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恶霸(娶妻先折腰之一)——艾林【完结】
时间:2023-11-02 23:06:18

  「是这张符吗?还是这张?」根本不听他的话,笑儿拚命地撕着符纸,却没有任何变化,下一刻他被楼定业掐住脖子,高高地举在半空,双脚离地。
  「说!孤霜和悠仁在哪里?」
  笑儿双腿悬空猛踢,双手试着掰开他的大掌。「你、你、你弄痛我了……人家才不会告诉你……她们去了临安呢……就不告诉你。」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连忙捂住嘴,可惜为时已晚。完了,这次真的害死她们了!他现在只能期望自己给孤霜和悠仁的符咒,并未将她们送到该去的地方。
  「临安是吗?」楼定业皮笑肉不笑的说着,随手将笑儿扔在地上。他望着天上的月亮与星辰,希望它们能将他的话带到悠仁心里。「不论天涯海角,我一定要你心甘情愿滚回来,接受我楼定业的惩罚!」
  他要她自己回来,还他的尊严、还他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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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呀!」
  寂静黑沉的水边,月白风轻,没有一道人影。几缕风扫过,两条纤细的身影扑通落水中,伴随一道娇柔惊呼划破夜色。
  「悠仁!快拉住我。」孤霜在水里划动着,一只手挽住如同木头人的她。
  费了很大力气才将自己和悠仁带到岸边,孤霜累坏了,跪在岸边喘息。
  而悠仁爬上岸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迳自解开浸湿的头发。
  孤霜瞟了她一眼,吐吐舌头。用膝盖想都知道,笑儿又出了错!还好某人现在没心情跟她计较这些。
  松了口气,她四下打量,藉着月光看清远处的佛塔,她欢喜地说:「我们到临安了。」
  听到她的话,悠仁依然丝毫不为所动,沉默得可怕。
  「笑儿这次真的很厉害喔,把我们咻的一下就送到临安。」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悠仁臭着脸开口。
  「奇怪什么?」
  「少一个人。」
  「啊!笑儿!笑儿?你快出来,现在不许玩捉迷藏。」
  喊了几声,等了半刻,左看右看,哪里有什么笑儿啊。
  完蛋了!孤霜无力地垂下头。
  悠仁独自起身,丢下她往前走。
  「等等我。」垂头丧气的她不得不追上去,「只好这样了,我先带你找地方躲起来,然后我再去找笑儿。」
  稍稍拧乾衣裙下摆的水,孤霜打了个冷颤。尽快将悠仁藏起来是迫在眉睫的大事。
  紧闭着嘴巴,神情忧伤的悠仁既不表示同意也不反对。
  「你先躲在那个地方一段时日,等风长澜想出办法,我就去接你。那个地方的环境希望你不要介意,柳嬷嬷是个好人,欠我一份人情,我早已交代好她无论如何都要保你平安,你一定要耐心的在那等我!」
  孤霜拉住悠仁的宽袖,像个大姊姊似的捞过她的长发,努力挤乾上面的水。
  一阵寒风袭来,湿透的两人都是一阵颤抖。
  「我们得走快点了。」孤霜给了悠仁一抹宽慰的笑,拉着她走在深夜的临安,鬼鬼祟祟地前往目的地。
  还好是深夜,路上静悄悄的,正是潜行的好机会。
  不到一刻钟,两人来到一道窄门前。
  「到了。」孤霜微微一笑。
  停住脚步的悠仁侧耳聆听门后的动静,又看了看天色惊问:「这是青楼」深夜时分,犹响着丝竹之声,若非青楼就奇了。
  「呵呵,被你猜中。」
  悠仁瞪着她。
  「咳咳,沈大当家不是常说嘛,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料想得到你一个大姑娘躲在青楼呢?」
  吱呀!窄门开了一条缝。
  「是孤霜小姐吗?」
  「柳嬷嬷是我。」
  「你总算是来了。」
  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从门里出来。
  悠仁一见着她,转身就走。
  「别走,你这一走要躲哪?天亮的话,你想怎样?被人当街抓住?」孤霜一把抱住她,不允许她移动一步。
  一声不吭的悠仁静下心想了想,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柳嬷嬷,好好替我照顾她。」
  「这是当然,你替我女儿说了那么好一门亲事,老婆子每时每刻都想着如何报答你,现在有这样一个好机会,我肯定好好把握。」柳嬷嬷笑吟吟地扬扬手帕。
  「请柳嬷嬷一定得将她藏好,别被那些……瞧见。」孤霜用力拥了下怀里的悠仁,很郑重地把她托付给柳嬷嬷。
  「我自己有个院子,没我的允许谁都别想进来,你就放心好了。」
  「太好了!多谢,我最多十日后便来接她。」
  「住多久都成。孤霜小姐,看你也湿透了,不如跟我进屋吧?」
  「多谢柳嬷嬷,但我还有事待办。你们快进去吧,替我好好照顾她。」她怕待得太久,有人会注意到她们俩。
  对两人挥了挥手,冻透的孤霜搓着双臂,小跑着消失在夜色里。
  而悠仁就被柳嬷嬷带进青楼的僻静之处。
  「姑娘,这些衣裳都是新裁的,你可以放心穿,平日不管前院有什么动静,你都不要出去,我会按时亲自来给你送饭,有什么需要尽管对我说。」做了多年的老鸨,柳嬷嬷做事很有分寸,也善于察言观色,见她神情落寞,交代了几句之后,便留她在屋里独处。
