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驰正等在上面，笑道：“你总算回来了。”
欧阳把绳子的另一头甩给他，“有时候，焦虑和害怕只属于状况外的人。”
向驰接住绳子，往上提，“所以，你是有感而发？”
欧阳道：“当然，不然我为什么下水？幸好不算太难。”
向驰觉得她这话言不由衷，但小变态就变态在这里了，没什么好说的。
他说道：“回去请你吃大餐。”
欧阳道：“耳朵要起茧子了。”
向驰把箱子拽上去，解开，再放下来，“你放心。”
欧阳笑了起来，“这话严肃得像要把命给你一样。”
向驰道：“民以食为天，你不是都想把后半辈子交给厨子了吗？”
“向组长，我才二十三，离后半辈子还远了点儿。”欧阳拉过绳子，去捆第二只。
向驰蹲在上面，下意识地看着水里忙碌的姑娘，“对，我说错了，你的后半辈子还有很长很长很长。”
欧阳知道，他这样啰嗦是因为他觉得说错话了，就用更多的“很长”祝福她，不能像他朋友那样短命。
她笑着说道：“那是当然，我有九条命，九千岁就是我了。”
……
一个小时后，二个人和两只箱子安安全全地回到了陆地表面。
包毅感叹道：“真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秦队问：“还有吗？”
向驰道：“许建文那么笃定，他应该已经得到了一些。我和欧阳都搜过了，能力所及范围内，基本上可以确定没有，如果想一探究竟，咱们的装备不够，必须派更专业的人来，而且最好要有女潜水员，不能比欧阳胖。”
秦队道：“这两个都是欧阳找到的？”
向驰点点头，“对，都是小孔道，我根本进不去。”
秦队佩服极了，“小丫头不得了了！”
“回去我就给她请功。”包毅道，“这里不沉，你们觉得是什么？”
“不怕水，而且不太沉，大概率是珍贵瓷器，回去的路上我们要小心了。”向驰看了看崖壁之上，“有动静吗？”
如果没找到，对方基本不会动手，但现在找到了，路上有变数的可能性变大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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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枪手出现
◎主要目标是他◎
包毅道：“没动静, 你们下去这么久，始终没有异常。”
向驰稍稍放了心。
秦队道：“这箱子包满了铁锈, 怎么办，要不要打开看看。”
他用的是疑问句式，但语气肯定。
包毅道：“打开吧，万一是瓷器，这一路就得小心了。”
秦队喊了王耀光。
王耀光拿着把工兵铲，在锁头的位置比划一下，又了缩回去，“万一是国宝怎么办, 真有点不敢下手。”
向驰道：“我来吧。”
王耀光就坡下驴，“谢谢向组长。”
向驰让大家把电筒光集中过来, 从包里掏出一把匕首，刺进锁头下面, 从下往上撬三四下, 扒掉一小块锈皮。
有了突破口，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清理掉铜锁周围的铁锈，再用工兵铲在箱盖和箱体交界处连别数下。
随着铁锈大片大片地落下, 箱盖和箱体总算被分开了。
向驰拿掉盖子, 倒掉里面黑黢黢的污水, 露出十几只印章和三个盆景。
印章有田黄冻石，桃花冻石，芙蓉冻石，巴林石等，每一只都美轮美奂。
盆景是两只玉盆景和一只小珊瑚盆景。
这些东西中间沉淀着腐烂的木头渣子, 恰到好处地隔开了彼此。
向驰道：“很像山贼的藏品。”
秦队道：“的确, 许建文肯定得到不少甜头了。”
包毅盖上盖子, 看一眼被隔在外围的王小船，“不好说，我们搜查过他家和公司，未发现文物和保险箱。”
秦队道：“过去这么久了，早就卖了吧。”
包毅颔首：“这个案子不简单，算了，不想那些，先顾着眼前吧！”
向驰道：“没有更合适的地方安放它们，割些茅草，把箱子填满。”
秦队点点头，把任务安排了下去。
向驰打开另一只箱子。
这里装的是玉器和首饰，贵重的有猫眼石和南珠，差的是普通银簪，良莠不齐。
包毅道：“‘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清点一下吧。”
