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降谷零刚才灌了自己一大瓶水,感觉自己的嘴也有点干,他顺手拿起桌面上的水杯,随意地喝了一口解渴。
“……”降谷零用手指敲击着桌面,似乎在纠结着什么,他隔了半晌才接着隐晦地说道,“景……景光……你之前是不是瞒着我们谈恋爱了。”
“噗——”
诸伏景光一口水喷了出来,浇了降谷零一头。
降谷零叹了一口气,似乎并没有生气,他淡定地拿出一张纸巾来擦了擦,手法看起来有点熟练。
???诸伏景光头上闪出三
个巨大的问号:“你的话题转得太快了吧!这句话更适合去问研二吧。”
他其实有点心虚,虽然没有恋爱,但是有点想恋爱的小心思。
“那我换句话问。”降谷零的两只手有些紧张地搅在了一起,“如果你遇上很喜欢的人,会和她结婚吗?”
这两个字像是触发器,诸伏景光的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一副婚纱的影像,中露穿着洁白的婚纱,从教堂的正当中徐徐地走向牧师。
这会是她的第一次结婚时的样子吗?
为什么他的视角会是在台下,而不是台前。
他犹豫了两秒,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他的手也和降谷零一样不自然地搅在了一起:“可能……会吧……在,我还是诸伏景光的时候。”在他不再是苏格兰的时候。
这样无尽的黑夜什么时候才会到达尽头呢?诸伏景光看向窗外,街上漆黑一片,像婚纱这样纯白色的东西,要经过漫长的黑夜才能够来临呢。在他能恢复“诸伏景光”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还能有机会吗?他还能等到这一天吗?
降谷零也看向窗外,但是他却想的和诸伏景光不太一样。
原来在他还没有成为苏格兰的时候就已经和她相识了啊,先来后到真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呢。!
第70章 偷东西被发现
中露弄丢了安室透给她的手链,虽然她上次极力糊弄了过去,但是“落在家里了”这种拙劣的理由却是不能再用第二次。
安室透不像是诸伏景光那样好说话,如果被他发现她的手腕上空荡荡的一片,他说不定捏着她的手腕说出什么酸溜溜的话来。
手链应该是掉在了……中露细细地回想了一遍那天的场景,才勉强推出手链应该是掉在了305门口的走廊里,但是她绕着走廊来回走了两趟,还是没能找到一点手链的痕迹。
她明明记得手链断在了这里,除非……是今川害怕手链被人发现从而泄漏行踪,偷偷地收了起来。
可惜他已经成为走向地狱的魂魄,再也不能开口说话,手链的秘密和他一起消失了,
中露有些头疼,早知道在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嗝屁之时,先把手链的下落问出来了。
现在的她走不了回头路,只能偷偷地溜进今川的家里搜寻。杀人犯的公寓已经被警方封锁了起来,门上贴了交叉的封条,等待案件完全结束以后可能又会出现在中介桌上摞得高高的文件之一,成为被贴上打折字样的急售房屋。
但是她来不及等到房屋出售的那天了,她需要用手链去哄好酒吧里的小小调酒师。
她在门口溜达了两圈,在一个无人注意没人巡逻的时候,偷偷地从后院翻墙进去。
幸好今川的公寓是在一楼,幸好翻墙是她的强项,专业对口。
今川的公寓收拾得整整齐齐,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的房子,甚至他连毛巾都叠得像是豆腐块,按照颜色分门别类地收纳起来。
看来他是一个强迫症的患者,习惯把自己的东西都按照一定的规律摆放起来,喜欢控制和约束,有一点差错都会使他难受。中露尝试用他的角度去思考,如果他想要藏起一串手链,应该会放在哪里?