  柳嬷嬷走后,悠仁放松下来,静静地发呆,根本无心打理一身湿透的衣裳。
  不冷吗?衣上的水都结成白霜了,怎么会不冷?但她的心更冷啊。
  从此以后,她将独自一人,那个最懂她、明白她所有脆弱的男人,她永远也见不到了。思绪纷飞,孤冷的心情折磨着她。
  离开楼府后,那些被宠爱的画面比往常更为清晰,他常陪着她站在狻猊楼的屋脊上俯视咸阳城,那个时候,她总觉得这世上只有他跟她,而光着脚踩在黑瓦上,迎着风的她,从未觉得冷。
  她低头看着烛火下自己的孤单影子。从今以后,她深刻体认又是孑然一身,未来是生、是死,是快乐、是愤恨,都只有她自己。
  她的喜怒哀乐再无人关心,无人闻问。
  一串串愉悦笑声从窗外传来,前院寻欢作乐的人彷佛在嘲笑她的形单影只。
  心像破了个大洞,她这才深刻地体会到被人珍惜、被人宠爱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但她却不得不伤害那个人、逃离那个人……
  思及这些,她无法振作,心情郁结。她好想他,却无能为力。
  孤霜说的对,真的爱他就要让他好好活下去,她的选择是对的,可感情呢?如此珍贵的东西,却要被牺牲。
  ===
  心力交瘁,终于拖垮了悠仁的身体,翌日她便高烧不退,吓坏了柳嬷嬷,迷蒙之间,她依稀看到楼定业出现在眼前。
  记忆里高大的身影,眼神怨怼的谴责她,使她的泪水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好想他!每次悠仁都哭到累了才能睡去。
  十日后,她已能下床自己喝药,可左等右等,孤霜还是没有来。
  日子慢慢地推移,柳嬷嬷并没有怨言,仍是尽力照顾她。
  悠仁认为孤霜必是有事耽搁了,怕一离开就与她错过,只能静静地等候。况且天下虽大,却无她诸葛悠仁的容身之处啊。
  由于思念楼定业,等候的每一日变得极其漫长。
  每日每夜被困在小小的房间里,悠仁总觉喘不过气,因此偶尔在夜里,她因为思念而难以成眠时,会背着柳嬷嬷,偷溜到屋外的小院,仰望明月。
  还记得在楼府时,她和他会在狻猊楼的屋脊上,相顾无言地坐着,看着月亮升起,听四周虫鸣鸟叫,感受徐缓轻风。
  回忆美好得让人鼻酸,为何当时却不觉得呢?
  正感叹着,突然一阵混着酒气的鼻息喷在她的耳后,她想事想得太入神,竟没发现有人走近,下一刻,她整个人被紧紧地抱住。
  「小美人儿,还跟大爷藏呢?」下流的调笑。
  悠仁向后踹了那男人一脚,急速转身,甩了对方一耳光。
  「你……竟敢打本大爷!」四十岁开外的男人含糊不清地道。
  凶悍地盯视男人一眼,她掉头就走。
  「甭想走。」走路摇摇晃晃的男人抓住她,怎么也不松手。
  !悠仁又给了他力道十足的一个巴掌。
  管他是何方神圣,欺负到她头上,被打死也活该!
  「是你自个儿说本大爷找到你,就陪大爷好好玩玩的,你打我是想变卦吗秀珂,你还是从了我吧。」男人将她误认为青楼里的某位花娘,猴急地拉过她,强行吻来。
  明眸一眯,悠仁往旁一躲避开了那吻,可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对方的箝制。男人虽然喝醉了,力气却还是大得惊人。
  体格和力量的差异,男人很快将她压至身下。
  「不要!放开我!」悠仁背部着地,拳头从未放弃过抵抗。
  压制她的过程中,男人的眼角乌了一块,难看的脸上被抓出一道道血口,但终究是制住了她。
  嘶!悠仁的衣襟被撕开,湖绿色肚兜露了出来。
  一见那湖水绿衬着的细白皮肤,男人口水都快滴了下来。「秀珂,大爷会好好赏你的,让大爷……好好疼疼你。」
  他的动作越来越猛烈,悠仁下身的长裙就快失守。
  她不能让这男人碰她!悠仁心底悲泣着。她的唇有那个人的味道,她的身上有那个人印下的吻,她不再属于她自己。
  突然,她停下挣扎,男人见状,心中一喜,放开她的双手。「这才乖嘛。」
  手得到自由,依照记忆朝头顶上摸去,悠仁抄起一个花盆,往男人的脑袋砸。
  男人瞪大了眼睛,抽搐两下便倒在石地上。
  急速爬离他身边,她喘息着拥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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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胆!你竟敢伤了我家大人你好大的胆子啊!」突然,从月洞门外跑进一个随从,一见到地上男人的惨状,便破口大骂。
  事出突然,悠仁没来得及掩住自己的脸。
  不过随从这一叫喊,惊动了柳嬷嬷,她踏进院门一看,脸色青白交替。
  「小爷、小爷,先别急,快搀于大人到前院去,我叫人去请大夫,如今救大人的命要紧呀。」柳嬷嬷经验老道,一冷静下来立即使出缓兵之计。
  「这个臭女人……」
  「我一会就叫人把她关起来,等大人无碍了,你再带人来抓她去衙门也不迟。快呀,小爷,于大人还在流血呢。」
  迫于无奈,随从只得跟柳嬷嬷一起将于大人抬了出去,离去前,柳嬷嬷故意放慢脚步,给悠仁使了一记眼色,下巴朝后门的方向努了努。
  镇定下来的她,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必须走,伤了公门中人,还被瞧见了脸,不跑,明年此时就是她的忌日,而且还会连累柳嬷嬷。
  藉着月色,悠仁来到后门,确定无人跟在身后,她推开木门,飞也似地逃离。
  她该往哪里去?如今二更天,城门早就关上,她该怎么办?
