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是,他要是不回,到时候找谁结尾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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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殊的效率很高,从决定带楼宴之回内罗毕,到离开,一共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等真的开车离开这里的原始部落,梁殊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韩烟刚刚人有些慌神了,但开车还是开的很稳的。
她看了眼车上的离线导航:“我们以这个速度如果日夜不停地开,按照导航上的预估时间,两天就能到。”
“嗯,你先开,等累了换我来,楼宴之吃了药,温度已经有些往下退了,但他睡了很久还在睡,估计还会再烧起来。”
早上用塑料瓶装来的溪水一个已经变得温热了。
梁殊想了想,拿出来一件外套把另外的那个瓶子裹了起来,希望能尽可能地保保温,坚持到他下一次再发烧用来降温。
前面一直都是韩烟开车,中间梁殊换了几个小时,楼宴之果然又烧起来了。
“不行啊梁殊,他好像又烧起来了,要不还是我来开,你去后面照顾他,我肯定搞不赢的。”
梁殊:“你这么一直开车会不会太累了?”
“我都休息这么久了,倒是你,不是照顾楼哥就是在开车,实在不行我们找个地方休整一下吧,总这样你也吃不消。”
梁殊顺着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上的男人:“我没事,那我们换一下吧。”
她照顾楼宴之到入夜,折腾了一整天,在时针马上划过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楼宴之终于醒了。
他反复退了两次烧,身上的衣服汗津津的。
梁殊就有这么一套衣服是买大的。
也再没多余的衣服给楼宴之换。
只能把他的西装又拿出来给他:“一会儿我和梁殊去小余那辆车里休息一会儿,你自己把衣服换了,换好了再叫我们。”
梁殊想着楼宴之现在病着行动也不怎么方便,趁着他换衣服这个功夫,她也能去前车靠着休息一会儿。
但她太累了,精神吊起来的时候还好,一旦放下来整个人就像是按了关机键。
靠着靠着,人直接就这么睡死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看外面的天都快亮了。
“怎么这个点了?”她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颈枕。
她扭了扭,把那枕头拿了下来。
韩烟醒半天了,正坐在一边小声吃东西,说话含糊不清:“你也醒了?楼哥、说他好多了,让我们不用那么赶着回去,先好好休息一会儿。”
“我们看附近也、也挺安静的,就停在原地休息呢。”
“他人呢?”
韩烟:“他们三个男人都在另一个车上,把这车让给我们了。”
梁殊休息好了人也精神些,打开车门下去径直走向前车。
刚走到前车的边上,她透过玻璃窗就看见楼宴之脸色确实好些了,但人还是没精神,歪歪散散地靠在那里。
晚上休息一会儿就休息了,但天亮了肯定还要出发。
梁殊随便吃了个早饭就又和楼宴之坐去了后座。
这次他不用躺在她腿上,两个人并排坐着。
她动作很自然地还想上手摸一摸楼宴之的额头,但手抬了一半后又收了回去。
然后从包里翻出了一个体温计给他:“你自己量一下。”
他听话地量体温,脸上红扑扑的,发梢还有些湿。
她倒是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怎么说呢,挺乖的,于是她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38°C,还好。”她顺手想拿那个矿泉水瓶,摸到的水瓶还没有她手凉。
她想了想,朝他招了招手:“你低一点。”
楼宴之照做。
她这次倒是没什么顾忌了,直接把手放在他额头上,开启了‘手动降温’。
偶尔她手也变热,就开车窗拿到外面凉一凉,再放过来。
一路很颠簸,也很折腾,只是这样的降温方式梁殊就做了四五次,不过效果还可以。
折腾了两天半,她们终于开到了内罗毕。
楼宴之再一次退烧了,然而他们也没敢懈怠,直接开车到了内罗毕最大的医院。
梁殊知道非洲这边的医疗条件差,但等她们人到了,没想到会差到这种程度,她看着那两个医生的检查手法,甚至想用‘触目惊心’四个字来形容了。
很多项目不是工作日还做不了。
好在抽血化验这种最基本的项目还能做。
但他们等报告还是等了很久。
出来的医生也不太会说英文,华人向导会一点本地语。
“他说不是疟疾、也不是黄热病。”
“是不是别的传染病他们这里没检查出来,建议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这里已经是这里最好的医院了,去别的地方看他们还能去哪里。
梁殊很无奈。
黄生:“这个医生还说,大概率是哪里发炎了,但患者不配合他脱衣服检查,他也没办法。”
“嗯……让我们自生自灭。”
他也不想这么翻译,但那医生就是这个意思。
“什么?”韩烟眼睛都瞪圆了。
那医生又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
黄生脸色也开始不太自然了:“医生还说,下班时间到了,让我们还有问题明天再说。”
但现在才中午。
梁殊看向楼宴之:“这里看着不怎么靠谱,我们再去附近找找医院?”
