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的豁出去了?」她感受到在战场上杀敌的战意。
「是。」众人齐声一应。
「既然你们不要命了,我也敢一拼,不过我要先问清楚,哥哥的遇刺是怎么回事,他不可能与人结仇。」她哥就是个呆的,别人对他好他便对别人更好,从不想别人会不会别有用心。
「小九――」雷霆才唤了声,话语就被打断。
「叫九小姐。」喝着茶的皇甫天绝语气冷锐如刀。
「小……呃!九……九小姐……」真瞥扭,小九干么变成女的,以前称兄道弟多好。皇甫天绝猛力把杯子放下,「口吃换人。」拖拖拉拉,浪费时间。
「等等,我说,别换人,前几天就有人邀头儿……不,是将军喝酒,但将军一向严守军纪,言明当值时不饮酒而婉拒,以为这件事就算过了……但是昨天兵部来了人,说是有一批军需品到了,要将军亲自去看一看,若有问题好报请兵部替换新的再发下去。
「将军不疑有他的出了营区,带了数名亲信准备到兵部,军需品的好坏攸关兵士,不得不谨慎,谁知我们刚进城就被神枢营的某位将领拦下,他说他的上官虎威将军包下酒楼做寿,既然遇上了就去喝两口酒祝寿,别让人说将军不会做人,可是……」雷霆一急就忘了要说什么,更加急得挠耳。
单九净冷冷接话,「可是里面没有虎威将军,而是你们所不认识的朝廷官员,个个官位还不低?」连这么卑劣的手段都使得出来,太下作了。
「对对对,小九……咳!九小姐猜得真准,将军一见识得的人不多就想离开,这时候一群花枝招展的花娘走了进来,一身的香味呛得叫人受不了,一直往将军身边挤,强灌了将军几杯酒……」
单九净不屑地哼了声,「他们要你们投靠东方宰相,许以金银、名利、美人来说服,让你们力挺三皇子为储君。」
第22章 动我哥哥的代价(2)
「哎呀!小九,你真是聪明,我没说你怎么知道……」不愧是赛诸葛,提了个头便知下文。
「九、小、姐,要我把这三个字刻在你脸上吗?」
皇甫天绝的话一落,众人哄笑,面色讷讷的雷霆摸摸西北风沙刮出的粗面皮,心里叨念着醋劲真大。
「……呃!将军不答应,他说宰相跟他一样是为人臣子,当尽忠报国,岂可结党营私,为一己之私而有负圣恩,接着就带我们走出酒楼,谁知刚出门口,就有一批杀手朝我们而来……那些人我们根本不看在眼里,血狼军以一敌十可不是虚言,可是……」雷霆咬牙,恨恨地说:「我们突然虚软无力,使不上劲。」
「你们中了绮罗香。」单九净面色难看的说着。
「什么是绮罗香?」女子用的香粉吗?
「一种春药。」
一听是春药,皇甫天绝不厚道的笑了。
「什么?」春……春药?一群砍人头不手软的汉子忽地涨红脸,又恼又怒。
「少许无害,用于助兴,主要是让不肯接客的青楼女子服用,让她们浑身乏力又欲火中烧的任人摆布。」
「小九儿,你怎么晓得什么是绮罗香?」大醋桶冷冷一扬唇,似笑非笑中带着磨牙声。
本来红脸的血狼军们低头闷声一笑,乐看他们的小九出糗,单九净眼神东飘西飘,「啊!呃……嗯!那个……杨军医说的,他提醒我要提防,有些男人很坏,专使下流手段……」
背锅的杨军医快六十了,正在查看单七鹤的复原情况。
而感觉自己属于「有些男人」行列的皇甫天绝半眯着眼,散发出冷冷寒气,他这长相想要女人需要用药吗?手指一勾前仆后继。
「咳!咳!这件事暂且压后不提,我再问你们一遍,真想为哥哥报仇、为血狼军出口气吗?」他们憋闷太久了,在京城还不如西北快活。
「要――」众人目光凌厉。
单九净眼里闪过狡黠光芒,「好,那我们就好好的玩,大干一场,不让人小瞧了血狼军……」
「不好了、不好了,相爷,我们在城外西山庄子里的五千私兵都没了,一个也不剩……」一名衣裳沾满灰土,全身凌乱的侍卫慌不择路的跑进富丽堂皇的大厅,立刻嚷了起来。
宰相府的厅堂有两根三人合抱粗的大柱绘着巨形老虎,形似巡视山林般仰抬巨大脑袋,色彩斑烂,虎目锐利,威风凛凛。
但是此时无人欣赏老虎的英武雄姿,也没人发现老虎的眼睛里一点红,似在哀鸣,流着血泪。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天塌下来有老夫扛着,轮不到你们这些蝮蚁大呼小叫。」太不像样了,一点小事也喳喳呼呼,好像来了洪水猛兽一般,跑得慢点就会没命。
