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他心思重——阿囤【完结】
时间:2023-10-19 14:36:51

  这事孟鹤之进考试院时就已知晓,只是不确信陆绻能否成功,便一直瞒着,本以为要等他出院,陆绻再上禀,却不想他竟这么早。
  孟鹤之紧紧拥抱她,抚摸她柔软乌发道了好几声好。
  “走,回去再说!”孟鹤之将唐霜抱进了马车。
  现在外头接考生的不少,自然瞧见了,尤见孟鹤之对唐霜的在意,都不禁瞪大了眼睛。
  谁能想到活阎王竟能如此和颜悦色,且成婚后竟能收心,本以为拜于高师名下只是传言,可现在又亲眼见他从考试院出来,可见真的是浪子回头。
  上了马车后,唐霜才仔细道:“圣上的意思是父亲刑期延后,案子重查。”
  孟鹤之点了点头忽敲了敲车壁对着外头夏添道:“去陆府!”
  他记着今日陆绻休沐。
  唐霜眨了眨眼眸,隐约察觉出不对来,看了眼孟鹤之。
  到了陆府,直存忙将人迎进府里,唐霜顿了顿才问:“你怎知陆大哥今日休沐。”
  孟鹤之没答,真的有些心虚,一旁夏添搭话道:“为唐大人的事,公子这些时日常与陆大人联络,几乎日日都要通信,自然知道的。”
  唐霜顿下脚步,她后知后觉父亲的案子并非无缘无故再审,原是因为孟鹤之与陆绻没日没夜操持的结果。
  她眼泪花不争气哗啦啦直掉,她可恶自己怎一直混不知情,也不知怎的,近来尤为多愁善感,易哭亦累,连她自己都有些错愕。
  孟鹤之一见她哭,便手忙脚乱不知所以,上前擦又怕衣上的锦缎划伤她的娇嫩皮肤,忙将她按在了怀里,看向正瞪着眼睛瞧的直存夏添。
  两个奴仆后知后觉忙背身过去。
  直存也觉奇怪,他之前也不曾见二姑娘这般爱流泪,这突然间的,是怎么了。
  不过他想起书房里正等着的陆绻,以拳抵唇咳嗽了一声提醒道:“两位,我家大人正在书房等着呢。”
  话音一落,唐霜啜泣声戛然而止,确实比孟鹤之手忙脚乱地轻哄要好得多。
  唐霜拿帕子擦了擦泪,孟鹤之眨了眨眼有些哭笑不得,知晓她许是生气自己瞒着她,拉着她手安抚道:“等回去我必一五一十与你交代清楚。”
  唐霜颇委屈地点了点头,两人这才往陆绻书房去。
  进了屋唐霜喊了一声陆大哥。
  本还在看案卷的陆绻动了动耳朵,察觉她声音不对,抬眸一看,果见她眼眶红红,鼻尖也是粉红,一眼便知是哭过了。
  “哭过?”
  陆绻看向孟鹤之,眼神里不自觉带了几分质问意思。
  唐霜忙挡在他跟前偏袒道:“与他无关的,是我自己近来爱哭。”
  话音一落,在场两个男人都是一怔,哪有这样的说辞,见唐霜果没什么事,陆绻才与孟鹤之对视一眼,算是信了。
  陆绻道:“我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我有提前的原因。”
  孟鹤之未语看向陆绻,陆绻沉吟半晌才道:“圣上有意调我南下巡案。”
  孟鹤之这才了然他此举缘由。
  陆绻道:“唯有手上案子不断,圣上才能将南巡之事交托旁人,我也是事急从权。”
  “这南下的主意是谁出的?”孟鹤之眸光一凛,哪有这么巧的事,眼前正是急迫的时候,却偏偏出了这样的事,要说只是凑巧,他实觉荒谬。
  陆绻挑了挑眉头道:“我打听了下,是工部尚书文大人。”
  “文尚言?”孟鹤之如今对朝中官员如今算是了如指掌了。
  唐霜听这人名字还有些熟悉,她忽想到,这位与唐温伯还算交好,朝中中立官员不少,但像他们位及二品大臣却不站队的也就他们两人。
  陆绻点了点头。
  “那么些人里,文尚言为何偏偏要找你!他不是惯来中立不涉党争?”他忽像是想到了什么,心猛然一惊,抬头看向陆绻。
  陆绻嘴带苦笑点了点头:“如你所想,他已效力二殿下。”
  唐霜倒吸了口凉气:“就因平日里中立,他陡然上柬圣上也不会多做怀疑,谁能想到他已属二殿下麾下,为此就是为调离陆大哥好伺机行事。”
  陆绻垂首道:“若非如此,我倒也不必如此着急。”
  几人皆是一沉,四殿下入大理寺监牢后,朝中倒戈官员越发地多,毕竟眼下朝中皇子,唯有二皇子一人可堪重用。
  邹沢离京,陆绻在朝中便孤立无援,理所应当地成了二皇子与众人的靶心。
  孟鹤之眯了眯眼睛,攥紧了拳头:“邹沢才将将离京,他就如此迫不及待!”
