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白这样的词都说出来了,南焉觑了他一眼。
“你那时候为什么不愿意结婚?是感觉还没到结婚的时候,还是我不是你想要的结婚对象?还是……”
不喜欢她?
她其实有点匪夷所思。
如果不喜欢的话,那他后面说的什么要把她留下,找她什么的,还失眠之类的,都是鬼话了。
瞎编出来的。
宴景禹抿唇,经过这么多年,其实他也忘了自己当初听到南焉说要结婚时自己是什么样的心境了。
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拒绝她的。
他只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是矛盾的。
对于婚姻,他以前就没过多的想法和渴望。
可能是因为被自己父母婚姻的影响,他有些抗拒。
就连和沈织星的那段婚约,每每提起,他都是皱着眉头。
于他而言,沈织星是个温暖的存在,但只是妹妹。
见他不说话,南焉戳了下他的胸膛,“干嘛不说话,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也不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现在我是很想结婚。”
宴景禹紧了紧搂着她的手臂,垂眸轻啄了下她的唇,声音略哑,“焉焉,我们结婚好不好?”
第201章 求婚
结婚这个词对南焉来说并不算陌生。
醒来后,就有不少人问过她什么时候和宴景禹结婚。
那时候的她心生茫然,对这两个字也会生出一点抗拒之心来。
但时间过了这么久,她现在已然没了当初那种抗拒了,反而是欣然接受‘结婚’这两个词。
或许是和宴景禹的关系有了实质的增进,两人也亲密无间过,所以这会宴景禹提到结婚时,她心里有些松动,张了张唇。
眸子流光百转地望着他,“你这是在和我求婚吗?”
对于他刚刚说起的那些过往,可能不太完整,但她隐约能猜到是一场无法用言语就能叙述完的虐恋吧。
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有点生气,又有点刺痛。
主要还是气自己当初的不争气,觉得以前莫名窝囊。
可终究是没有任何记忆,她现在没有太多的感同身受,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充斥着感官。
然后就莫名其妙听到了他这句求婚了。
低沉的嗓音在心底漾开时,心尖划过一抹异样的悸动。
可能在这几个月的相处里,在不知不觉中,她再次对面前这个男人动心了。
被他的温柔,情深,细心,体贴等等。
尽数包裹着她,笼络她的心。
宴景禹看着她的眼睛,心里头莫名一软,倾身过去吻了下她的眉眼,也没说话,起身就走到衣帽间去了。
南焉一脸懵,不明所以地撑着手臂坐起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唇瓣动了动,却没出声叫他。
两分钟后,宴景禹再次从衣帽间出来,手里多了一个深蓝色的丝绒首饰盒。
南焉茫然的看着她,就见他款款朝她走来,然后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将手中那个戒指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枚精致漂亮的定制款钻戒。
“这戒指是一年多以前定制做的,求婚的事,我之前就想了很久很久,等到想做的时候却发现……”
根本来不及,那时候的她已经躺在医院的手术室里,一半在阎王手里,一半在医生手里。
宴景禹暗暗地吸了一口气,对她说,“可能仪式感不强,也有点局促,但是……求婚这件事情,是我想了很久都想做的事情。之前你不让我靠近你,我觉得我自己能等,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
只不过,刚刚提起那些过往时,他又觉得自己不能等下去了。
也等不下去了。
求婚这个事情没有最好的时机,其实只要开口说了,那就是最好的时机。
可如果一直不开口说,她又怎么会知道。
就像她对那部电影的观后感一样,任何女人想要的,无非就是摸得着,看得见的感情。
包括她也一样。
“焉焉,我爱你,你能嫁给我吗?”他幽深的眸子里泛着无比真诚的光泽,低哑轻沉的尾音还颤了颤,是满怀的期待。
这句‘我爱你’可能太过缥缈虚浮了,不似真切。
可宴景禹本身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满心满眼的爱意。
南焉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他,好一会才伸手去拿盒子里的戒指。
可能是钻太大了,戒指还是有些分量的。
不论是镶在中间的大钻也好,还是镀满半个素圈的细钻,每一颗都十分璀璨耀眼。
打量时,手指摸到戒圈里面有凹凸不平的地方,定睛一看,才发现,戒圈里面刻了一个字。
南。
她的姓氏。
虽说三十几岁了,但身为女人,说实话,还是会被这些细微的细节所触碰到灵魂深处。
有些震荡。
宴景禹还在等她回答,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眨也不眨。
就是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她一如既往的冷静,眼底无波,看得他整个人都呼吸急促,抓心挠肺的。
也不是情欲的催动,完全是因为紧张。
害怕被她拒绝。
“焉焉……”
可能是屋子里太静谧了,他都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快速而又强烈。
明明也才过去一两分钟的时间,可他觉得这比一两个小时还要漫长。
跪在地上的那条膝盖也没觉得麻木和疼痛,只是心里这一上一下的,好不安生。
他心里越没底,就越忍不住出声叫她。
“戒指挺好看的。”
好半晌,南焉才轻轻的说出自己的感受,却也没说答不答应他的求婚,要不要嫁给他。
宴景禹无奈叹息,最后败下阵来,笑着道,“你喜欢就好。”
随后思忖了两秒,又忍不住带着试探的意味问,“我帮你戴上?你手白,这个戴在无名指上肯定好看。感觉你比去年还要瘦了,尺寸不知道会不会大,试一下,大了还能去改,好不好?”
