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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斯瓦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里异样的感觉翻来覆去。
那点扭曲的心理仿佛得到了浇灌,仇恨的种子也是。
他讨厌背叛,更讨厌自己看上的人和事物和不相干的人联系紧密。
在路过办公室,听到他们的对话时,他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她犯错了。
卢斯瓦蹲下来,一只大手覆在她的后脑勺上。
他的脸贴了上来,阴冷的风从黑暗处刀来,樱桃似的唇红得仿佛能滴血。
“楚荔,你跨进我的警戒线了。”
“没我的允许,你不许和任何人亲密。”
楚荔张了张嘴,求救的声音完全发不出来。
她扭着身子,已做好了和他鱼死网破的准备。
忽然,风口被堵住。
一个男人从背后拍了拍卢斯瓦的肩膀,在他转头的一际,男人将卢斯瓦擦过肩膀摁到地上。
卢斯瓦叫苦不迭。
男人轻柔的笑声如梵音。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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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弗远远地站在那儿, 笑得很轻微。
人字纹的领带被他用手指微微扯松,他低下头,平静地看着地上的卢斯瓦。
仿佛在欣赏一头被射伤的猎兽。
卢斯瓦被重重地摔到地上, 后脑勺扎在草丛里的碎玻璃上,长发中渗出了血, 他仿佛倒在血泊里。
奥利弗却没有罢休的意思。
他挪动脚尖,锃亮的皮鞋鞋面对准卢斯瓦的下巴, 卢斯瓦的脑袋被支起来, 奥利弗颠着卢斯瓦的脑袋,踢球似的一下一下往墙上撞,静谧的空气里弥散着腥臭味和安安静静如死一般的黑色气息,撞墙声被骤然放大。
他漂亮又妖娆的脸青青紫紫,眉头痉挛似的皱起来,整张痛苦的脸好像被打翻的颜料桶。
英国人很会踢球, 从这儿也能看出。
楚荔头皮一阵发麻, 仿佛卢斯瓦的疮口转移到自己身上。
她抬起细嫩的胳膊, 拉了拉奥利弗的衣摆。
“算了吧。”楚荔说。
奥利弗的脚尖停了下来。
奥利弗垂下眸,眼底蓄满了复杂的情愫。
海蓝色的眸子深浅不一, 背逆日光,显得格外深邃。
听说浅瞳色很难遗传,大部分混血都是以另一方的深瞳色出现。
偏偏奥利弗罕见地留下这种基因。
确实有成为奥利弗家族继承人的运气。
奥利弗俯身,勾着她的肩膀将楚荔拉拢到怀里,楚荔的脸贴在他的左胸口,擂鼓般的心跳跳进耳朵里, 熟稔的雪松香气夹杂着雪茄味, 从他的驳领中透出。
他是在为她心跳不已吗?
她在想。
卢斯瓦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往旁边的臭水沟里吐了口血水。
他指着奥利弗粗暴地问:“你他妈的谁啊, 居然敢打我。”
“你信不信老子让你在整个港区都混不下去!”
奥利弗微笑,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白色丝绢,拭去掌心的鲜血,“悉听尊便。”
“我很乐意看见这样的场面。”
奥利弗矜贵得体的笑容仿佛习习的晚风,好听的粤腔里带着淡淡的笃然,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如青山一般沉。
面孔明明是笑着的,可眼角那抹心惊的红却出卖了他这笑背后的寒意。
如临隆冬。
卢斯瓦愣了愣,僵在原地。
奥利弗低下头,贴在她的耳畔,声音却很大。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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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了那条巷子,楚荔久违地坐在他的车里。
一样冷色的皮质坐垫,一样寥寥无几的布置。
冷冰冰的,一点人味都没有。
好像古堡。
楚荔闭上眼,头有些晕。
刚才在窄巷里的那一幕确实吓到她了。
奥利弗缓慢地剥开一个橘子,饱满的果肉像鸟窝里嗷嗷待哺的雏鸟。
“宝贝,你需要掰成几瓣?”奥利弗轻柔的嗓音从喉咙里溢出,“五瓣?还是六瓣?”
