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嫣怔了一下。
心里面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后来我才知道……是段曦出车祸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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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35
楚凝嫣不知道自己这一晚究竟是怎么睡着的, 就感觉夏星冉那细细碎碎的耳语声变得格外的催眠……
楚凝嫣是真的很想把夏星冉所说的这个故事给完完整整的听下去，但是与此同时她也觉得夏星冉是真的很不想细讲，一门心思只想哄她睡觉……
被这声音给催得半梦半醒之间, 楚凝嫣依稀感觉到夏星冉似乎是在帮她盖好被子, 楚凝嫣有气无力地唤了他一声说故事还没讲完呢要去哪里, 结果耳边只听到了简简单单的一句“睡吧”……那温柔又缱绻的语调被如墨的夜色旖旎地包裹着，恐怕任谁听了都不会有去反驳半个字的力量。
待夏星冉帮着自己盖好了被子之后, 楚凝嫣又隐约听到他坐到了她的书桌前随意翻看了几下书本……也不知道究竟又过了多久, 楚凝嫣今晚听到的最后一声声响, 便是一阵很短促又很轻微的关门声。
是夏星冉离开了……
楚凝嫣睡得并不沉, 所以这一切她都还能感知得到。
心里面也还能清楚地记得夏星冉刚才讲的故事……
或许夏星冉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看到他的表情所以才会选择关掉台灯, 但是在楚凝嫣这里，单单是听夏星冉他说话时候的语调便足可以想象得出他的表情。
楚凝嫣知道, 夏星冉对那个叫段曦的女生格外的心重,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但是对于夏星冉来说她在他的记忆当中恐怕要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鲜活。
再结合着刚才阿姨在书房时候说的那些话……
哦——
楚凝嫣明白了。
原来夏星冉对自己所有的温柔和忍耐无外乎只有一个原因……他想她了。
想通了这一切的楚凝嫣忽然觉得自己心脏莫名地抽痛了一下，脑子里面不禁浮现出了之前夏星冉曾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做过的那些事……
【过来我背你】
【我妹妹说饿了，我下来给她煮面吃。】
【嫣嫣，是不是害怕了？】
【别怕, 我在这呢……】
【那我陪着你。】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楚凝嫣只恨自己为什么记性会突然变得这么好, 好到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真实，好到连夏星冉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语气她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也正是因为这样, 所以楚凝嫣才会忽然难受得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
这种感觉到底该怎么形容呢？
楚凝嫣说不上来,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
第二天一早, 楚凝嫣是被一阵闹铃声给吵醒的。
这才是她开学的第二天, 所以楚凝嫣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太适应这个新的作息时间, 早睡早起对于她来说似乎要比其他同龄人还要更加困难一些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打着哈欠起了床, 刚想去洗脸刷牙，结果楚凝嫣忽然想起来自己的书包还没有收拾，于是又调头坐回到书桌前准备把作业本之类的理一理然后塞进书包。
窗外的天空才蒙蒙亮，楚凝嫣双目有些呆滞地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稍稍担心了一下待会儿是不是要下雨。
昨晚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睡觉姿势可能也没太对，一边的肩膀有些发酸……但说来说去，也终究没有此时此刻楚凝嫣的心里面酸。
本来以为这一晚上过去，那难过又委屈的感觉能稍稍减少一些，却没想到似乎有了种变本加厉的趋势。
或许是因为才起床，脑袋还不太清醒吧……
楚凝嫣自认自己绝对不是那种小心眼又善妒的性格，这种洒洒水的小事情对于她来说……无所谓的。
不管夏星冉究竟是把自己当成谁，那都无所谓的。
左右不过是在他们家暂住而已，早晚也有离开的一天……等真的走了以后，说不定两个人以后想要见上一面都难了。
