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身为公主,就算是要为大雍的百姓做些什么,也是应当的。”皇后道。
“皇后心中当真这样想?”
“臣妾自然会将大雍的百姓看的比昭和要高。”此言一出,皇后果然瞧见了皇上脸上的笑。
“对了,左相的女儿似乎还没有婚配,皇后觉得,此女能否入宫?”
“左相的幼女?”
“嗯。”
……
李侍郎是最后一个到将军府上的。
他刚结束了马车上的活色生香,就连去糊弄那群老东西,也是觉得惬意的很。
从马车上下来,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他瞧着将军府门前两个正义凌然的人,扯了扯嘴角,心中有种莫名的自得。
小人又如何,不还是将这些人玩弄于股掌中。
“哎呦,将军怎么出来了?”李侍郎正准备进去,却看见了被人扶着出来的王凌,只见他一瘸一拐,也不知那腿能疼成什么样子。若是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岂不是惹人大笑?
心中嘲讽归心中,李侍郎还是走上前去搀扶。
“啊!”就在他要碰到王凌的一瞬间,一个拐杖打在了他身上。
跪在地上的李侍郎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王凌,不曾想这老东西手臂还这样有力!
“将军这是做什么?”李侍郎委屈的能流出泪来。
“哈哈哈哈。”王凌大笑,“既然做了崔远的狗,莫要踏入我将军府半步,脏了我的门槛,我掀了你一个府邸。”
王凌用拐杖指着李侍郎,他颤抖的手使得拐杖眼见要打在李侍郎头上。
王凌一咬牙,重重一棍子落在李侍郎头上。
眼瞧着跪在地上的人倒了下来。
“哎呀!这……这没事吧!”后面的老者们有些惊慌。
“怕什么,不过是打了一条狗,人就算是死了也是死在我手中,与你们不会有干系!”王凌大声道。
他冷哼一声,又道:“把这贼子的人都带进来,打到不能回去,将这贼子丢在雪地中。”
府上的侍从一应而上,抓了李侍郎的车夫,掀开马车帘的一瞬间,侍从愣住了。
“将……将军、里面有两个死人。”侍从面色苍白道。
众人有些意外,“什么死人?”
侍从磕磕巴巴道:“是两个女子。”
王凌瞧了夫人一眼,将军夫人意会,马上让两个见识多的婢子走了过去。
“这个混账!”王凌举起拐杖落在李侍郎身上,“当初他跪在雪地中求卢相,卢相心善才有了他这条狗命。如今他连个畜生都不如,这狗命,我替卢相取了!”
说着,王凌便拔出佩刀侍卫手中剑。
“不可!”夫人赶忙拦住了王凌,“将军,再不济他也是个朝臣,杀了他于将军而言,无用!”
“不过。”将军夫人话锋一转,“将军若是想看他吃苦头,妾身有一计。”
第82章 八二
【三合一】
众人的目光落在将军夫人身上, 但她却并未直接说出。而是招了招手,让两个侍从将这两个婢子直接送到李侍郎岳丈的府上。
众人了然,就算是这个婢子是陛下赐的, 在李侍郎手中落成这幅模样,也不是一生刻苦勤俭的老人家能忍受的。
说起李侍郎的岳丈是没什么官职的,不过这个以勤俭出名的商人,年轻时不知道帮了多少刚入仕途的人。其中也包括李侍郎。
王凌仍是觉得不解气, 心中急躁,“崔远已经知道了,日后阿竹更是举步艰难!”
“说来, 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丞相府上的风声了。”一位老者道。
将军夫人缓声道:“不止是丞相府上没什么风声,那些最好不要有风声的地方, 倒是风声不少。”
“哎!”王凌重重叹声气,“有些人要坐不住了。”
……
冬至刚过去两三日,街上的人便多了起来。
柳安还是如往常一般忙碌, 卢以清有些不安。晨起时,柳安让她可以去街上走走,她不是不想, 只是有些事到了明面上这的没有问题吗?
“夫人要出门?”卢以清边想着, 一边往府门走去。尚未走出两三步, 便听见周禾的声音。
“丞相让你看着我?”卢以清问。
周禾道:“丞相说,夫人若是想出去任何人都不用拦着。”
越是这样卢以清心口便越发沉闷,“那周禾觉得我要不要出去?”
