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李辰舟却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煮什么姜汤,求求娘子温暖温暖我就行了。”
说着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道:“哇!好香啊!”
秦小良忍不住面色血红:“夜已经深了,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早点休息?嘿嘿,遵命。”
他说着就亲吻过来,手上也不闲着。
秦小良心中激起阵阵涟漪,忍不住回抱了过去。
一夜缠绵方歇,不过眯了一会,李辰舟就醒了过来。
窗外黑洞洞的天还未亮,雪似乎小了一些。
瞧见怀里秦小良睡的安甜,他忍不住俯下身去,又亲了几口。
睡梦中的秦小良皱了皱眉头,她劳累了一夜,此刻困得很,下意识挥手想将他赶跑。
温香软玉在怀,再铁打的人也经不住。
李辰舟总算明白啥叫从此君王不早朝。
床头微弱的夜明珠,散着柔和的光线。
李辰舟就着这有些迷蒙的光线,又流连了一会,想到今日还有许多事要做,到底不能再赖床了。
他想要爬起身来,可又生怕惊醒了她,只能咬着牙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愣是小心翼翼地抽了许久。
下得床来,昏暗里也看不甚清楚鞋子在何处,只能光着脚站着,又将帷帐拉了起来方罢。
守夜的太监听到动静,忙进来伺候,一眼看见殿下光着脚站在床边,不由大惊。
几人方要点灯,李辰舟挥了挥手,昏暗里带着一群人去了隔壁洗漱。
昨夜睡的少,他双目有些血红,就着热脸帕敷在脸上好一会方感觉好一些。
苏玉墨端着衣裳进来要给他更衣。
他将脸帕扯掉,一把扔进了盆里,这才冷声道:“去,昨夜文华殿伺候的人,全带去忠德殿问话。”
“传令詹事府,让他们去好好审审那帮奴婢,天亮前孤要得到结果。”
苏玉墨一惊,不知出了何事。
昨夜他与殿下一同从宫中回来,殿下脚底生风,连收拾都没有,一头就扎进了寝室。
怎么一早上起来就要发落人了?
他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奴婢斗胆,能否问问殿下想要审什么?”
李辰舟道:“便审审他们昨夜是如何伺候秦姑娘的。”
秦姑娘?苏玉墨突然心中有了些明了,感情这些人是得罪了屋里那位。他心中乱想,身体却不敢有丝毫犹疑,忙躬身退出去带人去了。
屋外雪还在纷纷下着,可比昨夜赶回来时已小上了许多。
李辰舟收拾好出门的时候,天尚早,只有一丝蒙蒙微光。
四处的宫人正在扫雪。
瞧着太子轿辇这么早出了门,众人俱都一惊,忙避让到一旁。
李辰舟上了辇,径直就去了文德殿。
殿里早已经烧好炭火,他方进殿就将身上的雪氅一扔。
一旁的宫人慌忙接住,心中忐忑,瞧出太子殿下是一早就心情不佳。
李辰舟埋首在殿里安排完了今日的事宜,天才有些亮起来。
苏玉墨进来禀告詹事府审问结束了,前来复命,已经候在殿外了。
“进来。”
左右詹事两人躬身进来了。
忙将一早的审问结果禀了。
李辰舟听罢,气极反笑,没成想他不过一刻不在,文华殿的人就敢如此轻慢。
昨夜秦小良未与他说过半句,她在此事上倒也心思简单,估计都不一定知道这些太监的心思。
若不是他瞧见夜明珠,也不会发觉事情有异。
想到自己视若珍宝,生怕委屈了半分的人,居然被这些人糟践,李辰舟恨不能亲自提剑去直接杀了。
他自然知道这些人是些什么心思。
宫中的奴仆大多逢高踩低,如今不过是瞧着他幸了这女子有些日子,却未给她半点名分,因此生了轻贱之心。
此次若是自己有半分姑息,她以后只会越发艰难。
况且这些还是文华殿之人。
底下几人瞧见太子殿下满目冰冷之气,吓得都话都说不出来。
李辰舟将手中茶盏一扔,嘭地碎了一地,这才道:“孤这里是容不下了,先每人仗二十,之后全送皇城司去,按以下犯上,不敬主上论罪!”
这罪名可就大了。
苏玉墨同为身边服侍的人,一时惊的心中颤抖,刑公公是殿下跟前的老人了,在殿下面前地位仅次于他。不想今日折在了此处。
还好他眼力高,一早看出那女子在殿下心中地位,不敢丝毫得罪那位。
李辰舟将面前整理的东西递给了左詹事道:“这两日陛下偶感风寒要休息,朝会暂歇,你去传令相关人直接来东宫。”
“是。”
。
秦小良醒来的时候,刺目的眼光透过窗户穿进了帷帐之中。
朦朦胧胧的。
她伸手掀开帷帐,外面一片冰天雪地,愈发衬托的阳光有些炫目。
她有些恍惚地回过头去,瞧了瞧床上果然早就已经空无一人。
只是身上的酸痛提醒她昨夜并非只是一场梦。
想起他昨夜说,这两日要忙,是没空陪自己了。
不想一早起来就看不见了人,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瞧见,不由心下一阵失落。
“你终于醒了?”
