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霍当我爹,汉武帝追悔莫及/迷人的老祖宗都是我爹(汉)——鸦瞳【完结+番外】
时间:2023-10-10 23:06:13

  旁的不说,回锅肉的香气还不得馋死你!
  秦汉之时,普遍流行着蒸、脍、羹等烹饪方式,又有“羌煮貊炙”的少数民族吃法。而武帝时期的长安城内,羹仍然是不少贵胄佐餐的佳肴。
  对于从来没有尝过炒菜的李禹来说,无疑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小屁孩浅尝一食箸的回锅肉,眼中便迸发出亮光:“好吃!你是怎么弄的?”
  不只是猪肉香,配着豆豉和茱萸,这些香味都被炒到了白菜中,而菜的汁水又很好的中和了猪肉猪油自带的腻感。
  卫无忧露齿一笑,依然选择盘腿悠哉进食:“这就是炒菜的魅力。”
  说起来,白菜炒回锅肉能做出来,还多亏了
  淮南王刘安发现了豆豉的制法。
  这位乃是高祖之孙,因为怀有异心,觊觎武帝传位之事暴露,今年春日刚被下旨削了封地。
  卫无忧倒是一点也不同情他。人家刘彻没儿子的时候,你肖想皇位也就罢了;如今刘据都五岁了还做梦,属实是快活到头了。
  刘安的脑袋分不分家,都影响不了豆豉的传播。
  从淮南国境到长安,此物一路风靡,成为大汉子民家家必备的调味料,与清酱(酱油)二分天下。
  可别小看了豆豉。
  所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西汉后期七巨商中,就有两位都是靠着豆豉发家的。
  很快,松软的蒸饼就被两个半大孩子吃完,桌上给的菜品都是小碟装,自然也是一扫而空。
  两道响亮的饱嗝之后,小豆丁们顿时都像餍足的猫儿似的,懒懒躺在暖阳下不愿动弹。
  一同发呆一刻钟后,卫无忧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进了一步。
  因为李禹吃人嘴软,索性放了个消息给他:“对了,太史令家的小公子今年也刚从龙门老家来长安,太史令亲求了陛下,让他一道来私学读书,陛下当时就准了。”
  卫无忧是真把官职和人命对不上号,懒洋洋道:“太史令?谁啊?”
  李禹:“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当然是司马谈大人。”
  卫无忧:“……”
  有点不好意思说,我还是不认识。
  李禹应当是从他懵懂的小表情上看出来了,无奈叹气,退让一步:“真服了你。他家小公子叫司马迁,虽是新到长安,却已熟知《尚书》《左传》《国语》之论。听我大父说,陛下已经留意到他了,日后入学,你可别惹到他。”
  卫无忧:“你说司马迁?”
  司马迁如今竟然也只是个少年人?是他大意了,望了还有这么号人物。
  他当然不会得罪司马迁了,那得多想不开想上史书留一笔。
  李禹点头,有些费解:“太史令你不认得,这刚来长安的小公子你却好像听说过。你真奇怪。”
  卫无忧:“没你怪。你今天跑来到底干嘛的?”
  李禹闻言,耳朵顿时红透了,连忙找补道:“谁叫你这么会
  得罪人,我兄长他们加起来,就够你受的了。”
  说完,生怕卫无忧再开口堵得他哑口无言,小孩儿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招呼都不打就落荒而逃了。
  卫小四望着那道狼狈离去的背影,实在摸不透李家莽夫基因下的脑回路。
  罢了,他要忙的事情还有一大堆,哪里有空琢磨小孩心思。
  一连三日,卫无忧就这么进入了闭关状态。
  除了雷打不动的三顿饭,余下时间,小仙童不是在忙着给董仲舒交《教育改革试行方案框架(初代版)》,就是在花房鼓捣葡萄藤嫁接。
  至于酒精,还得排队放到压榨植物油之后。
  等到出府前往张骞府上那日,卫小四顿时放松下来,坐在马车上四处张望,连街市上的行道树都觉得亲切。
  刺儿瞧着他们公子的样子,关切问:“昏天黑地忙活几日,这回您可得好好歇一歇了吧?”
