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好像大家都懂,只有他不懂的样子。
闹了一会,突然程玉璋一把将她拽入怀里,用力按住,声音变得喑哑:“别闹了,皎皎。”
江春月也自然察觉到异常,她埋首在他胸前,目光明亮。
既选择与他一起,自然也逃不过圆房。
前世的贵妇们都说房事是一件极妙的事,还能养颜,但她却没有多少快乐可言,即便是选择与他一起,她也不打算难为自己,想过的舒坦些,包括房事。
所以,到底怎么能让程玉璋主动学习呢。
如何让他知道,这世间夫妻房事,不是只有一种姿势和无穷蛮力。
程玉璋不知娇妻的小脑袋瓜里想什么,他气息微乱,手掌揉着她的腰,目光些许朦胧。
江春月自不知此刻自己在他眼中的景象。
美人在怀,柔弱无骨,眉似翠微,肤如凝脂,云鬓似雾,粉面娇憨,宽松褙子下却有着纤纤妖媚之姿,马车内散发着幽幽茉莉香气,领口微开,一抹阴影令人遐想。
这段时间,程玉璋整日惶惶,直到今日,他才觉得心落了地,情思也难挨。
脑中所想与圣贤书的道理相悖,程玉璋内心纠葛。
江春月见他不语,奇怪的看看他,见他眉目敛淡,目光黑幽幽的,分明神秀庄严的外表,眼底的欲-望却掩饰不住。
她甚至觉得有些硌得慌,长势惊人。
“你……”她一时忘了自己所问,面红耳赤,不敢看他,想动又怕他……
“你问我与程阁老的关系。”
“对对。”江春月一脸“我等你说”的期待,“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一会再说,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
他突然屈膝翻身,一阵天旋地转,就将怀里的女人压在了马车内的软垫上,伏在她身上,亲吻上她的额头、鼻尖、脸蛋……
他的清隽眉目就在上方,江春月竟然寻到了一种新的心态,不可言说,但妙不可言。
程玉璋无疑是模样爽朗清举,俊美矜贵的,她重生后就想,若改嫁,必找容貌俊秀的郎君,到底也都无法与本体相比。
她甚至生出一种狂傲的想法:嫖谁不是嫖,奸臣也一样,只要好看。
他浓密的羽睫轻颤,脸上晕出一抹酡红,克制温柔,山一般的压倒她,覆上那双花瓣似的唇瓣,辗转厮磨,后又报复似的霸道啃咬,攻城略地。
江春月无力反抗,只觉得自己快被他吞入腹中,放开身为女子对这些事的禁忌,她也让自己享受起来,时而主动纠缠,引他更加疯狂,大火燎原一般,两人均有些头晕目眩,飘飘似仙之感。
她半分的主动,就差点让程玉璋控制不住自己,一向如松如雪的人如今坠落凡间,只想与她沉醉俗世。
江春月一时竟有些迷恋这种感觉,是前世不曾有过的享受。
原来亲吻也是这般好么……她迷迷糊糊的想着,忽绝身前微凉,低头看到他的手指在解褙子的盘扣,脑中警铃大响,伸手拍开,在车上?开始么玩笑!
程玉璋也知自己非君子行为,帮她理好衣衫,半是痛苦的搂她在怀,内心无限欣喜。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娘子的距离又近了许多。
江春月冷静一会,觉得脸上降温了不少,“说罢,你与程阁老的事。”
程玉璋与她温存一番,如嚼蜜糖,也不再瞒她,“你还记得我秋闱之前,送给你的贴身之物吗?”
江春月暗惊,好像忘带了呀!
她含糊其辞:“记得,那个虎头印章。”
“我母亲当年将我放逐在木盆里,附赠了那物及一张纸条,落款未曾提到我的家世。”
江春月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事:“为何不写,既然可以写纸条,为何不写出你的父母是谁,住在哪里。”
她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不是不能写,而是不想写。
“她死于载初十四年中秋节那晚,是坤宁宫失火烧死的,我能从她留给我的那封信里感受到,她不想让我在与程阁老再见,母亲生我不知多苦,给我活下来的机会又付出生命,我怎敢不从母亲遗愿。”
江春月想到的却是前世好像有那么一天,程玉璋喝醉了,他将自己从熟睡中挖起来,非要陪他喝酒,还不说话,最后只埋头在她怀里,只言片语之中叫了几声母亲,她只以为他是醉酒。
莫非那时,他才知晓自己的身世?
这世,又如何提前了?
“若非我在随州佣书写了太多,只怕茫茫人海,程阁老也不容易找到我。”
江春月暗惊,是这个原因么,前世她根本不让程玉璋佣书赚钱的,真是冥冥之中的因果啊。
“皎皎,程家确实是高门,我若归去,你我能更好,但我以为,我能靠自己许你荣华富贵,你只需要再等我几年。”
江春月听的糊涂,这罪她可担不起,总不能他后来成奸臣,是为了给她富贵,反正她没想到。
“皎皎,我这样想,你同意吗?”
