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只想混吃等死——离九儿【完结】
时间:2023-10-28 14:33:19

  尉迟舟端坐在圈椅上,后背挺拔笔直。紧绷的下颚线预示着他的郑重、严谨。
  尉迟胥幽眸微眯,他不方便直接质问沈若汐,但可以窥探到她的心思,遂故意与尉迟舟谈话。
  “老三,以你之见,萧文硕此次入京的目的是什么?”
  尉迟舟为人内敛谨慎,若说尉迟胥是一头苍狼,那么他就是一条温顺家犬。
  尉迟舟敛眸:“回皇上,臣弟暂时并不能笃定。”有沈若汐在场,很多事,他不便直言。
  尉迟胥眼梢的余光瞥向了沈若汐,以为她会暗自腹诽,可谁知,她只是暗暗偷瞄了几眼尉迟舟,一脸的花痴样。
  尉迟胥:“……!”
  终于,片刻过后,沈若汐开始暗自嘀咕:【冀州世子,萧文硕,他必然已经潜入京都了啊,那厮在后宫,还有好几位红颜知己呢。】
  此时,尉迟胥捏着杯盏的动作僵住,指尖微微发白。
  这个心口不一的骗子,她连冀州的情况也知晓?
  她在宫里绝对也有眼线,甚至于,她在宫外也有暗桩。以她的能力,绝无可能知晓这些。唯一的可能便是,是沈家父子几人早就在调查冀州。
  尉迟胥一惯形不露于色,此刻,却明显瞥向了沈若汐,但两人视线相撞的瞬间,他又似漫不经心挪开视线。
  沈若汐又开始在内心絮絮叨叨。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么国色天香的美人么?】
  【渣帝没眼光。白月光是平胸啊,他怎么看上眼的?他喜欢干瘪的女子?】
  【真是古怪的癖好。】
  沈若汐正当长身子的时候,这几日委实滋补过度,胸口酸胀,她没什么忍耐性,伸手随意揉了揉。
  尉迟胥又无意间瞥见这一幕:“……!”殿内还有旁人在场,她成何体统?!
  “沈若汐!”
  沈若汐茫然:“嗯?皇上,怎么了?”狗子,劝你不要太狂妄!
  尉迟胥眸色冷沉:“你可以退下了。”
  他原本打算,让沈若汐在场,以便窥探她更多的心思,眼下看来,此女留下来,只会扰了他的心神。
  沈若汐立刻弃了手中银狼毫笔,她求之不得,恨不能立刻逃之夭夭。
  “是,皇上,嫔妾这就走。”
  沈若汐起身离开,乔模乔样行了礼,转身之时,多看了尉迟舟一眼,暗暗低叹:【多好的燕王呐,狗子当真不应该怀疑燕王。燕王一腔赤子之心,狗子以后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
  原剧情中,燕王起初最是忠心耿耿,却是被反派龙傲天逼到谋反,从而与男主萧文硕联盟了。可以这么说,燕王是男主与反派分出胜负的关键人物。
  尉迟胥:“……”她如何知晓,他已经开始怀疑燕王?她又如何能够笃定,燕王是一腔赤子之心?
  帝王眸中暮色沉沉,打算重新认识一下沈若汐。
第十一章
  尉迟胥不怀疑沈若汐的心声。
  若说人的嘴会骗人,但心不会。
  所以,尉迟胥不仅对沈若汐有了新的看法,对尉迟舟亦是如此。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尉迟胥挥袖,命人上茶,他与尉迟舟算是一道长大,但少时兄弟情义,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变了味。尤其,皇家是没有真情义的。彼时,沈若汐对他表明痴慕心意时,尉迟舟看着他眼神掺杂了几分审视与怀疑,还有明显的愠怒。兄弟之间的情分,也从一开始的肝胆相照,转为疏离漠然。
  尉迟胥甚至知道,尉迟舟心仪的女子,就是沈若汐。但饶是如此,他还是将沈若汐纳入了后宫。所以,弃了兄弟手足之情的人,或许就是他自己。
  但人总是在不停抉择。
  尉迟胥剑眉轻蹙,眼底润了一层化不开的浓墨,君王最忌感情用事,尉迟胥若不心狠手辣,他也活不到今日。
  “三弟,父皇在世时,无心朝政,如今朝堂内忧外患,各大藩王野心勃勃,隐有异动。朕需要你的助力。”
  帝王淡淡启齿,嗓音低醇磁性,掺和着不可忽视的威压。
  尉迟舟愣了一下,从紫檀木圈椅上起身,抱拳作揖:“臣弟定效犬马之劳。”
  尉迟胥听不见旁人的心声,不然,一切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委实可惜!
