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打过你的电话。”
听了她的回答,江席月也不在意:“是吗,那大概是我记错了吧。”
林应缇察觉到此地不宜久留,刚准备找个借口转身走时。
江席月却开了口:“其实我也给你打过电话。”
林应缇愣了愣:“什么时候?”
“大概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江席月想起那通响了很久最终却无人接听的电话。
林应缇:“……我不知道。”
这回她是真的没有撒谎,她根本不知道出国后江席月联系过自己。
可能当时他打来的电话,自己刚好错过没接到,而她又没有挨个打未接电话回拨的习惯,因为她总觉得如果是重要的事,那么对方会肯定再打来一次。
现在再提起来,林应缇微微蹙眉,忍不住问江席月:“你那会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江席月沉默了一会,语气淡淡:“忘了。”
林应缇:“……”
她现在发现当有时候江席月说谎和她一样烂,似乎是连掩饰都不屑,只是因为不想说。
江席月又问:“你下楼想干什么?”
“喝水。”
江席月随手拿了桌上的玻璃杯,帮忙倒了水然后递给她。
“下次有事可以叫这里的琴姨。”
林应缇嘴上答应了,但是心里不以为意,因为她知道没有下一次了。
第二天起床后,林应缇下了楼,便看见客厅里的江席月,他似乎刚准备外出,看见她来,于是开口:“我送你吧。”
“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江席月手上动作顿住,抬起眼看向她:“那个相亲对象?”
林应缇撒了谎:“嗯。”
走出别墅的时候,林应缇看了眼天色,然后拿起手机便开始打车。
坐上出租车后,林应缇看着窗外摇晃的街景,渐渐出神。
当年的选择她并不后悔,她顺利考上了心仪的大学,找到了一份满意的工作,买了房子,她爸妈也轻松了许多,家里的条件比起当年好了不少。
要是重来一次,她也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她曾经听说过一句话:“喜欢,合适,在一起,是三件不同的事。”
人的这一辈子不可能所有的事都称心如意,总得留下些遗憾,才算圆满。
她和江席月,也是如此。
更何况江席月那样的人,根本不会给拒绝了自己的人第二次机会。
想通了这些,便不会再自寻烦恼。
周六时,林应缇起了个大早,跑去机场接人。
向茉予终于从国外回来了,几个月不见,她没什么变化,戴着白色毛绒帽,遮住了大半张脸,林应缇在人群中找了半天才认出她。
上车后,向茉予才敢把帽子取下来,露出那张漂亮的脸蛋,乌发雪肤红唇,是个一眼就让人挪不开眼的大美人。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她记得向茉予提过她和一个男演员在国外玩,不过是秘密地下约会,不敢让粉丝发现。
“别提了。”向茉予神情恹恹的,靠在她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我这几天都要被折磨死了。”
“我和他在国外约会被人放到了网上,然后他不经过我同意就打算承认那是自己,我不想,然后就吵了一架。”
向茉予说到这有些忿忿:“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就是吃了顿饭。”
“接触后你不喜欢他吗?”
林应缇回忆了下,她看过这个男演员的照片,是圈里新晋的流量小生,长得很好看,她以为是向茉予喜欢的类型。
“我也说不上来,挺喜欢他的脸的,但是他的粉丝太疯了。”
向茉予一提起这个就心有余悸,消息一经曝光后,她的社交平台全面沦陷,全是各种污言秽语,骂她是十八线网红蹭她哥哥的流量。
她都快冤枉死了,她自己跑出去国外玩,那个男演员自己跟了过来,她想着别人千里迢迢追来,这才和他试着约了一次会,吃了顿饭发现没什么感觉,于是后面也没发生什么,结果那些约会吃饭的照片,隔天就被人发在了网上。
“我要是和他真得谈了,那我肯定没一天安宁日子过了,而且我爸妈知道我被曝光后发了好大脾气。”
“这是你试着约会的第几个?”
向茉予掰着手指算,“第五?”
林应缇鼓励她:“很棒了,这次这个至少你坚持吃完了饭。”
上次约会的那个运动员,向茉予饭都没吃完就走了,因为她觉得对方吃相不雅,吃饭一直在咂嘴。
向茉予回忆了一下:“目前最有感觉的还是我约会的第一个男生。”
她记得那是个很出名的音乐家,圈子里朋友介绍的,林应缇也见过,是个温柔清秀的男人,对向茉予很好,但是两人试着相处了一段时间,对方主动提出两人不太合适。
“他说我还不懂什么是爱。”向茉予又重新把帽子戴上,气呼呼道:“看不起谁呢!”
