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u重生前顾九娘早逝,因此一人独大的谢皎月和平远侯府来往密切,由娘家人口中得知庆国公府的次子有特别癖好,为了得个位高权重的亲家,便哄着陆青道嫁人。
重生后的这一次有了蒋三闲的插手,连连被禁足的谢皎月无法和娘家人连系上,病急乱投医的陆青黛想挽回劣势,让母亲重新掌权,所以她带着择婿的心态去了天象寺。
她第一眼就被庆国公府二公子王允融俊美的容貌迷住了,芳心暗许,趁着没人注意时偷偷拔下一根簪子当定情信物,要他上门提亲。
被父母逼婚的王允融觉得娶谁都一样,既然有心甘情愿的,那就娶了,反正吃亏的不是他。
两人一拍即合,王家那边怕儿子悔婚不娶,跑得可积极了,陆青黛这头也怕了金龟婿飞了,王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赶在年底过门。
谁知一成夫妻后,陆青黛才知错了,夫婿根本连碰她一下也不碰,她主动靠过去也被喝斥,两人至今尚未圆房,她仍是完璧之身,对她不冷不热的丈夫只当她是个摆设。
“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要不是你们母女从中作妖,我娘怎么会被关起来,而且你的嫁妆比我多一倍。”这才是她不服气的地方,明明她才是嫡女,却被假嫡女压了一头,出嫁的嫁妆寒酸得不如人意。
那是你急着嫁人,大件家什来不及打造。陆青u在心里想着但没说出口,怕刺激到大姊。“我娘有说过要帮忙,但母亲防得像什么似的,不让我娘靠近,一个人哪来的三头六臂,自然无法周全……
“而我订亲的早,三闲哥哥疼我,特意从江南订了些绫罗、绸缎、蜀锦和古玩字画,以及北方来的皮毛、药材,凑了六十四抬聘礼,我娘没收聘礼全搭在嫁妆里一并给我了……”她的意思是谁叫谢皎月眼皮子浅,吞了庆国公府抬来的聘礼,又不肯好好为陆青黛张罗,随便挑几样值钱的凑数。
要怪去怪你娘吧!是她舍不得让你风风光光出嫁,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她要留着银子为儿子结好亲。
“陆青u,你不会得意太久,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等表哥一个又一个迎入新人后,有的是你哭的时候。”看着红得刺眼的嫁衣,嫉妒得快要发狂的陆青黛口不择言,她只想在口头上占上风,令人难堪。
“青黛表妹尽管放心,我很穷,养不起一个又一个的新人,还是让表妹夫笑纳,庆国公的银子多到能填湖。”就怕她家男人消受不起。
由于是自家人亲上加亲的婚事,因此陆家有些细节便没有刻意遵循俗礼,婚前不让两人见面,此时蒋三闲出现在新娘房,众人也不讶异。
听到蒋三闲说自己很穷,还朝她一眨眼,差点噗哧笑出声的陆青u连忙用手绢捂嘴,头一低装羞怯。
另一边的顾九娘若无其事的放下儿子,再把一旁的红头巾往女儿头上一盖,遮住她惊人的花颜月貌。
脸色忽地涨红的陆青黛像被人往心窝上插针,恶狠狠的一瞪。“表哥说笑了,庆国公府是有点银子,但还没多到足以填湖,以讹传讹都传得煞有其事了。”
她的丈夫若是肯碰女人,再多的妖精她也替他纳。她恨在心里无处可说苦,连她娘都说要当好人家的媳妇。
“说的也是,要是有那么多银子你都乐得数银子去了,怎么还有空闲说三道四,我家u儿嘴笨不会说人闲话,青黛表妹可别带坏她。”自个儿根子坏了就别害人,回家去蒙头遮羞吧。