  他只是不明白,为何会在突然之间可以探听沈若汐的心声。
  或许,这将是一个契机。
  他为何不让沈若汐当他的耳朵……
  但那小骗子实在狡猾可恶,唯有细细一步步引导,才能窥听到他想要的答案。
  尉迟胥薄唇微扬,眉目间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老练与沉稳:“好,甚好!”
  尉迟舟被帝王留下用了午膳,待离开御书房时,已是晌午之后。
  他站在蔓延到远处的青石宫道上,已经不记得多久没在宫廷用过膳。今天午膳是简易的四菜一汤,朴素无华的食材,并无奢华铺张。
  二哥他……
  至少是个好皇帝。
  不是么?
  换做是他,未必能料理好这本就满目疮痍的残破江山。
  一身着阉人服饰的宫奴悄然挨近了尉迟舟,垂首恭敬道:“王爷。”
  尉迟舟思绪收拢,他比尉迟胥晚出生几个月,也正当十九,眉目之间隐有少年风流气韵,眼底也盛了几分愁绪。
  “她近况如何?”尉迟舟问道。
  这宫奴自是知道,“她”是指沈若汐。
  宫奴如实答话,将沈若汐几日前与姜玥一道落水的事,也阐述了一遍。
  “那日是皇上救了沈美人上岸,之后便降了她的位份。听说,沈美人消沉了三天,但之后又生龙活虎了。”
  沈若汐的性子,宫廷众人皆知。
  尉迟舟略显干涩的唇瓣动了动,神情萧索。
  她喜欢大漠孤烟、草原的骁骑,一惯肆意自在,如何能在这牢笼一般的皇宫活下去?
  皇兄将她困在宫里,无非只是为了拿捏沈家啊。
  “我知道了,继续守着她,有朝一日,若是她……受不住,立刻通知我。”
  尉迟舟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
  他梦见了沈若汐。
  梦里的沈若汐,对他招手,说了诀别的话。
  他惊梦醒后,一直坐立难安,今日便寻了一个借口入宫,但见她还算安好,原来梦境当真不准。
  ***
  未央宫。
  沈若汐一归来,宁知音与白婕妤结伴登门了。
  原著中,对炮灰女配的描述并不是很多,与她有关的人物更是一笔带过。所以,沈若汐也不知,这两人到底是敌是友。
  不过,炮灰不用考虑太多。
  反正,早噶晚噶,都是要噶的。
  沈若汐以“招待客人”为由,吩咐飞燕和白鹭,道:“让后厨多准备几道点心,像桃花酥、芙蓉糕、栗子糖、羊乳茶……统统端过来,不能委屈了客人,更不能丢了未央宫的脸面。”
  飞燕、白鹭:“……”
  小姐当真不是为了她自己?
