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妻招财——寄秋【完结】
时间:2023-10-14 14:52:55

  这朝廷已经乱了,各自为政,才五个皇子而已,却各有拥立者,每个人都互不退让,想捞个从龙之功,拼命怂恿所支持的皇子斗争,导致政局大乱,党派林立,官员们为争一席之地而互相倾轧。
  如今三皇子派略占上风,东方承掌控大半的文人,以笔为剑,立太子的呼声一天高过一天,每日都有百名读书人在宫门外联名请愿,要求立皇后嫡出为储君,守千秋基业。
  这是老奸巨猾的东方承手笔,他擅长利用读死书的书生为他铺路,这些人读书读傻了,偏听偏信,权威说什么就信什么,群起讨伐,自以为才是正理。
  但令人心惊的是他们不怕死谏,还以此为荣,为此死了几个颇负盛名的应考学子,说是「以死救苍生」。
  不过有皇甫天绝在,书生们闹过几回后,他使出始料未及的手段予以回击。
  你不是清高吗?我给你送来千娇百媚的青楼艳妓相陪,左一声「我的好哥哥」,右一声「郎君呀」,这边投怀送抱、那边磨磨蹭蹭,再请人围观一下,原来他们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些人臊都臊死了,哪还有半点水花溅起。
  没能如愿的东方承气个半死,差点一病不起,消停了数月又心生一计,逼得皇贵妃都要找她老子出头了。
  卫国公一脚踹出坐山观虎斗的不孝子皇甫天绝,好歹四皇子喊他一声舅舅,他真不插手也说不过去,打断骨头连着筋,荣辱相连。
  所以皇甫天绝来不了西北,连着三年和老狐狸东方承斗,你来我往的较劲,把朝廷的水搅得更浑了。
  「少用幸灾乐祸的口吻嘲讽我,这些年我为守疆护民洒出一身的鲜血,没一刻松懈地尽我的职责,一次又一次的短兵相接,一次又一次伤痕累累的打退敌军,有谁说一句「辛苦了,西北军」?现在朝堂上文官一、两句就让我们成了众矢之的,这算什么!」
  「利之所趋,人心所向。」无利可图的事谁会做,西北这几年壮大得太快了,一块无主的肥肉谁不垂涎。
  「雪花盐?」卖盐的利润惊人。
  「不仅是雪花盐,还有西北的粮食,以及你身后已扩张至三万的血狼军。」若想要在皇子中崛起,就要有足够的财力,源源不绝的粮食,以及兵强马壮的后盾。
  皇后的算盘打得精,和其父合谋,想把西北这块大饼吞下肚,作为争储的最大助力。
  「连我的血狼军也不放过?」两眼赤红的单七鹤双手握拳,重重地往面前铁木制的桌子一捶,桌面往下一凹。
  「谁叫他们战无不克,威名远播。」连他都眼红,何况是其他人。
  「这话听来像讽刺。」意思是他们不应该想尽办法弄出精良的装备,不应该严守国门,不叫外敌越雷池一步,如此才能保全自身吗?
  或者该说,打从当初他接下血狼军就是个天大的错?单七鹤忍不住冷笑,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努力像个笑话。
  大伯父想要拿血狼军去卖好,为何当初不自己来接这摊子?
  当初是大伯父弄了个坠马事件,死也不肯接下祖父传下的棒子,这才由他父亲上阵,与血狼军同吃同住,受同样的战技考验,用了十年时间才完全收服他们。
  而后父亲身亡,大伯父还是贪生怕死,可又不肯让野心勃勃的二伯父趁虚而入,从中动了不少手脚让二伯父无法融入血狼军,继而灰头土脸的无功而返,再也不敢提及此事。
  怕庶出的夺权,不还有长子单二轩、次子单三逸,长房子孙理应挺身而出,再创血狼军传说?
  可是他又怕了,怕无人送终,两个儿子文不成、武不就,真要往边关一送,大概也是有去无回,所以他来哄骗自己,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激励刚丧父不久,对前程茫然无措的孩子,哄骗他说想要让娘亲和妹妹将来过得好,唯有上战场拼搏才会官升得快,为他娘求取诰命,日后妹妹才能嫁入好人家。
  他愚蠢的信了,造成他们四房苦难的开始。
  如今,大伯父看西北日子好,看血狼军威名依旧,就耍这些阴招,简直可恨!
