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张嘉乐很不爽,“你来干什么。”
陈京澍从不和他起正面冲突,只像是哄小孩,“又陪你姐姐画画,奖励吃点小蛋糕。”
林逾静无奈,撇了撇嘴,“你今天的飞机吗?”
“一小时前,刚刚着陆。”陈京澍站在她眼前,搓了搓手,视线却不离开她脸颊半刻。
“都这么晚了,怎么不先回家!”她让出自己的凳子,让陈京澍坐在那里,生怕累到他心脏。
高瘦的男人,坐着仍能保持与她平视,“顺路,就来了。”
张嘉乐酸溜溜,“国际机场什么时候和北四环顺路了,还是第一次见两个小时的顺路。”
“乐乐弟弟,你这就是小孩了吧。有情人,哪哪都顺路。”刚刚的女生笑着说道。
林逾静有些难为情,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平衡陈京澍突然出现的心情。
“画个画,怎么脸上全是铅。”他也不理别人说了什么,就盯着她脸看,像是能看出花来。
闻言,林逾静就准备抬手去擦,只是手还没举起来,就被陈京澍握住手肘,“你手上全是铅,只会越抹越黑。”
咫尺的距离,他身上的乌木沉香味道都随着室内温度越发浓郁,一说话灼烫的热气尽数喷在她鼻息上。
最要命的,是她感觉陈京澍视线下移,就在她唇上打转。
果不其然,在她感受到温热细腻的指腹摩挲脸颊时,也看到了陈京澍喉结抵着衣领上下克制翻滚。
这是他动情的表现,连带着,她心跳一同加速跳动。
“还画吗?”陈京澍问。
他一来,画室人都只顾着看他俩了,再待下去,估计就要影响其他人了。
特别张嘉乐现在的表情,她已经不敢直视了。
“不画了,我现在回宿舍写论文。”她低下头,开始专心收拾笔盒。
陈京澍就随意地坐在她凳子上,不时翻翻她的作品,看看她的书包。
落在别人眼里,是气场融洽的家属感。
只是她回宿舍的路上,不太太平。
张嘉乐和陈京澍把她挤在中间,后面袁术开着车为三人打灯。
“你拖着你学姐不许坐车,外面这么冷,不怕她生病吗?”陈京澍先发制人,将问题抛向张嘉乐。
张嘉乐双臂抱胸,“陈总身体虚弱就赶紧回家休息。这一年都是我每天接送学姐上下课,可没让学姐生过病。”
林逾静咬唇,这碗水她是端不平了,干脆不说话。
陈京澍又从来不和张嘉乐起正面冲突,话锋一转,重点又落在林逾静身上,“静静,我在洛杉矶休养时,路过家银饰店,感觉这条项链很适合你。”
素雅的鱼骨项链,上面套了一个漂亮精致的镶钻银圈做吊坠。
殷红的钻石,将项链点缀得神秘又典雅。
“生日礼物吗?”林逾静一直以为他赶在冬至当天回,是要陪自己过生日的,所以稍微贵重一些的礼物,她便自动代入进生日。
“不是,就一条很衬你的项链,生日自然会有其他礼物。”陈京澍说道。
林逾静有些受宠若惊。
最近他的转变太快,她还没立刻从冷嘲热讽切换至温柔小意的习惯模式。
但她能肯定,自己的心,是偏向他的,“很漂亮,我很喜欢,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这话一出,陈京澍看向张嘉乐的神情更神气了,带着些胜利者姿态,“还得是初恋的感情,总是会更加深刻一些。”
张嘉乐被气得快要压不住脾气,又不能朝林逾静撒火,于是直接停下脚步说道:“学姐,我去趟实验室,明天再来找你。”
看着他跑远,陈京澍双手插兜,幽幽感叹,“还是个小孩,一点都沉不住气。”
林逾静抬眸看他一眼,“不是你把他气走的吗?”
陈京澍耸肩,一脸无辜,“明明是你说有礼物送我,他才生气跑了。”
“...”好像是这样,但她当时确实没有多想,只是下意识要礼尚往来。
林逾静把送给陈京澍的礼物当成宝贝,放在她宿舍书桌抽屉里。
也只好再次把他带到宿舍,“今天祁学姐回家了,不住宿舍,所以可以让你来休息一会儿。”
陈京澍仍被安排坐在她宿舍凳子上,他也难得格外配合的坐姿乖巧,等着她拿礼物。
丝绒的浅米黄色锦袋,她将藏了许久的手串拿出来,“雍和宫的手串,虽然不贵,但是听说对健康有运势加持。”
他都没有去看那只手串,只抬起手来,盯着她看,“你帮我戴。”
林逾静抿唇,也没矫情,乖乖地把手链戴到陈京澍腕肘上。只是就在她准备收回手时,突然被他抓住了手腕。
她没一点防备,想挣扎时,他却握得更紧了。
“陈京澍,你干什么?”
