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几个小的蠢蠢欲动,张信叮嘱道:“你们两两一组去玩吧,小心别走远了,累了就回来这休息。”
“知道了。”得了这话,几个小的立马撒丫子跑了。小宝跟着二丫,大丫照顾三丫。
刘氏看着无奈一笑。
张信将一杯酒递了过去,笑道:“娘子,可否与为夫共饮此杯?”
刘氏睨了他一眼:“整日没个正经的。”不过还是接了过去,与张信碰了下,抿了一口。
张信傻兮兮直笑,看了眼周围,见没有人,快速地亲了刘氏一口,然后得意地看了她一眼。
刘氏扭过头去,不想理会这色胚了。
二丫牵着小宝满林子乱蹿,不时拍落枝头上的桃花,溅起粉白花瓣朵朵。
大丫这边却出了点状况,遇到了书店里那个张信口中不怀好意的浪荡子——章永平。
章永平是跟着几个胡混的好友过来凑热闹的,不曾想又看到了那个有着一面之缘的温婉可人儿,当即撇下哥几个,跑了上去。
“这位小姐,我们真是有缘,今儿个又见面了,上次小姐还不曾与我通报姓名呢。”看着眼前一身粉嫩,不施粉黛却仍比花娇的身姿窈窕的美人儿,章永平心里一阵激荡,尽量张扬自己的风度和魅力。
见这章永平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大丫不由眉头一皱。上次回去爹就特意跟自己提了下,叫自己不要...早恋?远离癞蛤蟆。理解了爹的意思之后,大丫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缘故,毕竟话本子也不是白看的,少女失足的第一步,就是从被人给搭讪开始,不管好意还是恶意。
于是义正言辞道:“公子请自重。”
可怜他章永平还没迈出第一步,就被人家打上了如此多足以让人望而却步的标签。
“不过是互通姓名,怎么就不自重了?”
“我爹说,姑娘家的闺名是不可轻易与外人说。”
章永平撇了撇嘴,你不把我当外人不就行了,但到底没敢说出口。
“那你总得告诉我一个称呼吧,不然日后见了你,我该唤你什么?”
大丫闻言眉头更皱,日后不见好吗,不耐烦再和他说话,直接道:“我叫大丫,这位公子可还有事?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说完,大丫转身就走,章永平身体比脑袋快了一步,一把抓住了大丫的手。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旁边就来了一群公子哥儿,调笑道:“哟,怪不得见不到我们章大公子,原来是撇下我们自个儿会美人来着。”
“可不是,这是哪家可人的小姐,可别被骗了去才好。”
三丫这会儿也摘了枝桃花跑了过来,见状当即扯开章永平的手,怒道:“你放开我姐!”
“小妹妹,你可把自家姐姐看好咯,小心被人给叼走。”
章永平看着自己这帮损友,眼中怒火中烧,这些个没眼力劲的,过来打扰也就算了,还给他抹黑,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大丫不想理会他们,牵着三丫就要走。
那群公子哥儿见章大少生气了,也不好闹得太过,当即从损友转换到助攻模式,拦住了大丫和三丫的去路。
“这位小姐去哪儿,再和我们章大少爷聊会呗,我们这就走。”
章永平真是被自家猪队友给打败了,真真是交友不慎。
然而还不等他阻止,旁边响起了一声娇喝:“你们在干什么?!”正是丫鬟小翠。
其中一人刚想呛声,不想转过头就看到县令千金吕大小姐杵在那,当即将未出口之言咽了下去,笑道:“没干什么,我们就随便逛逛,是吧?”
“对,随便逛逛。”旁边的人赶紧附和道。
“这儿看着挺无趣的,我们不如到别处看看去。”
“言之有理。”
不一会儿,几人皆作鸟兽散。
只余章永平和他家小厮在这面对眼前的情况。
小翠走上前,冲二人喊道:“你们还不走,杵在这干嘛?”
章永平想跟大丫解释一下,只眼下时间不大好,一旁的小厮尽责地扯着自家少爷的衣袖,让他赶紧走,章永平也就由着他,不甘地走了。
这些个吊儿郎当的少年郎倒不是惧怕县令大人的权势,而是怕吕大小姐跟自家娘告状,到时候肯定难逃一顿打或是扣月钱。县令夫人曹氏虽不得县令大人的心,但与各家夫人的交情可是不浅。
吕大小姐走上前问大丫和三丫道:“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谢谢这位小姐了。”大丫施了个礼道,有何婶教过,这个礼倒是端正。
吕大小姐倒是挺意外的:“没事就好。”
三丫在一旁崇拜道:“姐姐你们好厉害啊,一来他们就跑了,他们真可恶,刚才还想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走。”
小翠骄傲了:“那是,我们家小姐可是县令大人的千金,在这乡宁县,就没人敢惹我家小姐。”
吕大小姐无奈地看了自家丫鬟一眼:“小翠。”
小翠咧了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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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草儿的遭遇(修)
相互介绍了下自己,双方很快就熟稔起来。
小翠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们这衣服哪买的,倒是挺特别的。”
二丫骄傲道:“是我爹让娘做的,我爹说了,这叫亲子装,走出门去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一家人。”
“这倒是。”吕大小姐认可道,而后又略带羡慕道:“你们爹的心思倒是巧妙。”
听到别人称赞自己的爹,三丫很是高兴:“嗯,我爹他可好了,会陪我们玩,给我们买玩具、买好吃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见此,吕秋若笑着附和道:“你们爹真好。”
小翠怕自家小姐想到自家老爷,忙转移话题道:“乡下有什么好玩的吗?”
