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花还会再开[现言]——麦西【完结】
时间:2023-10-08 23:15:21

  “大日子需要‘五十年’的才配得上我。”
  “那倒是。”王梓白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还有一个事,最后一件事,要麻烦平思姐。”
  平思:“讲。”
  “帮我找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
  平思想了一下:“真是巧,倒是有一个现成的。前几天另一个场子的姐妹说,刚从农村弄来一个条件不错的,让我帮找一个舍得花钱的主呢。刚十四,叫肖黎黎,她爸吸毒,她妈早就跑了。”
  “什么价?”
  “这你不用管,我跟姐妹商量一下。”
  “这钱不能让你出。”
  “你也太小瞧我了,这点面子我还没有吗?她们都巴不得我有事儿找她们呢。”平思看了看还剩半瓶的酒,忍不住说,“少喝些,这才中午。你今年才几岁啊,这么喝下去,你忘了你爸……”
  平思没有继续说,王梓白也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岂不是跟他曾经最鄙视的爹一样,从醒来就开始喝,喝到睡觉。
  王梓白心一横,不管怎么样,他都绝不要像他爹那样做人和生活。王梓白把杯子里还剩的酒一口干掉,把杯子一扣,杯底朝上:“不喝了,我王梓白从今天起,戒酒了。平思姐,你作证!”
  平思把手盖在杯底上:“嗯,我作证。”
  平思按灭了手里的烟,有些伤感,“没想到,我们的故事就到这里了。”
  王梓白不想让她伤感,于是开玩笑的口气说:“怎么?还没被干爹剥削够吗?”
  平思拿起那半瓶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说:“这样喝真是暴殄天物。”
  “被我喝是有点浪费。入的你口就不同了。”
  “美人就像这美酒,最终都是被男人消费。不过要看被什么样的男人消费。”平思看着手里的酒杯,似乎那里面有答案。
  他们陷入一种安静,不是那种尴尬的安静,而是难得的舒服的,那种无论多久都不会嫌太长的安静。最终,平思还是开口说话了。
  “我从7岁开始学舞,11岁考进舞院,17岁进入专业院团做演员,21岁脚腕骨折退役。我从开始练舞那天,老师说不能喝牛奶,我就再没喝过一口牛奶。我每次吃饭都承受着怕胖的巨大心理压力,觉得班上每个人都比自己苗条。每次上专业课,都觉得每个同学都比自己漂亮,跳得比自己好。青春期,其他女同学们都还是搓衣板,我胸前鼓起来两坨肉。我就含胸驼着背,上课时老师不断的训斥让我挺胸抬头,我在队形里越来越靠后,越来越到角落。我那时自卑的想拿刀把我胸前的两坨肉割下去,时常在夜里哭。我从7岁起的每一顿饭,没有一次是敞开肚子吃饱的,戒掉了所有的肉,甚至鸡蛋。到后来,我经常半年都不来月事。
  “直到我在路边,被一辆自行车刮到,我当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马路牙子上崴了下去。当我看自己脚时,都不觉得疼,只是看它以一种奇怪的角度耷拉在一边。去医院的路上,我就知道肯定是骨折了。拍片子,开刀,打钢钉,上石膏。坐着轮椅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心里忽然觉得轻松。我终于有一个堂皇的理由,可以不跳舞了。
  “医生说我骨质疏松,让我多吃红肉,喝牛奶,每天吃一个鸡蛋。可是,我的胃口再也回不来了,有一次努力让自己吃撑,可是还没吃饱,我就觉得眼前的食物恶心,可还是逼自己硬往下咽,就吐了起来。我每次让自己使劲吃的结果都是以呕吐结束。这么多年过去,到现在我也只能吃点鸡汤里面的蔬菜。别说是肉,连鸡蛋吃进去都要胃胀一整天。