林应缇默默地掰开了一瓣橘子,没有说话。
于是向茉予扭头问林应缇,语气认真求解。
“说真的,应缇,你懂什么是爱吗?”
林应缇将橘子递给向茉予,其实她也思考过这个问题。
她大学时有个室友失恋,整日浑浑噩噩,课也不去上,躺在床上以泪洗面。
林应缇劝她:“如果再不去上课的话,会被扣学分的。”毕竟她也不能一直帮她点名签到。
她室友将头埋进了枕头里,哭得上面已经打湿了大半。
“我现在哪有什么心思想学分,他都不理我了呜呜呜呜……“
于是她默默地收回了手,当时她就想,这个爱情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说起这个恋爱观,上次相亲之后,林应缇就没怎么和秦书联系过,两个人偶尔发消息回话时间也很长,都谈不上热切。
其实林应缇心里清楚,他们两个人的家境和婚姻观合适,如果真的在一起的话,说不定能走得长久。
这之后林应缇又恢复了平静的上下班生活,没有什么改变,但是这份久违的平静却让人怀念。
因为急诊的人手不足,所以需要从其他科室调些人轮班,但是大家都不愿意去,即使有丰厚的报酬。
林应缇一下楼就听到急症室门口有些吵,有个女生背着小提琴,脚受了伤,伤口比较深。
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打扮普通的中年男人,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摩托车头盔。
林应缇连忙上去查看,看那个男人焦急担忧的神色,本以为他们是父女,但是那个男人一开口就是:“医生,你看这个小姑娘的腿没问题吧,我真的是没看见,不小心撞到的。”
林应缇飞快地看了眼伤口,“要缝针,可能还要打免疫球蛋白。”
女孩忍不住开了口:“请问医生,会不会留疤啊?”
林应缇的视线这才落在她的脸上,随即微微一怔。
女生长得很漂亮,看起来似乎还是学生,不过这些都不是吸引林应缇注意力的地方。
这个女生她有些眼熟,似乎在江席月的微博下评论区见过,她的本人比头像上的照片还要好看。
女孩不知为何也在打量她,嘀咕了一声:“医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总觉得你很面熟。”
林应缇确认自己不认识她,“没有。”
她刚想说话,视线又落在她的身后,明显雀跃道:“席月哥。”
林应缇浑身一僵。
周千仪惊喜寒暄道:“席月哥你怎么来了?是我哥让你来的吗?”
背后的嗓音温温淡淡:“嗯,你哥有事,但他现在走不开,就让我先来看你有没有事,他等会就来。”
“我哥肯定急死了,我的手机也关机了,席月哥你可以把手机借我一下吗?”
江席月把手机递给了周千仪,她给那边飞快地交代了几句。
林应缇用双氧水给她清洗伤口,然后将麻醉针注射进皮层里。
打麻醉针的时候其实有些痛,小姑娘很勇敢,一声不吭。
江席月一直静静地注视着林应缇手下的动作,一眨也不眨,仿佛在看的不是包扎伤口,而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严重吗?”
林应缇轻声道:“皮外伤。”
周千仪可怜兮兮地问:“会留疤吗?”
当医生久了,职业习惯就是喜欢斟酌着回答问题。
“短期内会。”
“那可以帮我缝好看一点吗?”
察觉到江席月正看着自己,林应缇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正色道:“我尽量。”
医院走廊上,江席月闲闲地站在那,有些心不在焉地垂下眼,像是在玩手机。
他确实长得十分好看,眉眼清俊,神情冷淡,即使穿着最简单的白衣黑裤,也十分吸引人的视线,有几个小护士一直往他的方向看,红着脸不时小声讨论着什么。
“沈哥,你怎么来了?”
沈隼安在值夜班,胸外科的夜班比急诊室要轻松许多,甚至还能在值班室睡上一觉。
他手里提着咖啡,“慰问前线,给你们送咖啡来了。”
“这么多?得破费不少钱吧。”
沈隼安的视线一直有意无意地像是搜寻着什么身影,语调懒洋洋地说:“提钱多伤感情。”
有人打趣道:“沈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们这都是沾了别人的光。”
众人发出了然的笑声,“你要来找应缇的话,恐怕要白跑一趟了,她现在很忙。”
“谁说我找她的,可别乱造谣啊。”
“得得,那我不说了。”
沈隼安注意到了走廊上站着的年轻男人,见他盯着自己瞧,于是压低声音问别人。
“那是病人?”
