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焉应了声,很寡淡。
气氛僵了一秒,陶静云关心问,“囡囡,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她顿了下,看向宁煦阳,“宁医生用晚饭了吗?”
“还没……”
“昨天就说要请你吃饭,你晚上要是有时间的话一起吃个饭吧?”
宁煦阳,“好。”
敲定后,南焉对陶静云说,“我先走了,晚上不过来了。”
陶静云闻言,面上有些失落,她其实想和她多待一会的。
宁煦阳见状,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话还没说出来,南焉说了句‘走吧’,拎包出了病房。
“南小姐,你还好吧?”
“嗯?”
南焉看他,尾音上扬,很软很轻。
落在人心尖上,酥酥麻麻的,波澜连绵起伏。
宁煦阳略微局促的抬了下镜框,“我看你气色不是很好。”
“可能是累了。”
说完,电梯开了,站在里面的人猝不及防的映入她的视野中。
是一对男才女貌,珠联璧合的养眼画面。
反观里面的人,宴景禹在看到她身旁的宁煦阳时,眉头不自觉就蹙成一团,眼底覆着一层不显的阴郁。
而沈织月心口狠跳了两下,很快恢复平静,面上挂着温婉的笑,“南小姐,你们不上来吗?”
“不了,我们等下一趟。”不管是宴景禹还是沈织月,她一个都不想瞧见。
“宁医生这是要去哪?”宴景禹敛眸,看着宁煦阳问。
宁煦阳无形中感觉到了一丝压力,还未开口,便被南焉抢先道,“和我吃饭。”
第12章 忌口
本来以为,按照宴景禹那眼睛长头顶的冷傲秉性,会脸一沉,直接关门走的。
但这会,他神色漠然,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正好我也没吃,一起吧,宁医生不介意吧?”
这是反问句吗?
这分明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他是裕康精神疗养院的最大老板,宁煦阳只要不想丢饭碗,就不会去驳他的面子。
“南小姐是请客人,恐怕不合适。”宁煦阳看出了南焉的不愿,开口就透着意味不明的拒绝感。
他道,“我请客。”
这样就不会不合适了。
见南焉不为所动,宁煦阳大有种‘一切都听南焉’的既视感,让他心底的躁郁攀升,不耐催促,“你们想一直占着电梯?”
占着电梯的人明明是你。
南焉皱眉,觑了眼他,又扫了眼他身边欲言又止的沈织月。
知道沈织月很想阻止他和她吃饭,却碍于宴景禹那说一不二又不太好的脾气,敢怒不敢言。
只能任由事态的发展。
唯一的好处就是,她能跟着蹭这顿饭,宴景禹不会小气到把她赶走。
上一次和他同桌吃饭,还是因为沈织星的生日和忌日,她拿此当借口,宴景禹才没拒绝她。
和上午堵车如出一辙,她没犟过脸皮厚又没道德感的宴景禹,还是和宁煦阳上了电梯。
在停车场,南焉很果断的上了宁煦阳的车,没看宴景禹一眼。
气氛尬了两秒,宴景禹睨着她那张漂亮淡漠的侧脸,沉着脸说了餐厅地址,上了自己的车。
黑色卡宴和黑色奔驰是前后脚到的。
四人进入餐厅,沈织月是等宴景禹坐下后才坐在他旁边的。
坐得很干脆,生怕有人和她抢似的。
点菜时,更是拿出了女主人的态度,笑问,“南小姐有什么忌口吗?”