  陆绻脸上满是沉重。
  “圣上那边怎么说?”唐霜安抚了下孟鹤之才忽开口问道。
  陆绻看了眼孟鹤之,眼里的意思带着欲言又止,孟鹤之自然也瞧见了,毕竟是关唐缇,救得了这个救不了那个。
  孟鹤之微微摇头,示意他唐霜还并不知情。
  陆绻了然,琢磨了下而后含糊道:“圣上的意思是彻查,我只将新找的证物交给了圣上,但总归是能存着证物寻到细枝末节的。”
  这话是对孟鹤之说的,言下之意只说了笔迹问题,至于是谁,陆绻没说,但既有这唯一证据,圣上如何到要彻查的,想必不过几天,便能查到唐缇头上。
  陆绻意味深长又道:“你们要早做打算。”
  孟鹤之颔首。
  见唐霜神色也微凝,开口道:“眼下二殿下该急了,你切记注意,以防狗急跳墙。”
  陆绻摩挲了下指腹应了声:“好,我知道分寸。”
  果如孟鹤之所想,此刻二皇子府气极低。
  “哗啦”一声,是瓷片碎裂的声音。
  “这么大的遗漏,你们就没发现!本殿不是早让你们拿回那信么!”
  场面静悄悄的,无人敢应。
  “本殿要你们这些废物何用!”高朝还是在上,烛火摇曳下,他脸色尤为晕黑。
  戚禅和一动不动跪倒在地,脸颊划出一道口子,鲜红血色顺着下颌划落,他眼眸极其清淡,瞧不出情绪来,他捺了下嘴角劝道:“殿下息怒。”
  这声息怒不带一丝声调,尤像是敷衍。
  如此更是激怒了高朝,他冷哼一声道:“戚大人,这事本殿是不是早便交代过你!”
  沈重阵在一旁不敢言语,神色有些怔住,看了眼高朝,也不知当不当提醒,这事,高朝是交代给他的。
  只是他办事不力,却没承想让戚禅和背了锅。
  正要张口说话,只见戚禅和竟垂首应道:“是微臣失职,还请殿下降罪。”
  沈重阵懵了。
  实在费解他为何要给自己顶罪,心里有些复杂,可到底是什么都没敢讲。
  心下哀嚎,二殿下这脾性近来是越发差了。
  高朝冷笑一声,显然是不信他这回能老老实实认罪。
  果不其然,话还没说出口,戚禅和忽然道:“只是微臣想问问明白,殿下到底是因禅和没找到唐缇气恼,还是为了他唐温伯案子再审会连累到唐缇气恼?就是罚罪,微臣也要被罚个明白是不是!”