“有啊,可多了,玩花绳、下五子棋、跳房子,对了,我最喜欢玩驾马车游戏了,还有钓鱼,摘莲蓬...”
“五子棋和驾马车我倒是听说过,那个跳房子是什么,怎么玩?”
小翠和三丫两人便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说到一块去了。
“婉慧妹妹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吕若秋问大丫道。
大丫想了想,道:“我平时喜欢练绣活、看书和习字,其他时间,陪家里弟弟妹妹们玩闹或找小姐妹聊天。”其中还有听何婶扒一扒深宅大院的那些事和学习礼仪规范,以及听自家爹对话本中女子的遭遇深深的唾弃和怒其不争。
“秋若姐姐呢?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
“我不如你这般自在,我娘正拘着我学如何管家,整天对着一堆账本,头都晕了。”
想到高门大户的那些腌臜事,大丫赞同道:“秋若姐姐如今确实该学起来了,日后到了夫家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也不怕下人糊弄。”
吕秋若掩嘴笑道:“瞧你说得一道一道的,怎么自己不学?你也就差我一岁。”
“我一介农家女,如何就用得着学这个。”
“婉慧妹妹自谦了,我看你家家境也不差,日后你爹娘替你寻的夫家自然也不会差。”
“这个也不一定,不过这事还得看缘分。我爹说了,只要我喜欢,而他又喜欢我,门户倒是无所谓。”
“我娘也说要替我寻一个我喜欢的和品性好的。”想起娘与自己谈及这个时脸上掩饰不住的落寂,吕秋若心里就是一叹。而后恢复过来道:“我们两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讨论这个是不是太不知羞了些。”
“确实有点。”
两人相视一笑。
......
“去哪儿玩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张信问道,最贪玩的二丫和小宝都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大丫和三丫这会儿才回来。
三丫回道:“我们认识了两个姐姐,和她们说了一会话。”
至于遇到浪荡子章永平一事,大丫让三丫保密了。三丫本来还打算让爹爹教训那人一顿来着,但大姐说不想让爹担心,她也就不说那事了。
“这样啊,那她们是谁?哪里的?”
“是县令家的千金吕小姐和她的丫鬟小翠。”大丫道。
二丫惊讶道:“县令千金?!长什么样的?是不是端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派头?”
刘氏担心道:“你们没被欺负吧?”
大丫失笑道:“没有的事,秋若姐姐人很好的,我们挺聊得来的。”
“对啊,秋若姐姐还帮...请我们到她家里玩呢。”三丫跟着道。
张信笑道:“玩得来就好,也不要有心里负担,就当平常朋友对待就行,我们又没有要贪图她家什么。”虽然他不想与官户人家有什么牵扯,但对于女儿的正常交友,他是支持的。
大丫点了点头。
“行了,这会儿也不早了,我们到寺里吃顿斋饭便回吧。”
“哦,吃饭咯。”小宝高兴道,他的小肚子早就空空的了。
路上二丫抓着大丫不停地问县令千金的事,让大丫一阵无奈。
回到出云寺,寺里的师傅引着张信一家子来到一间客房,没等多久,就有僧人送来饭菜。
放置好饭菜,那僧人双手合十道:“施主请慢用。”
这让张信不由想起前世的那些个搞噱头的特色餐馆,若是那些个只卖素食的餐馆请和尚来当服务员,想来生意不会差,学着双手合十,笑道:“有劳师傅了。”
出云寺里的斋饭还是挺不错的,虽然没什么油水,但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而且味道可口。
饭饱过后,给寺里捐了些香油钱,张信就驾着马车带刘氏娘几个回去了。中途到自家的三间铺子去看了下,见一切妥当,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回到村口,就见前面围着一群人,在那吵吵闹闹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张信不由皱了下眉,但也没打算理会,正要驾马车从一旁经过,不想从人群里跑出了个女孩,满身狼狈,拦住了张信的去路。
那女孩话不说就跪在张信面前,磕头道:“张四叔,求求您帮帮我,我爹娘要把我给卖了,卖给钱老爷当妾,我不想去,求您帮帮我,我给您磕头了。”
张信只好停住马车,对着她道:“你先别磕了,好好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再看看能不能帮...”