……
两只箱子，总共五十八件，由向驰经手，秦队和包毅监督，在箱子里塞满茅草，用绳子捆扎了起来。
忙完这些，向驰建议道：“包组长，秦队，我们马上出发吧。”
“这就走？”秦队看了眼天空，“在这种光线下赶山路，太危险了。”
包毅也不同意，“没人知道咱们拿到了东西，这个时候出发只会引起别人的猜忌。”
向驰道：“二位领导说的都对，但我还是要提醒一点，晚上走隐蔽性高，白天走，一旦遭遇伏击，我们会很被动。”
包毅和秦队对视一眼。
丁维问：“向组长，我们为什么会遭遇伏击？”
王耀光和马卓妍也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向驰道：“因为我们找对了地方，对方已经轻车熟路地跟了上来。这里是深山老林，我们没有增援，而且我们对许建文背后的人，以及许建文的对手一无所知，在以上两种原因的加持下，无论哪一股力量要杀我们，案件都会跟许建文一案一模一样。”
丁维“卧槽”了一声。
包毅道：“你别忘了，我们没有证据能证实两三个小时前的落石是人为的。”
秦队被向驰说服了，“君子不立危墙，老包，我们还是出发吧，慢点走，也比在这儿挨冻好。”
“君子不立危墙。”包毅重复了一遍，目光在王耀光等人脸上一扫，“这样说也有道理，好，那就出发。”
向驰把王小船叫了过来，“王哥，如果我们不走回头路，怎样走更稳妥一些。”
王小船道：“我们从这面坡下去，沿山沟沟往东走，可以绕到牛家庄，从那儿再到虎牙村，至少二十里地，绕远了。”
包毅道：“绕就绕吧，不然咱们小向不放心。”
这话有揶揄的成分。
向驰不以为意，只要大家安全些，被笑话两句又有什么呢？
灭了火，收拾好垃圾，探险小队顺利地离开了这片环形坡地。
山沟里有溪水，溪水结了冰，不算难走，但对于背古董的人来说，需要格外谨慎些。
“嘎！”右手边的山坡上飞起一只山鸟，扑棱棱地冲向了夜空。
所有人停下脚步，一起看了过去。
包毅压低声音道：“大家看到什么了吗？”
丁维道：“没有。”
马卓研道：“我也没有。”
秦队松了口气，“那赶紧走。”
夜鸟惊飞，危险的征兆，一行人顾不得脚滑，纷纷加快了速度。
“嘎……嘎，嘎嘎……”接连有山鸟飞了起来。
包毅骂了一声，“小向说对了，确实有人想埋伏我们。”
“埋伏？”马卓研不明白，“如果真有埋伏，他们刚才为什么不动手？”
包毅道：“他们在山下，我们在山上，地势对他们不利。在不确定我们拿到东西的情况下贸然动手，得不偿失。”
宁安问：“如果我们天亮再走呢？”
秦队解答了他的问题，“天亮走，行踪被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我们就是活靶子。”
所以，向驰的方案最为稳妥——鸟是从他们的身后的山坡上惊起来的，这说明对方的防守重点在回虎崖村的路上。
现在，他们的主力人马被甩到了后面。
欧阳看向沉默不语的向驰，心道，同是警察，卧过底的人对危险的感知，就是比一直活在安逸状态下的人敏锐得多。
“砰……啪！”一声枪响后，向驰身前的一块岩石被子击得粉碎。
小石子崩附近的几个人身上，皮肉一阵锐痛。
向驰喝道：“关灯！”
所有手电瞬间熄灭。
除了王小船，其他人迅速找到掩体，或在树后，或在石头侧面。
王小船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东张西望地问道：“什么动静？”
欧阳一把将他扯了过来，“别乱动，有人开枪了。”
“枪？”王小船剧烈地哆嗦一下，“这是下死手了吗？我会不会死，我要是死了，你们给我爹补偿吗？卧槽，早知道这样，你就是给我十万我都不来……”
他被吓坏了，废话一句接一句，停不下来。
向驰就在欧阳旁边的石头后面，他说道：“山沟里掩体多，没有了灯光，他很难射准，你们继续跑，不能等他的支援跟上来，我先去把枪手解决掉。”
包毅道：“你说的对，但是太冒险了。”
秦队沉吟片刻，“必须冒这个险，你去吧，我掩护你。”
说完，他从树后出来，借助地理优势快速移动。
人都走了，包毅不同意也得同意。
他猫着腰蹿过来，对王小船说道：“你数十个数，然后从这里上山，躲着不要动，等外面安静了从原路返回，明白吗？”
王小船哆哆嗦嗦地说道：“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害怕，我要跟你们在一起。”