两人曾经负距相连,有过许多亲昵时刻。
纵使多年过去,她还记得陈京澍动情时的反应。
此刻宿舍就他们两人,安静的室内,连彼此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陈京澍和她拉扯几下,大约感受到她的抗拒,于是轻轻松开手,只指了指她书桌上的日历,问道:“还专门圈上,我回国是不是很重要?”
其实刚刚的暧昧举动,林逾静不是没有理智缺失的。
她只是想要沉沦的同时,又觉得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模糊两人的关系。
但该说的真心话,她不故作扭捏,“嗯,很重要。”
陈京澍瞧着她,长长叹了口气,又想伸手去碰她时,只挑了下她发梢,就默默收回手来。
“行,看到你,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陈京澍这时收到袁术的消息,催促他陈老爷子还在老宅等着,“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林逾静跟着他走了几步,又被陈京澍拦在宿舍里面,“别送了,我留不下来,会想把你带走的。”
“你最近,有点不正经。”
“静静,你见过我不正经的模样。这已经很克制了。”
林逾静都不敢再看他眼睛,“烦人得很。”
陈京澍低笑一声,最后还是没忍住揉了下她脑袋,“勾又勾得很,进一步又不肯。”
“你少缺口喷人,我规规矩矩站着,多看你一眼都没有。”
“嗯。你都站我眼前了,还用再做什么吗?”
有过亲密关系的旧恋人,连暧昧拉扯期,都带了些色.欲气。
林逾静推他一把,“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
翌日,陈京澍开始正常上班。
阔别大半月再见,总裁办的人一时也无所适从。
最主要的,从前不苟言笑的人,今天从晨会开始,就表现得像另外一个人。
都有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问:“陈总这次去美国,做的不会是换心手术吧?”
陈京澍听到了,也没有在意。
不过确实像是做了个换心手术,把曾经那颗敢爱林逾静的心,换了回来。
半中午,他要吃药。
叫了两声袁术,不见人应,于是只好自己端着水杯去茶水间。
只是陈京澍刚推门进去,就听到沙发角落里传出两个女生的聊天声。
“好愁呀!最近我身边出现了一个很像我初恋的男生,追我追得火热,并且最近似乎有准备告白的动作。”
“那不挺好吗?”
“关键是,我初恋也突然回过头找我。只不过是若即若离地,我也摸不透他的想法。”
陈京澍本来觉得偷听很是不好,准备退出去一会儿再来。但是听到具体聊了什么,莫名停在了原地。
“那你在纠结什么?”
“说实话,我一直忘不掉初恋,毕竟是我真真切切爱上的第一个人,可他没有任何动作。但如果我为了他拒绝像初恋的,我又舍不得现在无微不至的真诚爱意。”
“那不如就别纠结,谁先告白就和谁在一起。感情里,如果女孩子太主动,往后会显得被动且卑微。”
两个女生得出了结论后,起身准备回去工作,结果就是各自没有丝毫防备的,六目相对,甚是尴尬。
“陈总好。”不过毕竟是工作场合,被老板目睹摸鱼聊天,还是两个女生更为心虚,“我们先去工作了,再见。”
陈京澍给两人让开门,只是在其中一个女生准备推门离开时,他问道:“那你心里,更希望谁先告白?”
女生愣了下,估计没想到一向对男女感情淡漠的老板,会好奇手下员工的少女心事。但还是回道:“当然是我初恋,毕竟是我第一个心动的人。”
-
陈京澍独自在茶水间坐了许久,刚出去便迎面看到了褚言。
褚言像是听说了什么好笑的事,直接朝他走来,边还说着,“我刚听老任说,你那个小替身,准备在静静生日那天告白!”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陈总去筹备告白仪式了,没时间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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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复合
◎“我们复合,回到恋爱的最初。”◎
周三, 百校联盟休息日。
林逾静和祁渥雪作为本周的轮值人员,一早就抱着电脑来办公室写论文。
十二月的天,窗外是一排光秃秃的梧桐树。
屋内开着空调, 缱绻的雾色朦胧覆在玻璃上,更显树影寂寥。
“陈总这两天是怎么了,天天都要来联盟里坐着。”祁渥雪写着写着便转移了注意力, 用手托着腮看向林逾静笑嘻嘻八卦。
林逾静知道她什么意思,头都没抬,“不是视察工作进度吗?”