嗯，真的无所谓的。
想到这，楚凝嫣默默深吸了一口气，坐到了书桌前。
结果才刚一坐下，就一眼看到自己的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张留言条，上面的字体一看就知道是夏星冉的……毕竟基本上来说，楚凝嫣长到这么大，除了自己小学时那个教书法的老师之外，她还真没见过第三个人能把字写得这么好看。
可能确实见识短，但楚凝嫣偏偏就是觉得夏星冉的字独一无二且赏心悦目。
只是不得不说……一个一个字连起来读完之后楚凝嫣瞬间就觉得好像并没有那么赏心悦目了。
【闹钟给你提早了十分钟，把作业本上的错题改完再走】
……冰冷又僵硬的一句话，是夏星冉的口吻无疑了。
怨不得昨天迷迷糊糊地感觉夏星冉坐在书桌前在翻自己的作业本，合着是在检查作业！
印象中昨天夏星冉刚一进楚凝嫣的房间，聊了不出三句话就问到楚凝嫣的作业是不是检查了……该说不说，就夏星冉这种极度负责任的精神，不去兼职当个家庭教师还真是可惜了。
少赚了多少钱暂且不提，主要这得是多少位学生家长们的损失，简直想都不敢想。
不过此时此刻楚凝嫣之所以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多一半原因是觉得如果夏星冉真的去教别的小朋友的话可能也就没有那么多精力过来折磨自己了。
楚凝嫣既头疼又绝望，瞌睡都还没有太醒也根本就不想改作业，心思完全没在那儿。
但是一翻开作业本看到那些夏星冉用铅笔勾勾画画出来的错题，其中有一本错题夏星冉大概是觉得楚凝嫣应该不会做所以还专门在旁边写上了提示以及会用到的公式……
看完这些楚凝嫣真要是再对此置之不理的话那多少是有点不知好歹了。
虽然批改初中生的作业对于夏星冉这位实打实的学霸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但是在楚凝嫣这……偏偏就觉得这是夏星冉忙活了一晚上的智慧的结晶。
毕竟给自己批改作业的时候，他自己的作业还一笔没动呢。
哎，对哦……昨晚也不知道他回去之后有没有写完作业，还是直接睡觉了。
感觉昨天夏星冉也挺累的……
楚凝嫣吸了吸鼻子，抬眼看看时间应该还够用，于是赶紧拿起笔来把那几道错题给改掉了。
“嫣嫣啊，起床了吗？”刚改完错题放下笔的一瞬间，楚凝嫣就听到秦姨在房间外敲门，“饭做好了，洗漱完了酒下来吃饭吧！”
“啊，知道了秦姨！”楚凝嫣赶紧应了一声，“这就来！”
“快点哦，煮的小馄饨，放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好嘞！”
一听到说有小馄饨，楚凝嫣那原本还没醒的瞌睡瞬间就醒了一大半，快速把手边的书本一收拾，转身冲进浴室里面洗漱完毕，就赶紧下楼了。
果然是小馄饨的味道，馄饨的汤底里还放了紫菜和虾皮，楚凝嫣鼻子灵到全都能闻得出来。
“今天这馄饨煮的刚刚好，时间再长一点这馄饨皮就不筋道了。”秦姨笑着跟楚凝嫣说，“快来尝尝，吃饱了上课好有精神。”
“谢谢秦姨！”
“哎对了，”秦姨把装馄饨的小碗端到楚凝嫣的面前，而后擦了擦手，“你哥刚才走的时候嘱咐我了一句话让我转达给你。”
“……”楚凝嫣尬了一下，当时就觉得准没好事，手里面的馄饨瞬间都不香了，“什……什么啊……”
“说让你今天数学课好好听课，他回来要考你题的。”
“……”
有那个精力多管管他自己不行么……
不过好像在学习这方面，夏星冉也确实没什么好管自己的。
“嗯……知道了。”楚凝嫣自认倒霉地应了一声。
*
好死不死今天上午居然还是两节数学课连上。
楚凝嫣一直都觉得这位韩霖老师人挺好的，说话的时候也幽默风趣，论长相的话那更是数一数二的英俊，帅气到很不得让人感叹明明可以靠颜值却偏偏非得靠才华……
但不得不说，就算是这样一个近乎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一个人，也依旧无法拯救数学这门枯燥无味到近乎变态的学科。
楚凝嫣硬着头皮听也没听懂多少，后来趁着老师让写练习的时候，身边的韩啸若还扭过头来小声问了楚凝嫣一句：“哎，同桌……你是不是听不懂啊？”
这问的问题的确是直白了一些，但也确实没毛病，楚凝嫣根本找不出任何为自己辩解的理由，最终只能耿直地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韩啸若吸了吸鼻子，没有急着回答楚凝嫣的这个问题，反而是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自己早已经写满了数学公式的草稿纸，再看看楚凝嫣那张画满了丁老头和丑小鸭的草稿纸……
最后不由得憋出了一句话：“真是难为你了……”
楚凝嫣也不禁尬住，尬得脸都红了。
“你哥在家没事的时候……也不教教你啊。”
“教了，”楚凝嫣赶紧替夏星冉辩解道，“但是这个地方还没有来得及教……我之前的学校也没学过。”
“一元二次方程组都没学过，”韩啸若有点惊讶，“那你之前的学校进度可够慢的，在我们这怕是得被甩八条街。”
“可能也教过吧……”楚凝嫣咬住嘴唇，“不过我没仔细听。”
“……”韩啸若愣了一下，而后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楚凝嫣一愣。
