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尔蒙游戏——高良姜【完结】
时间:2023-11-10 23:11:00

  “那你有没有想过,是你隐藏了自己兽的本质去迎合着社会的价值观。”
  “或许吧,我已经不知道对错了,失控不是种好的开始。”
  周轶驰盯着程晚意, 那种失控的危机感再次涌上程晚意的心头有些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举动,刚想开口就见周轶驰猛地起身探过半个身子吻住她,眼睛瞬间睁大,抬起手就想推开他,却被他抓住了双手,身边的划拳声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知道大家都在看她,狠狠的咬住周轶驰的唇,血腥味充斥着二人的口腔,周轶驰却没有半分放松, 羞耻心冲击下,她的力气大了好几倍, 终于猛地推开了周轶驰,立马发起火说:“你发什么疯!”
  抽过卫生纸擦拭着嘴角的伤口,周轶驰无辜的耸耸肩,好像刚才吻她的人是别人一样,等她情绪稳定下来,才开口解释:“你觉得失控是被人关注、唾弃,但是你现在转身,看看谁还在看你?”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是你自己捆着你自己,没有人在意你干了什么,各自都有自己的日子,谁管得了谁是不是离经叛道。”
  程晚意已经不想听他扯他的歪门邪道了,服务员刚好端着烤好的生蚝扇贝过来,自己就埋头吃起来。
  一顿饭吃下来,两人剩的菜虽然不多,但大部分都是进了程晚意的肚子,见他早早收了筷子,问了句:“你吃饱了吗,还要不要加菜。”
  “饱了,晚上我一般吃的都比较少。”
  “保持身材?”
  “不是,有胃病,以前三餐不稳定。”
  “你一个旅游博主还三餐不稳定,攻略白做了。”
  “不是,是小的时候就得了,下一站你想去哪,热闹的台东步行街还是去安静的海边?”
  “海边吧,我们是回栈桥?”
  “小麦岛比较近,去小麦岛吧。”
  “好。”
  叫了车开到小麦岛,太阳刚刚压着地平线往下走,节假日人也不少,几个青岛大爷在海里游泳引起众人围观,看着三三两两的情侣游客,程晚意想象中的拥吻应该是没有办法实现了。
  周轶驰不知道她脑子里的弯弯绕绕,指着小岛说:“上去吗?”
  “就海边走走吧,我头有点晕了。”
  “好。”
  两个人牵着手好像周围的情侣一样,脱了鞋走在沙子上时,程晚意突然抱住了周轶驰。
  “怎么了?”
  “没事。”
  “你这是准备演电视剧吗?”
  “嗯,试下场地,我们晚上再去次栈桥好不好,这里没什么好玩的。”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周轶驰还是点头说好,两个人就这么牵着手在海边安静的走着,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挑起话题,两个人的耳边除了海浪声就是远处那个挂着吉他的男人,哼唱着与他极其不搭调的《恶作剧》。
  等走到唱歌的人也走了,周轶驰就牵着程晚意打车去了栈桥。
  晚上九点多,栈桥已经没什么游客了,程晚意深吸口气,两人一直走到片几乎没有人也没有灯的海域,程晚意才说:“我们下去好不好?”
  “好。”
  深夜的男女接着月色的光,顺着狭窄的阶梯一点点往海边走去。
  “你要脱鞋吗?”
  “不了,你想去玩水吗,我帮你看着鞋。”
  程晚意不知道自己说去玩水会不会有点突兀,她不知道怎么开启电影里男女主分手的序幕,只能笨拙的模仿着里面的桥段说:“那我自己去吗?”
  “你想要我陪你玩吗?”
  “不用。”程晚意摇摇头,显然,她也不想下去。
  周轶驰看着程晚意,回想着她刚才抱自己的怪异姿势,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猜的一样,猛地拉住程晚意的手,微微侧身吻上去,试探了下,女人没有表现出排斥的感觉,又加深了吻。
  许是没有准备,程晚意第一反应是愣住,反应过来则双手盘住男人脖子,将他的脸拉至与自己最近的距离,等周轶驰准备放开她时,程晚意忽然再次吻住了周轶驰。
  不带任何情欲,很简单的吻。
  两边的探照灯忽然就扫在了二人身上,像极了程晚意那晚看的电影。
  她觉得,周轶驰应该不会忘了她了。
  回到酒店的时候,周轶驰做的很激烈,跟沙巴那次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又或者这才是他的本性,束着程晚意的手一遍遍的吻着她雪白的身体,甚至在程晚意被折磨的眼角流出泪的时候,吻住了那滴泪水。
  火热的手摩挲着吹弹可破的肌肤,程晚意跟鱼一样被炙热的火烤的整个人都泛着微红。
  最后一刻,周轶驰突然抱住她的腰,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说:“妖精,我的名字是……”
  程晚意迷离的意识瞬间清醒,猛地捂住了他的嘴,零碎的声音并没有露出半点,周轶驰却笑了,等她手放开的时候,趴在她的身上有些疲倦的说:“你甚至,不敢听我的假名字。”
  拨开他额头上汗湿的发,程晚意什么都没说,只是吻住他的额头,周轶驰却埋在她的肩头咬了一口。
  齿咬在白嫩的肌肤上,好似周轶驰给她的烙印,程晚意迷失在沙巴的雨林里,也迷失在了青岛的海风里,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了。
  两人累的洗澡都没有了力气,满身大汗的抱在一起沉沉睡去,等程晚意醒过来的时候,周轶驰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怎么这么急?”