韩烟灵魂吐槽:“那附近的其他医院估计也要下班了。”
“不用,我应该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回哪里去?”
“小余知道。”
小余一路上折腾的人都傻了,这会儿终于抽空休息了一会儿,脑子也开始灵光了起来,一下子就猜到了楼宴之的意思。
“我知道了楼总,我这就去开车。”
如果说黄生一路上都在忐忑,那么在小余把车开到机场附近的时候,这种忐忑就上升到了极限。
自己这个金主爸爸这是准备立刻回国吗?
可他的酬劳还没结算。
不过这种忐忑在看到停机坪上停留的私人飞机后,瞬间化为乌有了,他只恨自己之前没再努力工作些,不然自己这位金主爸爸估计随便从手指缝里漏出一些,就够他一年不工作了。
梁殊还不知道楼宴之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跟着楼宴之一起上了私人飞机。
机长:“楼先生,请问我们是否今天就安排航程回北城?”
楼宴之:“不急,孟医生在吗?”
机长:“在的,我这就安排人去叫孟医生过来。”
原来这飞机上还配备了专属的医护人员。
梁殊稍稍安心了些。
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
她看着明显比之前那个医生专业很多,也更了解楼宴之的身体情况。
“发烧是吗?那可能是手臂上缝合的线崩开了,我现在就帮您处理。”
“什么线?”
梁殊跟着医生和楼宴之进了机舱的休息室。
楼宴之轻描淡写地说:“来之前手臂受了点小伤,缝了两针。”
说是两针,等医生拆开始终被楼宴之藏在下面的纱布。
梁殊就看见手臂外侧有一道从上一直蔓延到关节下面一点的长疤痕,看起来很狰狞。
而且上面红色的肉刚刚长出一些,这伤就是不久之前的伤。
梁殊蹙眉,基本的医学常识她还是有的:“医生,这种程度的缝针可以坐飞机吗?”
原则上是不能。
但老板要来,他们总不能拦着。
医生虽然忙着处理伤口,回答问题倒也回答的巧妙。
“如果伤势非常严重,我们作为医生是不建议患者坐飞机的。”
“但楼总的伤还好,坐飞机前血肉里的很多组织已经长起来了,所以是没关系的;我这次跟着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等我一会儿把伤口处理好,楼总如果想,也可以随时回北城。”
机长还在外面等待楼宴之的答复。
楼宴之却看向梁殊:“你要回去吗?”
“我为什么回去?”
梁殊下意识地回答。
人都平安送到了,她的使命就完成了。
听见这话,韩烟急了:“回去回去,我们大家一起回去好了,马昊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们走的也不放心。”
梁殊抬头看他:“你也要回国?”
韩烟无奈一笑,举起手机上一长串的未接来电给梁殊看:“我家里人找我都找疯了,七百多个未接来电,就这么几天。”
“我妈这回真被我气病了,不回去不成了。”
梁殊有些犹豫。
她纠结着的时候。
刚刚不知道去哪儿的黄生又默默上来了。
“那个楼总,我应该就不用跟着您回国了。”
“车上的行李我都帮您卸好了,机组的服务人员也都帮您放在飞机上,车我一会儿就自己开回去了。”
楼宴之没出声,梁殊突然插了句:“所有的行李都装上飞机了吗?”
“对,除了我的生活用品,其余的东西都装上了!”