这带点套路又央求的话术从他唇间小心翼翼地吐露出来。
南焉也不是个恋爱脑,自然听出了,幽幽地瞪了他一眼。
宴景禹败下阵来,只能歇了心思。
“爸爸,妈咪,吃饭啦。”
忽的,一道清脆的童声从外面响起。
紧接着就是扭动门锁的声音。
十一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宴景禹跪在南焉面前,那小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丰富多彩了,“哦,爸爸,你在罚跪呀。都说不要惹妈咪生气了。”
说着,他倒腾两条小腿跑过来,靠在床沿边,眼睛真切地望着南焉,很有良心地帮宴景禹求情。
“妈咪,爸爸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你别再让他跪着了,下面要吃饭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宴景禹心里一暖,虽然这不是在罚跪,被小家伙误会了。
但听到儿子这样求情,他觉得,儿子没白养啊。
谁说皮夹克容易漏风的?
他家的小皮夹克就不漏。
南焉有些无奈,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谁说,你爸爸是在罚跪的。”
“那爸爸是在干嘛?”十一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们。
“你个小孩子,说了你也不知道。”南焉没有过多的解释,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不是说吃饭了吗?走吧,自己乖乖地去洗手。”
“好哒。”
十一率先跑出去了,走到门口见南焉和宴景禹依旧不为所动,又叫道,“爸爸,妈咪,你们也快点,等会饭菜都要凉了,就不好吃了。”
“行,你先去洗手,我们马上来。”
南焉作势从床上起来,看着小身影消失在门口,她瞥了眼还跪在地上的男人,说道,“你起来吧,下去吃饭。”
宴景禹抿唇。
其实没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回复,心里还挺失落的。
那种不是滋味的绞痛从心脏处蔓延,到四肢,再到百骇。
在他要起来时,南焉忽然把手中的戒指递到他面前。
宴景禹一愣,颤着瞳孔看她,薄唇轻抿,呢喃,“焉焉……”
“快点的。”
他只觉得口腔里泛苦,心里泛酸,默默接回了那枚钻戒,准备重新放回戒指盒里时,就见她伸出一双细白的手在他面前,嗓音淡淡的,透着几分慵懒。
“快点戴上,下去吃饭,我饿了。”
宴景禹一愣,深沉的眸子里慢慢凝聚出一道光,似是下一秒就会将她整个人灼烧起来。
南焉垂眸对上他的眼,“不想戴?那算了,我下去吃饭……”
话音还未落下,正准备迈步,宴景禹‘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抓住她的手,精准无误的将戒指戴在她无名指上。
她以前就瘦,现在也瘦。
戒指的尺寸可以说是刚刚好。
“好看。”
他低声呢喃着,吻了吻她的手背,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圈固着,“焉焉,谢谢你。”
南焉唇角不自觉地勾了下,很快就扯平了,直接将他推开,“行了,别说这些肉麻又黏黏糊糊的话了,我饿了,下去吃饭。”
“好。”
宴景禹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他心情大好,忍不住捏她柔软又骨感的手心,一下轻,一下重的,乐不知彼。
南焉被他捏恼了,没好气抽回自己的手,打在了他的手背上,“烦不烦?”
然后快走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宴景禹迈动大长腿,三两步的功夫就追上来了,然后又黏黏糊糊地拉住了她的手。
这回南焉无论怎么甩都甩不开,只能侧头瞪着他。
两人明明相识纠葛了多年,可此刻,却像一对刚谈恋爱的小青年情侣似的。
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间,都充斥着浮动蔓延的暧昧。
数不尽的粉色甜蜜小泡泡。
餐桌上时,十一就注意到南焉手上的戒指了,拔高声音道,“妈咪,你手上那个是戒指吗?”
