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是与霍不荇应是早到许久,发觉昙花有异才接着城主府的名义去了昙花会。
又因为钦聿中招,才确认昙花香有毒。
“这昙花种植到开花都是我父亲力亲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白偌也想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白偌看了钦聿一眼,钦聿便以治病为由将人支走。
房间只剩下霍不荇应如是几人。
等人走开,霍不荇急忙开口:“白偌师妹,你是认真的吗!修仙界还没出现能对付煞气的办法啊!”
很好,她懂了,这个金手指真的很大,感觉说出来就会被抓起来拿去研究那种。
白偌与钦聿对视一眼,不知道要不要说。
应如是看着白偌面上的犹豫,心中大概有了猜测,心下震惊,面上却不显。
“白师妹是否有应对煞气的办法?”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钦聿看着白偌,他知道,今天这个人,白偌是一定要救的。
十一剑出鞘一寸。
“二位今日,得立了心魔誓才能走。”
从一见面,应如是就清晰地知道,这别人口中的温润剑修对自己有若有若无的敌意。
应如是手中的剑亦出鞘,立在身后,剑出鞘的那一刻,周身的气氛都为之一冷。
或许未曾见过她的人,但此剑一出无人不知晓她是谁。
一剑可冰封万里,应如是虽极少出山,却实实在在乃摇光宗这一辈的第一人。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若要战,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
白偌:……
什么情况?怎么就要打起来了?
气氛愈加紧张,白偌顾不得社恐赶紧开口打圆场。
“应师姐,我确实有应对煞气的办法。只我实力不够,不一定能保护自己。我师兄才这么说。”
说完白偌扯了扯钦聿的袖子。钦聿不为所动,十一剑没有收回一点。
……
应如是了然,与钦聿对视一瞬,收了剑。
旁边的霍不荇完全没感受到气氛的不一样。
他笑着走到两人之间:“我说啥呢,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哈。我这就与应师姐立个心魔誓。”
说完便拉着应如是极快地立了心魔誓。
白偌又扯了扯钦聿衣袖,钦聿才把剑收回。
……奇奇怪怪的,感觉是钦聿单方面对人家有旧怨。
白偌清了清嗓子,转过身背过众人:“你们先出去吧,我给葛姑娘治疗。”
应如是和霍不荇走了出去,钦聿站在原地。
“师兄,你也出去。”
钦聿意味不明看着白偌的背影,最终走了出去。
白偌才松下一口气,她在十三余看过不少典籍。
经过种种推断,这个毒。或许是妖毒。
奇怪就奇怪在,昙花本身是一味良药,如何搭配都不会有这么诡异的毒。
让本就良善的昙花变得阴损,自然只能是阴损的手段。
昙花妖毒日经月累地渗透,让葛莹莹长久不得清醒,煞气深入血肉,无时无刻不激起人的妄念。
两相结合,才会深入梦魇,被蚕食生机。
需要一同解决,才能平衡两方。
上次试炼,她发现自己的血液不仅可以解毒,还能解煞。
葛莹莹煞气与妖毒已经深入骨髓,她修为尚低,只能以血为引,才能谋得一线生机。
白偌不再犹豫,拿出一株聚魂草。少数能用于凡人的灵药,能保持魂魄不散。
继而以灵力催化成药汁,再以玄黑色匕首划开手腕,滴入半碗鲜血。
白偌将药汁喂下,再辅以极精细的灵力,细细拔出每一分毒与煞气。
天色渐晚,白偌眼前逐渐模糊。
这次救治,于白偌而言,是极吃力的一件事。
周身灯光却在此刻倏地一暗。
暗处有劲风传来,白偌只来得及看见一双手伸向葛莹莹。
那是一双不像人的手,好似没有血肉,只薄薄一层皮包着骨头,骨骼隐约可见。
葛莹莹是凡人,这一掌下去必然会死。
白偌瞳孔微缩,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挡在葛莹莹身前。
她极快地布下防御术法,拿出一件防御法器挡在身前。
术法被一层层消融,防御法器也刹那碎裂。