多狂,明摆着护妻,打脸打得陆青黛眼前一阵黑,差点要气晕过去。
“你……”
“不好意思,让让,我要接新娘子,错过时辰就不好了。”蒋三闲将人推开,走向红云盖头的新娘子。
不过闯过了女儿阵,还有小舅子。
“锅锅抱。”小胖墩见人就求抱,攀着大腿往上爬。
“没手。”蒋三闲头一低,想把腿上肉球抖掉。
“有手。”陆逸指着蒋三闲垂放的两手。
“手要抱新娘子。”没手抱他。
陆逸仰起头一看,又哒哒哒地跑到姊姊脚边。“一起抱,逸哥儿很轻。”
“抱不动,你胖了。”他指指陆逸胖嘟嘟的肉。
最讨厌人家说他胖的陆逸气呼呼的手叉腰。“不胖。”
“胖。”
“你才胖。”
“很瘦。”
“你胖。”
“我……”
“三闲哥哥,你把逸哥儿娶回去算了,我觉得你们很合。”他羞不羞呀!多大的人了还和个孩子对吼。
老婆大人开口了,蒋三闲笑若桃花地用脚尖将小胖墩顶开,通行无阻的走上前。“u儿,我来接你了。”
“我大哥呢?”按照礼俗,还是得让兄长背她上轿的。
“我把他们打晕了。”他得意洋洋的说着。
“他们?”不止一个……
“你三个哥哥。”他笑得阴恻恻。
一个倒了又一个,抢着背他的小姑娘。
陆青u闷声一笑。“好吧。既然接到人了,那还不走。”
脸色由阴转晴的蒋三闲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一把将新娘子抱起,可是他刚要迈开步伐时,左脚吊着一物。
小胖墩又抱上了大腿。
他眼角一抽,十分淡定地往外走,腿上多了一小人。
锣鼓喧天,鞭炮声响彻云霄,在外头等着一对新人的众人一看到新郎官走近,蓦地,一片鸦雀无声,而后哄堂大笑。
几个揉着后颈的陆府兄长向小胖墩竖起拇指,好样的,替哥哥们报仇了。
后来小胖墩被他娘抱走了,花轿绕城走了一又回到陆府,高堂正位坐着陆敬之和顾九娘。
拜了堂,送入洞房,重生后的两人终于结成夫妻。
鸳鸯如意枰挑开了盖头,四目相望,彼此眼中只有对方,再无其他人。
龙凤喜烛映出娇颜如花。
“你……你不是要出去敬酒……”他怎么脱起喜袍了,她还要看她娘给的避火图呀。
“佳人在前,谁还敬什么酒,那些宾客全是冲着岳父来的,让他自个儿去应付。”春宵一刻值千金。
“你真坏。”陷害她爹。
蒋三闲挑眉一笑。“我还有更坏的,娘子瞧瞧……”
一说完,他扑向新娘子,将人压在身下。
宴席上,遍寻不着新郎官来敬酒,几个陆家儿郎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一杯一杯的喝,醉得东倒西歪。
相较厅堂的热闹,西院却是冷冷清清,数着佛珠的谢皎月沉着脸听着女儿抽抽噎噎的哭诉,不安分的母女俩又想着恶毒的法子要对付令她们大失颜面的陆青u,藉由她来打击渐在陆府站稳脚跟的顾九娘。
殊不知更大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令她俩自顾不暇。
第22章 小夫妻外放了(2)
十里亭。
轻车简从的蒋三闲夫妻并未带太多行李,也就三辆马车而已,两辆载人、一辆载货,余下东西等稳定下来再说。
蒋三闲自请外放这事,知情人并不多,只有陆府的陆敬之和顾九娘而已,身为岳父岳母,不知会一声总是不好,其余众人恐怕要过个十天半个月后才会惊觉少人了。
出了城门,巍巍耸立的城墙渐渐变小,黄沙漫漫,尘土飞扬,雪白毛色的高壮大马在太阳底下更显神骏。
“我们这一去,不回来了吧?”