  宁知音以帕遮唇,窃笑了两声。
  白婕妤上下打量了沈若汐,她乃白家嫡女,出身矜贵,又素有京都才女之称,故此,入宫那会,位份还算高。也因身处婕妤的位置上,才多次被沈若汐针对。此前,但凡可以在皇上面前露脸的女子,皆会受到沈若汐的排挤、挑衅。
  今日若非宁嫔坚持,她可不敢来见这位风风火火的祖宗。
  但见沈若汐如此“好客”,白婕妤心中没底,总觉得她不安好心。
  白婕妤看了一眼宁知音,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宁知音但笑不语,她在后宫不树敌,也不轻易让旁人伤害,一直以来,都处于中立状态。若非皇上将她召入后宫,她已被姜太后指婚给姜家那个毫无人性的大公子。
  她与帝王之间,算是相互合作、互利共赢。
  “沈妹妹,你宫里的小厨房,就连皇上也赞不绝口,今日我与白婕妤,算是有口福了。”宁知音一惯人情练达。
  沈若汐就喜欢以貌取人,她对原剧本内容所知并不多,就知道后宫的那么几个显眼包。宁知音和白婕妤二人,到底是忠是奸,她并不知情。
  不过,她根本不在意这种小事。
  炮灰在世,好吃好喝就足矣。
  她半点不想逆天改命。
  看着宫奴们端着糕点鱼贯而入,沈若汐摩拳擦掌,尽情享受美食。
  宁知音一直在观察她,见状,心中更是困惑。她既觉得沈若汐很像扮猪吃老虎,可细细一瞧,又仿佛纯真到了极致。反而让她看不明白了。
  白婕妤讪了讪,本朝以瘦为美,她一直控制进食,才能勉强保持身段,却见沈若汐半点不顾及体态,就这般美滋滋的享用甜点,她竟莫名艳羡。
  怎会有人只吃不长肉?
  沈若汐嘴里含糊不清,热情招待:“两位姐姐,怎么不吃?放心吃吧,皇上不会在意你们是否长胖。”大情种,只爱白月光呐。
  宁知音:“……”
  白婕妤:“……”
  她二人也附和着,一人拿了一块糕点。
  白婕妤始终很想挨近帝王,所以,宁知音今日邀她一道来未央宫时,她只是稍作犹豫。毕竟,眼下后宫最常能见到皇上的人,还是沈若汐。
  三位嫔妃吃相各异。
  而就在气氛正当和谐之时,白婕妤忽然怔住,随即一手捂着小腹,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楚,另一只手指向沈若汐:“你、你要杀我!”
  沈若汐懵然,看了看手中吃剩下的半块桃花酥,嗓音卡住了。
  原本,这些点心都是自己一人享用。若是宁嫔与白婕妤不过来,中毒的人就会是自己了啊。要知道,她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美食的……
  有人要杀她。
  炮灰,危矣。
第十二章
  白婕妤是在自己的宫里中毒,沈若汐百口莫辩。
  原主“沈若汐”也的确时常仗着宠妃身份,欺压后宫嫔妃,故此,这一刻的沈若汐,状若鹌鹑,静等帝王前来发落。
  御医赶到之前,宁知音一直在试图稳住白婕妤:“婕妤妹妹,你仅食了一块糕点,理应不会有大碍,且再等等,御医马上就能赶来。”
  相较之宁知音的沉着冷静,白婕妤已疼到满头是汗,唇瓣发白,胭脂水粉也遮掩不住满脸憔悴,一口咬定是沈若汐所为。
  “宁嫔,一定是她……一定是沈若汐要杀我!你一定要让皇上替我做主啊。”
  宁知音秀眉轻蹙,望了一眼糕点,又看向了沈若汐。
  沈若汐耸肩,一只玉葱般的手轻拍了胸口,仿佛劫后余生:“幸好中毒的人不是我。”
  宁知音:“……”
  白婕妤又疼又气,只能虚弱无力的倚靠着软塌,阵阵轻哼。
  她就知道,一旦挨近了沈若汐,准没好事发生!
