能不被人认出?”
  沈安轻咳一声,“我替他易容了。”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宋幼清瞧都没瞧沈安一眼,自顾训着谢常安,“李驿昀出关之时,是谁安排人跟着他的?”
  谢常安已缓不过神来,他茫然回应,“是我。”
  “你瞧,我就知晓,李驿昀出关,你就让他选人带走就是,他如今会想方设法将自己安插在军营中的人一点点带回北狄,你派人用北狄的兵刃刀剑在悬马坡暗杀他,管他信不信,先将一切罪责推给北狄皇子便是。”
  宋幼清越说越气,自己都未察觉自己像极了几年前训斥谢常安的模样。
  谢常安这人行军打仗不在话下,可排兵布阵与深谋远虑真是与她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她也纳闷,怎么在她身边这么些年,什么都没学到。
  谢常安怔怔地望着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一刻也不敢移开视线,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
  “还有这兵防图!”宋幼清将桌上的卷轴拿起,粗粗扫了一眼,满是不悦,“画得如此详尽,生怕别人瞧见了不知道这是兵防图?”
  谢常安眼眶熏红,他偏过头去,支吾其词,“这是晋王殿下画的。”
  宋幼清一僵,话到嘴边都被她咽了回去,她尴尬地笑了笑,“是吗……那画得挺不错的,有山有水还有亭台楼阁,挺好,是该细致些……咦,这不是北域关的兵防图?”
  谢常安忍着眼中的湿润,“将军眼神愈发不好使了,这不明摆着是北狄布局。”
  宋幼清握着卷轴的手微微一颤,三年了,她终是等来了谢常安的一声“将军”。
  宋幼清抬起头来,目光含灼,“许久不见啊,谢常安。”
  这自然而然地相认并非如宋幼清想的那般声泪俱下,两人平静地坐在桌案旁,许久未说话。
  终是由谢常安打破沉寂,“将军这些年过得可好?”
  “饿不死,如今在晋王府也不愁吃不愁穿。”
  “将军身子如何?”
  “死不了,能跑能跳,还能顺带杀个李驿昀。”
  谢常安欣慰地点了点头,“那便好,我这些年也挺好的,将军不必忧虑。”
  “我知晓的,这些年你也成长了许多,让你一人常守边关,是我的不好,苦了你了。”
  “这是我的职责,为了大梁,亦是为了大梁的百姓,不苦。”
  宋幼清不再说什么,她站起身来,谢常安也跟着起身,“将军是要回去了?”
  宋幼清也不逗弄他,“不了,这一回不走了,你让人在营里替我收拾间营帐吧,我先去安排李承B之事。”
  “好。”他面色淡淡,也瞧不出是什么情绪。
  宋幼清带着沈安走出主帐,沈安叹了口气,“到底是三年过去了,常安也早已不是以往的常安,见到你还活着,竟还这般平静,物是人非啊――”
  宋幼清不接他的话,绕回了主帐后。
  沈安察觉营帐内有动静,便透过缝隙朝里望去。
  只见方才神色淡淡,尤为平静的男人此刻正坐在地上抱头痛哭,哭得像个孩子,口中还隐隐呢喃着:“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原来是你,我怎么就没发觉呢……我太蠢了。”
  宋幼清莞尔,“他没有变,他还是那个谢常安。”
  是那个靠一己之力将她背出北狄地牢的谢常安。
  还是那个为了替她报仇,命悬一线夺回城池,虐杀隗禹的谢常安。
  亦是那个在她离开后,毫无怨言替她守了三年边关的谢常安……
第118章 终结之战第2日
  宋幼清让谢常安又派了几个聪明的混入了北狄城中打探消息, 而她便坐在谢常安的营帐中磨着箭簇, 可整整一日下来, 被打磨的箭已摆了一捆,可她要等的消息却是一个字都未传来。
  谢常安兵训后回来, 见着主帐被摆得满满当当,满是惊讶,“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说过几回了,不要在军中叫我将军,唤我阿容就是。”宋幼清将箭簇端在眼前瞧了瞧,这才满意地放置另一旁,“交战在即, 兵刃刀箭总该磨一磨。”
  谢常安有些怅然,往日宋幼清也是这般,无战事之时, 她便整日整日地亲自磨着刀修着箭, 就连将士们破损的甲胄都是由她一手修补。
  那时的她是如何说的?
  每一支箭, 每一柄刀皆是活命的的机会, 若是刀锋利了三分,那将士们兴许可以免于被杀,等战事终了, 他们便可回家陪伴自己爹娘妻儿了……
  他们都是有家之人,谁愿意豁着命在这厮杀,不都是被逼无奈吗……
  谢常安收回目光, 她模样变了,可皮囊下裹着的依旧是一颗热忱之心。
  “前几日我照着你说的将军营中试探一番,果真发现了几个北狄人,他们头上皆有印记,我已将人尽数记下了,不过军中将士众多,难免有疏漏。”
  “不碍事。”宋幼清将箭捆扎在一起,“再等等,最迟今夜,李驿昀应当等不及了。”
  “将军,五十里外敌军似有异动。”
  只听得粗犷之声,一高大威猛的男子戎装跨步而入,此人正是三年前的昭武校尉曹彰,而如今他已是四品北中郎将。
  许久不见,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谢常安敛去面色,“可有何发现?”