  卫无忧叹气:“我也这么期望啊。”
  看来日后再有什么研究,他得先排个顺序,一个人偷偷的试验搞出来了,再通知这帮压榨童工的黑心老男人。
  张骞还不知道,自己在卫无忧心中,霎时间就从“伯父”落到了“黑心老男人”,仍旧笑着立在府门前等候卫小友的到来。
  正当初夏,穿着短衣布包头的太中大夫却已经早早被晒成了小麦色。他脑袋上顶着的麦秸帽缺了一角帽檐,似乎并无大用。
  卫无忧一下安车,被张骞又黑了一个色号的皮肤震住,顿时笑了:“伯父,再喜欢研究西域那些植株,也得注意着日晒呀。您这帽子早就该换一个了。”
  张骞不好意思笑笑,却根本不在意这些,拉着卫无忧径直就往备好的榨油坊走:“伯父不怕晒黑,走,你要的东西都备好了,只等你一来就开始榨油。”
  卫无忧拗不过张骞,几乎是被当成个塑料袋子拎去了榨油坊。
  一路上,张骞根本压制不住激动之情,絮絮叨叨:“我这几日没忍住,还提前试了试,果真榨出些胡麻油来。等会儿你再瞧瞧那壶油对不对。”
  事实上,只要胚饼和压榨油用的木质器具做出来了,只要按照他交代的方法,基本不会出什么意外。
  卫无忧今日专程来
  一趟,是为了见证胡麻油成功后,再试验压榨豆油。
  毕竟,芝麻油这东西,可以煎熟调拌一些凉拌菜和肉制品,却不适合用来炒菜。论起炒菜,那还得是豆油和菜籽油。
  可惜的是,胡菜(也就是油菜)这时期还未从关外传入中原,唯一方便卫无忧打主意的,就是大汉才逐渐注重的豆类。
  这时候的豆子叫做“菽”,原本不能算作主要的粮食作物,但事情的转机又是因为有了淮南王刘安。
  这老头儿除了豆豉,还发现了磨豆腐的方法,此后,豆腐、豆豉、豆酱等物,让“菽”一跃成为既能当主食又能当菜的香饽饽。
  若是豆油能同发炮制,想必“菽”的地位会更上一层楼。
  卫无忧只是想想,就抑制不住的有些激动起来。
  古法榨油用的都是力气活,自然不可能让一个五岁的小豆丁亲自上,因此,张骞说是让卫无忧示范,其实只需要他站在一旁监工罢了。
  几十个官奴婢与匠奴围在高大的木质工具旁,胚饼内已经包好了胡麻籽,放入卡槽中,等候调遣。
  卫无忧迎着张骞信任的眼神,硬着头皮点点头。
  事实上,他除了看过几个视频,对榨油可能还没他们这些古人了解啊。
  赶鸭子上架的卫小公子一边回忆视频中的细节,一边提醒张骞需要注意的点,这头一回,榨出的胡麻油就清亮橙黄,空气中到处都流窜着胡麻籽的香气。
  张骞计算着产油量,大喜过望,忍不住抱起卫无忧转了个圈,而后扛在肩头怪叫着就往榨油坊外头跑:“快,把油带上,我这就呈给陛下去!”
  卫无忧:“……”
  献油就献油,您扛着我作甚!
  在卫无忧小朋友一番奋力扑腾下,张骞总算放下了他。
  主要是因为他使出了杀手锏:“别,别急伯父,其实菽也可以榨油,用处比胡麻油更广泛!”
  张骞登时就将人从肩头放下来,单膝跪地,与卫无忧平视:“此话当真?”
  卫无忧总算喘了口大气:“伯父试试不就知道了。”
  对于豆油的榨法,卫无忧了解的就不如胡麻油仔细了。主要是小身板实在不允许他接二连三搜索视频来看。
  如今,他只知道豆油有热榨和冷榨两种法子。热榨应当就跟胡麻一般,需要先炒制,出油率也相对更高一些,至于冷榨法他就不得而知了。
  小仙童一五一十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张骞,随后,趁着这位醉心于榨取豆油之际,连忙脚底抹油遛了。
  笑话,张骞榨的油,跟他卫小忧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这么低调,必不可能被刘彻疑心惦记!
  与此同时,未央宫内。
  刘彻派出去的“绣衣”很快就将卫小公子这几日的行程呈报了上来。武帝忙里偷闲,最喜欢的就是开盲盒,翻看这臭小子的朋友圈了。
  让朕瞧瞧。
  嘶——
  董仲舒这老匹夫,私学改制这么大的活儿交给无忧一个人干,朕得给他记一笔!
  啧——
  卫仲卿带回来葡萄藤,路上也不悠着点,这都快养死了!
  嗯……嗯???
  什么胡麻油,什么豆油,朕怎么什么都没听说过!!
第18章 一个爹
  刘彻将简牍丢在案几上,冷哼一声,不想看了。
  皇帝陛下的小脾气说来就来,可苦了近身伺候的黄门四喜。这是从小跟着刘彻的老人了,最熟悉他的脾性,倒茶的手法愈加稳妥,生怕发出一丁点多余的响动。
  可惜,刘小猪还是开口点名:“四喜,吾记得太中大夫前几日说有要事上报,人呢?”
  四喜:“……”
  张骞什么时候说过这话?算了,陛下说他有,那就一定有。
  四喜很上道地配合着刘彻的演出,亲自带了口谕前往张骞府上,请太中大夫奉诏进宫。
  张骞刚从榨油坊里忙活完,带着一身喷香的胡麻籽味儿。
  他挽着袖子吩咐左右:“明日午前,准备好一瓮菽(大豆),用同样的法子咱们试试榨取新油。”
  话毕,瞧见四喜步履匆匆而来,张骞连忙见礼:“黄门郎亲来,可是陛下有何吩咐?”