“夫人, 若是有些事实在想不到答案,不如往前走着, 坦然些,任何结果都会是最好的答案。”周禾道。
“是吗?去一趟岳西楼吧。”卢以清道。
周禾笑着跟在她身侧, 迟来的念念跟在后面,卢以清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夫人这是怎么了?”周禾问。
“怕遇到一些事念念看了会害怕。”卢以清声音很小,却还是被念念听见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夫人,婢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卢以清勾起嘴角,“可有些事不用念念去做。”说着,她抬手摸了摸念念头。
“夫人,念念会长大,成为秀芝那样……或者,周禾这般。”念念道。
周禾也笑了,“念念从前可不想成为我这样。”
念念咬着牙,“那是从前!”
“别吵了,走吧,再晚了岳西楼就没位置了。”卢以清说完便从府上走了出去。
……
距离年越近,西二街逐渐成为整个长安最热闹的地方。
街上走着的几乎都是白衣少年,转身进了任何一家酒肆,里面都是醉意熏天。
一个青衣郎君第一次来到这条街上,即便是第一次来到长安,以他手中的钱财和他的才气,也不是随便一个地方能留住的。从前他瞧不起西二街上的人,第一次听说西二街上都是郁郁不得志之人时他只是笑。一群没有真才实学的人才会这样整日买醉。
长安是一个有许多伯乐的地方,一直不被重用,除非你并非千里马。
而今日他忽然想要看看,整日混迹在西二街中的人们,其中是否有千里马。
最近的一家酒肆中最为热闹,他想都没想便转身走了进去。
“要我说,对于幽州那种地方,就该重兵把守以备不时之需!至于其他那些苍蝇,即便是不派兵过去,单是刺史手中的人马就应该把他们都铲除了!”
“非也、非也!其实只要大雍稍稍用力,他们将不复存在。还缓和?我呸!我大雍何时需要屈尊同那些人交好?”
“还不是柳相的事。”
“柳相?我听说是御史大夫郑干瑜的主意,那小老儿果真是迂腐至极!想来陛下也是觉得他年纪大了,怕他以死谏言。”
“不不不,这件事刚被提起的时候,朝中是有反对的声音的。但就在这时候柳相开口了,柳相支持郑干瑜,谁又敢和柳相对着干?”
“要我说,柳安那丞相迟早要将大雍葬送!”
“真是!仔细瞧瞧他可做过一件正经事。”
“诶!别说这些事了,单是看他身边的人,哪里有正经的?”
“呵,说到这里我可是想起来,听闻今年的上元节要大办。”
“哈哈哈哈,昏庸!这些人果真是昏庸啊!”
青衣男子站在外面,看着里面醉意熏天的人说着大逆不道的话。暗自寻思,若是这样的人真的到了朝中,假使百官宴上醉了一个,岂不是要指着陛下的鼻子吗?
这样一想,青衣男子又觉他们不入仕途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店中的小二看见了外面的青衣男子,快步走到他身侧问:“客官为何不进去?外面冷。”
青衣男子低头笑了笑,“敢问店家,为何此处的人都敢如此豪言?”
“哦,原来客官是在担心这个。”店家摆了摆手,“客官想必是远道而来的,原先西二街的醉客多,有时会说一些豪言,至于这其中对与不对,就不是小的能说的了。后来柳相知道了这件事,都以为柳相要严禁之时,柳相却说,总要给人一个能抒发的地方。所以只要是醉了人,在店中无论是说什么事都无妨。”
青衣男子点了点头,“看来柳相也并非人们口中说的那样不堪。”
“那是自然。”
他见过柳安三次,不过都是在暗处,但仅是那三次他就能认定柳相是一个难得的奇才。
“客官进来坐坐?”