  “戚禅和!”高朝高呼一声,脸色难看至极。
  一旁沈重阵瞪大了眼睛,原他是打的这个主意!嘴巴微微张起,身上立时惊起一声冷汗,生怕牵连到自己,忍不住往身后缩了缩。
  戚禅和却好似还觉不够,仰着头,脸上那道伤口带着诡局妖色,鲜血顺着下颌下滑,带着些许别样意味。
  高朝忽然转身,将高台上的一把长刀拿起,即刻退去刀鞘,朝着戚禅和奔来。
  莫说沈重阵了,就是王制都心惊肉跳,忙蹲下身抱住了高朝的衣袍:“殿下息怒,殿下息怒,戚大人只是一时慌乱说错了话。”
  沈重阵回过神来,忙也往戚禅和身边靠了靠,舔了舔嘴唇道:“是,是,殿下息怒!戚大人我知你为殿下的事情着急,但不该口不择言,还不快请殿下饶恕。”
  这两人无论如何劝,当事人都是无动于衷。
  冷刀到底是抵在了他脖颈,高朝道:“戚禅和,你是个什么东西!可要本殿提醒,你是怎么爬到今天这步的,污糟东西,凭你也敢跟本殿叫嚣!”
  这话说的极其不堪入耳,果不其然,方才还认罚认骂的戚禅和脸上划过些许崩裂。
  眼里划回受伤,深深看了眼高朝,须臾嘴角泛起一抹嘲讽:“殿下提醒的是,是禅和不知分寸了。”
  戚禅和虽低头,高朝却仍觉可恨,冷刀拍了拍他脸颊,话又冷又凉:“你不是想问吗?那本殿就告诉你,也不必你再费心释然了,你听好了,唐缇远比你这贱命贵重百倍,本殿再说最后一次,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若是再寻不到他,你便自去请死,且看本殿的话真不真!”顿了顿又道:“本殿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将那笔迹给本殿蒙混过去,若是叫本殿知晓他又受牵连,本殿自也不可能放过你!”
  他转头又看着沈重阵道:“还有你,趁早除了孟鹤之,本殿的耐心也有限!”
  话音刚一落,便听长刀清脆落地声音,而后他便拂袖而去。
  他人一走,沈重阵便瘫坐在地,身上冷汗一层又一层,今日好像走了趟鬼门关,回身见戚禅和还盯着高朝离去的背影发呆,他道:“戚大人!你不要命了!怎这般放肆,明知殿下近来心绪不佳,你该多有谨慎才是,怎还往枪口上撞!”说完又自顾自谈起:“说来也是,殿下近来脾气阴晴不定,实在也该熬人。”
  说到这时,戚禅和抬眸看向沈重阵,他嘴角掀起一抹讽刺道:“沈大人不知为何吗?”
  沈重阵闻声一怔,眨了眨眼睛:“戚大人这是什么话,沈某不明白,这与我何关。”
  戚禅和已经站起身来,一如之前的冷彻淡然,他理了理衣袖道:“连个人都杀不明白,沈大人还能明白什么!”
  这是在嘲讽他上回刺杀失败。
  沈重阵脸色难看,这确实戳到了他的痛处,只是他仍旧不明所以:“戚大人的意思是殿下脾气渐差与唐缇有关?”
  戚禅和当真觉得沈重阵蠢得很。他捺了下嘴角,眼里都是不耐烦,却也懒得再与他解释什么,若非唐缇没死,高朝也不至于还有惦念,若是死了,伤心一场也就罢了,可就是现下最是麻烦。
  他冷嗤一声:“瞧着吧,一日找不到唐缇,殿下这脾性,便一日比一日的差。”
  说罢也理了理自己衣袖转身离去。
  唐温伯的事有进展,让一连阴郁多日的唐霜终见欢愉。
  是夜,她方才沐浴出来。
  扣着身上的细带缓缓而出。
  一抬眸瞧见了坐在床榻边的孟鹤之。
  孟鹤之一抬眸,那双目就直直盯着唐霜,好似盯到猎物的狼,眼里泛着青光。
  唐霜脚步微微顿住,强笑了笑问:“你今夜不读书?”
