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名字叫,战栗杀机。
楚荔对着亚修的脸哭得死去活来,纸巾都用了大半。
面前还泡着一碗香喷喷的辛拉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样深夜追番的日子,从17岁以后就没有过了。
呜呜呜。
我的亚修。
呜呜呜。
我的天使英二。
楚荔越看越难过,仿佛亚修挨的每一刀都捅在了她的身上。
这时,Ipad上跳出一个弹窗。
有人给她发邮件。
来件人叫Joshua· Oliver。
她坐直了身体。
【Joshua】:什么时候回来?
第19章
邮件抵达的时间是凌晨四点。
北京时间四点。
伦敦时间晚上九点。
以前在这个点, 奥利弗肯定是还没回家的。
他似乎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公事,楚荔能在九点之前见到他也算是罕见。
是用公司电脑发的吗?
楚荔死死地盯着那几行字。
在纠结一阵后,做出了决定。
她径直把那条邮件删了。
也把他给拉黑了。
……
再次醒来, 是早上七点。
楚荔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迷迷糊糊地陷入梦乡,却被梦里的怪兽咬得不得安宁, 她的神经好像被兽爪踩在脚底,一寸一寸地摩擦、撕裂。
房子质量又差, 她从六点开始就听到隔壁小情侣大战的声响。
啊啊啊呃呃呜呜哼哼哈兮。
做那种事能不能不叫啊。
她捂着脑门从被子里钻出来, 闭着眼开始洗漱。
看了眼手机,这几个小时内没有其他邮件。
也是。
他可不是能轻易示弱的人。
发这条邮件估计都要了他的老命了吧,还能指望他不气馁再换个号发邮件?
想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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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荔盯着镜子中比僵-尸还苍白的脸和比拳头还大的眼袋,忍不住叹了口气。
仰起头,又低下。
吐掉最后一口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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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弗坐在书房里,全身上下只披了件单薄的意大利浴袍。
浴袍微敞, 带子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 勾出蜂腰宽肩。
精瘦象牙白的上身一览无遗, 从背后看去,一缕灰蓝色的烟雾从黑影前飘出, 手边是杏黄酒杯。
浴袍边缘镶着华贵的金色丝线,似与他干净的皮肤缝合在一起。
他曲着栗色的眉,高挺鼻梁前架着精致的银边眼镜,海蓝眸如雾茫茫的江面。
暗淡,仍是看不透彻。
“先生,邮件已经发送成功。”凯文说, “而且发出时设置了已读回执, 刚刚我们也收到了邮箱提醒。”
“所以,楚小姐应该看过邮件了。”
奥利弗抿唇, “那她为什么不回。”
凯文心里一跳,“应该是故意不回的。”
“……”
故意?
他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他为她破了太多次戒,这一次却是最满的一次。
他好像变成了一个茹毛饮血的原始人。
只有情绪,没有理性。
桌上跳动火焰,钴黄烛架上撑着奄奄一息的白蜡。
楠木台面被虚弱的光照亮。
整个屋子都黑漆漆的。
他的目光扫过首饰盒,忽然定住。
在木盒翻盖上,用中文写着一段小小的字。
——“爱你会让我失去自我,可我还是想成为你心里的欧泊。”
落款时间:2018年。
五年前写的了。
他才看到。
奥利弗思考了会,身子往前倾,轻轻弹去雪茄的结灰。
“备机。”奥利弗站了起来,“回一趟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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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意外的,她今天是他们组最后一个到的。
林淼涵和方慕阳正挥斥方遒,贪吃的王珂然也正对着电脑一点一点上色。
就连平时影儿都见不到的卢斯瓦也早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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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荔一惊,立刻赶回来坐下。
卢斯瓦长腿一蹬,转椅漂移到她的背后。
他手指拎着一袋竹笙菠菜饺和瑶柱鲜虾腐皮卷,以及一提新鲜的巴氏奶。
丢在她的桌子上。
“吃点?”
