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做好人,有点忘了。
骆楼向满满诉苦:“手下办事不行,买个龙虾磨磨唧唧。”
裴甲:电话还没挂呢。
满满:“养狼狗的大大家孙子在城里卖海鲜,五百块包送。”
满满找人很容易,龙龟村的老人都加了满满的微信,不会使用智能手机的让家里孩子加。她从微信里找到了狼狗大大的孙子,大龙虾骨折价。
骆楼脱掉同样沾了黑渍的运动鞋,给满满看他的脚趾,委屈:“长水泡了。”
满满仔细看,“今天走路多,磨了三个水泡,疼吗?”
骆楼:“疼~”
裴甲:……
被骆老二戳了三刀还笑着给自己无麻醉缝针的人,和这个人不是一个人似的。
满满:“用热水泡一泡可能会好一点。”
骆楼:“疼,走不了路。”
满满:“你坐这里,我去端点热水过来。”
骆楼:“好~”
裴甲打开电脑,改动吞噬骆氏的计划,“老板,我正按照您的意思弃暗投明。”
骆楼的眼珠子跟着满满转,没给裴甲留一点心神。
迟迟得不到答复,裴甲开口:“我会看好恶狗,不让他们打扰到您的蜜月,也请您挂断手机,并在短时间内不要联系我,我需要时间去适应您的改变。还有,请您自力更生,小说里的霸总都自己洗脚。”
满满去厨房煮热水,骆楼看不见满满了,醒神回击:“你嫉妒我。”
裴甲:“请您说霸总该说的话,不要崩人设。”
骆楼翘腿,一身得意,“你嫉妒我,你知道相互奔赴的爱情有多难得,花钱也买不来,你没有,我有。”
裴甲微笑:“请您说、人、话。”
满满端着半盆温水过来了,骆楼利索地挂断电话。
骆楼泡脚。
满满拿针。
骆楼:“其实水泡自己能慢慢消失。”
满满:“不疼。”
骆楼:“万一疼呢。”
满满:“给你做好吃的。”
一句话哄好了,乖巧伸脚被扎。
时隔一个小时,大狼骑着摩托车送来了大龙虾,隔着篱笆喊满满。
导演和摄影师蹲在不远不近听不见声音的大树下拍摄。
导演:“送过来的速度有点过快了,咱们坐过山车还用了一个半小时。”
摄影师:“急着见满满?”
导演:“人长得挺周正。”
摄影师:“还是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篱笆前。
满满戳一戳还活着的大龙虾,给现金。大狼收下,又反手用手机给满满转了一笔钱,“我爷让我给他订一个。”
满满:“还早呢。”
大狼咧嘴笑,“我爷知道自个身体健壮还能活些年头,就是想提前订个,心里安生。”
满满:“嗯,我明天找石头。”
紧要的正事办完了,大狼也没走,欲言又止。
大树下。
导演:“难以开口的样子。”
摄影师小激动:“积蓄告白的勇气。”
导演:“骆楼过来了。”
摄影师:“嗷——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篱笆前。
大狼鼓足了勇气,问满满:“我可以订一个吗?”
满满摇头。
大狼:“积德不够?”
满满轻轻点头。
大狼:“看来我以后要向爷爷看齐了。”
满满眉眼弯弯。
大树下。
导演和摄影师各自脑补。
导演:“小伙子被拒绝了。”
摄影师:“告白失败。”
导演:“小伙子心态挺好,精神气还在。”
摄影师:“他的眼里还有光,他不会放弃的!”
站在篱笆和大树中间的骆楼抱着胳膊忍笑。
两头的对话,他都听见了,显然,导演和摄影师这边的更跌宕起伏。
篱笆前。
大狼在从小一块玩的兄弟中间扒拉一圈,挑出来一个最有可能的,“豹子能订吗?”
满满笑着点头。
大狼兴奋地砸了下拳头,大笑道:“好小子!我就知道他能行!当初我们一块报名参军,我视力不行没过体检,豹子全过了。他参军头两年还有消息,这两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敢情在执行秘密任务。他好好的,我就放心了。等他回村,请我们喝酒!”
大树下。
导演和摄影师都听到了大狼豪爽的笑声。
导演:“生意不在情意在。”
摄影师:“做不成恋人做朋友。”
大狼意气风发地骑着摩托车离开,导演和摄影师从大树下移步篱笆前。
导演试探着问:“他找你什么事?”
满满:“送龙虾,订墓碑。”
“等等!”声音撕扯,差点崩裂,“墓碑?”
满满温温柔柔地“嗯”了一声。
导演: ……
摄影师:!!!