  孟鹤之摇了摇头,理所应当道:“方才考完,该歇一歇,也该好好补一补。”顿了顿,嘴角笑意勾起:“你答应我的。”
  唐霜吞咽了下,确实是她答应的,孟鹤之之前秋闱在即,两人在房事都颇为收敛,未免他贪欢分神,其实是唐霜自己想松口气。两人便约法三章,待秋闱后,再依着他。
  这么算下来,已有一个月没有过了。
  两人期间也不是没有擦枪走火的时候,好几回唐霜都以为孟鹤之要忍不下来了,他竟强撑着从她身上起来,甚至咬着牙去冲冰凉冷水。
  倒不是他自制力强大,实在是唐霜之前的承诺于他而言太过诱人。
  是故素了这么久,难怪他眼睛泛着青光。
  唐霜有些怕了,恍做不记得了,岔开话题道:“时候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了,该早些歇息了。”
  说着便要去熄灯。
  孟鹤之自然不能给她这个机会,唐霜发现时,已经被孟鹤之抱了个满怀。
  他坏心眼的从身后撞了撞她,唐霜瞪大了眸子。
  孟鹤之仍觉不够,趴在她的耳畔,呼吸灼热问:“你说地儿随我选的,你可记得?”
  他嘴角一勾低声问她:“软塌还是书桌,你自己挑一个?若是不挑,那便都试一试如何?”
第90章
  “姑娘,你来潮了?”杏枝早起收拾床榻,瞧见床榻上的一抹红,有些愣住了。
  唐霜昨夜被折腾的够呛,浑身都疼,小肚子也隐隐的不大舒服,闻声看向了床榻,后知后觉:“是吗?是有点难受。”
  杏枝看了眼刚进屋的又冬问:“姑娘上回来潮是不是月初?”
  又冬点了点头道:“初三。”顿了顿又道:“也很少,也就一两日,不似寻常五六日才干净。”
  唐霜脸上带了些许担忧,摸了摸小腹。
  她月信一贯准时,从未如此过,月初她就心里带了隐隐的担忧,现在又是如此,更叫她在意。
  杏枝瞧出来了,忙利索的将手中好的榻布卷起,回身的道:“许是近来忧心事多的缘故。”
  话音刚落,孟鹤之正从外头进来,方才进屋前便听到了什么,再加见唐霜眉目微锁,便问:“怎么了?”
  一见他,唐霜便响起昨夜,臻首微红,说不出来话。
  孟鹤之瞧见了那染血的榻布,眉头一紧,好似是想到了什么,忽转头看向夏添:“去,寻府医来!”
  夏添闻声忙应是。
  唐霜抐了下嘴角道:“不是很要紧……”
  孟鹤之则是上前一把将她抱起,唐霜吓得一惊,紧紧抓着他的手腕。
  将她放到榻上,孟鹤之才问:“我记着你上月月信就不大准是不是?”
  春织又冬两个丫头都是一惊,他们没想到孟鹤之竟对自家姑娘的事这样上心。
  唐霜也是一羞,眸子水泠泠的,哪家夫君将自家夫人的内事挂在嘴上,她看了眼又冬春织,有些不大好意思开口。
  孟鹤之显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又问:“是不是!”
  唐霜被问得没辙,声音犹如蚊蝇,点了点头。
  说话间,府医已匆匆而来。
  见屋子里人都神色凝重,他不免也有些紧张,如临大敌,忙走到唐霜跟前道:“夫人哪里不适?”
  哪里不适?这话如何说得出口。
  孟鹤之也知唐霜面薄,只是吩咐道:“先诊脉。”
  府医闻声连连应是。
  把脉时,府医脸色也是有些严肃,闹得屋子里众人都胆颤心惊。
  唐霜的心也咯噔了一下,小手紧紧紧握成拳。
  “怎么样?”孟鹤之问了一声。
  府医把完脉,面上又是一副轻松日常的模样,而后竟是朝着两人拜了一拜。
  “恭喜,夫人有孕了!”
  唐霜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有些惊愕地说不出来话来。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都是一喜。
  唯有孟鹤之脸色发沉,看向唐霜的目光带了些许担忧。
  唐霜心下一沉,他不喜欢?
  她心蓦然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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