  「当然是讽刺,你以为我会给予夸奖吗?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客气了,你当我是菩萨化身的好心人不成。」他不信人性本善,人若一出生便本性善良,又何必教化。
  单七鹤稳了稳情绪,严肃地说:「皇甫,一句话,谢了。」他日后必会回报,这个人情大过天。
  俊美得不似凡人的皇甫天绝轻轻一扬眉,顿时就有连日月星辰都失色的璀璨,「我不是帮你,而是不想你成为我的敌人,和你为敌挺麻烦的,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杵在眼前十分碍眼。」
  「不是吧,重点是你怕我家小九伤心。」
  看他脸色骤地一沉,露出猫被踩了尾巴的炸毛样,故意打趣他的单七鹤好笑在心。
  妖孽也有克星,这个没人敢招惹的恶人头子不就被妹妹吃得死死的?皇甫分明知道小人儿的心眼,却还是乐得陪她玩,让她开心。
  「哼!我怕他?」皇甫天绝冷冷一哼,不肯承认。
  单七鹤又笑,「不是怕,是让。」
  当初皇甫连着两年亲送粮草,就是担心妹妹会挨饿,西北的苦他是亲自体会到了,所以时候尚未到便命人催粮,提前在入冬前将粮送至,顺便把京城外单家两兄妹的两座庄子的粮食也收了,在庄头的一番收拾后送往西北。
  因为有卫国公府世子坐镇押粮,沿途上居然没人敢打这批粮草的主意,还暗暗地多添几千石粮,包括头一年补上的十倍粮食。
  有皇甫大力相助,在屯田养兵制尚未落实前,边城将士和百姓终于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冬天不用饿着肚子吃雪。
  后来见他们不再缺粮,西北大粮仓也逐渐成形,皇甫才将心思转向宰相一派,全心对付害他心情变坏的臭虫。
  不过他还是惦念着小九的不长个,年年让人送来补身的药材,什么人Q、灵芝、何首乌、雪莲花,乃至于血蛤、金蚕、冬虫夏草……他是不计成本的送,多到令人咋舌,吃到当祖母了也吃不完吧!
  当时他很想写封信告诉皇甫不要再送了,他家小九无意间在葫芦谷的背面发现一座长满药草的山谷,里面的药材多不可数,随便一拔就是百年人Q,千年灵芝、万年何首乌、雪莲花更是开满山顶,各种奇花异草多到叫人眼花撩乱。
  可是妹妹说这是人家心意,不收反而结仇,他想想也对,以皇甫那种与人反着来的个性,不顺着他还真是会被记恨,还不如有来有往送几缆酒以及抢破头的绵羊油和羊毛制品。
  妹妹脑子好,总能琢磨出他的心思,顺着毛摸让这头大老虎少了张牙舞爪。
  「知道就好,那只小猴儿还没我一只大腿重,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他。」皇甫天绝笑得张扬,眼里全是对单九净的兴味。
  那小家伙应该长几斤肉了吧!不然也枉费他送了一车又一车的珍贵药材,那里头可有不少是他被皇上姊夫强逼着办事,才从皇上的私库中换来的补身圣品。
  一听到小猴儿,单七鹤忽地连呛了数声,吞吞吐吐道:「呃!小九她……变了个样,相信你见了也会认不出。」