“好。”青衣男子提起衣裳,走了进去。
刚进门,没有一双望过来的眼睛。他心中笑了,原来不被人盯着是这样的感觉。他走了许多地方,只要是先露出名号,必定是引无数人注目,或许是今日他觉得自己同西二街上的人没什么不同,才没有任何想要露出名讳的想法。
……
到了岳西楼下,周禾怕夫人这次再让自己去瞧妹妹,便道:“属下还是跟在夫人身侧吧。”
“那便进去看看吧。”卢以清道。
秦瑶刚忙完便瞧见了卢以清,心道,丞相夫妇二人怎么总是挑着她想要休息的时候进来。
“秦老板。”卢以清还站在门前时便开了口。
“夫人今日来得巧,我弄到了好茶。”秦瑶笑着走过来,“我记得夫人是不饮酒的。”
“秦老板好记性。”卢以清道。
她四处看了看,并没有找到想要发现的身影。
“夫人看来不只是来饮茶的。”秦瑶道。
“是啊,能否麻烦老板,给寻一个能瞧见人的地方?”卢以清问。
“自然可以。”秦瑶回。
这雅间周禾来过无数次,因为这是丞相最喜欢的位置。可如今瞧着夫人坐在这里,另有一意思。
“坐吧。”卢以清这话是对着秦瑶说的。
秦瑶有些为难的瞧了眼外面。
“秦老板若是有什么事的话,便也不为难了。”卢以清道。
秦瑶勾着嘴角,“倒也不为难。”言毕她便坐了下来。
紧接着便听到了外面小厮的敲门声,“老板,有人找。”
“说我不在。”秦瑶的目光始终落在卢以清身上。
卢以清有些意外,笑着说:“秦老板倒也不用给我如此大的面子。”
“是吗?”秦瑶没有藏着,“若只是丞相夫人来了,恐怕秦瑶也不会如此。”
“哦?”卢以清眼睛又睁大了些,“秦老板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夫人聪慧,想必早就知道我知道了。”秦瑶不论尊卑,先端起喝了一口茶水。
周禾拦住想要开口的念念。
唯有卢以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夫人不妨告诉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秦瑶问。
“第一次见到秦老板的时候。”卢以清答。
秦瑶有些意外,那一日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
“不止如此,若是我没想错,那日秦老板还帮着丞相从这里出去。”卢以清又道。
秦瑶心中惊奇,但又想,或许是这两口子已经在府上说清楚了。
“我说的应该没错。”卢以清见秦瑶这般反应,便道。
“不愧是丞相夫人。”秦瑶道。
两人正说着,敲门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秦瑶没再忍着,便道:“告诉外面的人,我在陪着柳相夫人,问问他能否等得?”
秦瑶说完,瞧了卢以清一眼。对方气定神闲的饮着茶水,目光时不时落在外面的路上。
“夫人是在等谁?”秦瑶问。
卢以清想到自己在等的人,又觉得心口堵着,便道:“不说这个。”
“那……我同夫人说说我的事。”秦瑶试探着道。
“正有兴致。”卢以清一直很好奇像秦瑶这样的女子究竟是如何在长安城接手岳西楼这样大的酒楼的。
秦瑶瞧了一眼站着的两个人。
“坐下听。”卢以清没有看向二人。
秦瑶的目光又落在卢以清身上,有些好奇对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意思的,她甚至没有告诉丞相夫人,自己究竟是想要这二人坐下还是想要他们出去。
“快说吧老板。”卢以清又倒上了两杯茶水。
“我要离开这里了。”秦瑶忽然道。
卢以清的手停在空中,分明与秦瑶认识的并不算久,可为何听到她这话,有些空落落的。
“我不是来听老板要走的事的。”卢以清道。似乎这样说,她便可以听到秦瑶风生水起的发家史,而不是这让人有些惋惜的结局。
秦瑶勾起嘴角,“看来是我将最后的结果说的有些早了。”
“岳西楼的发家史不知夫人是否清楚。”
卢以清点了点头,“这个还是清楚的。”
“后来岳西楼成了长安城唯一的酒楼,紧接着无数的人争相效仿,其中不乏一些达官贵人,夫人也知道,在大雍,商人的孩子是不能为官的。所以贵人们只敢私下做手脚,没人敢摆在明面上。那一年我的父亲从江南地区过来,一眼便瞧见了岳西楼,可他即便是有再多的钱,在长安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也是瞧不上眼的。父亲便在长安做了个小生意,结果做着做着,便和户部有了关系。”说到这里,秦瑶抬眼看了眼卢以清,见对方对这事儿似乎并不反感,接着说:“户部的人盯上了岳西楼,他们只缺一个人手。我父亲思量着只有我一个女儿,本就不能科考,便开始和户部合作。”
听到这里卢以清端起茶杯的手又落了回去,若是她没记错,多年前,户部被洗了一次牌。
“只是后来,我还是有了个弟弟。”秦瑶笑着说:“死了,死在了我庶母手中,对了,那个弟弟便是庶母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