  不多时,御医提着药箱火速赶来,沈若汐满脑子只有一件事:她身边可能有细作。
  那人能在未央宫的小厨房下毒,且试图毒杀她,那必然就是她轻信的宫奴。
  白婕妤被抬去内殿诊断。
  这厢,帝王闻讯而来,宁知音福身行礼,将方才之事,简易阐述了一遍。
  沈若汐正在一旁,依旧状若鹌鹑,仿佛游神在外,不过,并无任何畏惧之色。
  尉迟胥看了“鹌鹑”几眼,随即一个深沉眼神扫向宁知音,这便转身迈出大殿,宁知音会意,当即跟在帝王身后,也来到廊庑下。
  汪直离着二人几步开外的地方站立,确保无人窥听。
  “怎么回事?”尉迟胥嗓音清冽。
  宁知音愣了一下,皇上鲜少因任何事情焦灼,但似乎眼下很在意发生在未央宫的一切。
  宁知音再度福身,如实禀报:“回皇上,嫔妾今日故意将白婕妤带来,本想与沈美人拉近关系,而事实上,沈美人的确甚是友好。原本,那些糕点都是沈美人自己享用,可白婕妤碰巧食用了一块有毒的糕点。想来是有人要暗杀沈美人,却在巧合之下,被白婕妤误食了。”
  “倘若嫔妾与白婕妤今日没有来未央宫,那么,中毒之人,就会是沈美人。”
  “至于为何只在部分糕点上下毒,大概是为了避免事后被查出来。”
  宁知音三言两语,十分清晰理智的分析问题。
  不愧是大理寺卿之女,自幼跟着其父,早已见多识广,轻易就能看清整件事情的原委。
  尉迟胥眼中神色沉沉,隐有杀意泄出。下颚线弧度凛冽,似在思量着什么。
  宁知音又道:“沈美人一旦在宫里出事,沈家父子四人只怕不会善罢甘休。皇上,眼下不是与沈美人置气的时候。”
  宁知音的意思很明确,既然一开始将沈若汐弄入宫来,便是为了稳住沈家父子,那么这个节骨眼下,更是不能让沈若汐出事。
  那日,沈若汐与姜玥一道落水,本就十分蹊跷。
  以沈若汐的那三脚猫的功夫,也不至于失足落水。
  尉迟胥单手置于身后,握成了拳。十九岁的年轻帝王,介于少年与成年男子之间,既风华正茂,又睥睨众生。这是一个最野心勃勃,也最肆意畅快的年纪。他容不得旁人挑衅他的皇权,也会像苍狼一样,小心蛰伏,等待时机反攻。
  潜入他的皇宫,动他的人,便就是对他的挑衅。
  帝王眼眸微眯之际,好看的薄唇轻启,仿佛是在接受幕后黑手的宣战。
  “那就引蛇出洞。”
  宁知音听明白了帝王的意思,垂首恭敬道:“皇上圣明。”
  两人谈完,尉迟胥重新迈入内殿,就见那“鹌鹑”还在垂眸凝神沉思着什么。
  尉迟胥挨近了她一些,将她的小心思窥探的一清二楚。
  【骂我可以,打我可以,但不能影响我吃饭!】
  【这还让我如何放心的享受美食?】
  【不能忍!】
  【这件事一定不能忍!】
  沈若汐握紧了小拳头,抬眸时,刚好对上了帝王深邃不见底的眸,她立刻泫然欲泣,上前揪住了帝王的龙袍广袖,左右晃了晃,戏精附体:“皇上,嫔妾比窦娥还冤呐!”
  尉迟胥的剑眉,微不可见的轻轻一挑:“窦娥又是谁?”
  沈若汐呆住:“……”
  怎么?
  这个世界没有窦娥?
  沈若汐依附着帝王的胸膛,借着龙袍抹了把泪:“窦娥是一个备受冤屈而死的可怜女子。”
  尉迟胥垂眸,看着趴在自己胸膛的黑色脑袋,真想打开看看,里面究竟装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尉迟胥当然知道,白婕妤的毒,不是沈若汐所下。
  此刻,沈若汐没听见动静,她抬眸,一双雾蒙蒙的眼,太具有欺骗性。尉迟胥凝视着她,多么漂亮又纯真的一张脸蛋,但实则……腹黑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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