  “退役留在这个城市,找了好几份工作,都不合适,那时我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一起合租房子的小姐妹拉我去她晚上工作的地方参观,她每天挣的钱,就顶我一个月的工资。一周后,我决定留下来。碧池海那个只够转个身的小舞台上,没有人用挑剔的眼光训斥我,所有人都觉得我美,所有人都欣赏我,所有人都喜欢我,当然所有人也都想占我便宜。
  “我当时想等过两年攒点钱,就开个服装店,也许还能找个人把自己嫁了,再生个孩子,就可以过上相夫教子的无聊生活了。谁知道,一干就干到了现在。”
  平思看着手里的半杯酒:“我恨酒精,其实我也不喜欢抽烟,抽烟让我头晕,口渴,跳舞时上不来气。我后来连葱姜蒜韭菜这些气味大的蔬菜都不吃了。姐妹们总是羡慕地说我身上总有一股水果糖的香气。我想,可能因为除了水果青菜,其他东西我几乎都不怎么吃。”
  王梓白从没听她说过自己的事,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像是一种很有仪式感的告别。
  他终究挡不住她伤感下去,他为她挡不住任何事。
  空空荡荡的7栋别墅,空空荡荡的童天。
  “走吧。”王梓白看了看表说,“去车站之前还来得及去喝杯咖啡,这次不喝,你回了老家,可就不知道多久才能喝到咖啡了。”
  平思点点头:“上楼拿行李。对了,月白昨天走的,你见她了吗?”
  王梓白表情有些不自然:“昨天吗?没有见。”
  王梓白帮她把行李放到后备厢,两个人上车。
  平思:“她这三个月里,不抽烟,不喝酒,只陪客人唱歌,玩牌。我也是心软,想着没几天就散伙了,没有要求她。”
  王梓白:“哦?”
  平思看着王梓白:“这很反常啊,你难道不觉得吗?”
  王梓白:“嗯,是吧。”
  平思:“我还想问你呢,月白是怎么回事。”
  王梓白选择不告诉平思,于是撒了个谎:“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还是在那个百货楼下的咖啡馆,喝了杯咖啡。
  王梓白:“可没有你冲的好喝。”
  王梓白开车送平思到车站:“平思姐,记着,健身房,永远等着你来店长。”
第69章 疤脸,没有人再怕他
  平思走后过了两天,爱恋的女儿给王梓白打了个电话:“白少?我听平思姐讲你们找我有事商量?”
  王梓白说:“见面说吧?”
  两个人约在这个已经废弃的别墅区。
  王梓白知道疤脸得到苏芳是霸王硬上弓,手段不堪入耳,他和平思赌苏芳会帮他们。
  王梓白详细跟苏芳说了他的计划,给了苏芳一小袋白色的粉末。
  苏芳想了想说:“他现在几乎不在外面开房。不过,他在市区有一套小公寓,可以用。”
  王梓白摇头:“不能带到公寓里,必须在酒店或者宾馆。”
  苏芳想了想,点头:“我想个办法。”
  五天后的下午,王梓白接到苏芳的电话,说今天晚上她会想办法把疤脸弄到平江路的花园酒店,让他准备好。
  晚上十一点半,苏芳和肖黎黎已经跟疤脸到酒店了,疤脸现在不省人事。
  王梓白在大堂等,一个半小时之后,苏芳来电话说:“我从房间出来了,疤脸刚才翻了个身,差不多快醒了。肖黎黎在里面,我俩已经布置好了。”
  王梓白让程虎安排了一个人酒店的人,举报1505房间有人□□。
  警察冲进门的时间恰到好处,疤脸刚刚清醒,浑身□□的刚从地上爬起来。床上是双手被铐在床柱上昏迷的肖黎黎,周围散落了一床的性玩具。
  肖黎黎由女警送往医院。
  疤脸在派出所里,一直大喊大叫的放狠话。
  警察把他带到拘留所,扔进号子时候冲着里面一个男人说:“今天送你们一个礼物。□□幼女,女孩才十四岁。”
  然后把疤脸推了进去,锁了门,走出去,又是锁门的声音。没了动静。
  大通铺上一个人问:“强JIAN幼女?”