躺在妻子腿上假寐的蒋三闲发出舒服的哼声。“你想回就回,为夫护得住你。”
“首辅大人哪!你真的不要了?”她替他觉得可惜,多少人耗尽一生也得不到,他却轻易舍去。
“你以为那个位置好坐吗?也是要九死一生,流过无数的鲜血,我那时身上的伤多到你看了都会怕。”他有好几次危在旦夕,以为会命丧当场。
“真的?”她那时已为人妇,听到的全是他的丰功伟业。
庆国公府是有实权的勋贵,在她刚成亲那几年,一年至少入宫三、五回,对皇子、公主们知之甚详。
可是从天策帝即位后,她就再也没有入过宫了,因为她亲口揭露丈夫的龙阳之癖使国公府蒙羞,因此公婆不喜、丈夫厌憎,府中上下对她颇有怨言,即使未被禁足她也很少往府外跑,就在府中看书、练字打发时间。
他勾唇一笑,笑她的天真。“没有一次的改朝换代不会流血,大皇子有钱、三皇子有权,五皇子有什么呢?他母亲只是小小的婕妤,能和德妃、皇后的势力一较高下?”
“所以你不会后悔放弃了?”陆青u轻轻帮丈夫按揉头颈,力道轻重适中。
她刚从医书中学来的,拿他来试手。
“你问过了,我的回答还是不变,有你,足矣。”他什么都不缺了,心口涨满对她的爱。陆青u两眼一眯,笑得都快满出来了。“嗯!我也好喜欢你,生生世世不分离。”
“再说一遍。”他睁开眼,看着挚爱的妻子。
“喜欢你。”她用最柔的声音说着。
“u儿,我的妻。”大掌一伸,按住她的后脑杓往下压,吻住。
须臾,两人面色潮红的分开,眼中都有火热的情欲。
“妖精,真会被你榨干。”他又想要了。
启程的前一天夜里才彻夜狂欢,直到东方大白方歇,可是不到几个时辰又蠢蠢欲动。全怪她太撩人了,叫人把持不住,他一见她身子就浑身臊热,忍不住压着她胡作非为一番。
“自个儿定力不佳还赖我,要不你我分房,你也省些心。”这些天被他折腾得起不了身,还被娘念了几回懒媳妇,比丈夫晚起绝对不行,有违妇道。
“休想。”他又按住她吻个天昏地暗,只差一点就在马车内要了她。
不过该做的差不多都做了,尝了不少甜头。
“哎呀!你看你,把我的衣服和头发都弄乱了,我怎么见人……啊!地牛翻身……”身子一晃的陆青u大叫一声,随即被搂入宽厚的胸膛安抚。
“广福,发生什么事?”马车忽地一停,左右强烈震动。
驾车的是小厮广福,若儿、茶花和两个婆子坐后面一辆马车,几人并无护卫随行。
“牛……”“牛?”