「相……相爷,城外庄子的管事来报,我们藏在西山的兵没了,要相爷你定夺。」侍卫哭丧着脸,哪来的狗贼竟敢动相爷的人,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他听到都要吓死了,跑过来厅堂时还跌了一跤。
闻言的东方承仅一颦眉,以为是谁在和他开玩笑,并未放在心上,「说清楚,是谁又没事乱起v,吓唬得人面无血色,若再胡说八道定不轻饶。」
「不是的,相爷,真的没了,整整五千名,一个不少,摆成一个猛兽图样,搁置在庄子的练武场上,管事说全都一刀毙命,被割了喉,身上完全没有其他伤口。」杀人的人也太可怕了,居然精准到刀过夺魂。
「什么?」他一怔。
「是的,练武场上血气冲天,宛如一片红海,找不到一个活口。」
原本不相信的东方承目光越来越阴沉,「五千名私兵全都死了?」
「是的,一夜之间。」侍卫颤着声答,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一个晚上杀光所有训练有素的士兵。
冷着脸,东方承重重一拍黄翅木几,「去查,给我查谁这般胆大妄为,竟敢与老夫作对。」
「相爷,那个……呃!其实……」侍卫欲言又止,管事说的那件事也许是巧合,也可能真有用意,他真拿不准要不要说,说或不说都为难。
「说,什么事,吞吞吐吐的。」难道还有坏消息。
「兽形像是……狼首。」一说出口,侍卫吐了口气。
「狼……什么人跟狼有关,莫非是北方的狼族……」狼族崇拜狼,以狼为神。
「相爷,你忘了……」侍卫一顿。
「忘了什么?」东方承脸色难看的低吼。不论是谁刚损失一批私兵,心情都不会太好,更别说是东方承。
他身居高位太久了,不容别人挑衅他的权威,连一丝丝的意图都不允许有,掐断在萌芽期,这次事件对他来说是许久未有的挑衅。
「血狼军。」
「血狼军……」他面色一凛,是了,他几乎忘了那支虎狼之军,那两万血狼军编入京畿营中已是京军,而且驻地离他的庄子不到二十里,急行军约一个时辰。
「相爷……」
「你下去。」他挥手示意。
「是。」他脚步不稳地往外奔,活似要逃命去。
「来人,给我传闻子敬、庄宏、张钦等人,有要事商议。」
失去五千名私兵,等于在他手臂上砍了一刀,但真要说起来,被挑衅的恼火远大于损失兵力的心痛。
他不是不在乎损失,而是那一批私兵是为引开别人的视线,让人以为他的确有心拥自个儿外孙上位所备下的兵源,并非主力。
狡兔尚且有三窟,何况他是成精的老狐狸,真要挖他老底未免太自不量力,几十年的筹备岂会被一朝揭破。
约半个时辰后,一群穿着官服的男子匆匆到来,见到宰相大人卑躬屈膝,好不恭敬。
「坐。」
「谢相爷。」
一行人依官位高低坐下,脸上有几分不解。
「你们知道西山庄子的事吗?」东方承面无表情地一一看过在场所有人的脸,审视有无异状。
众人摇头,他们是临时被找来,匆忙的丢下手边公务赴约。
东方承神色凝肃地说:「五千名士兵没了。」
大家都听不懂「五千名士兵没了」是什么意思,相互一望,而后才慢慢明了话中之意,个个露出惊恐神色。
「是皇上……」皇上终于忍不下去了,大刀阔斧斩除宰相的羽翼,削弱三皇子的势力?
「不是皇上。」
听到这句话,这些在朝廷呼风唤雨的官员骤地松口气,但东方承的下一句话又让他们把放下的心再提起来。
「是血狼军。」东方承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充满狠戾。
吓!血狼军?这没比较好啊?一点也没有安慰到人,谁不知道血狼军是一支尖刀似的悍勇军队,谁惹到它,它便直接插入心窝,不给人留一条活路。
到底是谁不想活了做了蠢事,竟敢招惹血狼军。
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地找凶手,最后落在相爷那张阴沉得快滴出墨水的脸,众人同时一惊――是了,是宰相,除了宰相安排的那件事,谁会得罪血狼军,这不是害死人吗!
「今日老夫让你们来是商讨如何应对,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也不好捉人,咱们想个办法让血狼军无法蹦睫。」不能为他所用就一举拔除,他不会留下挡路石给自己添堵。
「相爷,你……」有人欲言又止。
他们都很想说:相爷别拖我们下水了,那是你的兵,与我们何关,我们想要的是从龙之功而非送命,跟战无不克的血狼军杠上,傻子才这么做。
相爷的兵死了也是白死,他敢去报官吗?
