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聿又沉着声音,执拗地开口:“别人,怎么能碰你。”
?所以,还没办法沟通,是这意思吧?
白偌又想起这人是受了伤才被趁虚而入,平了平心绪。
才看着钦聿的眼眸,眼神专注,低着声音轻哄。
“不给别人碰,绝对不给。师兄,能不能先松一松, 疼。”声音温温软软。
说完白偌只觉得浑身都烧了起来。
讲这种话,也太难为情了。
钦聿看了看手中的一双手腕,发现确实微微红了,才松开手,却没有退后半步。
白偌动了动僵硬的手腕,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和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的,钦聿的,极具压迫性的视线。
和自己一声高过一声的心跳。
白偌左手不自觉覆盖在心脏的位置,衣袖滑落,手腕上一道浅浅的红痕。
再跳下去,不会猝死吧?
寂静的太久,钦聿将脸又往下压了压,鼻尖距离白偌的鼻尖只差一毫厘。
白偌惊得闭上眼,不敢动弹。
不行,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白偌的另一只手摸索着挨到钦聿的指尖。
想到这是钦聿的手,白偌只颤颤巍巍的用食指与钦聿的指尖轻碰。
刚恢复一些的灵力试着传输到钦聿的经脉里。
灵力刚进去便被钦聿的灵力强势赶出。
?
干什么?现在连治疗都不可以了是吧!
白偌睁开眼,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才轻轻出声:“师兄”
钦聿在听到师兄的时候眉头一皱,凑到白偌耳边:“钦聿。”
呼吸撒在耳廓,白偌浑身都起了细细密密的小疙瘩,她想退却无路可退。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痛,太痛了。
白偌只好改口:“钦聿,你要如何,才能不生气。”
此时马车停下,钦聿握着白偌的肩膀将人抱在怀里,手横在白偌腿弯,是一个抱孩子的姿势。
紧接着身手矫健地下了马车,大步走向卧室。
!!
白偌看着被扔在后面的仆从们,悄悄捂住脸,只觉得脸已经丢到九霄云外了。
要怎么解释,才能解释清楚,他们是正常的兄妹关系……
钦聿踢开房门,坐在床边,把白偌禁锢在身前,不由分说便开始扯白偌的衣带子。
!!什么情况!这合适吗合适吗合适吗!
白偌急忙按住钦聿的手,想到方才,一声师兄生生咽在嘴里。
“咳,钦聿。等等,你先说,你要干什么?”
钦聿坐着,白偌站着,钦聿需要微微抬头才能跟白偌对视。
“你的衣服,别人碰过。”
听到这句话,白偌才松了一口气。
这好办,很好办。好办多了!
“我自己换,可以吗?”
钦聿扯着衣带子的手不肯松开。
白偌沉思片刻,才红着脸说:“在你这里换,不去别的地方。”
钦聿才松开手。
白偌走到屏风后面,钦聿视线紧随其后。
白偌刚从金丝玉镯中拿出一套衣服。钦聿便从屏风外边扔了一件外衫进来。
细细摸去,还有体温残留。
是直接从身上扒下来的衣服。
……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打不过,真的打不过。
白偌心里默念几遍,才换下自己的外衫,再将钦聿的衣服穿上。
两人体型相差太多,钦聿的衣服松松垮垮挂在白偌身上,稍有不慎,肩头的外衫便要滑落。
地上还拖了一段。
白偌扯了扯衣服,确定没有哪里不好才走出去。
刚走出去,便被钦聿单手抱起,几步走到床前,变回刚才的姿势。
……别问,问就是麻了。
这一晚上要素过多,她早就宕机了。
钦聿只穿着白色单衣,温度透过层层衣服传到白偌身上。
白偌的心跳进一步加快。
她微微低头,她极少从这个角度看钦聿,钦聿微微抬着下颌,眼眸沉沉。
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被蛊惑,伸手去碰钦聿的眼睛,又生生停在半空。
她一脸痛色,强行将手收回。
美色误人!她白偌也有今天。
白偌清了清嗓子:“这下你总能满意了吧。”
钦聿仔仔细细将白偌看了个遍。
白偌,穿着他的衣服,在他的房间里。
看完,钦聿才神色满意,矜贵地点了点下颌。
白偌试着将灵力传入钦聿的经脉里,灵力才终于不被排斥。
好难,真的好难。
昙花本无毒,昙花生长也没有问题,整个昙花盛开过程也没有其他因素加入。
找不到原因,只能用她的灵力慢慢温养。
随着灵力的输入,钦聿睁着的眼睛慢慢合上,倾倒在床上那一刻仍不忘握住白偌的手腕。
白偌一下失语,只好控制着灵力挪了个脚凳过来坐好。
一边从天地间吸纳灵力,一边传输灵力进到钦聿经脉里。
——
第二天钦聿醒来,发现手中是一截柔夷。
他坐起身,看到白偌靠在床边,眼眸合上,呼吸绵长。
身上穿的是他的衣服,衣服从一侧肩上滑落,露出里面嫩黄色的里衣。
昨晚的记忆才逐渐回笼。
记忆复苏,他看着自己的手,就是这双手,昨晚反复地抱了白偌。
他又将视线放在白偌身上,一缕发丝顺着脸颊滑落,钦聿下意识去碰那缕发丝。
指尖触碰到白偌脸颊的那一刻,白偌猛的睁开眼。
她懵懂地与钦聿对视,又看了看钦聿的指尖,又低头看了看两人交叠的手。
!!好窒息!