包毅无奈，“行吧，你机灵点儿，身体压低，越快越好，欧阳你也是！”
他在末尾点了欧阳一句，转身蹿了出去。
向驰把背包从身上脱了下来，放在地上，对欧阳说道：“我上去一趟，东西交给你。”
欧阳说道：“你放心，我在前面等你。”
其实，后半句是废话，但她觉得说了就有一种好的预示，向驰会因此平安回来。
她拍拍王小船，示意他跟上自己，然后大步蹿到向驰身边，在向驰的帮助下背上背包，继续往前面去了。
“砰！”对方又射一枪。
欧阳立刻明白，对方针对的主要目标应该是向驰——这个大黑包是向驰背着的，向驰身高最高，即便是黑夜，在一群人中也最为醒目。
正要出发的向驰愣了一下，枪手为什么一枪一枪的开？
难道只针对一个吗？
他明白了。
立刻想去追欧阳。
但下一秒，理智就拦住了他。
山沟里地形复杂，在这样的光线下瞄准极其困难，而且，那个箱子就是天然的铠甲（这也是他把箱子交给欧阳的主要原因），欧阳受伤的可能性并不大。
比起折返去救欧阳，不如趁机弄死枪手。
主意一定，他以更快地速度地向山上移动。
当欧阳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时，山上有了急促的脚步声。
向驰停下动作，静静地趴在冰凉的山坡地上。
因为上山时就考虑了提前量的问题，所以他的位置比追兵靠前。
野山的山坡行走难度很大，如果叠加上“夜间”，便是难上加难。
向驰猜测，对方马上就会下来了。
他一手握住一块石头，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
“咯，咚咚，砰！”一块踢下来的石块被他脑袋前面的岩石挡住了。
“沙……沙……”
向驰忽然起身，在站起的刹那看到了枪手黑黢黢的影子，石头亦砸了过去。
枪手侧身对着他，虽未看到他的身形，但听到了脚下踩滑的动作声，立刻举枪射了过来。
向驰早有准备，在石头脱手的瞬间，身体顺势趴下，与此同时，左手的石头也出去了。
“砰！”石头正中枪手肩膀，他闷哼一声，脚下一空，人就摔了下去。
机会就在眼前，向驰果断抓起一把山土，身体接连滚动，又将土攘了出去。
枪手刚稳定身形，沙土扑面而来，眼睛就被迷了，他慌乱地站起身，朝向驰可能袭来的方向开了两枪。
但晚了，向驰到跟前了，他右腿果断飞起，将枪手连枪带人踹了出去。
枪手向山下掉了下去，两个跟头后，脑袋磕在大石头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空气中有了淡淡的血腥气。
向驰轻笑了一声，转身朝来处看了过去——山沟里黑影晃动，声音嘈杂，人数俨然不在少数。
他不敢耽搁，屁股往下一蹲，降低底盘，飞快地下到枪手的尸体旁。
枪手穿了件军大衣，左侧口袋里有手机，右侧口袋里有子弹若干。
向驰把两样东西装到自己的口袋，拿起枪，迅速隐没在两块大石头之间，娴熟地补充好了弹药。
“大家找找老七，看看是不是他出了事。”
“这里会不会有人埋伏？”
“不好说，大家不要冒进，先找隐蔽点。”
“不冒进，剩下的东西就拿不到了。”
“你要是不怕死，你就去追，草！”
“那还是算了，哪个不怕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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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回头接应
◎一更◎
追兵越来越近了。
向驰半跪着, 将枪头架在石头缝处，瞄准了跑在最前面的大块头男子。
左眼微眯, 修长的食指勾住了扳机，逐渐用力……
“砰！”
子弹飞出，钻进大块头的军大衣，擦着皮肉出去了。
“啊！”
大块头惊叫一声，脚下一滑，直直地摔在了冰面上。
追兵们四下逃散。
向驰冷声道：“警察办案，再往前就不客气了。”
他非常想杀死他们，无奈他的警察身份不允许他那样做。
“大哥怎么办？”
“看见他在哪儿了吗？”
“听声音, 就在那两块大石头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