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上司是我前男友——回日泰【完结+番外】
时间:2023-10-18 23:03:14

  沈延紧贴着她的脸颊点头答应。
  语清觉得他怀里宽阔又温暖,忍不住呜咽起来,抬胳膊搂了他的脖子。
  “你要是有个……,我就带着你的孩子改嫁,让你的孩子管旁人叫爹……你听明白了吗?”
  沈延笑着搂紧了她,在她耳边沉声道:“听明白了……你等我回来。”
  他将她抱回床上,给她掖好了被子,又长长地吻了她的额头,便不敢再看她,转回身去大步出了屋子。
  语清眼巴巴看着他的大手将扇轻轻阖上,听见他在院子里问下人行李有没有放上车,便再也不想听下去,抬手将锦衾往上一拉,整个人蒙到里面。
  ……
  沈延走后,语清觉得日子慢了不少。
  她想继续帮徐氏做点事,打发时间,可徐氏既怕她费神又怕有下人不听话气着她,什么也不要她做。她每日便只能看看书、养养花或是缝制小孩子的里衣。
  徐氏怕她一个人待得寂寞,常到她们这院和她一起用饭。徐氏是个喜欢聊天说话的,可是丈夫、儿子都话少,好不容易捞着一个能和她搭上话的儿媳妇,觉得这饭吃起来有意思多了。
  “你别想着那些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 她坐在桌边拍了拍语清的手,“那些都是做给外人看的,这就咱们娘儿俩,你就敞开了说。”
  语清抿嘴笑起来,沈延那个性子准是随了他父亲,他除了继承徐氏细致干净的皮肤以外,与徐氏一点都不像。
  沈延每十日会有两封信寄回家,一封寄给徐氏和沈时中,另一封是给语清的。
  沈延给徐氏的信写得极简单,不过是报个平安,说些日常吃用出行的琐事,徐氏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好奇儿子给儿媳妇的信里都写了什么。语清却从不主动提起。
  徐氏偶尔问到,她微微红了脸,说他报个平安而已。徐氏见她如此,心里觉得好笑。
  想想也是,小夫妻新婚情浓便要分开,信里还能说些什么话。连沈时中那个闷葫芦,当年还在寄给她的信里夹了红豆,儿子瞧着比沈时中强了不知多少,必定是写些你侬我侬让儿媳妇羞臊的话。
  徐氏越想越觉得有意思,看小夫妻感情好,回忆起自己还是小姑娘的时候,那些甜得让她害臊的心绪。
  语清也喜欢徐氏过来,徐氏在的时候稍热闹些,若连她也不在,吃饭的时候便尤其显得少了沈延这个吃什么都极香的人,心里空落落的。夜深人静的时候,身边又是冷冰冰的床板,哪怕脚下踩着汤婆子,也不如在他的怀里暖和舒服。
  尤其到了后来,腹中胎儿越来越大,她总是觉得气短,夜里睡不踏实,便习惯性地往他睡的那一侧凑,然而那边再也没人像从前一样把她拢过去拍拍,问她是不是做梦了……
  日出又日落,严寒渐渐退去,草木生了新芽。
  院中的老榆树上,榆钱已经一串串地包满了树梢。
  小七指了指那些花:“少夫人您看,这花开得多好看。”
  语清抬头看看那颗榆树,想起她年幼的时候这颗树就已经长得很高大了。
  她那时和沈延在院子里说话,忍不住抬头看那颗树。
  沈延那时也才十岁出头,头发还半束半披着,却是站得挺直如幼松,动作眼神都是大人的样子。
  他见她盯着树看,便问她看什么。
  她抬手指了指:“你家的榆钱能吃了。”
  他手背在身后,蹙着眉抬头看看:“……我从未见人吃过榆钱。”
  她那时觉得他这人怎么什么都没吃过。
  “现在正是嫩的时候,撸下来混着玉米面蒸蒸,可好吃了。我家要是有这么一颗,我肯定年年撸下来吃。”
  沈延那时看了看她,又往四周扫了一眼,见院子里没有旁人,便撩起袍子系在腰间,跑到树下蹭蹭几下就爬到了树杈上。他探身撸了几把塞进袖子里,又抱着粗壮的树干滑下来。
  她那时看得发呆。一直以为他是个无趣的书呆子,谁知他居然会爬树,还爬得这么利落。
  沈延也不急着把榆钱掏出来,而是先将袍子下摆放下来、抻得平整,才从袖子里一把一把地将榆钱掏出来,放到她手里。
  他拍干净手,又重新背到身后:“此事不雅,万不可向旁人提起。”
  她捂着手里的榆钱,不住地对他点头。
  便是那时候开始,她对他的印象才有了改观。
  如今又是一季春来,榆钱再不取下来吃,都快老了。
  他去办差已有五个多月了。
  她的肚子已经超过了脚尖,腰酸的时候只能按齐铮说的,两手稍托着肚子走路。
  沈延走之前二人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皇上的身体虽未复元,但也算挺过了那次疫病,他这几个月也并未和朝臣争立储的事,自然也并未以京官家眷做要挟。
  所以她如今担心的是沈延。
  沈延上一次来信的落款已经是半个多月之前。他在信里说差事已经办完,第二日一早他便会启程回京。
  自开封到京师,乘马车要走大约十日,如今半个多月过去了,还不见他的人影,她心里便忍不住忧虑起来。再加上胎儿大了,她起夜更频繁,最近一两日,夜里几乎没怎么睡过。
  各地旱灾之年,常会生出许多流民,若是官府贪了赈灾银以致饿殍遍地,流民揭竿而起冲撞衙门的事也是有过的。
  沈延说河南报了旱灾,那会不会是他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什么凶险的事......
