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劲上了头,她什么怕不怕都飞去了天涯海角,她捧起狗头,在它脸上狠狠地么么了两口,“我亲死你!”
林澄净:“......”
怎么人刺眼,狗也刺眼!
“你喝多了。”他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颜籁两腿一蹬,暴躁地大声道:“好烦啊!”
看她为林鹤梦烦成这样,林澄净只觉得心里已经酸楚到麻木了。
“你想怎么得到他才开心?我给你□□.药,你把他放倒?”他扯着嘴角玩笑。
颜籁趴在了狗身上,目光失神,喃喃道:“我就想听他亲口承认他爱我,你说这三个字有那么难说出口吗?好像比灌他喝毒药还难。”
爆发过后,她又重回低落,眼尾沁出了一滴眼泪,擦在了手背上,“澄净,你可千万不要喜欢上一个人,一点也不开心,太痛苦了,好像有一个人随时都能把你的心煎熬起来,会让你自己变得不像自己,患得患失,一举一动都被人牵着走,太傻了。”
“既然那么难过,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他已一遍一遍重复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说不上,究竟是想从她口中听到不同的回答,还是用痛感一遍一遍麻痹自己的心。
“因为喜欢是一件,既不由你控制,也不由我控制的事。”
她将头埋进了小梦长长的毛发之后,闷声说:“如果可以选择,我不想喜欢任何人了。”
“他只会伤我的心,”她肩背微耸,委屈到啜泣,“我后悔了,我下辈子都不想再认识林鹤梦了。”
这都是小女孩的气话,醉话,他都知道。
可他还是跟着红了眼眶。
他将狗从她怀里拉出来,又将她靠倒的头揽进自己怀里,低声回答她:“好,下辈子,我们都不要再认识他了。”
下辈子,你来爱爱我吧,好吗?
尽管喝多了,颜籁还是挣扎着要回自己家睡。
林澄净是知道她的,遇到不开心的事就喜欢把自己藏起来,藏在自己的小窝里,谁的电话也不接,谁的消息也不回。
帮她穿鞋时,看见了她被磨破的脚后跟。
林澄净那发红的眼眶,才真真实实地落下一滴泪。
喜欢他那么痛,可她偏偏还甘之如饴。
他不明白,究竟是人都会无可遏制爱上让自己痛苦的人,还是爱,本身就会带来痛苦?
他拎着她的高跟鞋和她的包,背着她往她家的方向走。
夜深了,街上已无行人。
只有偶尔几辆车开过,带来些许的噪音。
她搂着他的脖颈,侧脸贴在他的肩膀上,呢喃着说:“鹤哥。”
他眼眶红透了,心里却说:
无所谓。
“嗯,听话。”他应了一声。
颜籁便又往他背上爬了爬,哼哼着说:“你讨厌。”
“嗯,我讨厌。”
“我只是想听你说一句喜欢我,怎么这么难啊?”她声音带着哭腔。
“嗯,我......”
我却不能代他说出这声喜欢。
黄连堵口,他成了哑巴。
他背着她沿着灯火通明的街道走了下去,路灯将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就像一个人在踽踽独行。
醒着的满满是别人的,好在这个睡着的,醉得不省人事的满满,在这一时片刻里给了他占有的资格。
他是从时间里偷零星碎片的小偷,用丁点的甜淡化一场漫长暗恋的苦。
他已习惯了将爱意深藏在怀,只见不得她掉小珍珠。
他将她背回楼下,并不意外地看到了另一个久等了的男人。
两个裹着一身寒霜的男人在冬夜之初相逢,一个红着眼眶,一个满是红血丝。
捏紧的拳头收敛着对彼此的憎恨。
林鹤梦先收住敌意,沉声问:“满满怎么了?”
“你不是不爱她吗?你还管她的事干什么?”
