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够他一剑劈的吗——朽罢【完结】
时间:2023-10-30 14:34:10

  “走啊!”
  仅靠抵押了汤念玉佩得了些钱,虽然生活拮据,但是两人就没短过吃喝。
  甚至,两人还点得荤素搭配,鸡鸭俱全。
  正埋头吭哧吃,旁边桌的聊天却让他们的动作慢了下来。
  “你们知道吗,凌序仙君来我们这葬情城了!”
  “凌序仙君?是乾泽的凌序仙君?!”
  “啪”一声拍桌,把宿半微筷子里夹的鸡腿都给吓掉了。
  眼疾手快捞起来,她边抖着往嘴边凑边竖起耳朵继续听。
  “要不还有哪个凌序仙君?听说啊,这次来,就是因为妖兽无端发狂,来的几处仙家都束手无策,凌序仙君才亲自来的!”
  “倒也是,妖兽伤人虽每年都有,可近来来死在妖兽手上的也太多了……”
  “岂止啊,死相极其残忍,据说看一眼能做一月的噩梦呢!”
  “诶,我对这些可不感兴趣,你们听说过仙颜榜吗?凌序仙君可是排第一的啊,连咱们城主那容貌都得屈居第三呢。”
  “你可以去看看啊,看到后回来告诉我们啊!”
  “我进不去城主府,唉……”
  嘴里塞满饭菜的两人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里看到“后怕”二字。
  好险,今天幸好没碰到。
  第二日。
  一干俊郎男儿郎被聚集在了妖兽瘴林外缘,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以灵石符箓驱动的红冠浮车在众人翘首以盼中悠悠及近。
  一只食指戴玉戒的纤长瘦手优雅掀开鎏金绸帘,堪比花娇的面容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外裳半挂,内衫微敞,足以让人辨认出这般姿色却是个男子。
  眼尾描黛,口脂涂丹,正是昨日才见过的葬情城城主。
  他扶着侍女下了车,却并未离开,反倒伸回一只腕绘赤色花卉的手,暖着嗓子朝里低语:“君儿,出来吧。”
  一只比其更为纤薄的手搭在了上面。
  当堪比海棠娇艳的脸蛋探了出来,伸脖等候的男郎都呼吸一窒。
  桔梗罗裙,淡雪披风,云鬓步摇,眉眼与城主极像,却与城主风华不同,打扮端庄内敛,气质娇弱欲怜。
  似是不习惯被诸多人直视,她看起来有些拘谨,下了车便又将手收回了及膝的金线披风内。
  “爱女思君,少见外人,诸位见谅。”
  城主依旧散着满头墨发,满眼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他瞥过一众相貌出色的男人,眼似蒙雾一般扬声放道:“第二关,进妖兽瘴林,取妖兽腹内妖核最多者,为过关。当然,这过程,诸位随时可以后悔退出。”
  瞥到格格不入的宿半微时,纤眉微挑,“钟公子,今日还是要带着令妹一起吗?”
  “不可以吗,城主?”钟迟大胆反问。
  “自是可以……”
  松垮男子弯唇轻笑,眼风像带钩一样扫过长相毫不相干的二人,大方颔首。
  *
  “钟迟,我觉得你脑子有问题。”宿半微一本正经地说他。
  “我进来有个什么用?拖后腿吗?”
  “哎呀,我这不是要保护你吗,你要碰到鹤凌序不就妥妥完了嘛,现在外面可比我身边危险多了。”
  拍了拍沾了碎叶片的衣袖,钟迟驾轻就熟地挖出脚下妖兽腹内的妖核。
  “多少个了?”她跨过血淋淋的妖兽尸体,问道身边又在照镜子的玄衣男子。
  “九个。”大致数了数,他得意扬眉,“厉害吧?不是我吹,除非有意外,否则咱稳拿第一。”
  宿半微看他嘚瑟样,没憋住笑了声,怼他:“可别吹,毒奶你向来是可以的。”
  话落,一头红眼妖兽就飞跃出来。
  宿半微连忙后撤,让给钟迟解决。
  但钟迟出了几招,都没能打趴妖兽,甚至让它更加暴躁了。
  不像之前那些妖兽好打,这头妖兽像狂化了一样,毛炸得跟针钉一样,眼红得发紫,喉咙里还不断发出威胁的低低声音。
  靠边站的宿半微面目平静,肃眉眯目,只觉这不正常。
  昨天晚上,隔壁桌讨论的:妖兽,无端发狂……
  冷静思考下,很有可能,他们碰到妖兽发狂了。
  不行,宿半微骤然回神,他们得即刻放弃。
  发狂万一狂一堆,他们赌不起。
  意识到这些,她连忙喊:“钟迟,我们快走!”