  “本来也是说的今天早上的飞机,哪里急了。”
  两人的交谈好像是准备分别的老友,谁也不谈后续的事情。
  “对了,”周轶驰拉起行李箱,背对着程晚意好似下了决心般,叹了口气说:“下个月 15 号,我在北京出差,如果你的道德感被小狗叼走了,你可以……”
  话说到一半,又咽了下去。
  周轶驰恢复自己那随意的调子,朝着程晚意开玩笑说:“微信的话,你会把我删了吗?”
  赤裸着身体裹着被子的女人小心翼翼的摸了下肩膀的咬痕,摇摇头说:“不会。”
  “那就好,那我先走了,你到家给我发个微信。”
  “好。”
  拖着箱子的人走到门口,程晚意甚至不敢起身看他一眼,闭着眼背对着门,却听到男人在开门前带着轻快的语调说了最后一句。
  “那部电影我刚好看了,他们没有机会再相遇,但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第21章 去他妈的道德
  程晚意回到上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7 点,手机里全是她爸的电话和消息,每一条都是让她立刻回家一趟,无论几点下飞机。
  背着包走到机场门口,程晚意抬眼看着天空,好像自己就跟剪了翅膀的鸟一样,根本就没有飞向远方的机会,发来的信息内容已经发展到要死要活了,今晚是肯定得回去一趟了。
  排着队等出租车的时候,程晚意不小心摸到了那枚戒指。
  梦醒之后,好像自己只留下了三样东西:一张蜡染布,一个戒指,一张合照。
  有些不舍的将那枚戒指摘了下来,却久久没用勇气扔进垃圾箱,紧紧将戒指收紧于手心,长叹口气塞进了裤兜,她还没有告别的勇气,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她就可以忘了那个男人了,但她现在,可能还没办法做到。
  坐车报完地址,程晚意突然想起还没有给男人发消息,拿出手机又放下,看着窗外的月牙,思绪陷入了放空。
  下了车走进老小区,门口的保安已经在昏昏入睡,这栋大学教授家属楼比她小个几岁,二十几年的年龄早就从当年人人羡慕的小楼房成了这座快速发展城市的丑陋伤疤,她还记得从筒子楼搬出来的时候,她爸搂着她开心地说:“妈妈终于有自己的卫生间了。”
  很多东西一旦从记忆中涌出来,带来就不仅仅是快乐了,因为卫生间属于母亲后,她就有了更多的时间打扮自己出去找男人。
  “咚咚咚!”敲了敲 502 的门,一个削瘦戴着眼镜的男人拉开了门,见到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就让她进门。
  刚进门,程晚意就见到准备好的东西。
  有些屈辱的握紧掌心,却还是走到蒲草垫子前跪下,等待着她爸关好门,开启她的“惩罚”。
  老头从门口抽出一根鞭子,走到程晚意身旁,抬起手就甩下一鞭说:“你知道,这次你错在哪里了吗?”
  程晚意冷漠的看着癫狂的父亲,没多说一句,她宁愿让他打死自己,也不会说自己做错了。
  “还是那副德行,果然啊,基因骗不了人,你还是走上你那个贱妈的路子了。”
  跪着的女人面无表情的看着父亲,摇摇头说:“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为什么跟何风分手,他可是我最看好的学生,未来前途一片光明,你呢,分了个好苗子,去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混混鬼混,要不是我跟你视频看到那个男人在看着你,你还想瞒我多久?”
  “他不是混混。”
  “那他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可真是翅膀硬了,我以前怎么教你的,你是不是都忘了!”