第113章 生产
  ◎......◎
  她越想越觉得害怕, 又让春杏去问前院的管事,这两日有没有收到过沈延的信。
  春杏不大会功夫跑回来。
  仍是没有。
  语清便要托着肚子去徐氏那里说这事。沈延迟迟没有消息,说不定徐氏已经派人去开封来京的路上打听过了。
  尤其, 徐氏这两日没有像往常一样找她一起用中饭,只是打发人来问问情况, 她便更觉得徐氏有事瞒着她。
  小七听她说要去找徐氏,赶忙劝她:“夫人吩咐过,您现在月份大了, 有事只管使唤奴婢们去做, 出了这院万一有那冒失的冲撞了您可怎么办。”
  “让你们说的,好像我是琉璃做的,”语清叹了口气, “再说我是想找母亲说说话, 这事你们谁能替得了?”
  小七便不敢再说什么, 而是回身叫上徐氏派给语清的婆子和另外两个丫鬟,前后护送着语清去找徐氏。
  徐氏正在屋里和沈延的二姨母以及随她一起来的冯姝月说话。
  “......我听曹家人说, ”二姨母道, “原武县、封丘县有灾民拦在官道上要钱要吃的,遇到不给的就拥过去抢, 兰阳县还有一大帮人闯进县衙门, 打死了两个做官的还伤了几个衙差......这些事听着太骇人, 要不要派人去回京的路上迎一迎延儿?”
  曹家是二姨母两个月前给冯姝月定下的婆家, 曹家二儿子在户部做主事,还想着攀上沈延这路亲戚, 日后能于他多有提携, 所以对沈家的事尤其关心。
  “早就派人去迎了, ” 徐氏靠在迎枕上, 一脸的愁容,“一直也没个回音......儿媳妇天天让人来问,我都不敢告诉她,她现在身子沉了,直怕她想多了出事......”
  “那待会等我们回去,也叫几个人沿路去迎一迎,毕竟已经过了这么些日子了......”二姨母叹了口气。
  她们说话的时候,冯姝月坐在绣墩上,一直低着头,听到后来又捏起帕子擦了擦眼睛。
  二姨母急着回家安排人去找沈延,没说两句就站起来走了。
  扇一合上,冯姝月揽住了母亲的胳膊。二人在廊下走了没几步,她的眼泪就流下来。
  “娘,二哥说封丘、兰阳、原武都是靠北的,还说表哥若是回京,一定会遇上那些......”
  二姨母朝地上连啐了几口:“别瞎说,让你姨母听见了担心。”
  “……女儿这不是只跟您说么,又没在姨母面前说。”
  冯姝月擦了擦眼泪,啜泣着出了院子。
  四下安静,语清停在房侧的夹道里,将那母女俩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在刑部、大理寺审过十三省递上来的不少案子,对各省县很是熟悉。从开封回京师,一般都会经过封丘或兰阳,而原武靠西北一些,若是沈延绕路回京恐怕也会经过。
  那几个县是出了什么事,沈延遇到了什么?
  她抓着小七的手已经冰冰凉。
  “快,跟我去找母亲。”
  她越走越快,小七半搀半拖着她,才让她稍微走得慢些。
  “母亲,刚刚听姝月表妹说开封有三县出事了......是什么事?”
  语清一进门便开门见山,那些嘘寒问暖的话她也顾不上说了。
  徐氏一惊,这些事本打算瞒着她的,怎这么快就知道了。
  “......没什么,灾民嘛,在路边讨口吃的而已。”
  徐氏生硬地笑了笑。
  “......母亲,君常到底遇到何事了?”语清见她不说实话,心里更慌,“反正我都已经听说了,您若是瞒着我,我只会往坏了想。”
  徐氏见她如此坚持,直觉得脑仁疼。
  告诉她,怕她担心,不告诉她,怕她更担心。
  “......延儿走的时候特意嘱咐我,有任何事等你生产之后再说......”徐氏叹了口气,这才让脸上的愁容显出来,“我若是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多想。”
  语清点头答应。
  ......
  扇一开,小七扶着语清从徐氏的屋里走出来,语清都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自己屋里的炕上了。
  虽然目前只听说开封靠北的三个县出了事,但这消息传来的时候,或许已经有更多的州县也出了事......那沈延究竟要避开多少凶险才能平安回来?