“不爱吃面食和鹅肝,爱吃沙拉和奶油蘑菇汤,以及……醋。”男人低醇的嗓音裹着几分散漫,目光坦荡又冰冷。
有种说不出的欠揍感。
尤其是那句‘醋’,别有深意。
“我不挑食,好吃的,都吃。”南焉神色不变,并未被他这番话影响到,唇角挂着极浅的弧度。
宴景禹眯眸,嘲讽般的轻嗤了声,“哦,是吗?南小姐的牙口和胃口挺不错的。”
南焉用余光轻描淡写地扫了眼沈织月,捕捉到她眼底的落寞,笑说,“比不上晏总。”
看似疏离的寒暄,但另外两人已经闻到了打情骂俏的硝烟味了。
沈织月心里是有些受伤,她没想到他这样的高岭之花,居然还会记得别人的喜好。
她还是小看了南焉这个狐狸精的手段。
而宁煦阳则是有些尴尬,他知道南焉和宴景禹的关系,但现在他俩的氛围,倒让他看不明白了。
沈织月有些受不了他们这样继续聊下去,适时出声,“景禹,这牛排好难切呀,我切不动,你帮我一下。”
温柔清雅的声音仿若山间清泉,能令人心旷神怡。
别说男人了,南焉听着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宴景禹没说话,还是将沈织月的盘子拉过来,简单粗暴的将一块大牛排分切成四块。
不算大,也不算小。
但总体和沈织月想要优雅咀嚼的那种有很大差别。
沈织月看着盘子里的牛排心梗了下,面上没有表露出来,还柔声说了声‘谢谢’,却暗暗的剜了眼南焉。
“……”
南焉觉得她有毛病。
“南小姐,需要我帮你切吗?”宁煦阳纠结了下,带着心底的一丝丝揣测,问了出来。
“不用,谢谢,我这个挺好切的。”南焉笑着婉拒。
这顿心思各异的饭,吃得注定不会开心。
孕初期,只要不闻到刺激性的东西,南焉基本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偏偏沈织月点菜时,点了青酱意面。
她往常是不讨厌这些的,只是可能怀孕的缘故,让她嗅觉都变得敏锐了起来,有一丁点的气味,都会被无限放大好多倍。
也怕被宴景禹再发现端倪,在还能克制住时,她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宁医生,你和南小姐今天怎么会在医院呀?”沈织月见宁煦阳的目光一直紧随南焉,装作寻常聊天般,问。
“南小姐母亲昨天出了点事,住院了,我今天来看看。”宁煦阳回。
“看起来,宁医生和南小姐的关系挺不错的。”沈织月笑着揶揄,言语里透着几分不明分说的暧昧感。
“还好,平时和南小姐的接触也不算多。”
“宁医生这就谦虚了,我们今天能遇到一起吃饭也是缘分。”
言外之意就是,不熟还能一块吃饭,挺稀奇的。
沈织月这种反讽让宁煦阳有些不悦,故意抹黑他,讽刺他没所谓,但她这话更像是在针对南焉。
不等他反驳,宴景禹拿着手机起身,事不关己,“我打个电话。”
南焉在洗手间里压了许久,才将胃里那股翻腾和不适压制住。
刚走出来,就发现宴景禹靠在墙上,领口微敞,手里把玩着一枚黑色限量版的打火机。
是她去年送给他的七夕节礼物。
她没打算理会,收回视线就准备从他身边越过。
下瞬,手腕忽然被他抓住,步子后退,被抵在墙上。
“你干什么!”南焉恼怒挣扎。
“你妈自杀为什么不和我说?”男人沉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质问的语气脱口而出。
南焉笑了,妩媚的狐狸眼尾上扬,“晏总这话真好笑,我妈自杀和你有什么关系?您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音落,桎梏住她手腕的力道忽然加重,让南焉感受到了一丝疼意。
“所以,你是真打算跟着那小白脸了?”
“这也和晏总没关系吧?”
宴景禹的动作略微粗暴,捏住她的下颌,垂首吻上她的红唇,像是惩罚和泄愤一般,不轻不重咬了口她的唇角。
南焉‘啊’了声痛呼出来,“疼。”
“疼就对了。”宴景禹缱绻地吻着她的唇角,“疼才长记性。”
“你有病……”
南焉实在忍不住想骂人的冲动,话音还未落下,呼吸声再次被掠夺走。
比刚刚还要强势霸道。
“宴景禹……唔……你别忘了,你未婚妻沈织月还在外面吃饭呢!”
南焉反抗挣扎,后脑勺被他扣住,原本冰冷的眉眼此时略含戏谑和温情,“沈织月什么时候成我未婚妻了?我怎么不知道?”
第13章 勾引
南焉和宴景禹齐齐离桌这么久,让沈织月心里十分不安。
盘子里的牛排早就被她切得稀巴烂了。
她从洗手间的方向收回视线,落在斜对面正慢条斯理吃着牛排的宁煦阳身上。
“南小姐都去洗手间那么久了,宁医生还能吃得下去东西?一点也不着急?”她听似温婉的语气里依旧透着几分轻蔑。
宁煦阳抬头看她,态度不温不火,“沈小姐要是不放心,可以跟过去看看。”
“你……”
沈织月气结,站起身,“去就去!”
她走到洗手间外的拐角处时,正好看到了宴景禹将南焉抵在墙上,灼烫忘我地吻着。
那强烈的暧昧氛围瞬间将她笼罩住,致使她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瞳孔微颤间,挣扎中的南焉意外和她对视上了。
沈织月的心跳早就乱成一团了,却还是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躲回了拐角处,压着胸口,靠在墙上。
南焉皱眉,双手抵在男人胸膛上,咬牙呵斥,“宴景禹!沈织月来了,她看见了。”
“看见了就看见了,你想收费?”男人喘着粗气,声语暧昧。
恰好,另一边的拐角处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扣着她腰肢的力道微微松了些,南焉趁此将他推开。
她漂亮的脸蛋上布满恼怒和警惕。
宴景禹站定身子,轻轻地笑了,却不及眼底,刚刚的温情缱绻好似昙花一现,此刻,早已不复存在。
“那小白脸,不适合你。”
南焉一顿,抬起那双雾蒙蒙的眼,唇上的口红被他吃得差不多了,几乎没剩什么颜色了。
但流光百转,依旧生动妩媚,“是吗?晏总要是有合适的,给我介绍一个?”