听是听清了。
不懂。
不理解。
不能接受。
干涩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你家同意你干这一行?”
满满:“为什么不同意?”
“可能……也许……不吉利。”
满满:“不会呀。”
骆楼笑着走过来,低头亲一亲满满的额头,从身后抱着满满,像一只吃饱的胖企鹅,一左一右,摇摇晃晃,慢吞吞地回家。
满满:“龙虾清蒸还是红烧?”
骆楼:“清蒸,辣油蘸料。”
满满:“不可以,你每次吃辣椒都肚子疼。”
骆楼:“那吃蒜香。”
满满:“你捣蒜。”
骆楼:“有电动打蒜机。”
满满:“捣蒜能捣出蒜汁。”
骆楼:“更好吃?”
满满:“嗯。”
摄影师拉远景,拍下这心弦悠长的一幕。
导演眼神空茫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想着前世五对夫妻的劳燕分飞,他依然质疑人对爱情的一生寻觅,但他此刻清晰感受到了骆楼的满足。
来自灵魂深处的满足让幸福溢在每一个细枝末节。
导演打开手机,搜索骆氏最新消息。前世骆氏二少死相难看,现在骆氏二少还在国外逍遥。
导演自言自语:“原来餍足的凶兽也有片刻的仁慈。”
姜悦的妹妹手里扬着一根长葱,蹦蹦跳跳地过来,“导演,快来看这根葱,满满发现的,比我们的个子还高。”
导演磨磨蹭蹭,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来面对这个让姜悦悲伤自杀的人。
姜意催促:“你快点呀!你还想不想让《一家人》大爆了?这都是有趣的素材!”
导演:前世爆了,臭名昭著,还不如不爆。
最糟糕的结果便是前世了,导演想问姜意现在和姐夫在一起了没有,还想问她是不是恨姐姐,不然为什么这样伤害姜悦。
很多的话在脑子里盘旋,却说不出口。
嗓子的突然失声提醒着他,他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还好他找到了改变的钥匙,不会被憋疯。
“骆楼,我跟你说点事儿。”
“说。”
“姜意可能喜欢她姐夫,你去劝一劝,别让她对不起她姐姐,姜悦受不了。”
骆楼和满满同时看向导演,两眼惊得溜圆。
第3章 大龙龟03
导演鬼鬼祟祟地蹲在厨房火灶前小声地说小姨子和姐夫之间的那点事。
骆楼有点怀疑导演的话,满满给他炸芝麻麻花时,姜意围着满满讨吃的,她姐夫也过来了几趟,他没看出两人有什么首尾。
他在骆家和骆氏集团艰难求生了这么多年,他对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信心的。
骆楼问导演:“你怎么知道的?”
导演高深莫测道:“我看出来的。”
骆楼瞬间想起了导演和摄影师在大树下的青梅竹马—告白—被拒—爱情变友情的一条龙脑补剧情,斩钉截铁:“你看错眼了。”
导演急了:“我不会看错眼。”
骆楼:“你看人不准。”
导演冒火:“我就是看出来了!”
骆楼:“你就是看错眼了。”
导演:“我没看错眼!”
两人幼稚吵架,吵来吵去就那贫瘠的几个字,只是换了换排列组合。他们这样的,在大街上都会刺激旁人停下来教一教。
导演:“满满,你信谁!”
满满:“我信落落。”
导演:……
这两口子好烦人!
不能愉快地聊天了,长久的沉默。
导演想着前世种种和这一世的囚困,盯着骆楼的眼睛,幽幽开口:“你们必须相信我,我重生而来。”
满满和骆楼点头,平静接受。
两人的反应不在导演预想的所有情景里,导演再次强调:“我重生了!你们是不是不相信我,认为我有癔症!”
骆楼:“我们相信。”
导演:“我拿不出实质的证据,谁都不相信我,你们凭什么相信我?”