  疤脸努力想看清昏暗灯光里谁跟他说话:“艹他妈了个B,老子想上哪个女人,用得着强JIAN吗?”
  又有人问:“对方才十四岁?”
  “你他MD又是谁啊?我他MD跟你说得着吗?老子明天一早就能出去。看看谁他妈的弄个臭婊子害我!”
  没人再说话。
  疤脸看见大通铺上大概有六七个人,纷纷站起来冲他走过来。
  疤脸喊:“你们他MD知道我是谁吗?你们今天敢动老子一个手指头,明天就让你们家人来给你们收尸!老子我……”
  疤脸话还没说完,肚子上就挨了一脚。没有人在乎他的威胁,没有人听他说了什么,没有人怕他。
  第二天一早,警察来的时候,疤脸躺在号房地上。送到医院抢救,脊椎断裂,脑出血。命保住了,人傻了,腰以下瘫痪。
第70章 黑廷赞也败下阵来
  黑廷赞这一年在地产公司,各种不顺和受挫。
  他在公司跟沈伟泽一人带一个项目,互相平行,互不干扰。可这一年下来,沈伟泽的项目顺风顺水,在规划的一年之内完成。而且房子盖到一半,就凭楼盘地下室装出来的几个样板间和沙盘,卖出了80%的房子。
  黑廷赞这边的项目虽然已经在拍卖中取得了土地,都开始施工了,还没有取得政府部门对项目的批准文件。之后在拿各种许可证和批文的时候不断地耽误时间,办事人员每次去都会有问题被打回来。
  黑廷赞毫无经验,他自己并不知道如何搞定这些事情从审批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土地证,规划要点批复。总平面规划图纸,各栋单体之间间隔,间距,容积率,建筑密度,进出小区道路,消防通道的设置,管线综合、排水许可证,单体审查、建筑工程规划许可证,消防、人防,节能审查、施工图审查,余泥排放许可、噪声排放许可、夜间连续施工许可,质量监督、安全监督,施工招投标、监理报建,施工许可证……
  如果一直列下去,还能列上百条。
  黑廷赞全部从头一样一样学起。负责项目管理的几个中层对公司这个项目几乎处于完全无视的状态。没有一个人愿意配合和帮助黑廷赞。大家都等着看他笑话,等他知难而退。
  公司中高层面对黑廷赞的提问都是各种推诿和敷衍,而下面办事人员更是看热闹的态度。
  一年下来,每天的内耗和口心斗角都能拍一部50集的职场狗血剧了。
  沈伟泽的楼盘都已经售空,而黑廷赞的项目样板间还没装出来。
  这其中挫败感自不必说。沈伟泽有一次招待一个投资人来公司参观,路过黑廷赞办公室的时候,沈伟泽在外面跟投资说:“这是一个大股东派来看摊的。不用进去了。”
  公司里不管是员工大会还是中高层会议,包括董事会,无论黑廷赞说什么,其他人都跟没听见一样,或者回答了如同没说的答案。
  大家高高在上的沉默让黑廷赞变成了低气压中心,周围的暗涌漩涡状压向他。黑廷赞总是还没说几句就觉得嘴唇发粘,牙齿发沉,舌头打结。
  每个月董事会前一周,黑廷赞就开始焦虑,他的情绪无处可去都向下到了肠子里,那一周黑廷赞每天都至少拉三次肚子,并且毫无规律的爆发,一旦来临就势不可挡,有几次他都来不及从办公室走到厕所,就能感觉到有些许热流从出口自顾自地奔向外面的世界……
  第一次发生这种事,黑廷赞扔了内裤,直接套上外裤提早回了家。第二天黑廷赞就在办公室抽屉里放着一盒一盒的全新内裤。再发生这种情况,弄脏的直接扔掉,穿好外裤回到办公室拿了新的内裤,再去厕所穿上。搞得他经常狼狈不堪,像个忽然发现自己来了月事的小姑娘,匆匆忙忙的去两次厕所。
  这个毛病也落地生根,每个月必有一周会如此。
  从小到大,黑廷赞没有怕过。可自从到了这个公司,他甚至开始害怕每个工作日的起床。