那是煞气,不同于刚才对着葛莹莹的轻巧,这一次,要的是她白偌的命。
眼前再没有遮挡,白偌拿出小木剑,注入所有灵力,奋力一挡。
却如同蛋壳碰上石头,木剑顷刻碎成木屑。
这一掌带着恐怖的气势拍在白偌身前。
透明头蓬身上的阵法倏地一亮,挡下大部分煞气。
却仍有少量后劲透过透明斗篷直至白偌的五脏六腑。
一口腥甜不受控制涌上来,从白偌的嘴角滑落。
白偌的脸色也在刹那变得苍白。
来人见白偌没死,稍显惊讶,又从容不迫送来下一掌。
此时白偌右手手腕上的红线一闪,白偌闭着眼睛拉着红线狠狠一扯。
钦聿,快来救我——
第21章 (修)
千钧一发,十一剑从远处飞来,挡在白偌身前,与那一掌猛地对上。
白偌以斗篷遮住身形,隔绝灵力碰撞的余波。
等白偌放下斗篷,发觉钦聿月白色的长衫已经被血浸透。
他笑得肆意,之前应是经历了一场杀戮。
杀戮给他带来了极致的快感。
应如是也从远方赶来,身上亦是点点鲜血。
血腥味传来,那是人血。
不是妖兽,不是煞鬼,是实实在在的人血。
他们,杀了人。
想到这,白偌没有血色的脸继而一白。
她压下那些情绪,去观察缠斗的黑衣人。
她下山之前,曾深入了解煞鬼。
刚危急时刻的一眼,白偌已经确信,此人便是煞鬼。
如今与两人搏斗的实力来看,还是具有三念的煞鬼。
贪嗔痴恨爱恶欲,世上多是没有神智的单念煞鬼。随着时间的推移,煞鬼间彼此蚕食,竟出现了三念乃至更多念的煞鬼。
这些煞鬼如同养蛊出来的蛊王,具备人的形态,学着人类的思考方式,除开外表,逐渐与人类无异。
其中蛊王中的蛊王是如今煞鬼中的领袖,堪比大乘期。
还有前些日子才出现的煞鬼能侵蚀人的识海,完全伪装成人的煞鬼。
三念的煞鬼堪比元婴。钦聿与应如是皆是金丹期。两人剑术超群,那三念煞鬼逐渐不敌,化作灰色的气流消失。
消失的那一刻仍是看向她的。带着森然杀意的眼神。
白偌只觉得周身冰凉,好像所有煞鬼都对她有天然的杀意。
就像天生的死敌,每一个煞鬼都会竭尽全力来杀她。
直到钦聿将她横抱起走出房间,白偌才感受到几分暖意。
钦聿面上肆意的笑在看到白偌苍白的脸和嘴角的血迹时瞬间消失。
沉沉的眼眸无时无刻不在说。
我不高兴。
白偌缩了缩,才想起葛莹莹的病还要治。
她挣扎着要跳下钦聿的怀抱。
钦聿脚步一顿,看着白偌。
白偌不太好意思:“我,我还要去治病。”
钦聿眉头一拧:“你说什么?”
白偌有些害怕:“不,不可半途而废。”
说完便挣扎着跳下,站定。
此时霍不荇才赶到,他咋咋呼呼:“啊,那群不人不鬼的东西好像听了什么命令,就撤退了。”
白偌轻声询问:“怎么了?”
应如是上前一步:“有大量修士来袭,观神色,是被煞鬼侵袭识海的修士。”
霍不荇去攀钦聿的肩:“我说你怎么打着打着就走了,原来是白师妹有危险,哈哈哈哈你好及时啊兄弟!”
……他是不是没感觉到钦聿马上就要爆炸了。
钦聿只看着白偌不说话。
应如是察觉到气氛,拉着还在叭叭叭的霍不荇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救。
白偌试着挪动脚步,却被钦聿直接横抱起,他不顾白偌挣扎,御剑速度极快,直直到了两人借助的小院。
白偌气急败坏:“你,你干什么!”
钦聿只将人禁锢住,沉沉的视线压过来,眼底的情绪浓烈地让人心跳加快。
“白偌,是不是每一个人遇到危险,你都会挡在前面。”
白偌愣了愣,想到了之前她为钦聿挡伤的场景。
但这并不是重点。
白偌一巴掌拍在在腰间的手上。
“那你这算什么?我要治谁,我要如何都是我的事情,你凭什么什么都不说就把我绑过来?”
钦聿抓着白偌的手腕摊开向上,伤口将将愈合,看着十分狰狞。
“怎么救?用你的血吗?你的血又能救多少人?”
“葛莹莹是我的病人,我已经废了好大劲去救她,现在半途而废,又算什么!”
“白偌!你还受伤了!”
白偌一时失语,她被气得不轻,许久,她才抬头定定地看着钦聿的眼眸。
“我现在想救葛莹莹,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救。”
钦聿的眼神透着凶狠。
白偌想,钦聿定是昙花香还没去除,不然极少外露情绪的他怎么会这么不稳重。
钦聿咬牙切齿:“那么我呢?你曾也说过要救我。我如今也是重伤未愈,你怎么不来救我?”