林澄净讽刺地扬了扬嘴角。
林鹤梦对他的讽刺视若无睹,“外边冷,满满衣服穿得少,上楼再说。”
在林澄净要背着她上楼时,林鹤梦低声道:“你背了满满一路,要是手酸了,就给我。”
“别碰她!”林澄净愤怒低吼。
“我才是她哥!”林鹤梦终于被他逼出了怒性。
俩个男人的对吼让颜籁醒了醒神,她“唔”了一声,让俩人即刻闭嘴。
一直将她背到楼上,打开门,把她平平稳稳地送回了自己床上,林澄净这才松了一口气。
客厅里。
俩个男人互不相让。
是谁先动手的,事后回忆起来其实也没太多意义了,因为这一架早就蓄势待发,俩个人想狠揍对方一顿的想法几乎是不约而同。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只有拳头和肉碰撞的声音,被撞开的椅子发出“沙拉”声,头和墙面相撞,厮打得几乎没有任何章法。
林澄净背了满满一路,力气早就大不如前,很快落入下风。
他摸到了鼻腔流出的血,却只低低地笑了一声,他捏着发颤的手臂道:“林鹤梦,你知道满满今天和我说什么吗?她说她宁愿不认识你,她说她下辈子也再也不要遇见你,这次是你输了!”
他沙哑的声音有如鬼怪低语,“你把她推给了我,我该要感谢你,如果打几拳能让你出气,我不介意你再多打几下,你说满满明天会心疼谁?会怨恨谁?”
卧室的门是什么时候开的,俩个人都没有察觉,直到里面的灯亮了,颜籁扶着额头靠墙站在了门口,错愕问:“你们,在干什么?”
俩个男人霎时在同一刻放开了手,没说出口的话也忍进了喉咙。
林澄净站直了身,掩着鼻子道:“满满,你怎么醒了?”
“你们,在打架?”她不确定地问。
“不是,我突然流鼻血了,堂哥帮我看看。”林澄净先找了借口。
颜籁很不相信。
她本来已经快睡死过去了,突然被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惊醒,心悸了好一阵,迷迷糊糊爬起来一看,就看见俩个人在她客厅......打架?
她摸索着墙壁去打开了灯,看见了俩个形容狼狈的男人。
颜籁:“......”
掩饰不过去的俩个男人,齐齐低下了头。
她怀疑自己还在梦里,“你们?喝多了?”
“嗯。”
“喝多了。”
回答也心照不宣地不约而同。
颜籁那混乱的大脑一时不足以处理画面信息的复杂程度,比如他俩为什么都在她家,为什么会打架?这又发生了什么?
她撑着自己本就糊涂的大脑,用半分的理智翻出了医疗箱,给俩个男人处理了一下伤口。
俩个人伤得还挺对称:一个青了左眼,一个青了右眼,一个左鼻孔流血,一个右鼻孔流血。
颜籁神情看似沉静,心里其实已经迷糊到嘀咕:我这是在梦里吧?
他们怎么都在我家里?
我怎么会梦到他们俩个打架?
这梦怎么没一点逻辑??
俩个瞬间老老实实的男人也怎么都想不到,眼前脸色拉得很沉的满满,其实还如坠梦中。
“满满。”林鹤梦先拉住了她的衣摆。
颜籁沉静的目光盯着他,心里在思考:这是真人还是梦里的幻觉?
她目光里的陌生好像又回到了几天前,她躲在林澄净背后,看向他的只有漠然。
林澄净却读懂了她的沉默,她的酒还没醒。
她嘴上说着讨厌,可眼睛里却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他像个小丑,待在俩个人的故事里。
他苦笑一声,“不早了,我先走了,满满,你,你们谈完了......你要早点休息。”
临走前,他的手狠狠地按在林鹤梦的肩膀上,哑声从喉咙里逼出一句:“好、好、谈,别再让她流一滴眼泪。”
房门合上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
颜籁打了个哈欠,摇着头往卧室走去。
见鬼了,今天这梦做得还挺真实,混乱中还莫名其妙带点逻辑?
林鹤梦却只看到她在林澄净走后,转身离开的背影。
林澄净的话在他头脑中异常清晰。
——她说她宁愿不认识你,她说她下辈子也再也不要遇见你,这次是你输了。
“满满。”
一双紧紧的手臂从后环顾住她的腰。
颜籁打了一半的哈欠凝固在嘴里。
这梦?还有后续?
“我错了。”
她听到男人低低的说。
她转回身,认真地看向他的眼眸。
“你错在哪啊?”
