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尔蒙游戏——高良姜【完结】
时间:2023-11-10 23:11:00

第18章 乌云笼罩下的疯狂
  见他满脸困意,程晚意使劲挣脱开他的拥抱,趿着拖鞋走到洗漱池前开始刷牙洗脸,随后打开补光灯开始化妆。
  正涂着口红,斜眼就看到了靠着墙盯着她化妆的周轶驰。
  “醒了?”
  “嗯。”
  “我马上就好了。”
  “你的眉毛比我想象中还要淡,老话是不是有个眉毛淡的人薄情的说法。”周轶驰走到她的身边,镜子里出现两个人的脸,男人对着镜子问了句:“你信吗?”
  程晚意忍住翻白眼的心,冷笑了一声:“我信,因为我的确感情淡薄,做人冷漠。”
  “生气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认清自我也是种能力,怕就怕一辈子活在自己骗自己的世界里,明明是只狼,装了一辈子的羊,危险又愚蠢。”
  “你在骂我。”周轶驰难得笑出声,凑过去想亲程晚意的唇,却被她用手挡开:“口红很贵,化妆也很麻烦,不要给我弄花了。”
  “我已经欣赏完了,可以弄花了。”
  “先生,你显然还没有明白,我不是为你画的妆,我是为了我的旅行。”程晚意喷上定妆喷雾就收拾好台子,比了个请的手势说:“我好了,你请便。”
  周轶驰也没拦她,侧身让程晚意出去,打着哈欠进屋洗了个澡。
  等穿好衣服刷着牙,就看见地上有个亮晶晶的东西,好像是枚戒指,疑惑的拿起转着看了一圈,等看到内侧的缅桂花时,含着泡沫笑了。
  等他收拾好了出门,就见程晚意早就站在窗户旁等他了,见他出来突然冒出来一句:“满意。”
  “什么满意?”
  “你昨天说让我白天再看一次窗外的海,我刚看了,对这个房间我很满意。”
  随意作风的周轶驰简直觉得程晚意的习惯有些荒谬,忍不住问了句:“小姐,你真的严谨的过分,是每一件事你都会确认好 deadline 吗?”
  程晚意突然觉得这种思维碰撞有了莫名的趣味,抱着手转头看着周轶驰,一脸正经的科普:“规则,是提升效率的最有效工具,你不觉得散漫除了制造矛盾外,毫无作用吗?”
  “可我知道艺术都是在混乱和碰撞中产生,世上有不同的人,你得学会适应,比如我。”周轶驰走到程晚意身边,习惯性的想抱住她,程晚意却闪开他的手说:“我要去换衣服了。”
  “浴室里有水,我把窗帘拉起来,你就在这里换吧。”
  程晚意脸泛起绯红,她本就是冷白皮,脸红的时候比别人更加明显,周轶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歧义,话有歧义,但人没有。难得有逗她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故意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上,好似即将欣赏一场变装秀般,轻轻扣了下茶几示意可以开始了。
  “那你闭上眼睛。”
  “小姐,你觉得我是记忆力很差吗,这才隔了多久?”
  确认他是在故意逗自己,程晚意反而心生暗火,慢慢悠悠褪下肩带,对着远处指着说:“去给我拉上窗帘。”
  “嗯,知道了。”
  周轶驰刚起身走到窗帘前,就听到快步走路的声音,随后一块布遮住了他的眼睛,又或许,是他的领带。
  “都说了,我没有那种癖好,”周轶驰知道她是因为害羞使了下下招,他刚才本来也打算闭上眼睛等她换衣服,可是她要这么玩,他可就不是这个态度了,故意可怜的说了句:“你能把我牵到沙发上坐着吗,我看不见没法走过去。”
  程晚意自知理亏,伸出手牵住他的手,将他拉到沙发处说了声:“到了。”
  “确定吗?”
  “嗯,我没骗你。”
  话音刚落,她就被男人拉着走了两步推倒在了床上,看来他早就算好了。
  程晚意看了眼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实在不想跟他闹下去,质问说:“你要干嘛?”
  “不干什么,我帮你换。”
  周轶驰蒙着眼跪着将程晚意困在身下,空出一只手摩挲着她的肩带,却不着急脱下,又顺着肩膀的位置滑到胸前,听见程晚意哼了一声,佯装道歉地说:“不好意思,拉错位置了。”
  怀里的人还想挣扎,腰却被男人的双腿卡住,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恶作剧了,刚想举白旗,就见周轶驰将手滑到她的手臂处,摩挲了会开始掏裤兜。
  疑惑的等着他的举动,几秒后周轶驰就拿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放在她的掌心里说:“是不是你掉的东西。”
  程晚意将戒指举到眼前,强装镇静的说:“你在哪里看到的?”
  “卫生间的地上。”
  “怪不得,应该是刚才弄掉了。”
  “话说,你怎么会戴这么丑又廉价的银戒指,不符合你的形象啊?”
  程晚意也不傻,猜到他看到内圈的花了,故意钓着自己让自己说出答案,可她偏偏不想随他的心意,低头戴上戒指,摸着他的大腿向内侧滑动着说:“前男友送的。”
  被摸的人身子一紧,忍不住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抓住程晚意“乱动”的手将她拉到脑后说:“大家这么英雄所见略同,他也觉得你像缅桂花?”