张信话还没说完,旁边就出来一个妇人,冲那女孩喊道:“死丫头,你说的什么话!可怜我和你爹一心为你操劳,到头来竟没落个好。我们把你嫁给钱老爷,那还不是希望你过上好日子,到时候穿金戴银的,可不比现在吃糠咽菜的强。”
“我说了我情愿住饿肚子也不要嫁给钱老爷,娘你就是贪图人家二十两的聘礼,就想着把我卖了。”
“我说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迟早都是要嫁的,可你也不看看咱家什么情况,能给你找个什么好人家,嫁给钱老爷有什么不好的,人家家里有田又有钱的,别人想嫁还没那个福分呢。”
“我才不要给钱老爷当妾,他都快六十岁的人了,比爹都大,而且家里还有几房姨娘。”
围着的一群人也在议论纷纷。
张信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无非是卖女求荣的戏码,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帮这个忙,又该怎么帮。
马车上刘氏娘几个听到动静掀开车帘,三个丫头看到那个女孩惊讶道:“草儿?”
“爹,你帮帮草儿吧,她很可怜的。”二丫道。
大丫和三丫跟着点头。
她们虽然跟草儿不熟,但也清楚她的遭遇,听说她家里的活都是她干,每天都要割猪草,让几个丫头不由想起了当初的自己。
三个丫头都开口了,张信也就不再犹豫,对着她们道:“行了,你们都别吵了,这样下去也没个结果,别闹出事来才好,先到我那坐下,然后再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
如今在村里人眼中,张信也算是地主级别的人物了,跟那个钱老爷差不离。草儿娘自是不敢跟张信呛声,好言摆手道:“不用了,还是不麻烦您了,我们自己解决就行。”她也不傻,张信的态度明显是向着死丫头的,若是让他插手,那事怕是得黄。
草儿却是不依,使劲摆脱她娘的禁锢,这可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张信见状皱眉道:“解决?怎么解决?继续逼着她嫁吗?万一闹出人命来怎么办?”
然后张信冲人群喊道:“出个人帮忙跑一趟,去请村长过来。”
人群里立刻有人应了声,然后跑去了。
张信又对草儿娘道:“有村长主持公道你放心了吧。”
而后也不等草儿娘答话,就带着草儿走了,草儿娘只得无奈地跟了上去。
众人齐坐客堂,没多久,村长就来了。
一进门,村长就问草儿娘道:“大山媳妇,你真打算将草儿卖给钱老爷当妾?若是灾年,我也不劝你。但这几年老天爷赏饭吃,日子也过得去,怎么就到了卖女儿的地步,咱们村可不兴这个。”
“村长,我也不想的,家里日子困难啊。年前下了大雪,家里的房子遭了灾,当家的又病了一场,好不容易攒下的银钱都花光了。家里大郎早年定了亲,这会也该成亲了,可当初答应女方的聘礼还没个着落,我又能怎么办?”草儿娘哭诉道,然后又将为草儿好的那套说辞拿了出来。
闻言村长也是叹了口气,这事还真不好说,疼女儿的咬咬牙也就撑过去了,可现在这情况显然不是,草儿娘执意,他也不好阻止,而后看向张信。
“我看这事也是钱给闹的,这样吧,我出十两银子,你把草儿卖给我家当下人吧,总好比给那个什么钱老爷当妾守活寡强。”张信说这话,也是经过一番思虑的,反正家里慢慢也要买进下人帮着干活,就算村里人有人跟风,张信也愿意给被迫卖身的孩子一条生路,总好过被卖到那些个‘吃人’的地方,或者留在家里受苦。
“可是...钱老爷答应给二十两聘礼来娶我家草儿的。”草儿娘犹豫了会,还是出口道,这可是十两银子的差距。
张信气道:“你可是她娘!你又不是一分...文钱都拿不到,有十两银子就够解决你自家的事了。还要为着十两银子,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说起来,我就是个外人,若不是看在乡里乡亲一场,我能出这个银子?我亏不亏。十两银子都够我上县里买那些个被牙婆调教过的懂规矩的丫头了。你若嫌少,那就算了,这事我也不管了。不过你可得想清楚,事后你家能落个什么好名声,只怕有了银子别人也不肯嫁。”
“况且,草儿又不是不能赎身,我家下人每个月都有月钱领,三年后,她若是攒足了银子,自可赎身离开。”
“这...我得跟当家的商量一下。”草儿娘有些心动了,打动她的是张信最后一句话,不过这事她也不能做主。
“那你回去跟他说吧,商量好了再过来。”张信摆手赶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