“我不该逃避,不该,让你伤心。”
她心想,梦里真是啥都有,还真梦见林鹤梦不逃避了。
既然是梦,那当然要以她开心为主了。
她揽上他的脖颈,侧了侧头道:“那你说你爱我。”
“我......”他努力张开嘴,可那三个字却异常地难以说出口,“我。”
她眼底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
梦里也不是什么都有嘛。
“我爱你。”他终于脱口而出。
声音发颤,喑哑。
他将她紧紧地掐在怀里,就像一个终于敞开的水龙头。
干涩的,而又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说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做梦真好。
满满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就是不知道你是林鹤梦还是小梦。”
“小梦是谁?”
他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
颜籁眼神迷朦地微笑道:“小梦是狗。”
他失笑,“好,我是狗。”
果然是狗啊。
小梦变成林鹤梦还变得挺像的。
她在他脸上亲了两下,道:“乖狗狗,我们不玩了,睡觉吧。”
“好,睡觉,明天再说。”
“嗯,明天再说。”
颜籁挣开他的怀抱,颠三倒四地走回自己的床。
趴上后发现另一个温暖的生物没有过来,她抽了抽鼻子,拍了拍床道:“小梦,过来给我抱抱。”
林鹤梦声音发哑:“我,身上脏,我先洗澡。”
“你能自己洗吗?要不要我帮你?”
她记得狗不会自己洗澡的吧?
“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果然边牧就是聪明,颜籁闭上了眼睛,“嗯,那你乖乖的自己洗,洗完了吹干毛,过来给我抱抱哦。”
“......好。”
在颜籁又一次将要睡过去了时,一个温暖的,带着水汽的怀抱将她搂进了怀里。
小梦怎么洗完澡这么光滑了?
毛没有吹干吗?
她努力睁开一只眼睛往上看,在黑夜中看见了一双褐色的眼睛。
“小梦,你变得好像他哦。”她喃喃说。
“像谁?”
他轻声问。
颜籁抬头往上亲了亲,“乖,睡觉觉。”
带着酒气的湿吻落在他下巴上,令他又想起那个混乱的夜晚。
“我爱你,在夺走你初吻的那天就该告诉你......”
耳畔低喃让她格外舒心。
以至于被抬起下巴索吻时,她也没怎么反抗。
做梦嘛,梦里肯定是什么都有的。
就是......
“唔!”
她要喘不过气了。
他分开她的唇,从她的下颚吻到脖颈,一个一个深痕蔓延。
她感觉痛意,“小梦,不要咬我。”
她喃喃着,揪紧了他的长发。
他却从痛意里感受到回应,将她紧紧地掐在怀里。
第三十九章
做完春梦, 醒来后发现春梦对象就躺在身边是种什么感受?
颜籁只能回答:大脑爆炸。
他的手臂将她揽在怀里,滚烫的肌肤相贴, 她惊愣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确定眼前是真人。
她伸出手,试图逃离,但被子一掀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上身......未着寸缕。
她飞快掀开被子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
好险好险,她衣服还是穿着的。
她小心翼翼地拉开被子,挪着往床边去,满脑子都是懊恼。
她记得她昨晚是在林澄净家喝了几杯酒,不知道是不是酒的度数太高,喝着喝着她就断片了。
她是怎么回到家的?
林鹤梦把她接回来的?
他们又是怎么滚到一张床上去的!
她正想跑, 身后的人醒了,传来一声含糊的,“满满。”
回头看了一眼, 她对上了他的目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睡眼惺忪, 头发软趴趴地垂在额前,露出一张不曾防备的脸。@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像……脸上某些部位还有些淤青?
她疑心自己看错了, 正想问,撑在身后的手臂被他伸出手一拉,骤失平衡, 直接倒回了他胸口。
后脑勺落下的地方硬邦邦的。
“鹤......林鹤梦。”她转过头,试图板起脸色以掩饰心慌意乱, “昨晚怎么回事?”
他一顿,“你问哪件事?”
哪件事?
昨晚还不止发生了一件事?
“我们怎么,睡, 睡在一起,你衣服呢?”
没想到她问的不是昨晚和林澄净打架的事。他神情很是无辜, 好声好气回答:“满满,是你叫我陪你睡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