“不是,是病人家属,好像是妹妹脚受伤了,应缇正在处理。”
沈隼安哦了一声,“行,那你们慢慢忙,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半个小时后,周易终于赶来了医院,一来他就直奔急诊室。
“我妹呢?怎么样?伤口要不要紧?”
“还好,皮外伤。”
周易本来还想问撞我妹的人在哪,可还没等他开口,别人就主动找上门道歉认错。
来找他的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脸上鼻青脸肿,鼻腔附近还有干涸的血迹,应该也是摔得不轻,手里捧着个头盔,努力挤出讨好卑微的笑。
“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撞上去的,天太黑了,又下着雨,我没看清,你看赔多少钱合适?”
看着他脸上卑微的笑脸,周易想骂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顿时泄了气。
“行了行了,下回注意点,钱不要你赔,但是得给我妹妹道歉。”
他们家里不缺钱,也不在乎这点医药费,虽然这些钱对于这个中年男人来说可以压垮一个家庭。
“病人家属在吗?”
周易连忙说:“我在。“
“你妹妹缝了七八针,为了以防感染,我建议还是先住院观察几天。”
“都听医生的。”
熬夜工作还是有些伤身体,林应缇有些疲倦,眼下有淡淡的乌青。
江席月莫名地想起了刚才那个医生,听说好像姓沈。
林应缇刚想说些什么,便听到江席月冷不丁地先她一步开了口。
“要喝咖啡吗?我请你。”
【📢作者有话说】
沈隼安:应缇~喝咖啡
江席月:?第几个了,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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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38
◎能来接接我吗◎
林应缇以为自己没听清, 愣了愣:“什么?”
江席月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林应缇这次终于确认了她没有听错。
她抿了抿唇, 摇头说:“谢谢,不用了。”
她打算下了夜班后回去倒头就睡,怕喝了咖啡自己睡不着觉。
“应缇,喝咖啡吗?”
急症室有同事拿了杯咖啡过来,递给她后眨了眨眼:“人人有份。”
林应缇下意识地看向江席月,“你买的吗?”
江席月淡淡道:“不是。”
另外一人搭腔道:“是沈医生买的。”
林应缇心中狐疑,今天怎么回事,都在喝咖啡。
她只能又重复一遍:“谢谢, 但是我怕我喝了睡不着觉,我还打算下班回去补个觉。”
那个人有些可惜地说:“那就没办法了。”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 林应缇经过走廊,周易从病房里走出来叫住了她。
“应缇妹妹, 今天谢谢你了。”
“不客气, 这是我该做的。”
两个人又站着寒暄了一会,毕竟他们自从高中毕业后就几乎没有联系,所以也找不到可以久谈的话题, 翻来覆去就是些高中的事。
“当年我没出国, 就在首都读的大学, 季知林倒是出国了,不过不是和席月一个大学。”
林应缇顿了顿,轻声开口问:“……你知道他当年读的什么专业吗?”
“哈佛大的生物科学,听说是双学位,还学了个心理学, 把他爸气得够呛, 大概是觉得他放着好好的商学不选, 选个什么心理专业。”
一说起这事周易也觉得莫名其妙。
林应缇:“……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你不知道吗?他继承了他家的大部分产业,你们医院的药就有不少他们旗下的制药集团研发的。”
林应缇哦了一声,没有再问些什么。
周易妹妹的伤需要在医院里养几天,以免伤口感染发烧,
自从她知道林应缇和她哥认识后,便缠着她问东问西,一来二去两人便熟悉了起来。
在交谈中林应缇得知她今年读高三,在首都附中读书,学艺术类的,以后打算进修小提琴。
但是林应缇高中时和周易并不怎么熟,周千仪见问了几句问不出什么,于是干脆换了一个人问。
“那席月哥呢?”
林应缇顿了顿:“我和他也不怎么熟。”
“不会吧。”周千仪显然不太相信,小声地嘀咕了声什么。
林应缇没听清:“你说什么?”
周千仪别开视线,却说:“没什么。”
林应缇不讨厌周千仪,看到她时会让她想到向茉予,但是她的性子比茉予的脾气还要像小孩子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