他似乎没有专门收纳手链的盒子,中露打开了他的衣柜,里面依旧是摆放得整齐,连衬衣都有专门的防尘袋,中露顺着衣物的褶皱平滑地向内搜寻,以防留下有人来过的痕迹。
没有手链的踪迹,甚至连放置首饰的袋子也没有,中露眉头一皱,她顺着衣柜的内部继续摩挲,希望能从某件衣服的口袋里
摸到一点线索。
突然,她眼睛一亮,她的手指一弯摸到了一个凸起的硬制开关。
是暗扣吗?她微微用力按下了开关,只听见“咔砰”一声,衣柜里突然弹出一个小小的抽屉。
特意隐藏起来的抽屉一定有秘密,说不定就藏着受害人的物品。
中露抱着希望搜寻了一番,但是抽屉里依旧没有手链,只有几张薄薄的纸和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卡片,甚至连署名也没有。
她扫了卡片一眼,默默地在脑海里储存下这一串数字,又小心翼翼地抽出抽屉里被保存完好的资料。
一张花店的转让协议,转让人是今川,买家是——
中露的瞳孔微微放大,因为她看到了前任店主的名字,那个胸口插着玫瑰花倒在花店里的尸体,在米花町的警方通报里只占据了当日凶案报告的小小一个版块。
她的目光由上至下落到了落款处,印着鲜红手印的地方盖上了协议签订的日期,是凶案发生过的前一个月。
原来这个花店刚被接手了一个月。中露的眼神一暗,那为什么从她买下花店的一刻起,从来没有一个人跟她说起过这件事情呢?不管是邻居,还是客人,店员,没有一个人说起过今川曾拥有过花店。
在前任店主恭维地笑着和今川签下花店转让协议的时候,中露甚至都还没有来到米花町定居,就变成了他的下一个确定的目标。
她不动声色地将这份协议从里面抽了出来,折叠后收在了自己身上。抽屉重新被她按了回去,隐藏在了衣柜的最里层。
虽然还没有找到手链,但是她的这一程似乎有了意外的收获,她拍了拍胸口,薄薄的协议纸藏在衣服里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她环视四周,如果公寓的每一个暗角都被她搜寻过,而且毫无收获的话……她的目光落到了一处,那么这个该死的家伙应该是把她的宝贝手链藏到那里去了……
她大踏步走向了那个角落,一个人已经死亡了许多天,根本不可能还魂来整理遗物,所以……
她一脚踢翻了垃圾桶。
这个坏蛋是把她的手链丢进垃圾桶里的吧!
怎么能这么糟蹋她人的珍贵物品啊!
虽然你失去了生命,但
是我也差点要失去我的暧昧小情人啊!
她忍着怒火扒拉着垃圾桶里的垃圾,幸好这家伙有点洁/癖,也明智地没往里面扔什么带血的物品,否则中露真的会暴起把这堆垃圾丢到他殡仪馆里恶心的尸体头上去。
突然,她翻找的动作一滞,她瞥见了黑暗里隐隐绰绰闪烁的光芒,一颗小小的水晶此刻正在黑暗里焕发着斑斓的五彩光。
中露有些愣住了,平日里在黑暗中像是普通的水晶串珠,在暗到不见五指的地方,竟然能生出如此绚丽的光彩,连灰尘都无法蒙住它的颜色。
安室透送给她的……真的只是普通的手链吗?
她捏起一颗水晶,在黑暗中三百六十度旋转着欣赏它的美貌。原来有些宝石是真的能像摄魂的魔法一样抓住一个人,细碎的水晶散落在地上,在黑夜里就像是在地上凭空出现了一座人造的银河,她坐在银河的星星点点里,看着满地的水晶发呆。
她嘴里咬着一个小小的手电筒,她默默地关掉了手电筒的灯光。水晶就像是自带了指示的标志,她拿着一个丝绒的小袋子,把散落在地上如星光一样的水晶和铃铛一点点捡起来,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继母刁难在灰里捡豌豆的灰姑娘,但是她的内心却是雀跃无比的。
等到明天的时候在家慢慢串起来再戴去见安室透吧,这样贵重的手链,还是还给他比较好,毕竟在黑夜里它的光芒太过耀眼,中露害怕戴着它会收到怪盗基德的预告函。
她捡起了满满一袋的水晶和铃铛,感觉自己像是身怀巨富的彩票领奖者,恨不得把自己的头蒙住再走。
从前她有眼无珠看不住手链的珍贵,直到水晶都散了,丢过一次才开始护着。小袋子放哪都感觉不合适,她索性藏在了胸口,翻墙也掉不下来。
正当她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打算带着她的水晶离开的时候,一道手电筒的光打了过来,在她的眼前一晃。
她感觉自己浑身毛孔一竖,随后听到了一个人出现在了门口,声音低沉:
“谁在那里?”