  曹彰这才瞧见帐中还坐着一人,见他们二人在商讨要事,似乎也没要出去的意思,不由沉了脸,“何人!竟这般不懂规矩,没瞧见我与谢将军在说话吗?”
  “曹彰!”谢常安有些不悦。
  宋幼清也不恼,提起百支箭就往外走,“谢将军,属下先退下了。”
  “诶――”谢常安想拦着她,可宋幼清走得飞快,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沈安迎面走来,接过箭羽,“军营里最不缺的就是男人,这些累活交给他们做不成吗?非要难为自己。”
  “不经我手,我不放心。李承B如何了?可有消息?”
  沈安摇头,“去的人都像失踪了一样,根本没有动静,怎么办,可还要再派些人去?”
  宋幼清有些烦躁,李承B做事从不与她商讨,“不必了,应当都没什么事,李承B有他的计划那便让他依照他的计划做事,我们做我们的。”
  正与说话期间,又有几个将士匆匆往主帐跑。
  宋幼清与沈安对视了一眼,了然,定是有大事发生。
  两人绕至帐后,听着帐中的谈话。
  “将军,不好了,北狄阴险狡诈,以求和之名将太子殿下骗去北狄,如今太子殿下不知所踪!想来应当是在北狄人手中。”
  话音刚落,又有人掀开营帘冲了进来,“将军,不好了,太子落入隗玄之手,隗玄扬言要将军以西北十座城池来换取太子性命!若是将军不允,便要踏平我北域关。”
  宋幼清眉目一沉,果然,李驿昀忍不住要动手了,只是这借口着实太拙劣了。
  “将军,还请你拿个主意!”
  谢常安低眉垂思,“此事容我再商讨,你们先退下。”
  曹彰哪里还忍的得,“将军,此事还想什么!自然是出兵将太子救回来,让那北狄小儿瞧瞧我大梁的士气。”
  “你先下去吧,精选五千人马,半个时辰后再来我这儿。”
  “是。”
  谢常安这才回过身,看向帐后,“将军,如何安排?”
  见谢常安察觉到她在,宋幼清也不藏掖,掀开帘子便跨了进去,“你是如何想的?”
  “我想亲自带五千精兵前去,可这样一来,你便一人在军营,我有些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沈安不是也在吗?”宋幼清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只管去就是,我替你守着军营还不好吗?”
  “我一走,军营中的细作定当会作乱,到时我无暇顾及你。”
  宋幼清瞪了一眼,“咸吃萝卜淡操心,我还需要你顾及?”
  “可沈安说你身子不好,前几日又被李驿昀捅伤了,晋王临走前也托我好好照看你,说别让你费力费神的。”
  “你们俩顾好自己我就谢天谢地,倒还管起我来了。”宋幼清瞥了他一眼,“李驿昀假借求和之名回了北狄,如今正是想引你前去,到时军营中无人镇守,他便可趁虚而入,将主力至于北域关,而将北域关拿下。”
  “那我派曹彰前去北狄作虚幌,我留下镇守军营。”北域关是主战,他怎可能将宋幼清留在营中。
  “不,你去,不确认你去了北狄李驿昀不会轻信,你将曹彰留给我就是。”宋幼清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你不可鲁莽行事,与北狄作战能拖就拖,你找机会先见上李承B一面,将这封信交给他。”
  “今日之事,肯定有李承B的推波助澜,他将你引去北狄定有所考量。”
  “李驿昀想借此攻占北域关,隗玄肯定不甘示弱,要在其中作梗,若我猜的没错,来攻打北域关的会是北狄太子隗玄,镇守北狄的才是李承B。”
  谢常安愁眉不展,“可确定?若是错了,到时再调整兵力难上加难。”
  “不会有错,李驿昀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把控北狄朝堂,他不会冒险来北域关,而隗玄不足为惧,有我在,单凭一个他,还拿不下北域关。”
  谢常安思量再三,终是应下,“好,那我出兵北狄。”
  “李驿昀不好对付,多带些人,你带上三万兵马,而那五千精兵都挑选会北狄话的,让他们早你出发,布衣而行,卸兵刃,乔装一番,每个时辰让五百余人入北狄关口,混入李承B身边。”
  “这两日北狄定会封锁城门,到时会有大量百姓逃难或流入,混在其中应当不会被发觉,到时候你们再来个里应外合。”
  “你们攻占北狄就是,这里的事我会安排。”宋幼清想起什么,“对了,曹彰点兵时,让他多选一千精兵给我。”
  “好,可是你在军中无军职在身,怕是难以调遣兵力,曹彰又是个口直心快的,若你不将真实身份和盘托出,他很难听命行事。”
  “军营中北狄人不除尽,我还不能暴露身份,你放心,我有法子,早已准备好了。”
  正说着,宋幼清便从怀中掏出一明黄龙腾卷轴,谢常安一惊,立马跪下。
  “不必不必。”宋幼清将手中之物摊开,“是假的。”
  谢常安一怔,“这是圣旨!假传圣旨可是――”
  “天高皇帝远,老皇帝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能管得着这圣旨是真是假。”她连圣旨都截过了,还怕写一份假圣旨?虱多不怕痒。
  见宋幼清这行事作风与三年前无异,谢常安无奈叹了口气,接过圣旨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三品镇北将军?这么多军职头衔,你为何偏要写这个?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吗?”