白偌从凳子上弹起,手顺势抽回。
“你,你,我……”
很好,说不清楚。
白偌夺门而出。
几刻之后又红着脸回来。
白偌迟疑许久,才将手搭在钦聿手腕上,只一根指头虚虚碰着。
想了又想,人家现在清醒了,灵力要进别人的经脉总归是不大礼貌的事情。
白偌微微抬头,仍不敢对视:“师兄,我的灵力要进入你的经脉,可,可以吗?”
“可以。”声音沉沉,听不出情绪。
白偌小小的呼出一口气,只控制着小小的一缕灵力进到钦聿经脉里。
昨晚留下的毒还剩薄薄一层,内伤经过灵力蕴养,也好了一些。
白偌从金丝玉镯中拿出许多瓶瓶罐罐,都是治内伤的好药。
她垂着眼:“师兄,这些都是治内伤的良品,我已经根据你体内的伤势进行了甄选。”
白偌静了静,还是大着胆子继续说:“师兄以后受伤不能瞒着,我们如今一同除煞,是伙伴。昨晚的事就发生的很突然。”
钦聿倚着床,眼眸微抬。
伙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钦聿不回答,白偌悄悄抬头看了钦聿一眼。
钦聿才开口:“师妹,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一副什么也不记得的模样。
??不记得了!
昨晚的记忆刹那间在白偌脑中过了一遍,其中种种引得白偌面上绯红。
不记得,就觉得有些不高兴,但记得,肯定会很尴尬。
白偌一时不知道该生气还不该生气。
钦聿沉沉的声音又传来:“而且师妹,好像穿的我的衣服。”
?
我为什么穿你的衣服,你心里没数吗?
好吧,你没有,你忘得一干二净。
“这,这是个意外。”
白偌匆忙丢下这句话,便再度跑了出去。
实在是,再多问一句,她就能就地燃烧。
留下钦聿看着白偌跑的匆忙,衣服太长,自己绊到了自己的腿,险些摔倒。紧接着又捡起一点地上的衣摆,匆匆跑走。
他怎么会不记得。昨晚点点,每想到一分,都会引起心底那熟悉的情绪一番一番往上涌。
直到将他全部淹没,直到他完全沉醉其中。
钦聿动了动左手,手腕上的红线一闪,他细细摩擦着。
只是她忘记了,他为什么不可以忘记。
——
白偌跑到自己房间里,红着脸换了一身衣裳,钦聿的天水碧外衫放在一旁。
67在识海中响起:“恭喜宿主!反派好感度:30 积分:90 请宿主继续努力哦~”
白偌想到昨晚钦聿的模样,眼里的情绪浓郁到令她心惊。
白偌:你确定吗系统,好感度才30??
67:“30无疑。宿主别灰心,你现在对于反派是独独特殊的一个。”
白偌听的面上一红。
这点确实见识到了,别人碰一下都不可以的那种特殊程度。
67继续:“而且反派是非常冷漠的,某种程度上他没开窍。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白偌:?
白偌:他没开窍?他对我这样又那样?便宜都给占光了好伐?