手电筒的光精准地照亮了中露的脸,反射的余光也让中露看清了手电筒背后的人脸。
两个根本不会出现在被警方封控地点的人,此刻正面面相觑,中露甚至还保持着做
贼的姿势,身体都还没还没有完全伸直。
“你怎么会在这里?”诸伏景光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正打算戴上手套,在今川的公寓里细细搜寻证据,这家伙的背景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不管是他留下来的讯息还是行动的轨迹都透露着不寻常的气息,所以他偷偷溜进来,看看是否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中露拍了拍身上的灰,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她的编瞎话系统又开始高速运转了,虽然她看着不慌不忙的样子,实际她的谎言的运作cpu都快被运作地冒烟了。
在回答前,表情一定要展现出无辜又脆弱的样子,她眨了眨眼,哀伤的情绪涌上眼角:“我……我……”她的身体摇晃了两下,就像是快要站不稳一样,“虽然今川的死是个意外,但是他毕竟是和我一起掉下楼去的,我晚上的时候经常会想起他那张快死的脸,好害怕……我就想去寺里为他求个超度,师傅说需要他的一件物品作为寄托物,所以我就来找找看……”
她看起来有些瑟瑟发抖,诸伏景光皱起的眉头有点松懈了下来,也对,一个平日里只在花店里生活的女孩第一次经历这样可怕的事情,有点害怕和惊慌是正常的,无助到求神拜佛也没什么问题。
他最近都在忙着寻找真相,忘记了对她的安慰和照顾。
他的语气瞬间温柔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朝她走去:“没事的,他犯了非常严重的罪,这样的结局是罪有应得,不关你的事情。”
“真的吗?”中露怯生生地说道,“可是我总有点不放心,还是想要去寺里求个心安。”她演的都快要骗过自己了。
“既然师傅这样说,去寺里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吧。”诸伏景光小心地关掉了手电筒,在黑暗里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刚才找到了什么物品呢?”他的声音依旧很温柔,但是却暗暗地问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中露却感觉自己的冷汗有一点点从背上渗了出来,她明白这句话仍然带着试探的意味。
找到了名片,找到了花店转让协议,找到了水晶手链的中露自然不能把这些交出来,她用另一只手偷偷地往后胡乱摸了一把,最后摸出一把细碎的头发,她颤颤巍巍地说道:
“他的头发,可以拿去寺里烧掉。”
诸伏景光笑眯眯:“头发吗?这是亲子鉴定需要的东西呢。”
他突然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只玫瑰,花瓣的颜色有一点陈旧,像是已经放了好几天的了。
“在这个时机送我玫瑰花吗?”中露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宕机,玫瑰在黑夜里依旧艳丽。
“这是在今川的房子里找到的玫瑰花,你可以当作是他的物品烧掉。”诸伏景光把玫瑰花递到了她的手里,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他在你的花店里买过玫瑰吗?”
“好像……没有接过他的订单。”中露想了想后才回答他。
“那就奇怪了。”诸伏景光抬起玫瑰花束包装上的小卡片,上面打印着一段日常的祝福语,“这张卡片是你花店里的款式呢,连油墨的味道都是一模一样的。”他把卡片放在鼻尖下轻轻一嗅。
中露心里一惊,她不由得想起了那张藏在她身上的花店转让协议,冥冥中似乎存在着千丝万缕的痕迹绕成了一个环。
“明天我和你一起把花拿去寺里烧掉吧。”他平静地看着黑暗中的玫瑰花,幽幽地说道,“今天这件事就不用让第三个人知道了。”!
第71章 平安牌
中露想跟着诸伏景光一起离开的时候,才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她一开始进今川公寓的时候是翻墙进来的,那她现在跟着诸伏景光又该怎么出去?总不能在他面前再表演一次空中飞人一秒翻墙,这样她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人设更加站不住脚了。
诸伏景光似乎也意识到了同样的问题,他回过头问中露:
“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门口似乎有查封犯罪者公寓的警员吧。”
中露干笑了两声,她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大开的窗户和翻过的墙,编了一句瞎话:“我趁他们轮岗的时候偷跑进来的。”
“门口的封条似乎是完整的。”
“撕下来又贴回去了。”中露扯谎的表情已经变得越发的自然了,“毕竟除了大门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进来了嘛。”
她看了一眼高大的围墙,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似乎在暗示,像她这样柔弱不能自理的寡妇怎么会翻墙呢。
诸伏景光看了一眼高大的围墙,沉默了一秒。
他把自己是翻墙进来的这件事默默地藏进了肚子里,对比从门口趁警务人员换班的时候偷溜进来,还是翻墙比较宽敞大方。
但是他只听见中露用着温柔地声音轻轻地问道:“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呢?”
两个用着相同翻墙手法爬进来的人,正在不约而同地摆出极其真诚地表情,企图说服对方。
诸伏景光毫不心虚地用余光瞥了一眼围墙,就马上移开了视线:
“正大光明地从门口走进来的。”他努力撒谎说道,“趁警员上厕所的时候偷偷溜进来的,封条撕下来又贴了回去。”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毕竟除了大门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进来了。”
两个人都假装不知道这个位于一楼的公寓翻墙大概有八个合适落脚点的消息,两个墙角各自都留下了一点墙灰脱落的痕迹,平静地仿佛真的无人来过。
“我是来找今川的物品,你是来干什么的?”中露发现了疑惑的点,连偷偷摸摸都能不小心撞上,大概率撞上的两个人都不安好心。
但是诸伏景光一脸正气,就好像偷偷溜进别人住宅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的表情严肃,丝毫都没有掩饰地说出了他的目的:“是为了寻找证据。”
“证据?”中露有些不解地问道,“他不是已经死亡,杀人的事情也已经有了定论吗?”
“还有一处细节被忽略了。”诸伏景光的语气变得严肃,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恐怕从你买下花店的一开始就盯上了你作为猎物,我怀疑他有其他线人提供信息,所以来收集消息。”
中露想起了那张她贴身保存的花店购买协议,她的猜想似乎有了更多的支撑,但是她沉思了片刻还是没有拿出来那张协议,毕竟绿川光只是一个兼职的侦探,还没有下定论的怀疑证据还是保存在她那里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