突然有声音从一旁传来。
秦小良一惊,这才发现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个人。
瞧见她起来,李辰舟扔了手中的笔,径直走上前来。
而后一屁股坐在床边,就控诉起来:“你可总算醒了,我饿的肚子都扁了。”
“啊?你怎么在这里?”
“自然是等你一起用早膳啊。我饿的喝了三炉子水了,你若再不醒,我的肚子都该叫水给撑满了。”
秦小良瞧瞧日头,不由惊道:“这是什么时辰了?!我怎么睡到现在?”
她一向早起贪黑的,很少睡到这般时候。
李辰舟凑上来小声道:“莫慌莫慌,昨夜你也过分劳累了,自该好好休息休息。”
秦小良脸皮也被练出来了,不由白了他一眼道:“都怪你!我睡到这个时候,别人瞧见该笑话了。”
“谁敢笑话你啊,”李辰舟道,“大好冬日,阳光明媚,不躺在家里睡觉,难道还能做什么去。”
秦小良扯了扯有些乱糟糟的头发,也忍不住道:“我也饿了。你等等我,我很快的。”
说着下床来,便去隔壁洗簌。
盥洗室内早备好了几壶水,她伸手试了试,温温的刚刚好,忙挽起袖子倒好水。
却见李辰舟也紧后一步就跟了进来,扯了条热脸帕就往她脸上招呼。
“瞧这花猫脸儿,得好生洗洗。”说着就那脸帕揉搓起来。
秦小良被他折腾得啥也看不见,忙抢了来道:“我自己洗。”
“那可不行,这脸是我的,我来洗。”
“我的脸怎么就是你的了!”
“我洗干净了要拿来亲的,可不就是我的。”
秦小良一听,抓过一旁的脸帕也往他脸上招呼过去。
“那你这脸也是我的,我来洗。”
可惜她个子矮,要费力才能够得着,李辰舟主动弯下腰来将脸凑了上来道:“洗干净了,快亲。”
“。。。”
两人洗好脸,李辰舟又拉着她一把坐在了铜镜前。
秦小良透过铜镜,瞧见两人映在里面,隐隐绰绰的。
李辰舟站在身后,正瞧着她。
只是自己这头发乱糟糟的,与他那梳的丝毫不乱的发髻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她拿起一旁梳子就赶紧梳理起来。
不想旁边李辰舟却自袖子里掏了只玉色的发簪,就着她的长发就挽了只发髻。
他不会梳什么复杂的发型,只会挽个头发,可惜还是歪的。
可是挽完之后他却对着镜子连连点头:“小良天生丽质,怎么梳都好看。”
秦小良摸了摸头发,想起这里到底不比其他地方,还是要注意一些才好,不能给他丢人,便要拆散了自己重新梳。
李辰舟却将头搁在她肩头道:“我们赶紧吃饭去吧,实在饿坏了。”
秦小良道:“活该!昨夜我辛辛苦苦做好了面,哪知你又不回来吃了,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面粉。”
“我待会就吃,保证全都吃完!一点不浪费。”
只是万万没想到苏玉墨端上来了一只比脸盆还大的面碗。
里面的面是昨夜剩的,早就烂了,显得更多。
李辰舟忍不住面皮抽了抽,目光如电一般恨恨射向了苏玉墨。
你怎么这么实诚?不知道另装份小的来吗?
苏玉墨苦着脸,忍不住有些发抖。
秦小良埋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上次做的有些烂,这次我就多放了些面粉,哪知面粉放多了,就多放了点水,然后。。最后就这么多了。。”
苏玉墨大着胆子给两人装了饭。
两人吃了一口,俱都不说话了,苦着脸好不容易吃下一碗。
秦小良忙搁了筷子道:“我饱了。”
李辰舟忙也放下筷子道:“我也吃饱了。”
说着拉过她的手来,一脸心疼道:“乖,辛苦了,这种事以后让宫人们去做,我以后再不让你劳累了。”
吃完早饭,已经日上三竿。
李辰舟将一旁她昨日刻了一半的石头拿过来道:“乖,跟我走。”
“做什么去?”