楚荔皱眉,压低嗓音:“大哥,这儿是公司,不是你家,大家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干饭的好不好。”
“说实在的。”卢斯瓦微笑,“这儿还真是我家。”
“……”
行。
您霸气。
我走。
楚荔不再理他了,掏出画板来办公。
第二季度开始,之前比赛优胜的作品也在一一兑现,做成实物上市出售。
而在夏日到来之前,Radiance打算以海洋为灵感来推出新一季的新品。
卢荣山带着人去进了新一批的海水珍珠,蓝钻,坦桑石和祖母绿,沙弗莱等。
宝石带有清凉感,在炎炎的夏日带有些许视觉消暑的效果。
楚荔新建画布,用绘画工具勾出一枚圆,先上了一层淡淡的乳白色,再将画笔的不透明度降低为百分之三十,用纯白色绘制高光部分,进一步加强明暗对比关系,凸显实物的体积感。
卢斯瓦没有罢休的意思,依旧纠缠不休。
一旁的方慕阳看得烦闷,猩红的眼似乎在一秒就能蹿出火星子来。
最后狠狠地咬住下唇,摔平板走人。
楚荔稍愣,慌不择路地问卢斯瓦:“阿阳怎么了?”
“谁知道啊。”卢斯瓦不以为意,“生理期来了吧。”
“……”
没心没肺的流-氓。
楚荔不再和他多说一句,追了出去。
楚荔追到天台上。
方慕阳将手支靠在灰扑扑的水泥面上,修长的西装外套包裹住纤细的手臂,暗红色的指间夹着一只细细的香烟。
她放在嘴里,吸了一口,吐出袅袅烟雾。
楚荔停下跑,微微喘气,一步一步地靠近她。
楚荔把手搭靠在她的肩头,小心翼翼道:“你没事吧,阿阳?”
“能有什么事儿?”方慕阳说话带着刺儿,“我好得很。”
方慕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两年前,她加入Radiance。
那年和她一块入职的,还有个卢斯瓦。
不过她是正职,卢斯瓦不过是个实习生。
她家境贫寒,父母都是街头挑着担担卖小吃的,她没有楚荔那么幸运能到国外去留学。
辛辛苦苦考上央美,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站到人群前列。
方慕阳发过誓,她要让自己的人生灿烂,明媚。
她一定要成功。
一定一定。
进入Radiance后,方慕阳才知道什么叫高手如云。
有天赋的大有人在,但大家并没有恃才放旷,每个人都在脚踏实地地努力。
除了一个人。
那就是卢斯瓦。
卢斯瓦狂放不羁,每天骑着个机车,吊儿郎当的。
打扮也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有时还背着个吉他来上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对珠宝没兴趣,对生意也没兴趣。
来Radiance只是因为卢荣山的坚持。
方慕阳开始怀疑自己努力的意义。
凭什么这种人就能一出生就拥有一切?
直到那件事出现,她才彻底改变她对卢斯瓦的想法。
她被公司安排到利福特出差。
路过一家茶餐厅和地下俱乐部,同事们告诉他,老板的亲弟弟就是这个底下乐队的主唱。
她抱着好奇的心去看,但深处还是鄙夷的。
直到看见卢斯瓦在台上纵情欢唱。
她才明白一直以来都是她的错。
她错看了卢斯瓦,也错看了他的价值。
卢斯瓦就像一块顽石,坚厚的外壳下,是炫目的璞玉。
他不适合这一行。
他适合做他的主唱大人。
方慕阳开始渐渐去了解他,常去看他的表演。
她好像一瞬间也变成了小孩,一个和他一样向往自由的小孩。
这事也有个终结。
是在楚荔出现的那天。
方慕阳看见,一向高高在上的卢斯瓦跳下台,走到楚荔面前,饮尽她的酒。
他眉目含情,包含深意。
方慕阳的心脏像被刺穿的气球,泄掉了所有傲气。
她逃离了现场,呼吸却越发困难。
草。
她爱上这个坏男孩儿了。
方慕阳深深吸了口烟。
方慕阳并没有告诉楚荔原委,但楚荔结合着初次见面方慕阳讶异的面庞也能猜出些许原因。
楚荔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少抽点烟。”
“对身体不好。”
“对身体不好?”方慕阳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咯咯地抖,烟霞处的烟灰散下,像凌乱细碎的鸦羽。
“抽烟的人都知道吸烟有害身体健康,但即便如此,还是会明知故犯。”方慕阳说,“你家吸烟的人,难道会因为对身体不好这种可笑的原因而戒掉吗?”