“还是一整个?”
滢滢的橘子摊在他的手心,果肉饱满,像明黄的弦月。
楚荔越过橘子,看清他的手心。
冷白的,没什么血色。
也是庞大的,没什么人情的。
以前他也用过这只手摸过她的头。
只不过楚荔一直没感觉到什么温度,拂过她的额头时,也冷冰冰的,像把刀。
楚荔把橘子推开,“你吃吧。”
狭小的空间又恢复安静如棺椁里的状态。
片刻后,有人打破。
“抱歉。”奥利弗说,“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楚荔疲软地把头靠在玻璃上,“我只是有些累了。”
“那要不要回家?”奥利弗靠到她的身边,薄薄的热气又拢到耳边,仿佛刚才贴在她耳边的喘息再次降临。
这句话也没什么不妥,但听上去却像是一个成年男人对一个成年女人发出的暗示满满的邀约。
他说的家也不知道是哪个家。
楚荔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推开他。
楚荔:“不用了,我的东西都还在公司,我要回去拿一趟。”
提到公司,楚荔忽然想起来今天办公室里的那场闹剧。
“对了,奥利弗。”楚荔扭头,“我办公室里的那张椅子是不是你送的?”
奥利弗挑眉,点点头。
承认得倒也爽快。
“淑女,我做错了吗?”奥利弗掀起海蓝色的眸子,金色的睫毛卷着橘黄色的灯光,他的轮廓融进朦胧的月色。
看得人心猿意马。
久违地听到这个称呼,楚荔眉心跳了下,她咬着下半一点娇红唇肉,把长发掀到背后,避开他的眼神。
“如果做错了,请你告诉我。”奥利弗说得很诚恳,“我会改。”
楚荔:“把椅子收回去吧,我不需要。”
奥利弗看着她,点点头。
算是同意了。
他今天一晚上都很不正常,楚荔的告诫,建议,他都一一接受,照单全收。
没有之前那样的我行我素。
楚荔看着他这个样子也发不出脾气来,毕竟奥利弗刚刚才救过她,现在也没做什么逾矩的事儿,态度也很温和。
她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和他闹。
很快抵达公司大楼楼下,楚荔下了车。
楼上黑黢黢的,一点光亮也没有。
大家今天都这么早下班吗?
楚荔关了门,和奥利弗道了声别就往楼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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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裙子落在他的车里了。
前排的凯文看到后座上堆得像山丘似的白裙,下意识地想要出声叫住楚荔。
奥利弗却制止了他。
“不用,先留下吧。”奥利弗将冰冷的大掌覆盖在裙摆上,“她会记得来找的。”
这条裙子,他有些印象。
是很久以前在一场拍卖会上奥利弗拍下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拍下,只是单纯地觉得很好看,家里那位小公主穿上一定会格外瞩目。
没想到送去的那天,正好是少女十八岁的生日。
在中国,十八岁是个很有纪念意义的年岁。
不同于其他,这象征着小孩过渡到大人,背负更多的责任,也得到更多的权利。
譬如。
和他更进一步地发展。
他闭上眼,开始冥想。
脑子里全是少女泪光滢滢,穿着公主裙在他面前转动的模样。
她太漂亮了,眼底湿湿的,沾染了些许水汽,优美的线条就像水晶球里旋转的小人儿。
还想起了。
他剥下她的公主裙,她光洁如剥壳鸡蛋般娇嫩的皮肤。
手上如握软玉,沉甸了起来。
……
要命。
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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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楚荔打开了走廊里的一两盏灯,穿过中庭来到自己的工位上。
林淼涵和方慕阳都还没走,还留在各自的工位上。
那台奢华的按摩椅已经被搬走,取而代之的是单薄而普通的转椅。
楚荔扫了他们一眼,坐下来。
林淼涵走到楚荔身边。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客气,“荔……楚……荔荔。”
林淼涵颠来倒去地换了好几个称呼,都叫不对。
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大佛了。
楚荔猜到奥利弗估计来给他们打了预防针,便温和地笑笑,告诉林淼涵:“林哥,你还是叫我荔荔就好。”
“……好吧,荔荔。”林淼涵说,“你要不先下班了,明天再来工作。”
楚荔挑眉,“为什么?”
