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了拍胸口,怔怔望着清河郡主,“表姑母,我才是你一直看中的儿媳!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我吗?怎么连你也偏向宋樱?她哪点比的过我?!”
清河郡主唇角往上扯了扯,冷哼道:“论心计,纯真的宋樱是比不过你。我后来一想,我为什么觉得齐辞的妻子非你不可?哦,原是你很早就知道我想给淮安找一个能让众人赞不绝口的大家闺秀。”
“你很聪明,你知我极好面子,性子要强,你频频在我面前展示自己过人的一面,琴棋书画,你随便拎一样出来就远胜她人,甚至比阿韫还要好。这让我在潜意识中觉得,我一直以来想找到儿媳就应该是你这模样,再后来,你有意无意在我面前提淮安,又让我无意识地将你和淮安放在一起,使得我慢慢认定儿媳的人选是非你莫选。”
“我就纳闷了,我起初为何越看宋樱越不顺眼,原来是总会不自觉将宋樱与你放一起比较。”
清河郡主睥睨她一眼,“高门贵女,也有心思卑劣之人。”
“往后别来侯府了,本就是远房亲戚,没了往来也好,也断了那心思。儿媳,我只承认宋樱。”
清河郡主言罢,冷着脸拂袖而去。
往日种种,是她被蒙蔽了双眼。
白沐莲望着那决绝的背影,骤然笑了出声。
好好好,好一个断了往来。
第51章 第 51 章
◎和洽◎
回到松鹤堂, 明嘉大长公主单独留了宋樱在屋中。
明嘉大长公主与宋樱坐在榻上,她牵着宋樱的手放在膝上,没有皇亲国戚高高在上的架子, 有的只是当初在石泉寺认识时的和蔼慈祥。
“丫头,白沐莲虽然是齐辞表舅的女儿, 但是他们一家与齐家、与我那老头子来往不算密切, 往昔我便察觉她对齐辞有爱慕的心思,但我不是很看好这个外孙媳, 也好在齐辞从未被她柔弱的外表所骗。”
“今日这茬便到此为止,往后她再想给你使绊子, 也不会有人再相信她。”
明嘉大长公主摸了摸宋樱的头, 疼惜道:“今日被吓住了吧,喝点热茶压压惊。”
说着明嘉大长公主便拎起小几上的茶壶倒热茶, 宋樱怎能让长辈给倒茶呢, 于是忙从其手中去拿茶壶, 但被她按住了。
宋樱手中被塞了装了热茶的杯子, “谢谢外祖母。”
捧着茶杯, 宋樱余光无意间落到手腕上的玉镯, 欲取下来,“在池塘边谢谢外祖母, 但这玉镯太贵重了, 我不能收。”
明嘉大长公主挡住, 故作生气状,“送人的东西, 岂能有收回来的道理?收下收下。”
她一边说着, 一边将宋樱快要脱下来的手镯戴回去。
宋樱只好收下, 她有些不好意思, 适才外祖母已经送了不少东西,如今又多了一个玉镯。
两人默契地没有再谈那个扫兴的人。
明嘉大长公主拍拍宋樱的手,笑道:“这缘分是个巧妙的东西,曾经我还说让你跟我孙子、外孙相看,这都还没相看,你便成了我外孙媳妇。其实阿婆本意是想让你能和我孙子看对眼,如此一来,你留在的是国公府,而不是侯府。”
宋樱微愣。
倘若真的让他们相看,她和齐辞怕是不会像如今一样恩爱,也有可能在初见以后,齐辞便不会再将时间浪费在她身上,也就没有后来发生的种种了。
宋樱笑笑,“外祖母想见我时派人来侯府传个消息,杳杳随时来。”
明嘉大长公主:“好好好。”
“那外祖母年后还走吗?”
“不走了,我替他去看了好几年的河山,”提到亡夫,明嘉大长公主脸上有了丝落寞,“比起外面,在国公府,我总能想起他在的日子,就好像他从未离开一样。”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明嘉大长公主叫了清河郡主进来,宋樱则出了屋子。
齐辞牵着宋樱在阁楼窗边赏景,问道:“外祖母跟你说了什么?”
宋樱被齐辞揽着肩膀,转头看他一眼,好奇问道:“淮安,你说倘若没有冲喜,我们会怎样?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我猜,淮安可能都不会看我一眼呢!”
宋樱唇微微嘟起,有了一丝不悦的小脾气。
相处这么久,她是知道齐辞脾气的。
大抵是被说中心思,齐辞愣怔了片刻。他眼睑低垂,望着女子亮晶晶的眼底,心中不是滋味,他根本不敢设想她说的假设。
低吻上她眼睛,齐辞搂着她手臂的手越发用劲,仿佛是要将揉进身.体中一样,“不知道,也不敢去想。若真是如此,我怕是要在圣上面前主动请命去受一辈子边疆。”
宋樱下意识捂住嘴巴,“淮安当我没说那句话。”
见不到齐辞,她会伤心难过的。
齐辞笑笑,宠溺地揉揉她头,他真的爱死了她这副可爱的模样。
*
今日是来拜见久不回京的明嘉大长公主,便免不了在国公府用午膳。
等中午的时候,宋樱见到了明嘉大长公主提过的她孙子,齐辞的表弟,大理寺少卿。
陆少卿比齐辞小两岁,比宋樱大两岁,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凶,但又不失翩翩风度。
“表嫂好。”
陆少卿同她打着招呼。
宋樱福身,同他回礼。
她看了看齐辞,心里悄悄笑了笑,倘若相看,可能就不是齐辞了。
没有后来的相处,依照宋樱当时挑选夫婿的想法,凶巴巴冷冰冰的齐辞是要靠边站呢!
