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惠之早从何同口中,听说过他老板最近老跟一个女人过不去的事。
对于季骁虞的事何同没有细说,徐惠之便以为季骁虞是单纯的“看不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是自己浅薄了。
什么看不惯,这明明是遭了黄鼠狼的惦记,不安好心,意图不轨好吧。
徐惠之:“宋小姐?”她说出来的话,比在跟她男朋友说话时,还要轻。
看着此时气质破败脆弱的宋舞,有一头乌黑柔顺瀑布般的秀发,徐惠之情不自禁搓了搓手,蹑着脚靠近,技痒地道:“我来帮你编辫子好不好?”
宋舞:“……”
一通交流下,宋舞才知道,季骁虞从她睡着后就出门办事去了。
至于办什么,徐惠之没有细说,宋舞隐隐觉得应该是跟今天的事有关。
而临走前,他似是不放心宋舞,又打电话叫来了何同,让他把刚下班不久的徐惠之带上,一起到家里来照顾她。
他难得有这份心思,说实在让宋舞感到惊讶。
徐惠之看她的眼神,就跟看被囚/禁在这栋房子里的小可怜一样,梳头的动作小心翼翼,很是呵护,提起季骁虞也没有看在是男朋友的上司的份上嘴软。
徐惠之:“季总有时候是挺不当人的对不对?”
宋舞微微一愣。
徐惠之义愤填膺道:“他竟然奴役你这样的美人,让你在这给他做饭打扫卫生,他肯定眼睛瞎了,不知道怜香惜玉。”
宋舞:“是我欠他人情。”她还是稍微解释了一下,再怎么说还人情也是应当的。
徐惠之明目张胆地偏心她,“那又怎么样,帮美女做事不该是他的荣幸吗,他在计较什么啊?”
何同突如其来地插嘴道:“有一说一,我老板长得也是万里挑一的帅。”
徐惠之瞪他一眼,“我不知道吗,要你多嘴?让你热的饭菜你热好了?”
何同在嘴边比了拉拉链的手势,“OK,我闭嘴,我去端菜。”
然后过了几秒他又没忍住,返回来说:“吱吱你不要瘾犯了,把宋小姐头发编得像花篮,这样我老板回来看见又会扣我年终奖的,那我们公馆的大房子今年又要没着落了。”
编发只是徐惠之众多小爱好中的一个。
这时用她一经何同提醒,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切,不懂欣赏……好嘛好嘛,知道了啦。”
等何同走后,徐惠之又看向宋舞:“宋小姐,你喜欢花篮吗?”
宋舞:“……”
宋舞:“你编吧。”
反正她此刻呆坐在沙发上也是无所事事。
虽然同徐惠之才刚刚认识,但对方的活泼还是感染到了宋舞。
这与沉浸在黑暗中,独自发呆的宋舞想象中的不一样。
她醒来后,应该陷入巨大的失落和自怨自艾中才对,而不是被身边横闯进来的热闹所干扰。
有了徐惠之跟何同时不时的互动,宋舞更是再难以埋头扎进悲伤痛苦中。
这不禁让她想到不在家里的季骁虞,蓦然间对他的安排有了一丝理解,他特意让自己的秘书带女朋友过来,是不是就是为了帮她缓解心情跟焦虑来的。
他竟也会这么体贴。
“讲真,其实除去季总不当人的时候,他某些方面还是有优点的。”到底是跟何同交往好多年,男朋友在季骁虞手下工作,徐惠之对季骁虞也有个侧面了解。
必要的时候,还会说点对方的好话。
徐惠之卖关子地问:“你知道优点是什么吗?”
宋舞捧场地问:“什么?”
“首先第一个是长相。他有时太讨厌了,全凭长得帅,才能让我容忍他在非工作期间,老是使唤我男朋友。”
“那第二个呢?”
“没有第二个,是最后一个。”徐惠之眨眼,“季总他吧,超会护短。”
“就说我们家老何吧,你别看他现在混得人模狗样,吃过的亏也不少哦,有一回当然不是他的过错,却被对方倒打一耙,那都到了能被公司扫地出门的地步。”
宋舞好奇地问:“然后呢?”
仿佛为了能有话题勾起她的兴趣,徐惠之得意地笑了笑,道:“然后当然是全靠他走狗屎运,撞着他老板啦。本来都没有人愿意相信老何,不是他倒卖公司机密,最后还是季总站在他身边,帮我男朋友证明了清白。所以现在要是我说几句关于他老板不好的话,老何都会想尽办法让我改口。”
原来何同跟季骁虞之间还有这样的故事,就如老陈一般,都有一些恩情在其中。
徐惠之话还没完。
“尤其是在你面前,老何怕我败坏他老板形象,万一让他老板不讨你喜欢了怎么办。”
徐惠之朝宋舞挤挤眼,而宋舞就跟愣住了一样,她反应很慢,迟疑地问:“为什么要讨我喜欢?”
