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醉——宴虞【完结】
时间:2023-11-10 12:09:21

  “他不是有自己的孩子吗?”
  虽然跟两个女儿关系都差,好歹是真的自己的骨血,怎么都轮不到周最一个外甥,何况是关系一般的外甥。
  他说了这么句,姜弥把诉苦的意思给憋了下去,她想到了何之北。
  “也不知道你姐姐知不知道这事。”
  何圣元刚才话里话外都在贬低何之北这个女儿,姜弥听得很不舒服,难怪父女关系那么差,摊上这种爹,谁受得了。
  那是何之北的亲爹,这事要让她听去了,多少都会有些难过。
  “他的意思是,想叫你去接管恒达,然后说我配不上你什么的,还给我开了一大堆条件,想让我主动提离婚,就差不多这些。”
  周最静默片刻,问姜弥:“那你是怎么说的。”
  可能是姜弥的错觉,她好像从周最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紧张。
  “我答应了。”
  周最脸一下子僵住,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很想质问姜弥怎么这么轻易就抛弃他了,话到了嘴边,他又想,姜弥都快不要他了,再凶一点,那更没戏。
  还能上他的车,就代表事情还有转机。
  周最铁青着脸,说出来的外格外没底气。
  “他给你开什么条件了?”问清楚点,兴许他还有点反驳的余地。
  “哦,他说要给我很多钱,给我张支票,让我自己开价。”
  “你不缺钱。”
  “这年头,谁会嫌钱多呢。”
  周最:“我也有钱,我可以上交工资。”
  姜弥:“你才几个钱,人家可是有整个恒达呢。”
  姜弥故意挖坑给他跳,“要不这样吧,咱们俩先来个假离婚,等你顺利接手恒达之后,我们再复婚,这样钱也有了,人也还在,很划算的。”
  周最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时,猛然意识到不对。
  一抬眸,跟笑得格外异样的姜弥对视,周最就知道,她又在戏弄他。
  “姜弥。”阴沉沉一声,看得出是真的生气了。
  姜弥趁人发毛前赶紧安抚,她身子往前探,解开安全带朝着周最那边去。
  她轻轻捧着周最的脸,在他额头上落下好几个吻,拿那种乖又柔的声音同他讲话:“谁让你那么好骗的,你都不动脑子想,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金山银山我都不换的。”
  姜弥太会说好话,周最被她骗,憋了一肚子的火,她三言两语几句,什么周最最好之类的话说一堆,周最哪还有脾气。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欺负啊?”周最不痛不痒的问她,把她手拽下来,让人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上。
  姜弥一脸真诚:“怎么会呢,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一个小小考验而已,用来增进感情,你看,那么大一笔钱我都不要,我就要你,你多珍贵呀。”
  论哄人的功夫,十个周最都比不上姜弥。
  他俨然已经忘记刚才的坏情绪,听姜弥哄几句便是心花怒放。
  他这人是这样的,被人抬起来,心情再好,那也是要忍着不能全部表现出来的,所以周最只是微微弯了下唇,脸笑容的弧度都控制着。
  “最好是。”
  这话过了,周最想起何圣元就觉得心烦。
  “我结婚这事,他以前是知道的,也没怎么关注,怎么到了现在又各种反对。”周最比较不明白这一点,结婚时,他和姜弥一样,都没做铺张的打算,架不住家里的长辈,走街串巷,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孩子成家了。
  最开始两个月,何圣元确实没吭过气。
  姜弥想了下,打算叫周最问问何之北,转念又觉得这样不太好,把话给咽了下去。
  “好了不想他了,他反对又不能改变什么,周最,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何圣元为她准备了一桌子好菜,姜弥一口没动,到了这个点,生了一场气,她急需填补。
  “你吃饭了吗?”
  “没有。”
  “我们公司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吃的面馆,我们一起去吧。”
  “好。”
  回去的路上,姜弥一直都是同周最说说笑笑的,她选择性忽略了,何圣元要求离婚的深层原因。
  其实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稳定的婚姻关系有助于良好的事业形象展现,何圣元让他们离婚,八成已经是为周最挑好了下一个结婚对象,只等她让位,一切都好说。
  姜弥能想到,只是她没跟周最讲,他不一定能注意到这个问题,她讲不讲也无所谓了,反正,她是信周最的。
  因为姜弥常去那家面馆吃饭,店里面老板对她很面熟,还跟她打招呼,“来啦,还是炸酱面?”
  “对,两份。”
  老板看眼旁边的周最,道:“你这个同事有点眼生啊,新来的?”
  姜弥笑了下:“不是,这是,我丈夫。”
  老板对姜弥的印象还停留在勤勤恳恳单身女社畜的阶段。
  突然知晓她结婚,还很是寒暄了一阵。
  姜弥跟周最坐下来,她托着腮看周最,看得他觉得奇怪。
  “老看我干什么?”