这时仆人端菜摆桌,众人纷纷入席。齐辞揽住宋樱后腰准备入席,发现了娇小娘子看他一眼后悄悄偷笑,低头在她耳边小声问道:“笑什么?”
宋樱侧头,笑着低声回道:“不告诉你。”
话音刚落,齐辞冷白的手指掐了她腰一下,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
饭厅这么多人呢!
宋樱羞赧,嗔他一眼。
这厢,待明嘉大长公主入座后,余下众人才有行动。
“外孙媳,你过来,坐我身边。”明嘉大长公主招手,冲宋樱笑笑,“淮安就坐你旁边。”
等待入席的小夫妻两人被安排了位置,双双落座。
宋樱刚开始有些拘束,一桌子菜肴就只闷头夹自己面前的。
忽地,一碟挑了鱼刺的鳜鱼递到她面前,齐辞低声问道:“吃不吃蟹肉?”
宋樱有些愣忡地看着齐辞,片刻后抿唇点了点头。
齐辞起身,筷子越过数盘碗盏,从对面装螃蟹的碗碟中夹了块最大的螃蟹。
他拿了剥螃蟹的刀具,低头剥蟹。
宋樱看着,唇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心尖蔓生出甜意。
她夹了齐辞递来的挑了刺的鱼肉,入口细细品尝。
席中,坐在明嘉大长公主身旁的陆少卿拿了酒壶起身,朝两小夫妻走来。
陆少卿行至齐辞身旁,端着酒壶说道:“表哥似乎还欠一杯新婚贺酒。”
是啊,还欠着。
不仅欠这杯喜酒,还欠着宋樱。
齐辞端着酒杯起身,豪爽道:“满上满上。”
陆少卿给齐辞倒完酒后,又看向宋樱,满眼都打着喝两夫妻敬酒的主意。
“你表嫂不善酒力,我替她喝了。”
想起那夜醉酒的宋樱,齐辞唇角不可微察地扬了扬,从她碗碟旁边拿起空酒杯。
“果子酒。”
陆少卿说道。
齐辞笑笑,“果子酒也醉。”
宋樱耳尖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嗔怪齐辞。
她喝酒是为了谁?
齐辞连喝了两杯果酒,坐下后,宋樱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果酒香味。
一直低头吃菜的清河郡主看在眼里,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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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一行人回了永昌侯府。
腊月二十了,临近年关,府中的下人们手上都占满了活,忙个不停。
从马车下来后,齐辞牵着宋樱,小夫妻一起回了水梨院。两人刚踏进院中,张二便风风火火迎了过来,他似乎在院子里等了很久,才等到齐辞回来一样。
齐辞松手,对宋樱说道:“等我一下。”
他挪步去了一边,听张二低声汇报事情。
末了,他薄凉的唇勾了勾,和煦的眼眸勾出一抹厉色,沉声吩咐道:“将人带去母亲院中。”
“是。”
张二转身离开。
齐辞敛了凌厉的面色,转身朝宋樱去,去牵她垂在身侧的右手,说道:“现在还不能回屋,随我去母亲院里一趟。”
“是有什么要紧事情吗?”
刚踏进院中,宋樱又被齐辞牵着离开,匆匆忙忙的似乎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他脸色也不是很好。
齐辞没说话。
为何他一有什么情况,白沐莲那边便一清二楚?头次是他腿痊愈,前脚去军营,后脚白沐莲就趁他不在单独约见宋樱,这次亦然,他们刚得知外祖母回京,白沐莲闻着味就来拜访。
侯府中有不干净的人。
果真,这一揪,便将人揪出来了。
*
两人一同出现在清河郡主屋中时,一名婆子被张二押着跪在屋中。
这婆子宋樱有些眼熟,是清河郡主院中的,好像是在厨房忙活的婆子,那时候她常到这边来,就是个婆子来院外迎她的。
齐辞垂眼看了看跪地的婆子,冷声说道:“事情败露,还要我亲自撬开你嘴?”
孙婆子冷不丁一颤,她望向高坐在主位上悠闲喝茶的清河郡主,眼底满是惊恐,被夹出血的双手合十告饶道:“夫人饶命,世子饶命,奴婢一时财迷心窍,这才听莲儿表小姐的话。”
在被押到这里之前,孙婆子就受过一道酷刑了,在张二审问时什么都招了。
齐辞厉声喝道:“具体的,说说看!”