惊奇,程玉璋会问自己的想法,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一脸认真。
“我若不同意呢,夫君,我有几点想说。”
程玉璋似乎并不意外,一脸恳切的望着她:“你说,我听着呢。”
江春月清了清嗓子,坐直身子。
“第一,你所说的母亲不想让你回归程家,只是一种猜测,若真不想,她又何必留下信物,留下你的名字,大可以让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或许是给你选择的自由,你若想,凭借这些可归,你若不想,这些也奈何不了你。”
程玉璋眸光一闪,虽然仍有些接受不了,但皎皎说的确实有道理。
“你说得对。”
“第二,程砚书毕竟是你的父亲,不管他身份如何,这些年,看得出来他是十分牵挂你的,能在随州凭借你抄的书找到你,这要多少年,多少精力,此次江府发生的这些,若没有他,我必定是不会跟你来的。”
若不经历这些,她还真不一定会来。
程玉璋心里一紧,“是,我很感激他……”
“第三,江听澜如今还是郡主,据我所知,她好像会些什么通晓古今的鬼把戏,王氏死了,王家破败,这些新仇旧恨,她一定会加注在我身上的,你觉得凭你现在,一个新入朝廷的小吏,可否与晋阳王的郡主比?”
程玉璋沉默。
“第四,京城天子脚下,权贵众多,难免会招惹哪家贵人,若有贵女看上你,强行让我下堂如何?”
程玉璋急道:“必然不行!”
江春月笑:“这不是你现在能决定的。”
她又问:“若落到我身上,有哪家爷盯上我又如何,你不愿,他们自会想千万种办法来逼迫你,你又如何应对?”
程玉璋瞬间觉得窒息般的难受。
经历寿春公主一事,他该意识到这一点的,盲目的想靠自己,绝非可取。
“夫君,我想说的只有这些,到底如何选择,我也不会逼迫你,既然你能回来,且不计前嫌,我也心甘情愿与你同甘共苦,你选择哪条路,我都会陪你走到底的。”
江春月这番话,震撼了程玉璋的内心。
他只觉得眼前这个伶牙俐齿的女子,此刻像是在放光一般,耀眼的让他恨不得藏起来。
最后一条无疑击中了他的心弦。
他的皎皎这般好,觊觎之人非柳轻一个,他又不能日日守着她,锁她在家里,一想到自己的宝贝被旁人觑了,他心里瞬间生出一些暴戾。
自己心里那些对程砚书的排斥,与这个相比,也算不上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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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入程府◎
已入雨季, 去京城的路上,多半是在下雨,马车在雨中缓缓行驶, 绵密的雨丝打在车顶上,发出的沙沙声催人入眠。
江春月路上多半是睡过去的。
程玉璋倚靠着马车, 怀里趴着香软美人, 一手执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一本游记, 另一只手时不时抚弄怀中美人的发丝。
最终他将书丢弃,目光尽情落在美人的脸上, 看不厌似的, 那个她缠绵病榻,郁郁而终的梦境时刻困扰他, 细思她出发时对自己说的那些担忧, 似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只觉心脏一阵抽痛, 没由来的痛楚, 程玉璋伸手压了压心脏的位置, 将皎皎轻轻放到一旁的被褥上, 看她乖巧入梦的模样,垂头蜻蜓点水的般的吻过她的额头。
走出马车, 林四就骑马迎上来, 他戴着一斗笠, 黑衣已经湿透。
程玉璋也骑了一匹马,林四在他的右后方缓缓跟随。
“林四, 程家到底是怎样的?”
林四内心一喜, 莫非少爷改变主意了, 决定认亲?