  “唉,我也没想到,随便拉来的结婚对象,现在成了香饽饽。”
  周最不爱听这个,“不是随便。”
  姜弥顺着台阶下,“对,是深思熟虑过的。”
  她忽然声音变小,身子往周最那边倒,眯着眼说:“你是不是很怕我跑路?”
  按照周最以前那别扭的性子,他大概会很不以为然的说一句:“你跑就跑,离了你我又不是活不成。”
  今时不同往日,他反倒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哇,你好诚实。”
  “所以我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要是再想跑,就说不过去了。”周最对感情这事接触的不多,他不受周围人的影响,自有一套观念在,反正他现在就是喜欢姜弥,除了她他谁也不要在一起,他已经习惯了。
  他不想叫她跑,也没有任何离婚的打算,经过刚才那一遭,周最已经确定好了,就算姜弥想离婚也不行,死他都要死在姜弥的祖坟里。
  “你怎么这么凶残?”姜弥瞪了他一眼。
  “你没有离婚的打算,这些就不会成为现实。”
  姜弥切了声,“我这个人是比较有道德的,这样,你把你的工资卡交给我,我拿着你的钱,问心有愧,肯定不会有任何跑路的想法。”
  周最觉得可行,他甚至开始找自己的钱包了。
  姜弥连忙扒住他胳膊,“你就这么相信我,你不怕我拿了你的钱,再收了你舅的钱?”
  周最拿看智障的表情看姜弥,“你好像忘记我的职业是什么了。”
  对了,律师。
  姜弥悻悻然收回手,“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要吃饭。”
  “我是说真的,我的工资卡给你。”
  “我不要,万一丢了,我还得赔钱,我有负担。”
  “……”什么千奇百怪的理由。
  “不要你赔。”反正是一家人。
  “诶呀你赶紧收回去,我要吃饭了。”
  整顿饭,他们都在为这件意义并不大的事情争论。
  争论结果,姜弥胜出。
  姜弥请假的时间也够长了,吃完饭,她紧着回公司去,人多眼杂,她也干不出跟周最来个吻别这种事,就是分开时,两人握着的手松开,姜弥伸出指尖在周最掌心轻轻挠了下,她力度把控的很好,手心里的痒,似乎能窜到心里去。
  周最当时耳根子就在发烫,他瞪了一眼姜弥,她没什么所谓,朝他眨下眼,一溜烟儿就跑掉。
  周最无奈叹息一声,看着她进了公司大厦,在原地停留了好一阵,最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周最父亲今天在学校,他母亲刚回家。
  周最到家时,周母笑盈盈过来,问:“怎么今天想起来回家了?”
  他们家亲子关系向来一般,根本算不上亲近,周最工作后搬出家里,很少会回来,除非是长辈叫了回家里吃饭,或者实在太久没见,他觉得要回来看一眼。
  多年来,周家人都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周最回答道:“好久没回来了,过来看看。”
  “吃饭了吗?”
  “吃了。”
  周母又问:“弥弥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啊?”
  “她今天加班。”
  周母明显有几分失落,“这孩子,工作也太忙了。”
  她很喜欢姜弥,这门婚事,是她跟姜弥的姑姑促成的,所以满意的不得了,儿子结了婚,她心事少了一桩,但看着两个人都不清闲,她又担心他们身体会受影响。
  “弥弥事业心重,你也要体谅些,夫妻之间,相处得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像你们这样,在一起的时间短,其实也是有好处的。”简单来说,就是距离产生美。
  周母忙着给周最切水果,他说了不用,她也没闲下来。
  母子俩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周最最后才问道:“最近,您跟我舅舅那边有联系吗?”
  周母有些诧异:“你舅舅怎么了?”
  周母是何圣元的妹妹,早些年兄妹关系还是挺好的,结了婚以后,何圣元不太喜欢周最父亲,甚至还在过年的时候吵过架,周母两头为难,又不肯离婚,何圣元连带着她也不怎么理了,那几年何圣元还偶尔跟周最见面吃饭什么的,周父严厉反对后,两人都没再来往了。
  再亲近的关系,冷个几年也该淡掉。
  周最忽然提起何圣元,周母想起来件事。
  “之北前段时间过来,倒是说了,她跟她爸吵架,她爸还气晕了过去,他岁数也大了,整天都是待在公司里,身体哪还经得住熬啊。”
  毕竟是亲兄妹,到底做不到一点关心都没有,更何况还有何之北这个纽带在。
  “周最啊,是你舅舅有什么事吗?”周母问周最。
  周最摇摇头,“没有,就随便问下。”
  今天这事,不太适合让周母知道,孩子的婚姻她已经操了太多心,再让她多点烦恼,周最过意不去。
  他在家陪周母坐了好久,听周母说那些家长里短,偶尔附和两句。
  她最近好像又跟周父吵架了,提起他,脸色格外的差。
  “你爸一天到晚的不着家,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你爷爷奶奶还要怪我,说我们好久不回去看他们,你爸都不肯动,我能做什么?”