这是陈京澍的原话, 然后从早到晚, 一坐就是一天。
联盟负责行政后勤的同学昨晚还跑去问祁渥雪, 要不要设置一个JING资本分支办公室。
“要我说,你干脆和陈总说说, 把咱们联盟安置到JING资本大厦里办公, 一个月能省不少房租水电。”祁渥雪挑眉说道。
林逾静被揶揄一番, 脸颊都感到皴热, “你们怎么不把我卖了。”
“那是违法的,无论从贩.卖.人口,还是情.色交易的角度上, 都违背法治社会的公序良俗。”祁渥雪一脸深沉正直的表情说道。
“学姐, 你这种有文化的变态,最可怕。”
“谬赞了!”
恰时, 楼道传来脚步声,祁渥雪立刻收敛神色,恢复一本正经, “陈总来了, 希望你不负我所托。”
林逾静询音看向门口, 眼底是藏不住的期待。
只是当门被推开后,进来的却不是陈京澍。
一群打扮贵气性感的女孩,见到办公室只有她们两人后,很是嚣张跋扈地问:“祁渥雪是不是你们这里的负责人?”
林逾静先意识到这群人是来找麻烦的,所以看到祁渥雪准备上前时,直接拉住她护在身后,“她不在,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和我们两个说。”
“你什么东西,也配站出来说话?”仍旧是领头的女孩,脸上几乎写满了豪横。
“娜娜,既然那个狐狸精不在,就把这里砸了。”
随后,那个名叫娜娜的女生一声令下,其余女生便像疯了一样。
将办公室的电脑尽数推翻在地,还有整齐摆放着的文件、书籍,也被撕得乱作一团。
更可恶的,便是她们嘴里难以入耳的脏话。
“臭狐狸精,敢勾引人家未婚夫,不敢出来挨打。”
“居然还是博士,这种爱勾引人的小三儿就该挂在论坛,被所有人骂。”
“拍下来,给沁词拍下来看。”
祁渥雪全身颤抖,林逾静看向她,突然想起前夜的事。
两人对上视线,祁渥雪眼眶已满是通红,没敢看她,只一脸歉意地默默挪移开视线。
“学姐?”林逾静嘴角颤了颤。
她倒不是对这群女生说的话震惊,而是和祁渥雪同一屋檐下相处了三年。
平日对祁渥雪的印象是风趣幽默,永远像个温暖大姐姐一样的人,总会无条件护着她,暖着她。
离开陈京澍的七年,祁渥雪是另外一种救赎。
“静静,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说着,祁渥雪内疚地松开被她紧握的手。
不过林逾静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握得更紧,直接把人整个挡在身后,对为首的娜娜说道:“你们不要太过分了,这里是办公场所,不是泄私愤和强盗行为的地方。”
刚还找不到对标发泄的娜娜,这下把注意力集中到林逾静身上,“听说那个小三就长你这种类型,你不会就是祁渥雪吧!知道我们来打你这个不要脸的第三者,躲着不出声?”
林逾静:“说话不要太难听。不服不愿就退婚,或者去找那个不负责的男人要一个说法,只会欺负祁师姐,算什么本事!”
娜娜冷笑,随手抄起桌上放着的一本硬壳实用内科书,快步朝着林逾静走去,“我看,你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婊.子。”
说着,她便高举起书朝着林逾静的脸狠狠砸去。
过快的动作,林逾静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眼看深蓝色的书就要砸到脸上,她只有本能地紧皱起眉头,高抬双臂护在脸前。
意料中的痛击并没落下,而是听到祁渥雪的一声痛喊。
林逾静睁开眼,就看到了祁渥雪挡在自己身前。
书被砸到了她额头上,猩红的血止不住地流下,先是没入她眼眶,再一滴一滴砸在白色大理石地板上。
“你们砸东西也就算了,怎么还伤人!”林逾静的声音顿时哽咽起来,赶紧拿起桌上的纸巾捂在祁渥雪额头上止血。
“伤人怎么了?”娜娜丝毫没有因为伤到了人而惊慌的表现,“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爸动动手指头,你俩这个大学就不用上了。”
“这么厉害?你们还有没有天理和王法,我们可是有监控的!”
“好呀!那就把这事放网上,看看有没有人帮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说话。”
林逾静一双瞳眸满是充血的红血丝,她长得高,即使面对踩着高跟鞋的娜娜,也有天生的身高压迫感。
“你再说一遍刚刚的话。”发怒的人,眼底满是冰冷的寒意,怖人又恐怖,“我弄死你。”
娜娜有一刻被吓到,但随即便抬起脚,将细细的高跟鞋跟对着林逾静的腿踹了过去,“知道我是谁吗?这么他妈的和我说话。”
人多势众,林逾静想再反抗,已经被其他几个女生摁住双手。
“娜娜,我看她就是祁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