  可是晚了。
  一堆红眼妖兽聚了过来,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这时,那头红眼妖兽死了。
  但钟迟也负伤了,他躺地上,歪头吐了口充沛的血,随后弱弱地抬头朝她补了句:“半微,我术法又失灵了……”
  宿半微:……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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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美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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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眼妖兽的爪子和牙齿都很厚实也很尖利,挠上一下或者咬上一下见骨是肯定的。
  被一群包围的宿半微是真笑不出来了。
  尤其是在它们已经低下身体要冲过来的时候。
  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两人的精神都高度紧绷。
  对峙被迫不及待第一只冲上来的妖兽给打破。
  以极快速度侧身避开要害的宿半微没等到气势汹汹的黑影,一道划空剑声极其及时地解救了她。
  凌空而踏剑,衣袂飘飘,银纹弯绕其上的镇发带随即抢占了她的视野。
  鹤凌序!来得真是时候。
  剑势如虹,银边衣袖翻转间,宿半微趁机转路到钟迟身边。
  半躺在地的钟迟撑地坐起,掏出似乎在闪的侦测镜,赫然发现它在疯狂闪动,比在城主府内还要闪得过分。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都慢慢转头看向握剑平静斩杀妖兽的仙君。
  他们都猜到了,之前亮恐怕不是因为城主府里有任意门,而是有任意门的鹤凌序在城主府内。
  钟迟把镜子塞进了宿半微的手里。
  看着她的意思很明确:你去试探。
  这节骨眼,不容推脱,她最终还是握紧了镜柄。
  单方面斩杀很快结束了,鹤凌序站在一堆妖兽尸体中,一席雪服不染纤尘,剑身唰一下过白雾,其上的腥臭血渍也被一下清除。
  宿半微攥着镜子,一脸惊喜地跑了过去,“哇塞,鹤凌序,你好厉害哦!”
  刚挂上微笑的钟迟嘴角瞬间僵硬,这么不走心的话她是疯了吗。
  不过现在没人管他怎么想,宿半微已经猛然抱了上去,死死搂上了凌序仙君的腰,人都死劲往仙君怀里塞。
  真惨不忍睹,钟迟默默撇开眼。
  自求多福吧半微。
  凌序剑被吓得偏离开主人的腿侧,单纯是因为怕伤到这个曾沾了主人气息的人。
  “逾矩,放开!”
  怀里突然卡进个人,若不是早知是她,他不可避免会伤害到她。
  这般莽撞,又不知距离,真是放肆。
  被冷声训斥的宿半微怎么可能轻易放开,她一手穿过宽松开襟的乾泽外袍,越发搂紧了他的腰,一手拿镜上下在他身后试探。
  挪到鹤凌序后面的钟迟开始正色观察镜子闪烁的频率与亮度。
  宿半微从他的发端一直快速地移到腰后,差点没抱住耳尖滴红要把她扯开的仙君。
  她急切请求:“鹤凌序,就抱一下!别扯我了,再抱一下!”
  真不要脸的话,钟迟一边认真盯着镜子一边在心里吐槽。
  跟被条章鱼死命缠着的鹤凌序感觉背后作肆的手顺着他的脊骨到腰,似过电一般,不致疼却难以忽略,甚至走到他的腰段,仍有往下走的趋势。
  长眉骤蹙,他加重了语气警告她:“若你再不松手,我施法了。”
  眼尾似沾了墨般折痕洇深,他连刚刚斩杀一群发狂妖兽都没现在这么狼狈,还束手无措。
  “等等,我马上松!”
  话虽这样说,但她根本没半点松懈力道。
  及臀时候,仙君一双眼蓦然睁大,似是没想到她当真敢继续摸下去,当即就顾不得什么,把她给一把拉开了。
  但他没想到,很轻易得便把她给撕了下来,甚至还致使她踉跄几步险些没站稳。
  心一紧,他连忙转腕施术扶她。
  被无形力量给稳住身形的宿半微挺直身子,呼了口气。
  本来看到钟迟点头她就想放手的,没想到他正好恼羞成怒,结果就差点没站不稳了。
  她大大方方地把镜子收到怀里,心里尴尬但是面上不显,笑嘻嘻开始掩饰性地解释:“你一来我就像看到了神仙,太激动了,没忍住。”
  钟迟瞅了眼握剑愈紧的劲白指骨,心想半微还不如不解释呢。
  沉着脸色,压着眼底墨色,鹤凌序抿唇看着她故作嬉皮笑脸的神色,不置一词。
  瞬息收剑,他转身就走。
  衣袂翻卷,身着银纹鹤氅的仙君不再理会她,径直迈腿走了出去。
  诶,他不抓他们啦?
  宿半微一脸莫名,看了眼同样懵的钟迟,示意点点头后,也抬脚跟了出去。
  出了妖兽瘴林,迎面就碰上了城主。
  靠在赤色横椅上的男人撑着椅把起身,挟着笑意出言:“凌序仙君,此次还要多谢您及时施以援手啊,要不然应某于心有愧啊。”
  “应城主,明知妖兽有可能会发狂,便就不该让人入里冒险。”连一根睫毛都不动一分,鹤凌序冷淡提醒他。
  “凌序仙君教训得是,只是应某年岁渐高,日后小女可依靠之人,必得保护得了她啊。”
  望向笼着瘴气的朦胧森林,城主悠悠叹息,白皙指尖拂上太阳穴,轻轻揉了揉。
  *
  跟了鹤凌序一路,他也没再理过她了。
  眼见他踏入了城主府,宿半微噔噔噔也要往里进。
  很不幸,被墨青衣衫的小厮给拦住了。
  她指着往里走快没影的人,试图解释:“不是,那个凌序仙君,我认识的!”