  程晚意听着他的痛斥,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迸发,抬头直视着她父亲的眼睛,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字的说:“我记得,但是我是人,不是你做实验的试验品,爸,你想要的那种三从四德的女人,不是我,也不是我想要成为的人,我做不到为谁一辈子洗手作羹汤,也做不到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也有我自己想要的……”
  “你想要的?”男人气极反笑,又一鞭子抽在她的身上:“你想要什么,一个油腔滑调的男人,手里有几个臭钱,你们女人不就喜欢这种花花公子,是我没有教育好你,我该死,我早该去死了。”
  老头说着就一把扔开手上的鞭子往卧室走,程晚意吓得连忙起身抱住她爸,她知道卧室里有一把很长的日本刀,是她爸有一次出去旅游带回来的,自从她妈走了,这把刀就一直挂在他的卧室里,她曾经深夜里见过她爸磨刀,看着她还笑了,说:“亮不亮?磨得锐利了,才不会疼。”
  她知道她爸疯了,她也想过把老头送去心理医院,可他是知名大学马克思学院的老教授,让他去精神医院,无异于要他的命,于是他就这么自我折磨的活到了今天,也折磨着程晚意活到了这个年纪,他给了她一条命,她实在做不到就这么看着他去死。
  那晚的眼神,她相信他不是在吓小孩,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爸!”程晚意实在忍不住痛哭起来,抱着她爸的腰吼了声:“是他出轨了,跟别的女人睡了,是他先不要的我,不是我!你没有把我教坏!”
  老头激动的情绪瞬间停了下来,弯下腰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伸手将她脸颊的泪水擦干,跟哄小孩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乖,不哭了,是你受委屈了。”
  见他情绪稳定了下来,程晚意泄了所有的力瘫软在地上,她不知道这种父女间的折磨,究竟还要延续多久,或许他们两人互相熬死了某一方,另一方就彻底解脱了,如果可以,她愿意做那个先去死的人。
  真的,或许这也是种解脱。
  等两人哭累了,沉默着收拾着房间,彼此都没多说什么,对于视频里的男人,老头也没再多问她了,见客厅收的差不多了,就让她早点休息,自己回了主卧。
  这种场景已经上演过千百次了,程晚意早就习惯了打扫战场,只是这一次,她突然有了贪念,如果一顿鞭子换见周轶驰一次,她好像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老头早早就给她买好了小时候最喜欢的四大金刚早餐,他因为早上有课早早就出了门,并没有跟她一起吃早餐,或许也是因为没有办法面对程晚意,毕竟那个伤害她的男人,是她爸介绍的。
  接下来的半个月,程晚意的生活开始回到正轨。
  每天上下班,回家写测评逗猫看电影,有时候约着朱桑桑去看画展和音乐剧,也在朱桑桑问自己进度时确认游戏彻底结束,她开始回到了之前的生活,又好像还没有回去的样子,因为她开始想念那个男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嵌入了她那铜墙铁壁的生活,一点点侵蚀着她自以为稳固的安全区。
  虽然不再提起那件事,程晚意的父亲还是开始了自己的行动,他开始安排自己满意的人与程晚意相亲,对于特别满意的人,更会暗示程晚意接受。
  反复说着他是她的父亲,怎么可能会害她。
  程晚意没有对他的举动发出任何负反馈,只是听话的见着各种各样的男人,从上市公司年轻的经理到高知分子,听他们聊着自己领域的发展,也听着他们吹嘘自己曾经做过多大的项目,有的还挑明说着自己想要几个孩子,希望程晚意未来如何如何配合自己。
  对于这些人,程晚意只是微笑的看着他们装逼,只是偶尔会在这群精英身上响起那个男人,那个让自己不要在意他人目光的男人,那个陪着自己玩游戏的男人。
  对于情感迟钝分子来说,发现自己的喜欢是一种煎熬,因为当你开始抽离才感受到好感,这种好感往往带着遗憾与不舍,只会让喜欢变得焦灼而无奈。
  程晚意感觉到自己情绪的变化是在 8 月,但她却错失了 7 月的情人爱情。
  两人约定去北京的那天,躺在床上的程晚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鬼使神差的拿出了手机给男人发了条微信:你说,违背了世间的规则,神会惩罚人吗?
  过了一个小时都没回音,程晚意知道自己放了人家鸽子,没拉黑自己就不错了,关了屏幕准备睡觉,手机却响了起来,对方只回了一条: 那就下地狱,去地狱里违背规则。
  望着窗外的月亮,程晚意突然笑了。
  好像日子还是正常过,又好像过得每一天都不太正常。
  朱桑桑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忍了一周后才在酒吧里搂着她说:“说实话,你动心了是不是?”
  被她搂住的人不停的躲闪着女人的质问,却不敢看向朱桑桑的眼睛,只能偏着头回答:“没有。”
  “你啊,骗骗我还好,别骗着骗着,把自己都骗了。”
  程晚意没回她,端起长岛冰茶一饮而尽,人生嘛,不就是骗着自己才好过。
  这种压抑而漠然的生活一直持续到第十六个相亲男人那天,那天的程晚意丢了口红,被裁纸刀弄破了手,还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总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果不其然,正当程晚意跟那位所谓海外名校男精英吃饭时,手机忽然响起,歉意的点开,没想到是那个空了很久的微信号。
  程晚意反复点亮手机又关闭,如此三次后终于站起身打断了对面滔滔不绝的男人,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得走了。”
  “什么事,程小姐,我还没有……”
  “真的抱歉,”程晚意开心的拿起衣服往外小跑着,边走边说:“去敦煌的机票,今天只有最后一航班了,再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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