“好多的牛……”天哪!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牛,一望无际,实在太可怕了。
“什么,赶走不就得了。”人还被牛拦路,太无稽了。
“少爷,赶不走呀丨”广福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还有不知如何是好的惶恐,他真的做不到。
“怎么可能赶不走,一群畜生而已……”蒋三闲不耐烦的探出头一看,顿时傻眼。
一群牛。
一群数量极为庞大的牛,头头壮实膘肥。
他吸了口气,再吸、三吸……
“轩辕萧,你在搞什么鬼,快给我出来!”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做这种无聊的事,还乐此不疲。
风中传来怒吼的回声,一阵阵。
风停声歇,哞哞声也一阵一阵。
过了一会儿,由远而近的狂笑声张扬而不羁。
“蒋三闲,还喜欢本殿下送你的大礼吗?本殿下可是费了一番心思才想到要送你什么才合宜。”看蒋三闲一脸嫌弃,他心甚喜。
“你确定不是报复?”他脸黑了一半。
一身红衣的轩辕萧坐在凉榻上被八名军汉抬出。“本殿下是这种人吗?我怎么会因为你弃本殿下而走,把我留下来面对腥风血雨而迁怒你呢!本殿下可是十分欣赏你勇于逃走的行径呢。”
说不迁怒,这句句怨言从何而来。
事实上,轩辕萧快气炸了,气得想将蒋三闲大卸八块,丢入恶龙潭喂鱼,再把他的眼珠子当灯笼烧,看他多有眼无珠,居然敢一声不吭的离京。
“我说了你会让我走?”这人向来蛮横,从不跟人讲道理,只用权势压人……以及拳头。
“不会。”他还没玩够怎么可能放人。
“那不就得了,既然你不会放人,我何必告诉你,自个儿给自个儿找麻烦。”他又不傻,干么往傻字上撞。
“本殿下是麻烦?”轩辕萧双眸一眯,露出犀利冷光。
“有自知之明就好,省得别人说了实话又大发雷霆。”他实在脾气太差,但人还好,可以深交。
“你……”好,他忍。“你为什么要走?”
他百思不得其解。
“想走就走,有什么原因。”人生两条腿便是用于行走,不多走走又不是废的。
听到让人暴怒的回答,轩辕萧骤地握紧的手臂青筋债起。“本殿下以为你要留在京中帮我。”
“有能力的人不在乎距离远近,越是离得远,对你的助益越多。”京城日后的动向他了若指掌。
“知不知道本殿下现在很想杀人。”尤其是笑得像狐狸的这个人,他真该一片片削下他的肉,涮来吃。
“晓得我外放的地方吗?”他问。
他一哼。“谁知道在什么地方,荒凉得叫不出名号,你的脑袋准是被驴踢了。”
“莱阳。”多年后非常富饶的地方,占全国三分之一的税收,但此时还是默默无闻的小穷县。
“哼!地广人稀、穷山恶水,土地贫瘠得几乎无法耕种,百姓骨瘦如柴、面黄肌瘦,一年只靠一次的玉米收成才勉强果腹,年年都要朝廷拨款救助方能活得下来。”这是一个快要完蛋的小县,人口外流相当严重,不出三年便会完全荒废了。
“看来五皇子也十分关心百姓疾苦,这是朝廷之幸、百姓之福”天策帝是史上少见的明君,可惜太过忧国忧民,凡事亲力亲为,以致天寿不长。
“得了得了,少说些风凉话,去个狗不拉屎、寸草不生的穷地方,你想怎么养活妻小,打算让他们一个个饿死不成?”他忍不住讽刺,除非是遭贬,否则朝中官员没一人肯去莱阳,就他一个蠢货。
“回五皇子,臣妇不怕吃苦,也很好养,啃草根也能活得比五皇子长寿。”瞧!她真是贤妇佳媳,愿与夫君同甘共苦,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她更贤慧的人了。
听到妻子的回应,蒋三闲面色柔和,嘴角微微一扬。
“蠢妇,你是咒本殿下早死吗?就你那破身子在那破地方能待多久,还咒本殿下没你长寿,是希望我早死不成!”可恶、可恨,这对夫妻简直是来克他的,一个太精明、一个太蠢笨,可说出去的话同样膈应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臣妇不破,身子好得很……”她先是据理力争,表示她能适应穷乡僻壤的生活,随即又小声的自我怀疑。“难道说实话也不成,以后要说假话,皇亲贵胄太难伺候了。”
她的话如风轻送,飘入蒋三闲和轩辕萧耳中,两人都是习武的人,因此听得一清二楚。
前者会心一笑,眼露宠溺;后者咬牙切齿,牙快咬崩了,两眼快将马车瞪穿了。
“咳!咳!小妇人言当不得真,莱阳虽贫,还是养得起吃草根的妻子。”他边说边掩唇轻咳,嘴边那抹笑意很难藏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