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你先,先搞消失!我都找不到你!我,我,我怎么跟,跟你商量!”
说完就要推开钦聿,往外走。
连眼睛都红了一圈。
钦聿被推的退后一步,胸膛随着急剧的呼吸起伏。
他伸出手将人拦腰抱在肩上,大步走到椅子上,将人放在怀里,像抱孩子一样将白偌的头按在肩上。
!干什么!长得高了不起!力气大了不起!修为高了不起啊!
说抱就抱,她同意了吗!!
白偌挣扎被镇压,挣扎又被镇压,几下反复,都没有用。
她气极,一口咬在钦聿肩上,咬的极其用力。
白偌如何也是一只妖兽,牙口锋利,直直突破金丹期的身体自动防御,血腥味在嘴中荡开。
白偌咬下的那一刻,钦聿心底的气闷迅速被极大的愉悦冲散,席卷全身。
他没有松开一分,将头深深埋在白偌的乌发里,想要白偌身上的味道将他包围。
想要白偌在他身上留下印记。
“白偌,可以再咬深一点。”
……很烦。
人在生气你不知道吗!
但白偌却没有推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这一刻莫名让人心安。
或许钦聿在的时候,总是要靠谱一些。
许久,白偌心底的羞涩后知后觉传上来。
她挣扎着起身,钦聿也没再阻止。
白偌不敢跟人对视,只背过身,揪着手中的锦帕。
弟子令忽然震动,白偌拿出弟子令。
正是应如是:“速来。”
几天来两人都未曾发现什么线索,如今定是重大发现,才需要白偌一同前去。
原本,原本想给钦聿治病来着。
白偌捏着弟子令的指尖微微发白。
白偌转身,看着钦聿良久,也不知如何开口。
应如是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钦聿明了,眼眸沉沉:“你要走了。”
陈述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白偌嘴唇嗫嚅,最终没有说出什么。
只拿出一枚玉瓶,滴入一滴鲜血,施以术法。血变成晶莹剔透的血滴在瓶中滚了两圈。
白偌犹豫再三,将玉瓶塞入钦聿手中。
“师兄,你体内只剩薄薄一层昙花妖毒,我,我的血应该够了。”
“我与应师姐几天不得结果,那,烟萝娘子是个半妖,我心中执念,不能不理。”
白偌没有抬头,转身迈出步伐往外走。
“白偌,是不是所有事情,所有人,都排在我前面?”
第25章 [VIP]
白偌的脚步生生停住。
她不敢回头, 她害怕会看到跟那晚一样的钦聿。
但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无论是因为十三余还是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钦聿从来都是排在很前面的。
怎么会在所有人所有事的最后面?
此时系统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快告诉他啊!好感度岌岌可危了!”
怎么说, 她做的事情说过的话有哪一件可以佐证。
67号还在催促。
白偌没有回头, 心底的酸涩却如何不能这么算了。
“钦聿, 没有的,你没有排在最后面。”
手中的弟子令再次震动。
白偌咬咬牙,迈出了门。
她好像那个渣女, 嘴中在画饼,转头就把人扔在身后。
身后的钦聿久久看着手中的玉瓶久久不言语。
最终将玉瓶中的血液一饮而尽。
血液入喉,连带着体内的煞气一同侵袭, 带起全身的疼痛。
钦聿仍觉得不够,狠狠按上肩膀上的咬伤,更多的鲜血涌出。
即便如此,心中的酸涩仍无法散去。
一滴血,早就不够了。
白偌从这边的楼梯上到最顶层,刚走到应如是房门,便被猛地拉进去。
应如是已经换了一身短打青衣, 易容术改了面容,看着十分利落。
易容术极易被识破, 在凡人界倒十分好用。
“怎么了?”