韩烟直接揽着梁殊的脖子:“行了,你现在想走也走不掉了,我们一起回去吧,实在想出来玩,过一阵再来嘛。”
韩烟把回国的好处说了个天花乱坠。
又说起楼宴之到现在烧没完全退,没系统检查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因为手臂伤口感染,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最后这句打动了梁殊。
她到底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回国了。
黄生拿到了全额报酬哼着小曲开车回去,忍不住为刚刚自己机智地卸行李行为点赞。
不就是来追女朋友吗,直接连哄带骗地带回国不就成了。
飞机上两个人你侬我侬,说不准就和好了。
黄生想得还是太美好了。
事实上梁殊在飞机上呆了小半天,看到飞机上从医生到护理都很专业后,突然觉得自己一时脑抽跟回来这件事很多余。
所以多数时间都一个人呆在里面的房间里,除了偶尔出来吃点东西,一直到飞回北城,她都没和他说上几句话。
就更谈不上什么独处了。
他们是隔一天后的下午一点在北城降落的。
严江早早地就在那边等着了。
这边下了飞机,那边就安排了专车送他们去北城最好的私立医院。
梁殊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也跟着去了医院。
楼宴之:“晚点我让严江送你回鼓楼。”
梁殊:“不用,我回桔园。”
楼宴之:“那我让严江送你回桔园。”
梁殊:“嗯,谢谢。”
楼宴之:“我们两个……”
“好了。”
梁殊打断了他的话。
楼宴之只提几个字,梁殊就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梁殊:“我们两个的事以后再说,你先进去把病看了。”
这里的医生耐心很多,服务态度也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并没有因为等待也不耐烦。
梁殊靠在门口等着医生问病情,就等了二十分钟。
医生没有不耐烦,梁殊倒有些不耐烦了。
她想走。
但感觉楼宴之不会轻易让她离开。
她心里盘算着等他进去做检查的时候再下楼。
楼宴之因为在草原上翻过车,要推进去做一套详细的检查。
临进去前,外面站着的还是梁殊,等出来后,却变成了顾南筝。
“梁殊呢?”楼宴之脸色不善。
“梁殊啊,她当然是看到我之后就走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这不是来关心关心我逃婚的未婚夫,不过看样子你病得也不是很严重嘛?”
“怎么?小情人面前上演苦肉计呢?这次倒是学聪明了。”
第64章 做朋友 楼宴之却不动,专注地看梁殊:“那我还能再见你吗?”
楼宴之可不觉得顾南筝会因为自己生病, 特意跑来关心她。
楼宴之冷眼:“再给你一次机会,来找我什么事?不说你可以走了。”
顾南筝也就是调侃几句,她一会儿还有正经事要做, 可没时间耗在这里。
她从包里翻出了份文件,连带着笔一起塞给楼宴之。
“我找你能什么事,找你签字, 其他的事你公司的高层能拿主意,这事可不行。”
“我这事急得很,到时候等我那两个傻哥哥反应过来可就不好办了。”
楼宴之接过文件扫了一眼。
抬眸看顾南筝:“野心这么大?我有什么好处。”
“你先签吧,等签了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两个都是关于梁殊的, 怎么样?想不想听?”
“提前说, 不签我可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楼宴之撩了一下眼皮, 文件上的内容一目十行地看过去, 利落地翻到最后一页签上自己名字, 推还给顾南筝。
“说吧, 什么好消息。”
顾南筝看着文件最后一页的签字,很满意。
随口说了句:“好消息就是见我来了梁殊也没准备走,接了通电话才离开的。”
楼宴之:“这算好消息?”
“不算吗?我觉得这消息非常利好, 起码她没把我当情敌, 我们女人可是很在意男人有没有原则性问题的。”
楼宴之对此不置可否。
“坏消息是什么。”
顾南筝说话前特意把文件放包里,又站的离楼宴之远了几步:“也不能完全说是坏消息吧, 就是我看你进度太慢,帮你解释了两句,就婚礼的事和那天颁奖的事, 但梁殊听了脸色好像更不好了, 但这也不能怪我……”
“顾、南、筝。”
“那个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祝你早日康复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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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
梁殊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等司机帮她把行李都送到了桔园的家里, 看着满地的东西,她才提起了些精神,开始拆行李。
在内罗毕去city walk一整天的时候也没觉得累,连着开了两天半的车从草原深处回来她也没觉得疲惫。
但她只是坐在沙发上收拾了一会,整个人就累得不行,贴着沙发边栽了下去。
身下贴到了熟悉的柔软,屋子里有熟悉的好闻味道,梁殊整个人都是放空的。
被子枕头都没有,梁殊随手扯了件衣服盖在身上,挪蹭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