  宋幼清夺过圣旨,“我自然有我的安排,你派人将有品衔军职的将士一并召进主帐中,当面宣读圣旨,先让陈司佑与你副将来一趟,我有事交给他们。”
  “好。”虽不知宋幼清有何计划,但他无条件信赖她,自是应下。事不宜迟,谢常安转身出了营帐便去安排。
  沈安不赞许她的做法,“军中也不差你一个,你身子早已不同往日,哪里还能上阵杀敌?此事若是让晋王知晓――”
  “他知晓。”宋幼清从怀中摸出那半块虎符,“他知道以我的脾气肯定坐不住,干脆将虎符给了我。”
  沈安不知说什么,撇了撇嘴,“你们夫妻俩真是一模一样,都是不怕死的。”
  宋幼清笑而不语。
  陈司佑与副将不过片刻便来了,见到宋幼清行了个礼,“容公子。”
  “过来,有事交给你们办。”宋幼清附在他们耳边低语。
  副将眉头愈来愈深,“这……这可行吗?”
  “行不行试一下不就成了。”
  “是,属下遵命。”这两日谢将军在他耳边念叨了许久,说是对容公子敬重些,可他如今也没瞧出来这容公子有什么过人之处。
  听得外头传来脚步声,几人正了正色,站在两旁一言不发。
  来的面孔多数陌生,一个个将士入营帐时皆看向宋幼清,不知这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是何身份。
  “军师,今日将军召我们前来可是商讨攻打北狄之事?”
  副将站在宋幼清身后,压着声音道:“这是曹彰的手下刘裕民,是个抚军都尉,后面那是钱武,是个八品,左侧是方先泰……”
  陈司佑一板一正道:“将军让你们来,自然有要事,等着便是。”
  宋幼清没闲着,将人一个个记下。
  “将军。”
  只听众人浑厚一声,便见谢常安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扫了一眼,“人可都来齐了?”
  “将军,只剩曹郎将还未来。”
  谢常安点了点头,“嗯,我知晓了,既然如此,长话短说,太子之事你们应当也已听闻,今夜我便要派三万兵马与我一同出城前往北狄,在我不在军营期间,你们皆听命于容将军安排。”
  众人疑惑,面面相觑,容将军?何时来了一个容将军?
  谢常安早已料到,“军师,宣读圣旨吧。”
  众人一听是圣旨,纷纷跪下,本无人在意,可最后一句话却将人震得回不过神来:
  “……特封容清为三品镇北将军,镇守疆土。”
  帐中哗然。
  “什么?镇北将军?”
  “为何是封镇北将军!”
  有几个将士站起身来,不满愤斥。
  宋幼清与副将对视一眼,副将微微颔首。
  谢常安站在那儿便有不怒自威的震慑,“怎么?这是不服皇上的诏令?”
  那名唤刘裕民的愤愤不平,似要用眼神杀了宋幼清,“将军,你也不是不知,这能被称镇北将军的也只此那一位!除去宋将军,旁人做镇北将军,末将一概不认!”
  又有人起身,“正是!谢将军,皇上突然派了人过来,分明就是来争权夺势!想要削弱你的军权,大伙瞧瞧他这般瘦弱不堪,哪里能带兵打仗?末将一拳便能将他打趴下了。”
  宋幼清面上不悦,可心中暗暗窃喜,这几个人挺不错,血气还未被磨灭,实属不易。
  亦有其他人应和,“将军,末将着实不服,我们兄弟几人哪个不是上战场奋勇杀敌,不知流了多少血才一步步有了如今的位置,可他从未上过战场,一来便是三品之将,哪里懂得兵法,我大梁的将士可不是让朝堂上那些腐朽之人肆意玩弄糟践的。这三品镇北将军,在末将心中只宋将军一人,若是宋将军在世,末将心服口服,若是他,还是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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