宴景禹微微倾身,靠近她,在她耳边低喃道,“好啊,晚上,我好好给你介绍介绍。”
“……”
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南焉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在洗手间里补了口红,因为被亲得太狠,嘴巴有些肿,她补了好一会才回到位置上的。
饭桌上的氛围依旧不怎么好,沈织月眉眼低垂,看不出什么别样的情绪。
宁煦阳在她落座后,还关心的问了几句,南焉都简单回答了,就是没什么想继续吃下去的心思了。
饭局结束时,宴景禹‘言而有信’的买了单。
南焉没有开车,回去的方向和宁煦阳正好顺路,反倒是宴景禹要送沈织月,是个相反的方向。
她很顺其自然的上了宁煦阳的车。
车上,沈织月睨着他白色衬衫衣领上的口红印子,觉得十分刺眼。
那抹红色和南焉今天的口红色号一模一样。
脑海里也不禁浮现出他们在洗手间外激烈热吻的画面。
一时间,心口被堵得有些难受。
很快,车子抵达她所住的高档小区外,男人冷冰冰开口,“到了。”
沈织月望着车窗熟悉的景象,心底的波澜也渐渐被抚平,解开安全带,努力让自己去忽视他衬衫上的红色。
笑着邀请,“时间还早,景禹,你要不要上去坐坐?前些天,我朋友送了我一瓶上好的红酒。”
说话间,她还故意往前倾了倾,手暗搓搓的把领口扯低一些。
露出优美的事业线。
白皙的锁骨连着往下,很诱人。
作为模特,沈织月的身材保持得特别好,前凸后翘,一样不差。
她也清楚宴景禹的底线,所以,并未碰到他,只是将胸前那片很努力的展示出来。
“我还有事。”
宴景禹垂眸落在手机上,声线淡淡的。
简短的四个字,不止是拒绝,还带着下逐客令的意味。
沈织月的心又梗了下,试图再说点什么。
男人眸光透着凉意,轻描淡写的横扫过来,直逼她脸上,“下车。”
想说的话,到嘴边又生生咽回去了。
“好,那下次吧,我先上去了。”她推车门下去,在男人脸上察觉不出半分情绪来,心里是止不住的失落感。
车门关上,车子便启动,像一头狂野的猎豹呼啸疾驰进这漫漫夜色中。
――――
南焉回到家,泡了个热水澡,试图褪去身上的疲惫感。
身体一旦轻松了,就容易困乏。
从浴室出来,目光瞬间被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吸引,眸子里染上错愕和惊恐。
“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让我给你介绍吗?”宴景禹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去,落在她白皙又笔直的腿上。
刚洗完澡出来,她只穿了件黑色的蕾丝睡裙,布料很薄,很透,里面还是真空的。
读出他眼底溢出的情欲,南焉心里‘咯噔’一响,有种不好的预感攀升。
几乎是下意识,她抬手挡住胸前,脸上是羞赧的怒气,语气很差,“我这里不欢迎你,你怎么来的,怎么出去。”
她转身就要往屋子里走,再继续站下去,她怕事态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刚走到房间门口,身后覆上一抹黑影,随即腰被人从后背抱住。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嫩滑白细腻的脖颈上。
带着野性的侵略,和强势的男性荷尔蒙,像一团烈火般,将她紧紧困住。
“勾引我?”
南焉本能的想挣脱,却被他越抱越紧,道,“你勒得到肚子疼。”
话音落下,搂着她腰肢的力道是松了不少,还不等她逃,整个人就被抱打横抱起来了,随后被放在了床上。
男人的背足够宽厚,挡住了倾斜而下的光。
南焉咬牙,怒视着他,“你又想干什么!”
“不明显?”
他的视线肆无忌惮,从脸,到锁骨,再到那片若隐若现,眸底泛着戏谑,俯身贴着她的耳垂,声线夹裹着沙哑的热浪。
“你的勾引,对它生效了。”
“你别忘了我才……”心里警铃早已响烂了,可奈何推不开他,只能急着找借口搪塞。
“我知道。”他低声打断。
“那你还……”
“它们可以。”
宴景禹敛着眸光,抓住她的手捏了捏,同时缱绻的吻了下她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