  “他觉得我不像花,像刺猬,会扎人。”
  “那是他没有眼光,不懂那些温室花朵哪有野性的刺性感,”周轶驰松开她的手,从床上爬起来却也没解领带,坐在一旁拍拍床说:“好了小姐,你抓紧换衣服吧,不然,我怕你跟我这一天都得在这个位置运动了。”
  含蓄的程晚意爆发出他认识以来最外露的笑声,带着些娇俏的钩子,若近若远的撩着周轶驰死水般的心。
  二人收拾好出了酒店,周轶驰就叫了车带她去了家不起眼的馆子,门口连招牌都没有,进去倒是坐的拥挤,老板拿着纸和笔记着大家点的菜,骂骂咧咧的对着后厨喊着菜名,程晚意倒是没想到他会带自己来这种地方吃饭,在门口等了会都没动静,程晚意的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见她饿了,周轶驰没说话就站起身往屋里走,靠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成功找了个美女拼桌,带程晚意进门的时候还一直夸赞自己的社交能力,但在程晚意看来,也可能不是因为他那张能说的嘴,因为见到程晚意坐下来的时候,跟周轶驰热聊的女人瞬间就止住了话题,埋着头吃起饭。
  等吃饱喝足了,周轶驰跟程晚意两人决定散步消消食,看了眼最近的景区位置是广兴里,程晚意是那种看一眼就过目不忘的人,确认路线怎么走后,就关了手机,带着周轶驰顺着小路就往目的地走。
  走进小资风格的大鲍岛文化休闲街,满眼都是红顶蓝天的油画般场景,街边偶有文创的标语和爱情打卡地,店门口也都放着阳伞和座椅,年轻的男女们拥抱的在建筑前拍照,程晚意却自觉地躲到一旁站着。
  程晚意依稀记得自己多年前来就是这个模样,不禁感叹起岁月的无情,周轶驰则盯着两边的店铺看,时不时又用手机拍张照片,等二人走到里院的时候,程晚意的手机忽然响起,只是当她拿起手机的瞬间,脸色变得煞白。
  手机的视频邀请还在不停的打进来,程晚意握着手机却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深呼吸几次努力平静的对着周轶驰说:“对不起,我去接个电话。”
  “没事,你去。”
  周轶驰坐在铁质复古椅子上等了会,正看着孩子玩闹出神,就见程晚意低着头走过来,咬着唇说:“我们走吧。”
  走在路上,程晚意一直没说话,周轶驰不知道她怎么了,只是牵着她的手,让她自己先平静下来。
  等走到路口,程晚意觉得自己有点情绪化了,想想开口解释说:“不好意思,刚才有点失态了。”
  “没事,你是不舒服吗?”
  程晚意头转到另外一个方向,尽量不看周轶驰的脸,小声地说了句:“不是,我突然觉得我自己太疯了,或许我不应该答应来青岛。”
  周轶驰听完她的话,诧异了几秒,皱着眉头却还是带着哄人的语气,尽量降低音调说:“为什么?”
  程晚意想起刚才父亲电话里的斥责,有些迷茫的抬头看向天空:“如果认识的人知道我现在做的事情,我怎么办,我怎么面对我的同事和家人?”
  听完她的话,周轶驰简直觉得好笑,反问说:“我们做什么事情了,我们是单身男女,不违背法律,不违背道德。”
  程晚意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在外人看来是没有错,但是在她那个充满了规则和控制的家里,她现在做的事情已经可以下地狱了,这是不道德的荡妇才会做的事情。
  父亲为她设的自我欲望阉割机制带着血腥味,她挣脱不了,也难以挣脱。
  见她不说话,周轶驰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她的态度转变实在太突兀了,直觉告诉他女人的转变绝不是因为她觉得不道德,但她好像也不想跟自己说实话的样子,只好继续套着话:“所以呢,你清醒了,想结束这种关系?”
  “你呢,你不后悔吗?”
  周轶驰摇摇头,用脚掌缓缓磨着地上的树叶,笃定地说:“我做事情从来不后悔,做了就是做了,能挽回就挽回,不能挽回就让它烂到底,反正总有活路。”
  “只能说,你很幸运。”
  “幸运?”周轶驰简直要被她的形容词笑死了,他的人生如果都算是幸运的话,那他过得不幸运恐怕就是活不到成年了。
  明明是自嘲的笑,在程晚意眼里却变成了嘲讽,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反而没人再说话了。
  也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两人漫无目的的在这座城市里胡乱走着,等走到第三个转角处的时候,程晚意忽然开口说:“Henry,青岛旅行结束的时候,我们就结束游戏,好不好?”