  也不怪张骞如此态度。
  黄门侍郎这官职,先秦便已开始设置,到了大汉,便直接隶属于管理皇帝私财的少府,算是专程为给事宫中的皇帝近侍设立。
  想来,定是陛下有吩咐。
  四喜眼神瞟向后头的榨油坊,笑道:“太中大夫前几日不是提到了胡蒜水培之事,陛下今日得了空,想与您谈谈。”
  张骞闻言一怔,这才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告饶一声,请四喜先行小坐片刻,去后殿换了身正式的行头。
  等他出来,四喜却不急着走:“太中大夫身上沾了胡麻味儿?”
  张骞嗅了嗅自己衣衫,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继而眼前一亮:“对,差点忘了,这胡麻籽新酿出来的油,我可得给陛下带去一壶!”
  四喜可算舒了口气。
  陛下,仆这一趟幸不辱命啊。
  这头,刘小猪大费周章,总算迂回着见到了所谓的胡麻油,而张骞也把卫无忧几乎卖了个底朝天。
  刘彻对张骞的识相表现很满意。
  至于张家老伯父到底怎么想的,怕是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
  五日后,长平侯府。
  卫无忧从他爹那里得到了开设新学院的最新消
  息。
  刘彻也不知私下跟董仲舒说了些什么,两人一合计,竟打算半月后就开始试行授课。
  新私学招收的第一批学生,这些长安贵胄子弟是跑不掉了,在此之上,刘彻还额外规定半年之后,再由各州郡推举适宜的学子来入学;
  至于私学内开设的科目,刘小猪则大手一挥,直接选用了卫无忧随手定的十一项。
  所谓十一项,便是古文、术数、西域诸语言、策论、史书、天文地质、医学、音律、绘图、骑射、手工实践。
  光听起来,就是窒息的两点一线生涯。
  总之,这里头的一切都与太学完全相反,就连刘彻和老董,也不敢保证能教出什么样的“人才”来。
  卫小四认认真真听他爹讲完,无所谓的晃晃小脑袋——
  他只是个开蒙的五岁幼崽,束发之年的课业再多,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仙童想的挺美,哪知不到午后,得知消息的卫家三兄弟就火急火燎奔来找这位幼弟了。
  卫不疑和卫登一左一右跟在卫伉身后,可怜的卫登显然已经哭过一轮,见到卫无忧悠哉悠哉的喝着果茶饮,顿时扁扁小嘴,又红了眼眶。
  卫伉带头发言,给弟弟们打了个样:“忧弟啊,你还是年轻了。别的暂且不论,你可知道十一门科目,要抱着多少竹简去读书嘛!”
  卫不疑紧随其后:“就是!年轻人,狗胆包天。”
  卫登:“呜呜……弟弟,我不想念好多书,呜呜……”
  卫无忧:“……”
  三个小孩儿各抒己见,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
  但卫伉的话倒是给了卫无忧当头一棒。
  卫小四拍拍脑壳,怪自己真是大意了。他想到了开设新式学堂,怎么就忘记了,这年头多用简牍和帛书,虽然已经有了初代纸张,但因为太过粗糙不好书写,几乎没人会用到。
  就连他自己做的小本本,都舍弃了这种难用又贵的纸张呀。
  帛书用料奢侈,一经书写不便更换,多为贵族皇室藏书所用;
  而简牍,其实就是竹片、木片等硬物,才是这年代用于书写最广泛的载体。
  脑补一番,兄长们背着满满一布兜的简牍去私学,
  甚至写个家庭作业都比当代中小学生劳神费心,卫无忧小朋友总算良心大发,小小的惭愧了五秒钟。
  卫伉再接再厉:“忧弟!”
  迎着三位兄长齐刷刷投来的期待小眼神,卫无忧只好勉为其难退让一步:“离私学授课还有半月有余,只要改良出更方便的用纸,阿兄们就不必再担心了。”
  卫伉:“……不……我们只是……”
  卫不疑:“……不想念……”
  卫登超小声:“书,呜呜。”
  不等卫小四安抚回话,卫仲卿从外头走了进来:“不想什么?此番陛下指名,你们谁也躲不掉。都给我收起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既然去了,就要记得你们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长平侯府。”
  阿父发话,谁敢反驳,三个臭小子登时全都站的笔直,仿佛在接受将军检阅的兵卒。
  他们自己其实也很清楚,朝中过了明路的事情,轻易不会变更了。
  卫仲卿见状,也没再说重话,回头对门外道:“来,子长,你初来长安,先与我这几个孩子认识一番,待日后入学便都是同门,也好相互照应。”
  话音落,门外走来一少年人,绑着卫不疑同款的哪吒头,气度举止上倒是比卫家小子多了几分雅正。
  卫无忧瞪着眼,从他爹的话中辨认出来,这应当就是司马迁了。
  小公子之间的礼仪不算繁琐,卫无忧连忙带头行礼,一番你来我往之后,卫青忙着去西郊大营,便把司马迁留给了儿子们照应。
  这是李广与太史令的人情,卫仲卿做到这一步,已然挑不出错。
  堂中。
  老爹一走,皮猴儿们顿时原形毕露。
  卫伉和卫不疑换了舒服但十分不雅的箕踞坐姿,还招呼司马迁一起:“哎,太史令家的小公子,放松,随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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