“给你挑个好地儿去。”
李辰舟将她带着来了文德殿。
掀开帘子进了里面一间暖室,室内光线充足,阳光如水一般洒进来,暖融融一片。
秦小良一惊,发现这屋内玲琅满目,放着许多东西。
她忍不住走进去,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屋内与一般书房不同,放着许多架子,俨然一间小型的工作坊。
一整面墙的架子上全是形态各异,五颜六色的石头,少说也有一百多个。
秦小良随手拿起近前的一块,光线晶莹剔透穿过,其中如有水流一般。
她常年与石头打交道,一眼瞧出这些青红绿色的石头们,每一只只怕都价值不菲。
李辰舟道:“可惜我暂时还不能将大石头搬到这里来,这些个小石头你就先刻着玩吧。”
秦小良啧啧看了一会,又来到了另一侧,这里五花八门地放着许多工具。
榔头,锤子,凿子,刻刀,不一而足,每一只无不看着崭新而锐利。
“可惜这些虽然做工不错,但都不及你的那两把锋利,但好处是也不易伤到手。”
旁边还有一个书案,案上放着五颜六色,从未见过的各色调料,还有笔墨纸砚各物若干。
而另一侧,刚大的墙上是个书架。上面琳琅满目放着许多书。
秦小良随手拿起一本,就发现这书中详细讲了许多雕刻之法,作者乃是李斯斯。
她忍不住张大嘴巴赞叹起来。
他们秦家祖传是刻石碑,靠的不过是口口相传,言传身教,可却极少有书可读。
而她也是自己摸索着,凭着感觉在走。
却不想这世上居然有这样多的书,如此具体而细致地讲解着自己的所学所得,就如亲身在与这世上的大家对面交流。
此类书稀少又难寻,不想他竟寻了一整面墙来。
瞧着秦小良闪闪发光的眼睛,李辰舟笑道:“这些书看完了告诉我,我还去寻些来。”
秦小良看着一墙数不清的书道:“这恐怕一辈子也看不完吧。”
李辰舟凑近了道:“那就一起看一辈子。”
他说着又走到一旁的角落里道:“这边还有些话本子,给你解闷。”
秦小良看完,赞叹道:“你居然把个工坊建到这里来啦!”
李辰舟笑道:“以后我在外面做工,你在这里面做工,我们互相监督。”
说着他将那刻了一半的石头掏出来,两人凑在桌案上,想起那日在阁楼顶上赏雪,不由呵呵傻笑。
苏玉墨来到门口禀告道:“太子殿下,礼部工部两位尚书求见。”
“知道了。”
秦小良得了新奇书籍和工具,一时跃跃欲试,不由挥手道:“你快点去吧,我在这里你不用担心。”
李辰舟瞧见她迫不及待地撵自己出去,不由酸酸地道:“你可小心些,不要在阳光下看书,仔细眼睛疼。”
哪知秦小良头也不抬,只是摆了摆手道:“知道啦!你快去!”
不想她如此喜新厌旧,竟然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李辰舟不由有些吃味。
好一会才期期艾艾地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小良抬起有些酸痛的眼睛,这才发现这屋子的帘子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无意为之,居然正正露出一条手指粗的缝来。
而透过这条缝,正正瞧见李辰舟倚靠在椅子上,面色平淡,肤色如玉,双手轻轻交叠着放在身前,身型瘦弱而贵气逼人,叫人移不开目光。
这还是她第一次瞧见他如此一本正经地在做事。
那身气质却与平日瞧起来截然不同。
秦小良忍不住扔了书凑上前去细看。
才发现他的面前不远处站着几个身着紫衣的官员,正在说着什么。
而李辰舟只是偶尔说上几句,更多的时候只是静静地坐着,偶或低头瞧着手中的文书,或者提笔写上几个字来。
不知是否是感应到似的,他突然朝这里看来。
秦小良吓得一下缩回了脑袋。
正在回事的中书令蔡有道瞧见太子殿下突然嘴角含笑,眉眼弯弯,显然心情极是愉悦。
难道是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可笑的言论,引得一向不苟言笑的太子殿下都要发笑?
他不由一愣,额头淌了滴汗小心地道:“太子殿下,臣,臣可是说了什么错话?”
李辰舟这才反应过来,咳嗽了一声,方肃了容颜道:“无妨,你继续。”
几位大臣忍不住面面相觑。
兵部尚书段长临有武艺在身,一早就听到内殿里似乎嘻嘻索索地有什么声音。
他屏气仔细听了一会,难道是这殿里有老鼠?
退出去后,他立马找到谢传英严肃地:“内殿里似乎有些老鼠,莫要伤到了太子殿下,谢大人不妨多留意,派些人来抓了。”
谢传英有些尴尬地道:“多谢段大人相告。”
那只老鼠他可不敢抓。
秦小良怕被别人发现,忙又蹑手蹑脚地缩了回去。
不想一会李辰舟却掀开帘子跑了进来,二话不说就上前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