“那批材料我们已经向新的卖家采购到了,计划还是能照常进行。”林淼涵说,“从明天开始,你还是照常上下班吧,不用熬夜了。”
楚荔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挺好。
解决了就好。
她也终于能放心睡个好觉了。
林淼涵交代完后,也收拾东西离开。
港岛的夜如神秘不可探知的洞穴。
白兔窝外总有毒兽窥伺。
一直没有吭声的方慕阳在黑暗里一瞬不瞬地幽幽凝她。
“楚荔。”方慕阳走出来,抱着纤细的手臂冷笑,“你可真有本事。”
“居然能说到卢总那儿去,我以前可真是小看你了。”
“什么卢总?”楚荔放下手中快要塞进包里的ipad,明显一滞。
方慕阳咧开红唇,刻薄的眼吊上去,“还在跟我装傻呢?”
“蓝宝石的事,是你找卢总解决的。”
“上下班作息恢复,也是你找卢总调整的。”
“你怎么这么有本事。”方慕阳的舌尖如毒蛇一般可怖,“居然能同时迷倒大卢总和小卢总?”
“是凭你的家世,还是凭你这种漂亮的脸蛋?”
“……”
楚荔搞不懂。
何雨晴那个白痴不了解她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一向公私分明的方慕阳也不了解她。
还偏偏说出这样没品的宣言。
楚荔没有和她置气,而是平静道:“不好意思,我一没钱二没色,我的父母都只是普通的上班族,我本人除了会点手艺活,其他都不太懂。”
“你想要的,无非是绝对公平。”楚荔说,“这些特殊的待遇我都会还回去,明天就还。”
朦胧月色透过窗帘,落到她乌黑如水的发丝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琥珀色的瞳如张爱玲描写的那样,像缎子上落了灯花,烧成了两只炎炎的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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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荔眨了眨眼,“但我也希望你能收回这些显得很掉价的话。”
方慕阳僵住了,表情复杂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楚荔抽开椅子坐下,继续伏案画稿。
她讨厌奥利弗的干涉,讨厌现在被他搅得乱七八糟的生活。
刚刚燃起的那点火苗,啪啦一声,又灭了。
她编辑了一封好长好长的信,主要内容是数落他的多管闲事,她以前是他养的小麻雀,但现在不是了。
现在的她羽翼丰满,承受得住海上的风浪,也还得起他的人情。
不需要他来打扰。
他的菩萨心肠,她无福消受。
发出去这条信息后,楚荔再次把他的新电话,新邮箱都给拉黑了。
她连他有什么反应都不想看。
灰白月亮升上天空,银河搅碎,天上的星星黯淡无光。
她忽然觉得未知的以后像现在乌黑遮月的云朵,不知道会漂泊到何处。
第26章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楚荔连忙赶回公司。
林淼涵还没来,听说他去出差。
行。
那先等等。
一会再打电话给他说一声吧。
方慕阳似乎被她昨天那席话震慑到,今天没再主动找她的麻烦。
小柔把梅花糕推到楚荔面前, 小声道:“荔荔姐,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们公司今天气氛有点怪怪的?”
楚荔拿了一块, “确实有点。”
公司附近有家口味不错的早餐店,楚荔上次和裴晓柔一起去过, 买过一次他家的梅花糕。
没想到梅花糕里青红果和松子仁的搭配异常可口, 她和裴晓柔买了一次,便几乎爱上。。
他们最近天天在吃。
大家照常工作着,忽然背后的王珂然骂了句:“草,这个扑街。”
周围的大家都围了过去,“怎么了怎么了”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