“没，”韩啸若摇摇头，“反正你也不用愁……你哥那么厉害，就这么简单的数学题，三两句就能给你讲明白了，不用急。”
如果是以前，楚凝嫣听到韩啸若这样说，心里面一定会很高兴，而后等放了学她也一定得屁颠屁颠地跑到夏星冉的面前撒着娇让他帮自己把这道题给讲明白。
但是现在，楚凝嫣竟然犹豫了。
脑海中莫名其妙地浮现出了段曦这个名字，以及昨天晚上夏星冉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楚凝嫣愣了两秒。
而后忽地扭过头去看向了韩啸若。
“同桌。”
“嗯？”韩啸若已经把韩老师布置的题都给写完了，正托着腮帮子无聊发呆。
听到楚凝嫣叫自己，回应得相当积极。
“你一会儿下了课……还有事吗？”
“没事，”韩啸若说“怎么了，有事找我？”
“就是……”
一听韩啸若这样问，楚凝嫣还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但是一想到如果放学之前再不会的话，等晚上做作业的时候只能去求助夏星冉了，于是一咬牙一跺脚，“你一会儿下了课，可不可以给我讲讲这道题啊。”
韩啸若一愣，像是很意外楚凝嫣居然会跟自己提这样的要求，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是行啊……不过你确定不找夏星冉吗？我觉得他讲的肯定比我好哎，我怕我讲讲的就给你讲懵了。”
别说，这韩啸若还挺谦虚。
但楚凝嫣却十分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了，”楚凝嫣说，“不想找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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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
楚凝嫣承认自己性子很犟, 说不找夏星冉就坚决不会找，就像她承认韩啸若讲数学题确实没有夏星冉讲的明白一样，说讲不明白就真的讲不明白……
不过好在韩啸若有足够的耐心, 看出了楚凝嫣没听太明白之后, 就又趁着第三节音乐课上老师没什么安排的时候, 又给楚凝嫣多讲了一会儿，还多做了几道练习题。
楚凝嫣心里面对此万分感激, 并答应韩啸若放学之后一定要请他喝杯奶茶。
不过感觉韩啸若似乎对奶茶这种东西兴致缺缺, 看着楚凝嫣托着下巴, 琢磨了一会儿之后趴下来往楚凝嫣的跟前儿神秘兮兮地凑了凑：“哎同桌, 我问问你。”
“嗯？”
楚凝嫣愣了一下, 不知道韩啸若这神神秘秘的样子究竟是要闹哪一出。
“你为什么不去找夏星冉问问题啊，是不是你们吵架了？”
看不出来, 这韩啸若没事的时候居然还能有聊八卦的兴致, 楚凝嫣对着他疑惑地眨了眨眼。
还以为他是那种两位不闻窗外事, 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选手呢。
只是楚凝嫣并不知道该要怎么跟韩啸若解释这个事情的始末经过，而且觉得就算真解释了他可能也并不能听得明白这其中的内涵，所以最后楚凝嫣索性只能摇摇头道：“没吵架。”
“我不信，你俩肯定吵架了, ”韩啸若因着自己对楚凝嫣的了解而多少觉得有些沾沾自喜, “我都看出来了，一提夏星冉的名字, 你当时表情都不对了。”
“我哪有。”楚凝嫣皱眉, 不太喜欢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韩啸若笑了笑, 也不犟, “我也不能强迫你承认么。”
……
看着韩啸若这一副胸有成竹只是不愿意跟你计较的样子, 楚凝嫣忽然觉得自己好想用格尺狠狠敲他的脑壳。
但又念在刚才他帮着自己讲了这么半天数学题的情分上，所以楚凝嫣最终还是选择了忍耐，抬眼看着韩啸若，蹙了下眉：“我说你这么关心我和夏星冉吵没吵架干什么……”
“没啊，我就是随口问问，”韩啸若说，“就算不是吵架，你俩肯定也闹不愉快了，最起码是你在生他的气。”
“……”
“是因为什么啊，他和别的女生走得太近了吗？”
“你乱说什么！”楚凝嫣抬手拍了韩啸若一下，义正辞严地看着他，“你要是再乱说的话我可真生气了。”
韩啸若揉了揉自己被楚凝嫣敲了一下的胳膊，嘴角却带着笑意：“哎呦你干嘛这么严肃，不是的话最好么……就当我随口乱说的。”
楚凝嫣气鼓鼓的懒得理他。
“我这不是也是为了你着想。”
“哪里为我着想……”楚凝嫣不明白韩啸若这话所指何意。
韩啸若直了直身子：“你看，你之前说你现在寄住的这家人对你不错，对吧。”
楚凝嫣点点头。
“那你要是真心里面喜欢夏星冉……或者换个委婉的说法，你要是真跟夏星冉走得太近了，被他父母知道了之后你该怎么办。”韩啸若手里面拿着他刚才讲题用的红色签字笔，边说边在那个草稿纸上画来画去的。
在说到“怎么办”的时候，他竟然还有意无意的在纸上画了个问号，而这一个问号似乎也同时画进了楚凝嫣的心里面。
“不说你是恩将仇报吧……但好像确实是有点不合适，”韩啸若说，“万一因为这个事让人家家里面的人真的对你有什么看法了怎么办，你说你委不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