“嗯。”
南焉轻轻地应了声。
“是爸爸送你的吗?”
“嗯。”
“那……你和爸爸是要结婚了吗?”
这话一出,南焉感觉到身上多了一道炙热的目光,来自对面宴景禹。
南焉看着父子俩这副眼巴巴的神态,不禁觉得好笑,拿筷子轻轻敲了下十一的脑袋,“你奶奶没和你说过,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吗?还是说你才过来两天就已经忘了?”
十一吧唧了下嘴巴,“好吧,我不说了。”
但面上是无法掩盖的愉悦。
他的爸爸和妈咪终于要结婚了。
――――
第二天,宴景禹六点半就起来了。
先是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发现有太阳,就从枕头旁边摸出手机给靳梁发了个消息过去。
告诉他自己今天不去公司,有什么事让他先处理,处理不好的事就打电话。
十一幼儿园上学是八点,他看时间还早,又重新躺回床上,搂着女人多睡了半个小时。
七点到八点是南焉的生物钟。
这个时间段,她的睡眠很浅,有任何动静传入她耳朵里就会醒来。
宴景禹刚掀开被子准备起来,她就睁开了眼睛,手还搭在他腰上,迷迷糊糊的问,“几点了?”
“七点过五分。”
宴景禹揉了揉她的头,“没睡好的话,再睡会,我去看十一醒了没有,今天他得去学校。”
南焉打了个哈欠,收回搭在他腰上的手,“今天是晴天还是阴天?”
窗帘的避光性很好,透不进什么光来,她自然也看不到外面的天气。
“晴天,还不知道风大不大。”
宴景禹知道她在想什么,弯腰吻了吻她的额头,“等会我先送十一去学校,回来的路上买些祭祀的东西,要是风不大的话,我就带你过去。”
南焉从床上坐起来,也没了睡意,“不用,我和你一块去吧。”
见他还要说什么,她道,“既然那里躺着我的家人,即便我现在不记得他们了,但是,出于孝心,准备这些东西,理应让我参与,不然会显得没诚意。”
她对自己家里的情况知之甚少,都是从宴景禹片面的话里才得知的。
所以要去看他们,也显得特别的迫不及待。
“你先去看十一吧,我去洗漱换衣服。”
“好。”宴景禹妥协了,“不过,不管现在外面风大不大,但山上的风肯定是大的,你等会多穿点,别太单薄了。”
他其实还是有些不放心她的,毕竟身子骨还是比较弱。
但他更清楚,南焉那颗想知道自己家里事情的心,很躁动很炙热。
他其实对于她家的情况也不算多深,也有些片面,光讲解,也说不了太多。
或许,她到了墓园,见到了曾经她最爱的奶奶,还能想起点什么。
这是他心里隐隐的期盼。
可又希望她别想起那些让她觉得痛苦和不开心的事情。
所以,心情是特别矛盾的。
他去儿童房时,十一已经乖乖的在穿衣服了,看到他,笑眯眯的喊道,“早上好,爸爸。”
“嗯,早。”
宴景禹身上还穿着睡衣,走过去揉了揉他的脑袋,“穿好衣服,去洗漱知道吗?爸爸先去换衣服。”
“好的。”
才五岁多的十一,其实已经很独立了,会自己穿衣服穿鞋,洗漱吃早餐。
根本不用人费什么神。
就是白天需要人陪着玩陪着疯一会才行。
宴景禹回到主卧,南焉已经洗漱完了,正在衣帽间换衣服,他过去洗漱完,然后换上一套西装,正系着袖扣,就发现南焉正双手抱肩看着他。
“怎么了?”
“没事。”
南焉回过神,瞥了下嘴,很随意地说了句,“就是……感觉还蛮帅的。”
宴景禹失笑,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嗯,我老婆也挺美的。”
“少来,赶紧弄好下楼。”
南焉很随意的戳了下他的腰,听见头顶低低的闷哼了声,抵入耳廓中,有几分撩人之意。
她忽然觉得头皮发麻,连忙收回手,却在过程中被他紧紧包裹住。
“宴景禹,你别乱来,要送十一去上学的,而且,今天还有正事。”她出声警告。
宴景禹笑,有点不怀好意,“嗯?我有说什么吗?你想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