  周轶驰没答好,也没答不好,只是伸出手牵住了她,然后就一直往前走,等走到一家球酥店的时候停在了门口说:“青岛的十三不靠很有名,你尝尝吧。”
  “Henry,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周轶驰第一次脸上出现了恼怒的神情,但他还是尽量在压着自己的情绪,安慰着惴惴不安的女人,:“不要去想太多假设性的问题,简单点不好吗,既然我们选择了见面,哪怕偷情也得高兴了再说后面的事情吧。”
  他不知道程晚意跟那人电话里说了什么,但程晚意的反常绝对因为那通电话。
  见她又习惯性的抠着自己的手心,伸手与她十指相扣避免她再伤害自己,指着透明柜台的各种球酥说:“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甜的吗?”
  “不太甜的吧。”程晚意收起自己的情绪扫了圈铭牌,最后选了个抹茶巧克力,周轶驰却选了玫瑰荔枝球酥,他向程晚意唯一暴露的真实,恐怕就是他一直展示的嗜甜的习惯了。
  买好了点心,两人边吃边在大街上走着,周轶驰热情的询问程晚意要不要尝尝自己的点心,程晚意直接一口拒绝了:“说实话,我很少见到男人这么喜欢吃甜食。”
  周轶驰已经习惯了她那总是带着挑衅语气的“实话”,一口吃完手上剩下的点心说:“生活这么苦了,干嘛不吃糖。”
  程晚意想问他过了什么苦日子,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好像自己问了又踩到边界了。
  走着走着,两人居然意外绕到了大学路上,一抬头就是新地标之一——不舍昼夜咖啡馆。
  两层小楼被藤蔓遮住大半,翠绿的青葱与岁月浸染的灰色墙面形成了新的和谐,而暗红色的门与绿色的百叶窗让小楼有种复古的混搭,橱窗上放着几只玩偶,添着文创街区的俏皮。
  周轶驰进屋买了两杯咖啡,程晚意则站在藤蔓旁不停回复着父亲那上百条的信息,抬起头偶然看到远方的天主教堂,她想起了沙巴的那晚。
  忽然,她做了个决定。
第19章 天命难为,那就迂回
  等周轶驰出来的时候,程晚意还在看着天主教堂的方向,怕声音大惊到女人,轻轻喊了声:“怎么了?”
  程晚意收过神来,摇摇头说:“没事。”
  “那是天主教堂,当地很有名的。”
  程晚意看着周轶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说出自己的决定,她也无法保证对方会不会否定自己,觉得自己是疯女人,但是手机里的人一遍遍的催促着自己今晚就回上海,她真的需要一个支撑点让她放肆一次,所以鼓起勇气故意装作轻松的样子说:“你说,如果我们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最后能在天主教堂相遇吗?”
  对方倒是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大反应,只是有些疑惑地说:“你想玩游戏了是吗?”
  “嗯,你想玩吗?赢了的人可以提出一个要求。”程晚意咽下了心中的后半句:我晚上提出离开的话,你可以要求我留下来。
  周轶驰看着程晚意,对于她的左右走建议显然并不赞同,但是她那种莫名的焦虑和需要支撑的感觉又让周轶驰不忍心拒绝,只好点点头说:“好。”
  “那现在,就算开始了?”
  见她如此急迫,周轶驰连忙将手中插好吸管的咖啡递给程晚意,虽然他不知道程晚意为什么会突然提到玩游戏,但难得她不去想那些无用的事情,玩玩也挺好。
  程晚意接过咖啡尝了一口,唇齿间有种浆果的芬芳,甜中带涩的口感与浓烈的苦味融合,慌乱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你往左还是往右?”
  “男左女右,我选左边吧。”
  “那就,开始了?”
  “等等。” 周轶驰见她喝咖啡都沾到嘴角,苦笑着从包里掏出张湿巾递给她说:“你是小孩子吗,喝咖啡都弄到嘴角。”
  接过湿巾的程晚意细致的擦拭着嘴角,小孩子吗,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种形容词了,那个告诉她小孩子可以任性的人走了之后, 好像别人就开始把她当大人,哪怕她是个小孩,都得装作大人般懂事,等她长大了,更要像大人般生活。
  她厌恶当大人,却没人把她当小孩。
  短暂的发呆后见周轶驰还在等自己的回答,连忙点头说:“ok,那现在开始?”
  “好。”
  两个人没有关机、没有开摄像,全凭良心的开始了他们的第二场命运天定的游戏。
  程晚意之前玩过这种游戏,只是那次她是从城隍庙对着东方明珠的方向一直走,拐来拐去了很多小道,最后还是走到了外滩,等了她二十分钟的朱桑桑直接骂了句疯子。
  她也只是笑笑,没多说什么,抱住朱桑桑说:“我释怀了。”
  朱桑桑抱着她想起一个小时前自己接到的电话里,程晚意只说了一句话,她在路边见到出轨的前男友和那个给她发语音的女人了。
  没等她说话,程晚意就让朱桑桑去外滩 SOHO 前面等她,直接就挂了电话,甚至没说自己的位置,朱桑桑只好立刻打车赶去外滩,没想到等来这个自己暴走的疯女人。
  程晚意曾经在某个深夜里后悔,那时候的她没有朝狗男女泼饮料,没有大声的辱骂他们,只是当着小三的面恭喜她成功收到了垃圾,自以为体面的离开却让那场小三戏码变得跟熟了一半的面条一样,能吃但是难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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