67:“!宿主,怎样又哪样!请展开说说。”
白偌才想起,两人独处了,67号一般是不在线的。
接下来任凭67号如何追问,白偌都不再回答。
此时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小姐,一位霍公子和一位姑娘来访。”
是那两个人。
白偌手下一划,净身决施展在自己身上。
昨日的灰尘一扫而空。
她推开门走向前厅,钦聿已经到了那里,又恢复了惯常的微笑。
白偌迈进前厅才发觉,此刻已经布下隔音术法。
两人视线看过来,白偌有些紧张,站到钦聿的右后方。
一个可以避开视线,又不失礼貌的角度。
此时应如是开口:“二位,就在昨晚。葛莹莹已经昏迷不醒了。”
第20章
“听闻十三余这100年的人间行走有两位,剑修钦聿和一名医修。”
应如是的目光放在白偌身上。
钦聿有不少人认识,医修自然只能是白偌。
霍不荇笑着上前:“钦聿,我昨天还算机灵吧?昨天帮了你,今天借你师妹用用。”
语气熟稔,看来与钦聿确实一早熟识。
钦聿退后一步,眉头不着痕迹地微微皱起。
“二位道友,我与师妹此行也正是为了葛城主所求之事。自然是我与师妹一同前往。”
无论如何,白偌都不能跟这人走,治病也不行。白偌只能跟他在一起。
此处距离城主府不远,应如是放了短途传送阵。
钦聿与两人换成了修士装扮,放下两人人偶留在苏府。苏家兄妹的身份暂且不能丢失。
传送阵极快,只一瞬便到了城主府葛莹莹房外。
几人进了房门。
一女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不见血色。神色痛苦像是在梦魇。形销骨瘦,透着病态。
旁边一锦服男子神色担忧地站在一旁。看着约莫五十岁,白偌看去,骨龄只40,应是操劳过度,早早衰老。
霍不荇仿佛天生一副热心肠,他赶忙走到那男子身侧,攀着人家的肩以示安抚。
“葛城主,你别担心,这位是如一宗的医修,肯定让你女儿健健康康的!”
在钦聿身后的白偌面色疑惑,说起来来到这里都没治过几个人。
这人对她哪来的自信啊!她看到好大一口锅在自己背上。
白偌看着躺着的女子,最终还是走上前。
钦聿紧随其后,隔开葛城主打量的目光,因此白偌没有觉得不自在。
她细细观看葛莹莹面色,搭上脉搏,细细把脉。
许久,白偌转头看向钦聿:“脉搏上看没什么大碍,只忧思过虑,身子较虚。”
葛城主听了立马附和:“对对对!我找了几个大夫都是这么说。”
白偌沉思。
如果不是凡人病症,便只能是修仙界手段。
白偌所修医道要以灵力诊脉,给修士诊脉前要获得修士全部的信任,才能开始医治。
凡人没有灵脉,若能承受得住,倒是没有这个顾虑。
只葛莹莹应是拖了许久,身体已然被掏空。
想到这,白偌才缓缓引出一条极细极细的灵力线进入葛莹莹体内。
如此精细的操作极耗费心神,细密的汗在白偌额头浮现。
一刻钟后,白偌猛然抽回手,神色变得极其凝重。
“竟是煞气,煞气已经侵袭葛姑娘的血肉,马上要深入骨髓了。”
霍不荇大步走上前:“怎么会这样?”
便是惯常没有表情应如是,此刻紧紧皱了眉。
煞气入体,是极难解决的事情。修仙界百年以来,无数先辈投身其中,始终无法。
白偌将手收回袖中:“远不止如此。”
她继而转身看向众人:“还有昨晚师兄所中的毒。毒已经渗透进血肉里,与煞气相结合。”
她的声音透着沉重:“再晚来一步,葛姑娘将永永远远沉浸在梦魇里,直到生机被完全耗尽,最终变成煞鬼。”
葛城主作为城主接触过不少修士,此番话听完,他已经心绪大动。
他身形晃了晃,红着双眼,抖着双手试图去抓白偌的手,就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钦聿不着痕迹拉过霍不荇,葛城主正抓上霍不荇的手臂。
葛城主没有注意到这些,一双苍老的眼睛看着白偌,声音透着哽咽。
“这,这位仙子。能不能救救我女儿,能不能救一救她,她才十七岁。”
“我一人将她抚养长大。”说到这,葛城主已经泣不成声。
“她是我妻子唯一留给我的念想了。我,我夫人已经走了,我的女儿,不能再离开我了……”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的家财,地位,便是这条性命,你都可以拿去。”
至亲至爱,伤痛如同刻入骨髓。
白偌的眼眶也忍不住微微发红,她吸了吸鼻子,神色郑重。
承担一个人的生命是需要付出极大勇气的。
但她从没忘记一开始为什么选择做一个医者。救想救的人,不受任何外物牵绊。
白偌双手交叠,行了一礼。
“葛城主,白偌愿意一试,必定尽我所能救葛姑娘。”
“葛城主,你府中是否有许多昙花。”钦聿看着窗台上的痕迹,应是从前有个花瓶。
“是是是,我父亲极爱昙花,已经种了几十年。昨日两位仙长回来后说兴许昙花有异,我便将府中昙花都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