“那当然是因为他喜欢你呀。”
宋舞看着徐惠之,就如她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季骁虞,喜欢她?怎么可能。
他们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而且不谈今天,就说以前他对自己那样的态度,怎么看都是瞧不起和嫌弃她才对。
徐惠之打量宋舞的表情,渐渐变得不安,就知道自己可能说错什么话了,但她就是那么认为的呀。
这栋房子就连徐惠之也是第一次来,何同当然来过挺多。
就像上回在约会期间何同被季骁虞叫走,徐惠之还吃醋说为什么不能带她一起过去。
何同还挺严肃地告诉她,季骁虞可不喜欢外人去他家。
而现在宋舞都住进来了,而且不是说让她负责煮饭做家务吗,结果把人弄回家没多久,就急吼吼地让休假中的张嫂回来干活。
徐惠之就如随便说的一句话,岔开话题,她安慰想不通的宋舞,“总之宋舞你不要害怕,有季总在,都是自己人,那就归他管,出了这种事,他肯定会帮你出头的。”
总算是提到了季骁虞出去干吗去了,徐惠之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男朋友应该知道。”
何同那头将菜都端上桌,结果徐惠之嫌远,懒得动,加上宋舞的头发到关键时刻,于是干脆叫他把吃的都放到客厅的茶几上来。
三个人围着茶几当饭桌,打起了小火锅。
宋舞问:“季骁虞什么时候回来,他去哪里了。”
何同被徐惠之踹了一脚,在两双都直直望着他的眼睛中,回了一下季骁虞交代的事情中,没说不能泄露行踪。
于是说:“老板去警局了。”
虽然属于解救、自卫方,季骁虞毕竟还是打人了,尤其他打的还是外籍友人。
对方也有人动手,性质相当于互殴。
而在离开那以后,季骁虞就给何同打了个电话,让给他去跟机构方联系,今天发生的事他们这方会进行赔偿,报警的事则交给他们来妥善处理。
警局。做完笔录,季骁虞站在外边,靠着柱子抽烟,他倒不是孤身一人来的。
一根烟刚结束,唐简带着下属,被一行人亲自送出来,“这么晚了,是我多有打扰各位了。”
季骁虞适时将烟熄灭丢掉,在唐简的叫声中走过去,“我老弟的事,还要请各位仁兄帮我多多关照。”
为首的显然也认识季骁虞,只是官场上的事,自然让官场上的人来处理,更好沟通了解情况。
“季总年轻有为,又属于行侠仗义方,一切都好说。”
听出内涵,季骁虞微笑地伸出手,“那就劳烦了。”
唐简道:“时间不早,就不打扰各位清净了。”
对方:“唐兄哪里的话,还请唐主任代我向唐部长问好。”
唐简笑笑,“一定,不用送了,盛局请留步,各位也留步。”
季骁虞与唐简上了车后座,出了大门,互分了支烟,才有交谈。
唐简:“盛长青办事还算靠谱,接下来走走程序,要将那帮人驱逐出境还得法院那边做出判决。”
季骁虞眼神幽幽道:“就这?”
唐简给气笑了,“那还能怎么办,你还想杀人?又不是判了后直接驱逐,真强/奸未遂,在哪片土地,就遵守哪的法律。放心,等宣判出来,送他们执行主刑,你要还不高兴,再多方位打点打点就是了。”
季骁虞没说什么,只是一身反骨,耷拉着眼皮,看着有些恹恹的桀骜之气,让人担心他还会另外做出点什么事。
唐简一下就表情严肃起来,“你可别惹祸,你在警局可是备过案的,再弄出点什么事,书汀晚上又睡不安宁。”
季骁虞戾气布满眉眼,不算答应,也不算拒绝地冷哼了声。
唐简不得已放出杀手锏:“你要胡来,我就告诉你姐,你那位宋小姐的事了。”
季骁虞瞬间朝唐简看去,“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婆。”
唐简无语,“你自己金屋藏娇还怕让人知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唐简问:“到底什么情况,女朋友?你可从没为人发过这么大火,我该不该认为你好事将近了。”
唐简跟季书汀不愧是夫妻,在季骁虞的八卦上都有点子神仙般的直觉。
但季骁虞怎么会认,他对宋舞……
他说:“露水情缘而已。”
唐简:“一夜夫妻百夜恩。”
季骁虞嗤笑,眸子渐渐深邃,“那我有恩的多的是。”
车停在家门口,夜都深了。
季骁虞与送他回来的唐简道别,看他进去,唐简才吩咐司机开车。
他带来的律师坐在副驾,憋了许久才问:“季先生怎么会在警局备案?”
唐简从假寐中睁眼,反应过来“哦”了声。
“你说这事。”唐简大概想了下,道:“前几年,书汀跟他大吵一架。”
律师:“没记错的话,夫人可是弟控。”
唐简:“不然你以为她怎么会发那么大火,就是因为这小子有一阵突发奇想,疯了似的不想留在国内。谁劝都没用。”
律师:“出国不是很正常?”