骆楼:“你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
腿蹲麻了,满满搬来两个小板凳,自己一个,给落落一个,托腮看着导演,他像一个被关在竹笼里的麻雀,屡次的挣扎后一心求死。
满满轻轻地捏一捏骆楼的手,骆楼缓缓开口:“我家满满是大神兽。”
导演敷衍点头,“吞金兽长大就会变成大神兽。”
满满和骆楼沉默了。
“我有办法让你们相信我是重生的。”导演迫不及待地想证明自己,“饭后的夫妻默契游戏,最高分是苗丰夫妻的八十六分,最低分刘花花夫妻的三十二分。”
导演离开,满满和骆楼坐在小板凳慢慢剥蒜说话。
骆楼:“他感受到了束缚,不想做一成不变的提线木偶,看着像是把我当成最后一根稻草了。”
满满:“嗯。”
骆楼:“我发现他好几次想对其他人说些什么,憋红了脸也没说出来。我猜他那些泄露天机的话只能在你面前说出来,但他误会成我了。”
满满眯眼笑。
有一些话,他没说。
他从导演的一系列表情和话语里猜到了他前世的模样。这些熟悉的模样只有一个解释,他前世没有遇见满满。
骆楼挪小板凳,把满满盘在怀里,舒一口气,心满了。
饭后的夫妻默契游戏老套又无趣,夫妻两人一个看着成语画画一个看着画猜成语。所有人兴致不高时,制片人让导演加深难度,夫妻两人一个看着句子无实物表演一个看表演猜句子,依然是一片假笑强撑起来的假热闹。
制片人长叹气:“收视率高不了,这一季不让赞助商满意,第二季就悬了。”
导演面无表情:“我们的嘉宾请的好,收视率低不了。”
黑到深处自然爆,晦气榜第一。
游戏分数出来,导演拿着苗丰夫妻和刘花花夫妻的分数刻意地在骆楼面前走一圈。
骆楼和满满配合地表现出震惊的模样。等导演转身了,满满揉揉脸蛋,再给落落揉揉脸蛋。
骆楼:“一个好演员不容易。”
满满:“导演信了吗?”
骆楼:“他信了。”
“他有一点点……”满满在不多的脑词汇量里寻找合适的形容词。
骆楼:“笨。”
骆楼:“我们只演出了夸张的表情,没有把眼神演出来。没有眼神参与的电影空虚乏味,幸亏他是综艺导演不是电影导演。”
满满:“眼神怎么演?”
骆楼低头看满满的眼睛,全身206块骨头一个接着一个的软了。
“满满。”
“嗯?”
“你的眼神里全是爱我。”
如麦田里抢夺养分的杂草般静悄悄拍摄的摄影师:嗷——
就很突然。
在一堆假糖里突然发现一块真糖。
还很甜!
饭后室内游戏时室外下了一阵小雨,被雨水打湿的石头额外的漂亮,满满带着骆楼来山石嶙峋的龙龟山上找石头。
鹰妮一声不吭地跟着,她排除万难成了他们的专属摄影师,实时磕糖,上班再也不痛苦了。
路有些泥泞,不好走,骆楼和鹰妮走的很小心。满满叮嘱两人站在平坦的地方不要动,她进入狭缝搬出来一块石头。
骆楼看这块平平无奇的石头,问满满:“它好在哪里?”
满满:“平。”
骆楼懂了,整个龙龟山的石头都可以用,没有什么灵不灵的说头。
骆楼卷袖子:“我背。”
满满摇头,“路滑。”
满满背着石头,慢悠悠地在前面走,骆楼和鹰妮战战兢兢地跟着。万一这鞋底一个打滑,他们就要头破血流了。
走到更加险峻的地方,满满转身看两人:“你们害怕吗?”
骆楼和鹰妮同时出声。
骆楼示弱:“害怕。”
鹰妮倔强:“不害怕。”
满满伸手,骆楼牢牢牵住。
气氛太好,鹰妮忍不住打开摄像头,吃下这块软糖。
满满背着石头回来,路过姜意,摸摸她的头,姜意立刻乐颠颠地跟上。
导演瞧见满满和骆楼终于有了行动,撇开所有工作人员,神不知鬼不觉地蹲到旮旯里。
饭前满满和姜意一块压的面发酵好了,再一块揉成团放入蒸笼里。骆楼看火添柴,满满和姜意托腮闲聊。
满满:“你喜欢你姐姐吗?”
姜意毫不犹豫:“喜欢。”
满满:“你姐姐喜欢你吗?”
姜意眼神暗淡。
骆楼发现姜悦在镜头外有意无意地撮合她妹妹和她老公的感情,也许有什么内情让姜悦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他不感兴趣,也无意探究,只是心底善良,提醒一下三者里最无辜的人。
骆楼:“一直被人掌控就会失去灵魂,变成木偶。”
满满:“羊看见了狼要跑,不跑会出大事。”
骆楼:“会出大事!”
导演:我全程偷听着,为什么全程听不懂?
姜意没有吃上她和满满一块蒸的大馒头,脸色惨白地提着行李急匆匆地离开了。
导演看见姜悦灰绿的脸色,心脏被一千只猫爪挠呀挠,奔向骆楼找答案。
影视剧土气美艳代表刘花花目送走姜意,流星大步到厨房,悄声问:“你劝姜意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