  皇甫天绝冷笑地一嗤,「化成灰我也认得出。」
  「难说。」连他都难以置信妹妹的女大十八变。
  「嗟!一个臭小子能变到哪里去,还不是一样瘦瘦小小,不长肉像个皱皮小老儿。」他还记得那丑样,简直是天下第一丑,要不是他天生胆大,不知怕为何物,准会被吓得恶梦连连。
  皇甫天绝一脸嫌弃,始终记恨着单家小九儿居然养不胖,害他差点要改姓。
  他用尽了一切手段还是瘦得如枯柴一般,让他想把当时的大夫痛揍一顿,学艺不精还敢出来行医治病,根本是害人的庸医。
  回京后,他直接找上太医院,一日三拜访,把那些太医吓得脸都白了,战战兢兢地翻着医书,找出「长不高」的原因对症下药,十几个老太医还因此吓病了,让找不到太医看头疼脑热的嫔妃怨声载道。
  容貌更加出色的皇甫天绝根本不信猴子会变成人,听了单七鹤的话只觉得他真是个好哥哥,单九净长成那样还没被吓跑,果真有心。
  「谁是皱皮小老儿,若是化成灰也认得出来谁是谁,那不是人,是神仙,伸手一搓骨灰就能掐算出前八代、后七世……」一道声音从营帐外传了进来,清脆悦耳,如泉水泠泠。
  皇甫天绝闻言眸子一沉,射出锐利眸光,俊美容颜如同覆上冰霜,再无那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
  他不喜有人多嘴多舌,对他的话多有评论,人如天庭仙君清清冷冷,可没人能忽视他的存在,气势强大地足以令人双膝一弯,匍匐在地。
  然而进来的人似乎感受不到他的不悦,还用赏美人的目光多看了他好几眼,然后不问自取地给自己倒一杯白毫银针,一口饮尽,毫无半点风雅。
  「啧啧!这茶……」
  皇甫天绝冷笑,「怎么了?」这人敢说他的茶不好?这是贡茶,每年送进宫不到十斤。
  「少一味。」
  「哪一味?」皇甫天绝扫了眼穿着男子长袍的人,他最好说出个子丑寅卯。
  「人情味。」单九净笑咪咪地看他,在心底摇头,他那张脸,明明超世绝伦,可每次都摆出「老子不爽」的嘴脸,平白毁了这张好皮相。
  皇甫天绝骤地一眯眼,「你是谁?」
  「单家小九。」
  「小九儿?」他眼眯成线,凌厉地打量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的……男人,他鼻翼张了又张。
  「如假包换的单小九,皇甫哥哥呀!你太过分了,长得这么魅惑众生,你叫其他人怎么活。」她没说自己,却看向他身后两名长得还不错,但比起他还差一点的随从。
  玄衣、玄风,武功在暗卫中数一数二,此时却是被嫌弃了,只因不够貌美如花。
  「你是单小九?」他怎么会长成这样?一口气堵在胸口,皇甫天绝面黑如墨。
  「是呀!我终于羽化成蝶了,你看我要破茧而出多辛苦……啊!皇甫哥哥,你别捏碎我家的紫檀雕蚱猛望冬玫瑰椅,那很贵的,值很多很多银子,你得赔我……」
第13章 启程回京面对风雨(1)
  听到那小财迷般的熟悉语气,皇甫天绝眼中的杀气渐渐散去,取而代之是狐疑和一些恼怒,黑眸斜睨着小圆脸,心里的一簇火苗由小指大小窜至腰粗的火龙,熊熊焚烧。
  这是小九儿?