  周最父亲还有个弟弟,老人家更疼爱小儿子,这些年也都是跟着小儿子一起住在江浙那边,年纪大了,总想要所有孩子都在跟前,电话打得勤,偏偏没个动静。
  周最想了下,“抽个空,我们回去看看他们吧。”
  周母不太乐意:“你跟弥弥都那么忙的,回去干什么,等什么时候你们拍了婚纱照,办婚礼,我们把他们接过来就是了。”
  周母婆媳妯娌之间的关系,都算不得好,所以,她提起这些是没什么好脾气在的。
  这话题也就只能到这儿了。
  周最临走之前,还跟周母说了声,“姜弥这段时间挺忙的,再过半个月吧,我跟她一起回来吃饭。”
  “好好好,我知道,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嗯。”
  姜弥一夜没回家,加班加到凌晨,咖啡喝了好几杯,跟周最打过电话后,她一直待在办公室没出来,梁舒熬不住夜,姜弥就叫她先回去了,放眼整个设计部,好几盏灯亮了一夜。
  有段时间没这么熬过了,姜弥不太撑得住,三四点那会儿,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眯了一个小时左右,她眼睛就睁开,办公室准备的有衣服,姜弥去换了身衣服,重新化妆,顶着眼下青黑,下楼去吃早饭。
  天还没亮,外面已经有早餐出摊了。
  姜弥对着一碗馄饨发呆,她精神不佳,坐在那都犯困,明明很饿,但胃口真的很一般。
  勺子在碗里搅啊搅,半天咽下去一个馄饨,姜弥突然就有点想退缩了。
  明明她有可以摆烂放弃的资本的。
  什么都有了,其实也没必要这么努力的工作。
  这念头才出现了半分钟,姜弥赶紧甩了甩脑袋,试图忘记。
  她很努力的走到今天,没道理说放弃就放弃,还有很多可能在等着她。
  这么一抖擞,姜弥情况好了点,一碗馄饨见了点,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下她。
  姜弥回头看,竟然是叶子。
  她诧异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啊?”
  叶子是不会这么早起的,大概率是她通宵后在街上瞎逛。
  “在朋友那酒吧里睡了半夜,出来溜达,刚好看见你了,怎么,又通宵工作啦?”
  姜弥哼笑了声,“我现在是不是很像被人吸干了精气。”
  叶子睁着大眼睛,状做无辜问:“谁啊,周最吗?”
  话题一下子就歪掉了。
  “别闹。”
  叶子翘着腿,转了转耳钉,也要了碗馄饨来。
  “你这个工作狂,怎么结了婚还这样啊,周律师不会感觉被冷落吗?”
  姜弥想了想,“不会,有他比我还忙的时候。”
  周最的忙和闲是间歇性的,他忙起来比姜弥还夸张,他们度过的大多数日子,是两个根本没有业余生活的人在一起抱团取暖。
  最夸张的时候,姜弥和周最能一天都见不到面,即便他们住在一起。
  叶子听得咂舌,“你们的婚姻真无趣。”
  “你又开始了。”
  她似乎没有收敛的意思在,“要我说,你就不该结婚,单身多好啊,我还能陪着你,你有了周最,都不怎么找我玩儿了。”
  叶子有些委屈。
  姜弥不吃这套,“那你环球旅行,把我一个人丢下,我说什么了?”
  谁都有理。
  叶子只好作罢,和姜弥一起吃了碗馄饨,姜弥要走之前,叶子叫住她。
  “结婚,真的很有意思吗?感觉你好像舍不得他了。”
  姜弥不清楚这是个什么问法,还以为叶子有什么新情况,就回:“你亲身体验一下就知道了。”
  她走了很久,叶子依旧坐在馄饨摊那里,她搅着碗里的汤,思绪越飘越远。
  上个周,她跟自己的某个发小在一起喝酒,聊天时,她倒是了解了一些新情况。
  “听说了吗,恒达打算跟华森联姻了。”
  他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互相认识,讨论这些事很常见。
  叶子知道恒达跟周最的关系,所以格外留意了下。
  “恒达跟华森不都是女儿吗?”
  “害,我听说恒达的老总还有个外甥,打算让他上呢,我爸说的,俩老总都坐在一起吃饭了,讨论的火热。”
  叶子正在出神,又听发小讲:“华森老总的女儿还挺漂亮,就上次跨年夜,咱们一块儿出去喝酒,那个徐年,你还记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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