应如是沉着声音:“花魁突然没有缘由用了全部家当为自己赎了身,我刚听见她的闺友说, 子时便要跟人私奔了。”
距离子时只剩一刻。
应如是身后的霍不荇也走上来:“我已经给钦聿传送了讯息, 子时之后我们便跟着这位花魁。你们且去看看她有没有中毒。”
应如是手下划开术法,白偌已经换了一副面容。
“时不我待, 避免拖了时间露出破绽,我们赶紧走。”
白偌点点头。
跟着应如是走向后院。
后院是姑娘们住的地方, 敌在暗她们在明,自进入韶卿楼,她们便很少用灵力术法。
如今也顾不得了,两人施展轻身术躲过往来的侍卫和奴仆,几瞬间,便到了花魁的住处。
如今雪月娘子风头正盛,远远超过了花魁。此时赎身也有花魁自愧难当的理由。
合情合理。
又在今晚的盛况下遁走,少有人会注意一个过气花魁的动向。
幕后之人,确实高明。
只距离上次烟萝娘子时间太短了,就像是急了。
应如是回头看了白偌一眼,白偌点点头。
应如是极快推开门,白茹紧跟着进去,开门关门间隔时间极短。
里面的姑娘生的我见犹怜,芊芊细腰,令人疼惜。
此刻正因两人突然进来,微微睁大眼,即将喊出声。
应如是反应极快,捂住花魁的嘴。
白偌施展术法将人一定。
此刻白偌发现,花魁的房间里竟有许多昙花,看着应该已经开过了。
白偌与应如是交换了视线,引出极细的灵力进入花魁体内。
花魁体内竟真的有昙花妖毒还有少量的煞气!
煞气和昙花妖毒不是很深,症状也没有葛莹莹那般重。
花魁私奔甚至可以追溯到二十年。
嘶,细思极恐。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应如是看向窗口,眼神示意。
白偌只好将灵力收回。
若再多半个时辰,这个姑娘她就能救下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应如是已经打开了窗户,白偌轻轻一点,解了花魁的术法,便赶紧从窗外跳出。
两人即刻施展轻身术回到房间内。
霍不荇已经不在房内,应该跟钦聿一同去部署了。
白偌拿出弟子令,施展灵力将刚才发现的线索传讯过去。
才抬头看向应如是:“花魁体内确实有煞气和昙花妖毒。”
应如是神色凝重:“他们的目的到底什么?葛莹莹,花魁们,除了私奔的结局,看起来毫无关系。”
白偌细细思索,始终没有头绪。
“或许,只能看他们能不能多一些线索了。”
——
白偌与应如是端坐到天明,霍不荇才回来。
霍不荇衣着凌乱,周身气势极盛,昨晚应是一场激战。
应如是凝神感应,确认这层人没有其他人,再布下隔音术法。
“如何?”
霍不荇坐下,倒了一杯茶灌下。
“是之前的煞鬼。我们打了一晚上,那姑娘还是被带走了。”
“而且,不止一个人。”
应如是紧接着问:“或许便是此人下的昙花妖毒。此人可是妖?”
霍不荇神色凝重,许久才回答。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非人非妖,整个人被迷雾围着,看不清身形,也看不见脸。”
白偌思索一番,推测:“莫不是半妖?”
“也不是半妖。”
白偌又问:“那人战力如何?”
“不知道,这个人没参与打斗,就那个煞鬼已经我俩已经打的够呛。”
许久钦聿也没有紧跟着霍不荇回来。
白偌之前就发现,或许是身带煞气的缘由,钦聿极易中昙花妖毒。莫不是又受伤了?
若是再中了昙花妖毒,没有她的治疗,也不知道会如何。
细细想来,白偌心中愈加焦急,声音也有些不稳。
“我师兄呢?师兄怎么没跟你回来?”
霍不荇此时才笑开:“白偌小师妹莫急,你家钦聿追过去了,昨晚的拍卖大家都知道,我总要回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出去。”
“倒是我受了点伤,白偌小师妹怎么不担心担心我?”