  眉眼端正的小厮熟练地拒绝了她,“凌序仙君,天下无人不知,自从仙君入了府内,您也不是第一个想这样混进府的人了。”
  “他、他也认识我!”宿半微结巴了下,辩驳道。
  “可是仙君和您前后脚,也没见仙君理您啊。”
  小厮口齿清晰,明明很板正的语气听起来却又匪夷所思带了点嘲笑。
  宿半微默默看了眼板着脸不苟言笑的小厮,想拍拍他的肩膀套近乎,被绕开了。
  行吧,她不甚在意地撤回悬空的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刚刚不小心得罪了点凌序仙君,所以他短暂地对我生气了,我这不是急着哄他吗?”
  宿半微憨笑了几声,“对吧,你说这是不是得通融一下?”
  “哄他?”
  她疯狂点头,“对啊,生气对身体多不好啊。”
  “那你就等仙君消气了,再来领你吧。”
  宿半微:“……”
  这么负责任的小厮,城主哪里找的?
  快速收回笑僵的嘴角,宿半微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到对面墙角,盯着大门不走了。
  就搁这守着了,她还不信鹤凌序不出来了。
  直至天色转黑,月明星稀。
  期间也就回府的城主还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除此之外,无人问津。
  挪了挪脚,她靠在墙边仰头望天。
  点了零星星子的漆黑缎带,像盖在人眼前的纱,似近似远,捉摸不清。
  连风声都没有的夜色,静谧到孤寂。
  脚下影,月中夜,感觉有些空无。
  直至一席白衣出现在余光中。
  她微侧头,是披着月光的鹤凌序。
  也是,能把素袍穿得这般惊艳出尘的,也只有鹤凌序了。
  清冷又温柔的月色,在描摹着同样姿色的男子,透过眼睫的狭窄缝隙,融入清透的水墨性质的瞳孔,真是让星子都醉得藏起来的容颜。
  月下仙君问她话了,“你不是担心我会带你回乾泽受刑吗,又何苦再来接近我?”
  许是受到月色感染,她仰着下巴淡笑,轻声反问:“那你会带我回去受刑吗?”
  “解决完此处妖兽问题,再将你与钟迟带回去。”
  宿半微:……我错了,我不该问这种蠢问题。
  “钟迟在哪?”
  “他,跑了。”
  仙君抿着唇低头看她,似是不信。
  见他这样,宿半微转眼笑了声,“我跟他又不是连体婴儿。”
  哪能知道他哪去了。
  最终,鹤凌序还是把她带了进去。
  翌日,钟迟悄悄飞了个小纸鸟进来,唤她明日下午同道客栈一聚。
  盯着翅膀上有着织锦阁符号的小金纸鸟看,宿半微心里咂摸着,钟迟肯定碰上怜娘了。
  纸鸟传成信息后,就自燃了,蓝心红边的焰火,跟个小烟花一样,还有点小乐趣。
  烧完后灰都没留下,顺着裹金窗棱的镂空就飘散得无影踪了。
  镂空窗外,累累花苞压下本就虬曲的褐色枝干,在竹与叶的辉映下争奇斗艳,浓烈,烂漫。
  但唯有一点奇异,那就是跟这座府的主人一样,绚烂到一下铺眼,却找不着灵魂所在。
  像是浑噩的锦皮,失骨的美囊。
  可这些,与宿半微无关。
  毕竟这世间的一隅就有千千万万种的人,都是各有美艳,各有苦楚,谁都不特殊。
  她现在只需要接近鹤凌序,拿到任意门就行。
  那么问题来了,自从被鹤凌序带进来后,她好像就再没看见过他了。
  这就离谱,人都看不见,还怎么接近。
  ……
  同道客栈。
  相比钟迟紧张兮兮地锁门下禁制,宿半微就显得很放松,靠坐在朴素方桌边,一点一点吃桌上碟子里的酸杏干。
  直到玄袍男子定心坐下,她才敛正神色问道:“怎么,你看出在哪里了吗?”
  “我怀疑在他的腰带上。”
  钟迟言简意赅,顺带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宿半微沉吟,“腰带?这不好搞呀……”
  “我有个主意。”
  喝了口温茶润嗓,墨眸染紫的男人不加隐藏,明明淡笑却自带一种妖异邪肆的味道。
  嘴里嚼着酸酸甜甜的杏干,她抬了眼看他,示意他继续讲。
  “美人计。”他低声吐出三个字。
  腮帮子一顿,宿半微像见鬼了一样猛然看他,囫囵咽下嘴里的东西,她质疑开口:“谁是美人?对鹤凌序使美人计??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天方夜谭呢,鹤凌序能中美人计?再者,别说能不能中,找一个比鹤凌序长相还好的都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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