“程府位于北直隶大兴, 占地五百余亩,是有名的广平程氏,世家大族,底蕴深厚,出过不少丞相、阁老之类,其辉煌荣耀,在北直隶无人不赞,更是有二爷年纪轻轻便中状元,如今官至户部尚书、内阁阁老,受皇上器重。”
程玉璋深谙这种世家大族,其根基深厚,堪比皇家,不知多少代人积累出来的,非一人一生可比。
“程家家风严谨,老太爷已仙逝,只剩下老太太,程家共有四位爷,大爷程砚君,非老太太所出,是庶出的,现任山东布政司;二爷就是程阁老,老太太嫡出的长子;三爷程砚文也是老太太所出,二爷的亲弟弟,他入仕不成就接手家族商铺,在老太太面前尽孝;四爷程砚诗是庶出,老太爷老来得子呢,今年才不到十五岁。”
“二爷如今是程府的宗子,掌握着程家船舵,若少爷能……”
程玉璋突然打断道:“确实是钟鸣鼎食之家。”
林四闭了嘴。
程玉璋回到马车上时,江春月正将醒未醒,时而睁眼,目光没有聚焦,时而又合上。
他的皎皎竟这般娇憨。
程玉璋稀罕的不行,脱了雨水打湿的罩衣,才过去她身旁,俯身亲亲她的脸蛋,声音低哑:“快起来了,越发像个懒猫。”
江春月被他骚扰的睡意渐消,刚准备起,又听他道:“你睡了半天了,再睡下去,就该头痛了,快起,不然……”
他声音一转,忽的伸手下去,轻轻搔了搔她腰上的痒痒肉。
江春月最是怕痒,又笑又求饶,在他身下像条泥鳅一般扭动挣扎,两人掺杂的笑意透过马车,传到外面,听得林四特意夹了夹腿,驱使马儿快些跑,远离这马车。
两人闹着,江春月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程玉璋搂着她的腰翻转,两人就换了位置,变成了她趴在他身上。
两人都微微喘息,程玉璋清眸低垂,看着娇妻脸蛋似芙蓉,樱唇琼鼻,咯咯笑个不停,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他能感受到她此时是快乐的,那梦境中并不像是在程府之中,只有他与皎皎,虽不明具体,但他能感受到一种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只他一人,若无法护她无虞快乐……
冥冥之中,他似被指引一般,想要选择另外一条路。
江春月就见他本展开的疏朗眉目又收了回去,似在沉思什么。
已经好几天,眼见都快入北直隶了,这人还没做出选择,真是急死个人,可她又不能再催,怕会适得其反。
“夫君想什么?”
“想着若是进程府那种世家大族,子嗣众多,少不得勾心斗角、阴谋算计,若我的娘子去了,可会害怕?”
江春月内心窃喜,这话什么意思,他已经在考虑回去认亲了?
她压抑住欢喜,乖巧的伏在他身上,眸光定定的看他:“我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夫君是程玉璋啊,读书那么厉害,做官一定也很厉害,家宅妇人之间那点争斗,对夫君来说能算什么。”
她内心已经在嚎叫了,她怎么会怕,这次来,她就是要争的。
程玉璋低低笑了,“看起来若回程府,娘子会更开心。”
“谁还不喜欢富贵之家。”江春月毫不保留的表明自己的慕富,撅着红唇,娇俏的模样,眼神却潋滟勾人。
“你这个爱富嫌贫的妖精,真是越发不掩饰了。”
她直接承认了以前对他说的都是谎言,可她又敢如此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实在是……让他恨极爱极!
那丝被骗的不满上涌,程玉璋伸手轻打了下她的臀,低骂一声“卿卿甚嚣张”,捏了她的下巴就送到自己嘴边,毫不客气的用力折腾吮吻,动作猛烈,不容抗拒,让江春月呜咽出声,求饶好一阵子,他才停下,又俯在她耳边,吞吐了下她的耳珠,低哑威胁:“下次你可不许再躲。”
江春月整个人软如烂泥,他现在接吻的功夫实在了得,竟比前世还好些。
果然实践出真知啊。
她轻哼一声,似同意又似埋怨。
程玉璋长叹一声,“那皎皎与我入了程府,可不许再伤心难过了。”
江春月此刻脑子只欣喜他终于答应回去,忽视了他后半句的深意。
诰命夫人,未来可期!
转眼就入北直隶,经保定府入顺天府,又经固安到大兴。
林四早已将少爷回来的消息传入程府,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人报程玉璋夫妇二人的进度,大兴程府上下,皆都为此事忙碌起来。
因二爷嫡妻早逝,他又无意娶续弦,老太太年纪又大了,三爷媳妇又清冷性子,无心管家,这程府内宅之事,都由大爷嫡妻尹氏掌管。
今日她尤其忙碌,指挥着程府上上下下的仆婢布置,命后厨备下各类牛羊猪马、时令蔬果,又忙着收拾院子,琐碎事多,但凡没见过大世面的,都得手忙脚乱。
尹氏却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一切,没有丝毫乱阵脚,甚至还能陪在老太太身前,与程府上下众女眷一起吃喝聊天。
老太太今日戴了红色缀海珠富贵花纹抹额,身着枣红色缎面金线织纹的褙子,五彩刺绣朱砂裙,富贵端严,雍容贵气,脸上却始终挂着慈善的笑意,从得知消息到现在,她的心情一直很激动。
她到了如今这个岁数,该有的都有了,唯独牵挂的就是自己长子继承人的事,现如今事情落地,怎能不高兴。
“瞧把我们老太太乐的,就是众位爷娶亲的时候都没这样。”尹氏性格泼辣爽朗,声音也大,笑着打趣。
众女眷皆笑。
尹氏亲自跑过去给老太太续上茶,一脸轻松:“这些年我代宗妇管理程家上下,快要累死,听说玉璋还是带了嫡妻来的,她来了,我可算能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