唐简:“要是让你知道他跑去当国际佣兵,你还觉得正常吗。”
律师:“……”
唐简不缓不慢道:“算这小子命大,谁劝都不回,只有他那个从小一起玩的好兄弟死讯传出来,才收拾东西回国。”
季骁虞刚到门口就闻到一阵火锅的浓郁香味,他蹙眉打量鞋柜里多出来的两双鞋,慢慢才想起是他自己叫了何同跟徐惠之过来陪宋舞。
不过这效果,是不是跟他想的有些超出预料。
本该用餐的餐厅不见人,反倒是客厅里,三人席地而坐,茶几上火锅还冒着热气,何同埋头吃得很尽兴,时不时还会看两眼电视。
丝毫没留意到他女朋友抱着一个柔弱的身影,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季骁虞离他们还有一两米远,还没走到就已经开始臭脸。
等看到地上喝空了的罐子后,更是没忍住,带着一身寒气大步过来,把醉得有些糊涂了的徐惠之从宋舞身上一把扯开。
然后盯着呆呆望着他的宋舞,似笑非笑地冷冷道:“你也喝酒了?行啊,借酒消愁,喝了多少。”
宋舞对突然出现的季骁虞有点懵。
身体好像没脑子反应快,连动嘴似乎都慢半拍。
她扶着额,也醉了,熏熏然的问:“我?我没喝,我都给你留着的。”
季骁虞:“留在哪的。”
宋舞朦朦胧胧地跟他对视,不知到底清醒没有。
她面颊醺红,抿了抿嘴唇,伸手指,对着唇瓣轻轻一点:“这里。”
“吱吱刚刚尝过了,你也想要来一口吗。”
季骁虞:“……”
第44章
何同看了眼季骁虞此刻的表情, 马上机灵的放碗。
他怕再晚一步,自己女朋友的狗命就没了。
何同:“不好意思啊老板,吱吱她不是故意的, 其实没亲到,真, 真的。”
季骁虞:“是吗。”
何同扭头,小声逼逼:“就,就小碰了下嘴角,我也没有吃醋哦,我是觉得男人还是大度点好, 谁叫她们是女孩子呢, 您说对不对……”
季骁虞:“……”
就是说,为什么一定要引狼入室?
他早点回来不就行了,就几个小时,宋舞一个人待着也不会怎么样。
何同自觉头上跟季骁虞一样,有点绿,可怜巴巴问:“老板, 你不会怪吱吱吧, 她醉了什么都不懂。”
季骁虞忍无可忍的道:“滚。”
何同鞠躬,“得嘞, 我去给老板盛饭。”
季骁虞确实从傍晚到现在都没进食, 他眉眼一动,冷哼一声。
何同头也不回地就往厨房跑去,半路又回来,这次不忘把醉迷糊的徐惠之一起扛走。
客厅一时间只剩季骁虞跟宋舞两人。
锅里的食物还在沸腾, 烟雾缭绕, 季骁虞忍耐的扫视一圈现下的环境,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喜欢有外人到他家里来的原因。
会破坏原有的规矩,他浑身散发着不悦的气息,直到手上被人轻轻拉了一把。
宋舞跟小媳妇似的,不知不觉又滑跪在地上。
目光盈盈,面颊通红,乖巧文静地仰头看着他,“你怎么不坐下来呀。”
在季家没有席地而坐吃饭的规矩,季骁虞虽然行事随性不羁,但有些家教还是不错的。
他这的客厅第一次被人当成饭桌使用,已经够让他不爽了。
然而宋舞一副很期待他坐下的样子,季骁虞即使冷着脸,却还是顺着宋舞的力道屈膝弯腰。
似乎想到什么,宋舞把自己屁股下面坐热火的东西抽出来,推向季骁虞,“这个给你,你用,你用。”
那是个枕头,宋舞拿它不断怼着季骁虞的腿,半天后疑惑地弯头,“屁股呢,屁股哪里去了?”
季骁虞这才无奈抬了下臀腿,让宋舞把抱枕塞他底下。
他以为这就完事了,然后就看到做完这一切的宋舞,正咬着指头,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珠,静静望着他。
“……”季骁虞跟她对视有四五秒,莫名领会了一种无语的状态,“谢谢……?”
宋舞羞涩地低下脑袋,朝他鞠躬,腼腆含蓄地说:“你是客人,应该照顾你的呀,不用谢我。”
季骁虞:“……呵。”他很确信宋舞是真的醉了。
何同端着碗筷的手一抖,对上季骁虞冷唳的目光,听他质问:“你给她们喝了多少酒,能醉成这样?”
宋舞已经把自己当做这的主人了,连他季骁虞都是来拜访的客人。
何同很冤枉,“不是啊,是她们看冰箱里有你常喝的奶啤,觉得有奶就不会醉自己偏要喝,我拦都拦不住。”
说好的浅尝几口,后面不知道是谁带头,一下变成豪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