白偌被调侃,闹了个大红脸,踌躇着上前搭脉。
只一些轻伤。
她从金丝玉镯中拿出一个玉瓶:“霍师兄这伤不重,只服下这瓶药液调息一刻便能好。”
应如是一掌打在霍不荇头上,示意他收敛一些。
霍不荇只笑呵呵回应。
线索到这一步,已经剪不清理还乱了。
白偌将两条线在脑子中过了一遍,斟酌着启唇。
“按照尹公子所说,花魁事件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或许去接触韶卿楼中的老人能有些突破。”
“这楼中的老人大多集中在后厨,我有些接触。”
“其中有一人,有些奇怪,或许会有些线索。”
应如是点点头:“那我也该去接触楼中当值时间比较久的娘子。”
应如是想到霍不荇两人正在查葛莹莹私奔一事。
她开口询问:“葛莹莹私奔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霍不荇一拍大腿:“差点忘记了!”
“葛莹莹确实与人私奔了,我们查着查着,发现那人还活着,还进了韶卿楼,所以昨晚我们才想探探虚实。”
很好,所以昨晚一个人一掷千金抱了个雪月娘子,另一个在房间跟她吵架。
白偌叹了一口气。
“昙花妖毒和煞气会让花魁们按照施毒人的想法产生幻觉,如此一来,私奔对象或许不复存在。”
“葛莹莹私奔或许与此事无关。”
霍不荇听得一愣一愣的:“那两边的联系到底是啥啊?”
白偌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好难啊,怎么这么难。
霍不荇晃了晃头:“啊这种动脑子的事情还是交给你们吧,就告诉我接下来做啥就行。”
就,就还蛮有自知之明。
应如是忍不住又一掌拍在霍不荇脑门上。
“你去查城中昙花来源!傻子。”
白偌接了一句:“记得告诉尹公子,他的心上人确实遭人暗算,从未变心。”
“行嘞!”
说完便大摇大摆走出了房间。
房中的两人对视,又同时叹了一口气。
——
白偌按照计划与应如是演了一出主仆反目,小婢女被主子贬到后厨的戏码。
如今到后厨也有三四天了。
后厨的结构比较简单,厨子,备菜婆婆,和几个烧火丫头。
她是被贬下来的,也不大会讲话,自然只能做最次的烧火丫头。
白偌穿着一身麻布,脸被吹得东一块黑斑,西一块黑斑,十分狼狈。
“右右,先别忙活了,今日乞巧,我们去喝喝酒,吃吃点心。”
是一个葛婆婆,佝偻着身子,五十岁的年纪,便是她之前觉得奇怪的人。
据说她从小便在这韶卿楼做工,声音很好听不像五十岁,脸上却几道纵横的疤,看不清美丑。
若是生的好看,年轻时凭着这副嗓子,在韶卿楼应是花魁。
“来了,崔婆婆!”白偌轻快地回答。
右右是她的化名。
崔婆婆脸上可怖,对别人不苟言笑。
却对白偌尤其好,之前她还在雪月娘子那时,便时常关照她。
白偌直觉有些渊源。
她坐过去,捏着一小块崔婆婆用边角料做的点心,小口小口地吃着。
崔婆婆看着白偌,眼里的温柔如天上月。
“右右,你像我年轻时候的姐妹。”
白偌心下一惊,装作疑惑看过去。
“那个人也跟你一样,生的一般,却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清澈又干净。”
白偌被夸的脸红,只低着头,不接话。
看着白偌这般姿态,崔婆婆不由得笑起来,笑着笑着,眼中有了泪。
“那个人也跟你一样,不爱说话,随便说两句,就闹个大红脸。”
“我与她,是极好的姐妹。从小就没分开过。”
“后来,我们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那男人是个名满四方的书生,不爱我的容貌也不爱我的嗓音。”
“只喜欢那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
“她拒绝了。”
“她应是极喜欢那人的,她却说自己生来跟别人不同,所以这辈子能活着就好了,其他的都是奢求。”
崔婆婆转头笑着看着白偌,就像是透过白偌看向另一个人,一个故人。
“右右,你知道吗?”
对视间,白偌心中涌起极大的悲伤,她摇了摇头。
崔婆婆明明是笑着的,却像倒了的酸梅罐子,又酸又涩。
“她很优秀的,她昙花养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