  临安城中,她无依无靠。
  缩在一处大宅的围墙外,她无力地滑坐到地上。
  摸过身上被撕烂的裙角,悠仁悲从中来,无助地紧搂着自己。
  不管如何地收紧双手,她还是感受不到温暖,以往在那人宽厚的怀里,她总是暖和的。而今离开了他,她便是一片秋叶,再也没有了根,惶恐不安。
  有他便不同,那人改变了这一切,他让她成了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幽暗中,突然有道身影笼罩在缩成一团的她身上。
  彷佛一切都静止了,悠仁心跳变快,水瞳圆睁,视线慢慢往上。
  当看见影子的主人时,她呼吸一窒。
  是他!他来了,就在她眼前。她拚命压抑住的情感、二十天来的纠结瞬间如猛虎出柙,无法阻止。
  在望向他的那一瞬间,她漂亮的眼瞳里积满泪水。
  楼定业阴鸷的回看她,眼神冰冷到极点,不复往日的深情,嘴角还勾着嘲讽。
  她不介意他如今的态度,她实在伤他太深,他如何冷落她都不为过。
  她走到他的面前,打开双臂,紧紧地搂住他的窄腰。
  泪水模糊了一切,悠仁没有看见,在她拥住他的那瞬间,楼定业愤怒又隐忍的表情。
  「恶霸,我……好想你!」
  咚咚咚,贴在他胸膛上的耳朵,听见他有力的心跳,一切都那么熟悉。
  楼定业没有说话,不动声色地收好外泄的情绪。
  「我生在诸葛家,逃不过恶运。这是我的命,我没法反抗也不能逃脱,你明白吗?恶霸,我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你,我以为我把持得住自己,毕竟我很清楚自己背负着怎样的命运,我没有爱人的权利……」
  沉稳的呼吸变得急促,最后又归于平静。
  「但我爱上了你,真的爱上了你!」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要把真心大声地说出来,能够再度感觉到他的温暖真好!悠仁在心中喟叹。「你驱走了我的恶梦,每晚的守护我都能感觉得到,恶霸,自从家人死后,我没有一天不作恶梦,但你给了我安心的力量。我不再害怕、不再恐慌、不再孤单,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她哽咽地说道。
  不做任何回应,楼定业只是静静地听着。
  「其实那日在屋顶上,你向我伸出手时,我便把心丢了。」
  大手在听到悠仁的告白时,紧紧地攥紧。
  「你告诉我,你是最好的夫君,你会为我执着到底,我明白你说的全是真话,可是……」她抬起头看向他,神情脆弱得像是不堪一击。「我不能让你为我执着到底!」
  「为什么不能?我不怕死,更何况我也不会死!」楼定业声音沙哑地说。
  「我不敢赌,我要你好好活着!与朝廷抗衡,即使不死,也会元气大伤。那一夜,我说的话并非出自真心……我只是不想你受伤,你知道吗?那些刺客想要伤害你的时候,我好害怕,怕你受伤、怕你会被他们夺去性命,我没有办法只想我自己。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不能看见你受到任何威胁,你的命比我的还要重要。说不爱你,我比你更伤心……」
  她执起楼定业的大手道:「请你忘了那一夜我说的那些话,求你。假如我将永远离开,也请你好好地记得我曾深深地爱过你。」说出爱他,是个错误的决定,她不该在关键时刻对他表现出难舍的情绪,这只会惹来双方的痛苦,然而,嘴巴一张开,她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盘旋在心中的爱,反反覆覆的提醒她,此时不说出来,她一定会后悔一生。
  分开不过二十多天,却已令她尝尽思念之苦。
  她再也无法忍住这些话不说。
  他在她心里是极为重要的人。
  没有他,她像是遗失一切,每日都无法平静,不断想着他的好。
  而日夜兼程赶到临安的楼定业,在瞧见她的第一眼就差点崩溃发疯。那一身撕裂的裙衫和散乱的头发,不用明说,他也猜得到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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