“……”
不会。
他不会。
楚荔不说话了。
或许是意识到刚才的表现有些失控,方慕阳把烟掐灭在台上,手一抛,丢进泡满了烟蒂的油漆桶。
“走吧,下去吧。”方慕阳说,“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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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是在二十二点。
楚荔昨晚睡眠不足,中途补了好几次觉。
倒霉,真是倒霉。
为什么偏偏挑在她没睡好的这天加班。
楚荔打着哈欠和大家一起乘坐电梯离开。
一上公车就陷入了昏迷状态。
半梦半醒间,她仿佛又看见了那人含着雪茄冲她笑的模样。
街上川流不息,高楼大厦灯火通明。
霓虹灯挂在窗外,随汹涌的绿潮向后倒退。
抵达终点站了。
“靓女?靓女?”司机大叔喊她。
司机大叔抬头看了眼楚荔背后那个气质森森的男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男人有一头金灿灿卷发,他双腿交叠,敞开放,平静的眸子冷漠地盯着他,周遭的气压也低低的。
司机大叔说话的气势也忍不住弱了下来。
“到总站嘞,快啲醒吓啦(到终点站了,快醒醒吧)!”
楚荔触电似的抖了下,抬手抹了抹唇边,她说了不好意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往外走。
“等埋啊,你不等男朋友一齐呀(等等啊,你不等男朋友一起吗)?”
男朋友?
一抹熟稔的雪松和雪茄烟丝味儿飘进鼻腔。
楚荔回眸,撞上一对海蓝色的眸。
第20章
她太熟悉他的气味了。
奥利弗拢过她的肩膀, 用好听的音调微笑着回复司机大叔:“唔好意思,系我将佢整唔见咗(不好意思,是我把她弄丢了)。”
楚荔还没清醒, 身体都是僵的。
就这么被他拎着,反抗不动。
“冇事冇事, 解决问题就好(没事没事,解决问题就好)。”司机大叔摆了摆手, “快返去吧靓仔靓女。”
“两个人一齐去食碗团圆面就咩都好咯(两个人一起去吃碗团圆面就什么都好啦), ”
“……”
天上下起了薄薄的小雨,温度骤降。
她单薄在身躯在雨雾中微微颤抖,背后的人撑了把伞,地上的光暗了暗。
奥利弗把大衣脱下来,盖在她的肩头。
大衣上沁着好闻而久违的他的味道,融进雨丝里, 飘在她的心田。
楚荔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跟着她来到楼前。
楚荔站直了身体, 把外套脱下来, 整理好微笑。
转身,得体礼貌道:“这位英俊的绅士。”
“请问你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
奥利弗抬眸, 手上戴着黑色的皮质手套,深黑韦斯特勾勒着优美的身体曲线,手臂松松地垂在身侧。
他皱眉,答非所问:“你就住这儿?”
“什么叫做‘就’?”楚荔没好脾气道,“你知不知道这儿的房子很贵的,我那间小屋子一个月都是七八千的房租!”
奥利弗眼底的光在流转, “那为什么不回古堡来?”
“?”
你好像在搞笑。
老娘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你这样否定, 哪里还有脸留下?
而且你又不喜欢我,我留下来干嘛啊。
楚荔当然没有把这些带着脏话的内心话告诉他。
保持缄默, 不理睬。
奥利弗握紧伞把,脖子上老鼠灰的羊毛围巾流沙打在腹前。
在初夏略显湿热的港岛,他的装扮显得格格不入。
“楚荔。”奥利弗冷漠地低吟,“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跟我回去,我既往不咎。”
“?”
“谁要你原谅了?”楚荔忍不住驳斥他,“我当初和你说得很清楚吧?我们是分手,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