那支私兵原本就不允许存在,如果挑明了,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宰相大人也得钢铛入狱,判以谋反大罪。所以这个亏是吃定了,还无处申诉,哑巴吃黄连。
「报――」
这一声,众人听得提心吊胆。
「说。」东方承沉着脸。
「山鹿山庄一千三百二十名死士一夜暴毙,死因皆是眉心插入一枝三寸长弩箭,没有其他伤口。」
「什么!」
弩箭……又是血狼军。
「欺人太甚!」一口腥甜涌上又往回咽下,气得摔破茶盏的东方承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了。
「相爷,你到底是怎么招惹血狼军,为什么会招来这样凶狠的报复。」他得赶紧和宰相府破开关系,否则血狼军找上门来,他想哭都哭不出来。
「怕了吗?张尚书。」他做了什么……呵呵!也不过派了几十名死士去刺杀血狼军之首单七鹤,那小子太不识相了,居然拒绝他的招揽,还扬言只做纯臣,不入党派。
「这……」张钦干笑,怕呀!哪能不怕,他虽然一把年纪了,却也还想多活几年,抱抱曾孙,享享儿孙福。
趁着宰相府一团乱,几名官员赶紧拱手走人,深怕再留下会受到牵连。这彷佛是个预兆,张钦等人前脚才走,后脚又有管事脸色发白的冲进厅堂。
「不好了、不好了,我们『东方酒楼』后院被发现有死人,挖出整整十八具尸骸,其中一具被顺鍪谴罄硭虑涞牡粘ぷ樱生前曾遭过……凌辱……」
「什么?」听到「凌辱」两字,东方承真的不好了,一口心头血吐了出去。
他的儿子……也就是东方艳色的父亲性好渔色,而且男女不拘,他曾放话要将徐彦均弄到手,狠狠的玩死他――徐彦均便是大理寺卿之子,去年的探花郎。
「相爷、相爷,大事不好了,咱们遇到老千了,有个小子在『东方赌坊』赢走五百万两银子,小的拦不住……」简直见鬼了,把把皆赢,没一次失手。
「你……你说多少?」他说错了吧!是五万两,以东方家的家底还输得起。
「五……五百万两,他们还在赌,小的不晓得还会输多少。」赌场伙计低着头,没脸见人。
「五百万两!还真是好胆气……」几乎是他的全部家产了,一个小子……哪来的小子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造次!
他不知道,假扮男儿赢得不亦乐乎的单九净舔了舔手指数银票,还不忘给身后的「小弟」雷霆、张阳、陈彬等人分红,一丢就是一千两,把他们乐得直呼老大。
没出老千怎么可能赢钱?她前一世正好被闺蜜拉去上课,课程上的便是赌术,一个礼拜只上一节课,为期一年,上课的老师是香港赌王,他不只教人赌术,还告诉学生如何出老千,后来闺蜜真的去了澳门赌场赢了近千万的港币。
身家没了的打击还没平息,东方承又见有人哭丧着脸进门。
「相爷、相爷,完了,二老爷名下的艳娘坊被官府查封了,听说被搜出大量的阿芙蓉膏,阿芙蓉膏会使人上瘾,朝廷明令禁止,二老爷他……他被捉进大牢了……」
「谁捉的?」那个孽子,叫他少走旁门左道偏是不听,他们东方家还缺他银子用吗?
「皇甫天绝,皇上封他为大都督。」因为带了兵来,根本没人敢上前拦。
「呵……大都督……」皇上对他到底多宠信,连掌控卫所的大都督这位子也给了他,皇后千方百计想为兄长求取都无功而返,原来是为这妖孽留下。
「祖父,我收到这个……咦!祖父,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发生什么事了。」看到祖父一脸颓色,心惊的东方发色连忙扶他坐下,并让人送上一碗Q汤。
「不急,先让祖父看看你收到什么?」千万不要再是坏事,他承受不起接二连三的打击。
「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敢动我哥,我动你的根。」她念了出来。
东方承气得手都在哆嗦,说话声音虚软无力,「这……这人是谁,好大的口气。」
动他的根……等等,酒楼、赌坊、青楼,还有他暗藏的兵,接下来……不、不会的,不可能,真要出事,他也完了。
「单九净,单七鹤的妹妹,皇甫天绝的未婚妻。」声音带着嫉妒的东方艳色眼眶泛红。
东方承没当一回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小姑娘有什么本事翻云覆雨。
「张狂放肆、目中无人、伶牙俐齿、善于口舌。」她的句句形容都在割着己身,她便败在这样的人之下。
「与你比起来又如何?」能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孙女恨之入骨,只怕也非简单人物。
东方艳色一咬牙,「要不是皇甫天绝出面,我一定能扳倒她……」
东方承嫌恶地看了孙女一眼,「够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东方家用心栽培你十余年,竟不如一个西北来的泼妇……」子孙中竟无一人有出息。
「祖父……」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喝退。
「你下去吧!我不想看到你……」
话语未完,一阵天摇地动,连连的爆炸声震耳欲声,连瓦片都掉下来几片……
「不、不是的,一定不是,是地牛翻身……」东方承快步地跑到院子,朝皇家猎场的方向看去,皇家猎场的位置有阵阵浓烟冲向天际,让他想瞧不见都不行。
东方艳色小心翼翼地跟上去,就见东方承颓然坐倒在地,旋即彷佛疯了似的笑了起来,喃喃自语,「完了、完了,东方家完了……哈哈……完了……什么都没了,多年算计一场空……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