下一刻钦聿面上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继而是极大的怒火在胸膛汹涌。
“白偌,你在干什么。”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
白偌用了定魂针,是十三长老给的,只一枚,直接钉在魂魄上,无论修为几何,只要钉上,便能定住6个时辰。
她也是被气昏了头,想不到其他了。
白偌挣脱出钦聿的手,站定。
“钦聿,是你先不尊重我的。”
说完转身便走到门口,即将出门的那一刻,她脚步一顿,闭了闭眼又走回来。
白偌在自己的金丝玉镯中找了找,找出一枚丹药塞进钦聿嘴里,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御剑回到葛莹莹的房间里。
她调息一刻,继续治疗。
葛莹莹只有今晚,总要更危急些。
治疗持续到第二天天明。
透过窗看向外面,是一片风光明媚,每一寸落在院紫的阳光都格外温暖。
是极好的天气。
白偌收回手,葛莹莹面上多了几分血色。
煞气已经去除,昙花香毒还剩一些。
效果比她预想的要好。
她站起身,推开门,应如是正站在门口。
白偌脸色苍白如纸,面上展开一个极甜的笑。
她是真的很开心。
下一刻白偌眼前一黑,被应如是接住。
钦聿压着怒气不断用煞气消磨定魂针,终于提前一个实诚时辰挣脱出来,就要将白偌绑回来。
正好与将白偌送回来的应如是碰面。
他看着应如是怀中已经昏迷的白偌不言语,最终把人接了过来。
“多谢。”
便走进房间里,将门狠狠关上。
应如是:?行吧。
——
“咚咚咚,咚咚咚……”
是有规律的敲门声,白偌挣扎着清醒。
体内的内伤已经好了,只一些透支的疲惫感。
即便是她的灵力在体内流转,也不会好的这么快,吧?
敲门声仍在继续,白偌起身去开门。
是应如是和霍不荇。
白偌躲在门后,只支个小脑袋露出来,看向两人。
“白偌小师妹!你醒了啊!诶,钦聿呢?”霍不荇依旧是咋咋呼呼。
对啊,钦聿呢?而且她是怎么回来的?应该是应师姐把她送回来的吧?
白偌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没关系,也是找你的。你知道吗?你已经昏睡了三天!这三天,你被钦聿守得死死的,我们一面都没见着!”
霍不荇摆出三根指头,瞪着眼睛,语气浮夸,又将三根手指变成一根,语气转为控诉。
钦聿,一直跟她在一个房间里吗?还是,三天。
说实话,她直接对钦聿下手了,现在还有些后怕。
应如是习以为常,她拉过霍不荇,阻止他继续说一些废话,继而看向白偌。
“白师妹,葛莹莹昨天便醒了,此行也是看你是否醒了,一同去看看。”
白偌小声应道:“好的。”
跟两人也算是经历了生死,她没有一开始那么拘谨。
许久,她又接了一句:“我先收拾一下,你,你们稍等片刻。”
再小幅度抬头看向两人,应如是点了点头。
霍不荇还想再说些什么,白偌已经关上了门。
虽然但是,社牛还是很吓人啊。
衣服还是三天前的衣服,还沾着一些血迹。
白偌换了一身衣服,习惯性要拿出半透明透明斗篷时,才发现斗篷不在金丝玉镯里。
她环顾四周,发现斗篷整齐地叠好放在床边,她走过去拿起。
才发觉,斗篷上那晚毁坏的阵法已经修补完好,甚至连血迹都清理干净。
白偌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
昨夜不由分说把她绑了,现在又是照顾三天又是帮忙修补的。
而且不是说治伤吗,如今她有时间了,人又不见了。
很烦,明明很生气,怎么现在又觉得有些愧疚了。
“白偌小师妹!你好了没有呀?”
霍不荇的声音打断了白偌发散的联想。
她赶忙穿上斗篷,照着镜子收拾妥帖,确保没有一点失礼的地方,才走出去。
两人带着白偌往西方走。
白偌才发现,这里仍是城主府,他们只是住在偏院。
“葛莹莹醒了之后,我们问她,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啊什么的,但好像她都忘记了。”霍不荇喋喋不休。
“我们半月前就到了,那个时候的葛莹莹一天嘶吼,说着什么要杀了谁。”
“第二天就痴笑,说什么‘我爱极了他,要跟他永远在一起。’”
“谁靠近都不行,夜晚也不睡,只能绑起来,生生灌下去些汤水,才不至于饿死。”
“葛城主说这样已经反复了半月了,我们用了许多方法都没用。后来我们发现昙花不对劲,才去了月公子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