  天大的骗局吧!干瘦扁平的小身板能吹风似的长大、拉长,曾经看得出的瘦骨被血肉包裹,竟然骨肉匀称,发黄的肌肤如今几无细毛地泛出玉质光泽,他不信一个人的变化有这么大,有如洗髓伐脉,脱胎换骨一般,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虽然他不相信眼前俊俏的人是小九儿,可是那双特别明亮的眼儿却是瞒不了人,闪着促狭、揶揄,晶莹透剔、盈盈漾波,好似盛满星星的湖泊。
  「单小九,谁允许你擅自长成这样,你问过我了吗?」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小子真对得起他。
  皇甫天绝真气着了,他费尽心思想把瘦皮猴养成小猪仔,可猴儿还是猴儿,谁知在他没瞧见的几年间,吃下去的补品都生效了,眼前人不但个头抽高,还一身白嫩细滑肌肤,彷佛初绽的雪莲花,玉洁无垢、冰清透皙。
  小九儿,居然比女人还漂亮……
  「皇甫哥哥,你该去问老天爷呀!我就吃呀睡的,然后有一天神发生了,原来我是神仙下凡呢!」她自吹自擂地拍拍吹弹可破的玉颊,十分神气地抬高下颚。
  单七鹤、月牙儿都看惯了她这副模样,她向来不在意脸皮,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到畜生还能啤两声,十足地百无禁忌,嘴皮子俐落得紧,此刻两人只是浅浅一笑,一个宠溺、一个崇拜。
  然而有人是第一回 看到,压根没有他们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本领。
  「噗!」玄风忍不住笑出声,他从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好像自个儿真是神仙人儿,旁人见了最好合掌膜拜,神仙一高兴了就给人赐福。
  不过一道冷冷的眸光一扫,他面上如同被冷风刮过,有股火辣的疼,不敢再笑。
  「你的神出现的还真慢。」皇甫天绝冷嘲。
  「来得晚总比不来的好,要是我还是两块豆腐高,我都要入庙烧神明了,骂k们有眼无神,让我明珠蒙尘。」好在真抽条了,不然真要哭求穿越大神,再让她穿回去,穿上白纱当美美的新娘子。
  烧神明……他嘴角一抽,「你还明珠?小九儿,你再多吃一点就真成猪了。」
  「皇甫哥哥,你真恶毒,亏你长得美若天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嫦娥见了都要飞离广寒宫,掩面哭丑,怎么能心如蛇蝇?以前你叫我吃吃吃,不吃还凶人,说我连猪都不如,这会儿又嫌我肉多,猪见了都唾弃……」
  听到眼前人滔滔不绝的挖苦世子爷,玄风、玄衣暗暗心惊,这细皮嫩肉的小子死定了,世子爷虽天生容貌过人,却最听不得一句「美」,敢说他容貌妍丽的人,坟头的小树都长得能遮荫了。
  可是更让人惊恐的是,眼前人没有躺在地上变尸体,而是听到世子爷毫无保留的放声大笑,这是怎么回事,世子爷疯了吗?
  「皇甫哥哥,你不要以为笑就不用赔偿被你弄坏了的椅子,那个黑心商人收了我一百二十两,你们卫国公府很有钱,给我两百两银票,八十两不找零。」
  皇甫天绝挑眉,「嗯?你这些年赚的银子还嫌少吗?一张椅子的钱也要坑。」这财迷居然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单九净一副守财奴的样子,痛心疾道的沾两滴茶水抹在眼眶下方,「银子跟我又没仇,我干么不开大门迎接,皇甫哥哥千万别惦记我那些零散小钱,给我留点零花成吗?」
  皇甫天绝真让她气笑了,「听听,不让你占便宜倒是我的不是了,你还真能颠倒黑白,日渐出息了。」
  「不敢,我也就学学皇甫哥哥的伶俐口齿,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样谈生意不吃亏,才能够财源广进。」
  「嘻皮笑脸。」皇甫天绝想不到有一天会从他口中说出这句话,这四个字早些年可是某些人老挂在嘴边说他的。
  「是想嘻皮笑脸呀!可是笑不出来。」单九净话锋一转,面色转为凝重。「你刚和哥哥说什么,为什么都好似被毒蛇咬了,表情沉痛。」
  突地,营帐内一阵静谧,有山雨欲来的压抑窒闷。
  半晌,单七鹤严肃地开口,「小九,这事你别管。」他不想将陪他吃苦受罪的妹妹拉进混浊的浑水中。
  她正色道:「你是我哥哥,亲哥,你好我才好,你有事我能置身事外吗?我们是绑在一块的两枚铜板,谁也扯不开谁,挂在腰上叮咚响。」
  「小九……」他一脸疼惜。
  「木头七,小九说得没错,你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瞒着他反而对他不利,你们单家就出小九一个聪明人。」虽然老是被气到,皇甫天绝却不得不承认单九净最对他胃口,这是个洞悉人心,擅长扮猪吃老虎的小狐狸。
  「皇甫,你不要在一旁瞎起v,给我添麻烦,朝廷之事和小九扯不上关系,她现在是个大夫,不宜介入那些麻烦事。」单七鹤少有的动怒,不给人好脸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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