  她能想到的是,沈延在那边查案,必是每日穿着官服,频繁出入府衙或某些县衙。他那一身绯袍比青袍还显眼,若是民情激愤,才不会管他是京官还是地方官,一定是先对他这样官大的下手......
  “少夫人......少夫人!”
  小七被她攥得手腕疼。
  语清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松了手,让小七去取药膏擦擦。
  小七揉了揉手腕:“......还不至于要用药膏。但是您也不能老这么魂不守舍的。齐少爷前几日来搭脉,就说脉象不大好,让您再仔细着些,以免早产……少爷是吉人自有天相,您可别瞎想,有什么事都先等孩子生下来。”
  语清苦笑。
  她也不愿意想东想西的,可她就是忍不住害怕。
  从前一个人的时候,了无牵挂,倒也自在。可自从怀了孩子,她就变得愈发敏感,心绪起伏不定,还总是患得患失的,一点小事便能让她琢磨许久。
  “罢了......拿些吃的来吧,我又饿了。”她对小七笑道。吃些东西也许能暂时把这事放一边。
  她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白日里便另外给自己找了些事做,比如教小七识字,再比如让人上树将榆钱撸下来,她亲自剁成馅包饺子……后来实在没什么可做的,她便到沈延的书房去帮他整理格架上的书,可惜沈延本就是极有条理的,那些书本已经按类比、笔划排好了序,她让人一摞摞地搬下来,发现实在没什么可调整的,又只能原封不动地搬回去。
  格架上没什么可理的,她便想帮他理理抽屉里的东西。
  紫檀的抽屉拉出来,里面干净的很,只一本册子并一个剔红的小圆盒。
  那剔红的圆盒里躺着一只草编的小环,大概是年代久远,那草都已经变得又干又脆,她稍一碰,便有几片干细的叶子断落下来。她赶紧把那小草环并那几片断落的叶子一起塞回去,盖好盒盖。
  虽然不知那东西是什么来历,不过沈延保存得这么好,大概是挺在意的。
  她又翻开那本册子,发现里面什么都没写,倒有一张纸从其中滑落出来。
  泛黄的结香纸上是一个少年侧影的白描,笔触虽略显稚嫩,却也抓住了画中人的神韵。
  那少年眉峰高耸而舒展,鼻梁挺直利落,下颌生得极是优雅,他穿着交领长衫,看书的时候仍坐得端正笔直,一身干干净净的书卷气。
  只是这少年似乎微微抿着唇,瞧着有些羞赧似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语清看得一怔,她对这幅画有印象。那时她才不过十二三岁,来沈延的书房随便转转,却发现这些书可都不如沈延好看。她便趁他看书的时候画了他的画像。
  他那时问她为何要画他,她就随口说因为他生得好看。那便是她生平第一次见他脸红,从脖子根红到了脑门。
  她记得他那时向她讨这幅画,可她觉得自己难得画这么好,不舍得给人,便自己带回家去了。但如今这幅画怎会在他这?
  她将这画带回了自己的屋子,放进妆奁的抽屉里……
  白日里她能忙碌起来,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可到了夜里,思绪便再不受她控制。连着几个晚上,她都是噩梦不断,要么梦见沈延倒在流民的乱棍之下,要么梦见他被冲进府衙的人刺穿了胸膛……醒来的时候枕巾总是湿了一片。
  这几日,仍是没有沈延半点消息,徐氏之前派去找沈延的下人传信,说官道上一直没见过少爷的影子。
  语清掐指头算算,据他写最后一封信给她,已经过了二十几日。以往在衙门的时候,若是一人失踪了二十日,此人大抵是已经不在了……
  她看着外面苍白的天色,躺在床上不想起来,甚至什么事都不想做了,若是他真的不在了,她做那些还有什么意义。
  小七听见她的动静,进来给她打水,又扶她坐起来洗漱。
  她倦懒地靠在迎枕上,才片刻的功夫便觉得背痛,小腹还有些痉挛。
  不过师兄说过,月份大了,多少都会有这些感觉,她便没有在意。洗漱之后,她逼着自己照常用早饭,在小七和婆子的看护下在院子里溜达几圈。
  用早饭的时候还好,在院子里一走,她小腹的痛感便愈加强烈,已经像是她小日子里的那种疼痛了。她觉得不好,刚要让小七去请齐铮,便觉得下腹有一股热流涌出来,沿着腿一路淌下去。
  她惊得微微提起裤管往腿上瞧,却见一条猩红而浓稠的东西已经流到了脚踝。
  徐氏派给她的婆子倒吸了一口气:“少夫人……见红了,看这样子可能羊水也破了。”
  语清一见血,眼前已经有些泛黑,耳中只听到那婆子吩咐小七:“快扶少夫人坐下……再去叫人来,得抱少夫人躺回去。”
  语清死死抓着那婆子的胳膊,觉得脑袋发昏,身子止不住地往下坠,坐也坐不住了。
  “掐我腿。”
  她对那婆子道。
  那婆子一惊:“您说什么?”
  “快掐我的腿,用力!”语清努力撑着眼皮,“我快坚持不住了。”
  那婆子大着胆子往她腿上轻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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