孙婆子咽了咽嗓子,声音颤抖,“奴婢、奴婢受莲儿表小姐指示,盯着夫人和世子夫人的一举一动,包括……”她缩着脖子,结结巴巴说道:“包括在夫人对世子夫人有嫌隙时,在夫人面前不经意间提一嘴表小姐的好。”
“还有便是……”她抬头瞧了眼清河郡主铁青的脸色,心里一惊又急急低下头去,“便是在世子新婚之夜,趁着世子夫人的陪嫁丫鬟被关起来时,说了些挑拨的话。”
清河郡主凝着地上之人,“什么话?”
孙婆子噤声不敢言。
“砰——”
茶杯被清河郡主用力放在桌上,发出好大的响动。
莫说是孙婆子,就连宋樱也被吓了一跳,肩膀下意识颤了颤。
孙婆子头埋地上,“说世子倘若有三长两短,就让世子夫人陪葬。”
宋樱气愤,“那话是你胡诌的?!”
她为此不止一次担惊受怕。
勾了勾唇,清河郡主冷声吩咐道:“拉下去,杖毙,扔乱葬岗!”
孙婆子如闻天堑,吓得连连告饶,被张二拖拽出去时当场吓晕了过去。
清河郡主轻咳一声,看眼旁边伺候的两个嬷嬷,道:“你们都出去。”
又看了看牵着宋樱手,似在低声安抚她的齐辞,她说道:“淮安你也出去。”
都出去,那岂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留在屋中了?
宋樱有些手足无措,心里莫名担忧,慌张地看向齐辞。
齐辞揉揉她头,深深看她一眼,早已猜到几分,于是安抚她道:“没事,不怕。”
须臾间,房门被关上,屋中过于安静,安静得有几分不对劲。
宋樱站不是,坐也不是,愣在原处傻站着等清河郡主开口。
“那个……”
清河郡主别扭开口,刚说两句又闭了嘴巴。
她纠结是该叫全名,还是叫阿樱,还是叫樱樱,亦或是樱儿,发现都不好,但一直不说话气氛就僵着。
顿了顿,她又道:“往日种种,是我这个作婆母的不对,我同你道歉。”
宋樱倏地抬头,怀疑听错了,怔怔看着面前的人。
清河郡主从椅子上起身,朝宋樱走去。
别扭的话一旦起了头,后面的便变得不那么烫嘴了。
“以往我确实很看重门第,也一直瞧不起出生不显赫的你,可出生不能全盘否了一个人,也不能全看好一个人,譬如……池塘落水那人。”
在国公府,明嘉大长公主找清河郡主单独说了好久的话,是关于宋樱的。
那些她不知道的,在石泉寺里母亲和宋樱发生的事情,也是她重新认识的宋樱。
清河郡主抿唇,手欲伸不伸,在短促的纠结中,她握住宋樱垂放身侧局促的双手。宋樱同样也紧张,眼睫轻颤,屏气凝神,连气都不敢呼一口。
两人一个别扭,一个局促,大眼瞪小眼,看似不熟却又很熟。
“此前是我偏激,母亲跟你道歉,对不起,是我的不对。”
清河郡主说完悄悄吸吸了气,有种想藏躲起来的冲动。
宋樱愣了愣,笑了起来,仍旧略显局促,“没关系,是那个坏人从中挑拨嘛,误会一场。”
清河郡主:“那你接受道歉,以后叫我什么?”
宋樱抿唇,低声试探性说道:“母亲?”
“诶!”
清河郡主笑着摸了摸她头,往后得把欠她的都加倍补回来,“那母亲以后该怎么叫你,你听着不别扭的?”
宋樱还有些不习惯改变的态度,但心里却是甜甜的,“阿樱,或者杳杳?”
清河郡主凝眸,她好像听过儿子叫宋樱阿樱,于是也跟着这样称呼,“阿樱。”
宋樱笑了笑,两靥露出甜甜的梨涡。
第52章 第 52 章
◎抱抱◎
“别, 丫鬟们还守在屋外。”
一声娇.吟在安静的寝屋响起,宋樱亵衣半褪,被男子从软榻上抱离, 纤白的手指染了一丝粉红,正推搡着欲抱她去窗边的男子。
齐辞长指敛去她面颊上的发丝, 在她红透的耳畔低喃, “听不见的,杳杳小声点。”
两人互换位置, 齐辞抱着她坐在膝上,灼.烫的手指抚摸她锁骨, 将垂落的发丝理开, “适才不是杳杳说的,今日是个极好的日子, 这极好的日子就该干些难忘的事情, 不是吗?”
宋樱红肿的唇翕合, 唇上还泛着水光, 小声嘟囔道:“但也不能去窗边, 让下人听去多难为情呐。”
适才两人在榻上, 宋樱说着在国公府和外祖母的聊天,又说了和清河郡主在屋中发生的事, 说着说着齐辞就抱她亲亲, 从鼻尖亲到嘴巴, 又从嘴巴亲到锁骨。
亵衣也被撩开,褪到了臂弯。
鸳鸯交颈的小衣松松垮垮挂着, 甚至在他的拨弄下变得歪七扭八, 斜斜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