  不要说实现之前挤走沈伟泽的宏图大志,黑廷赞现在真正的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沈伟泽负责的项目组出了点小纰漏,楼盘宣传页中地址写错了。原本画面中的地址文字只是平面设计师作图时候的示例,但是跟真实地址只是具体街道号码不同,所以导致上万份宣传单页都印制出来以后,才被公司一个员工发现。
  沈伟泽要求设计部门承担损失,设计总监让做这个单页的平面设计师承担损失。最终,平面设计师赔偿公司损失后,辞职。
  黑廷赞知道了这件事,觉得等来了一个机会,他从人力资源要了这个平面设计师的电话。
  一周后,平面设计师联合之前几个也曾“被”沈伟泽离职的员工一起,将公司告上法庭。
  公司没有跟员工签署任何劳动合同或者劳务合同。
  员工的工资用最低标准上税和缴五险,没有住房公积金。工资另外部分要求员工自行提供等额交通票、住宿票给到财务,为公司逃税。
  公司管理层涉毒。
  公司已婚男性高层和女员工有不正当男女关系,利用职权把女员工调往采购部,拿供应商回扣,损害公司利益。
  并且这个平面设计师写了一封邮件群发了公司所有人。
  人力仲裁赔偿了起诉的员工之后,中层以上全部被派出所要求验尿,接着审计就进驻公司了。
  黑廷赞这次十拿九稳的能先干掉一个姜建,他验尿是阳性。至于沈伟泽,管理方面的失误,和逃税等行为给公司带来的风险。就要看董事会上会做什么决定了。
  姜建回来办离职那天,沈伟泽来到老哥姜建办公室。
  沈伟泽环视了一下这个办公室,书柜上,茶几上,写字台都覆着一层灰蒙蒙。其实姜建这半年几乎不来公司。他离职与否对公司没有什么影响。沈伟泽心里惦记的是姜建的股份。
  地上放着两个纸箱子,是姜建让助理收拾好他要拿走的。
  姜建坐在一张超级大写字台后面,在桌子上摆弄白色粉末的东西,跟沈伟泽说:“那什么,我正好借此机会提前退休,我的股份我也想好了,全部卖给你,这个事情我已经跟另外几个股东打过招呼了,当然除了龙老板他们。所以你尽快办,这个股权转让的合同我已经都签好字了,这样你就是公司现在最大的股东,更不用担心黑廷赞那小子。另外,我今儿有个别的正经生意跟你谈。你等一会儿啊。”
  沈伟泽听见那句:“我的股份全部卖给你”之后,后面姜建说的什么,他完全听不进去。心里盘算,怎么再添一把柴,把黑廷赞撬走。
  姜建把摆弄好的白色粉末吸进鼻子。靠在椅子上缓了一会儿。
  姜建说:“前两天啊,我见了个高人。他说他发明一种机器能把煤炭变成钻石。我跟你说啊,这事儿绝对靠谱,都是碳……”
  沈伟泽低头玩手机,他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了。他知道姜建最近总是跟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混在一起。
  等老哥口若悬河讲够了,沈伟泽说:“行了,知道了。投资那个机器嘛,下次说。先吃午饭去。”
  可是他说完了姜建也不理,老哥好像还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沈伟泽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问:“你这次又换什么新品种了?”
  姜建瘫坐在椅子上说:“你要不要试试?我不跟你多说了,我得先眯会儿。”说完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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