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硬气!”
“小贱人...”
后来,手起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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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奚凉来了, 沈叶立即安静了。
不过那小青年上下扫视着奚凉, 认出了她, 表情狰狞了几分。
“是你, 你这个贱人,是你害我爸入狱的....”
“靠!来了就别想走了。”
他一抬手就朝沈叶打了一拳。
正在此时, 啪,整个酒吧的灯熄灭了。
混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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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如约而至,席家在公馆摆宴,去的人很多,一派名利场,蒋域扯了下衣领,有些不适,却被谢美玲拍了手背。
“有点正形,能不能冷酷稳重一点。”
“你见过那个钱包余额不到十万的人还能冷酷稳重的吗?”
“闭嘴。”
谢美玲想起那晚这小崽子回家哭红眼受屈辱的样子就来气。
自己不给力,也难怪被人看不起。
什么时候像他哥一样厉害,还犯得着这样?
谢美玲再强求,也从不当面指责让蒋域跟他哥一样。
学不会,根本学不会。
而且她也不愿意当年承认自己儿子比人家的儿子差。
虽然是真的差。
面子不能输。
蒋域也知道这点,所以跟亲妈一向是没大没小的,“哎呀,知道了,我不扯了,就这样,好歹我是帅的.....哥哥呢?”
蒋青屿毕竟是掌门人,对于席家二代主导的宴会,他还不至于贴脸过来,能让蒋森过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而谢美玲跟蒋域来是属于家眷外交——因为席谨言妹妹也在。
到场的人大多是这样的配置。
蒋森其实没走远,就在边上,主要是人太多,蒋域一时走神....刚要靠近蒋森,却见他们那边出场人物基本盘形成了。
如沈叶预判的。
席谨言今天组这个宴会的目的除了宣告自己的到来,以及联络本城富豪名流这些意识流目的之外,切实的核心目的应该在众恒云坤以及云泰之间取得某种利益。
看他翩翩贵公子般长袖善舞在众人之间谈笑风生,目的暂时还不明确。
蒋域关注了下,有些纳闷,“奇怪了,沈叶这混蛋竟然没来?”
谢美玲难得看自己儿子对一个人留有这么强烈的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了:难道我儿开始嫉妒起这些商业天才,有了羞耻心,准备敌对且奋发向上了?那他接下来大概率会接住老母亲好不容易从他爹那给他争取的机会。
我心甚慰啊。
但她还是决定试探一下,不能出现之前好不容易求到了一个机会结果被这傻逼开车追尾壮烈结束的破事。
“听说是因为他跟沈昆吵架了,吵得挺凶的,在总办公室一口一个老东西,把沈昆惹毛了,让他滚。”
蒋域一呆,仿佛受到了启发,“这就不用管工作了?妈,你说我要是这么骂一下爸爸,他会不会也让我别管那些事了?那我就自由了?!天呐!他果然聪明狡诈无耻!”
谢美玲:“???”
这里人很多,席谨言确有正事,三言两语把众关键人物请进了大厅边上挨着小型雨林景观的玻璃偏厅中。
绿意遮掩,若隐若现,但既隔绝外面的刺探,又不妨碍他们的接洽。
相比于本城这几个老面孔,坐在轮椅上的周然是比较让人陌生的。
说起来也是当年叱咤风云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本来就要接管家业了,突遭噩耗,虽然周家那边紧急处理,把事捂得很死,十几年那会众家隐秘刺探过,但也没查出多少,只隐约知道是因为一个女人。
蒋森坐在沙发上,从周然进来开始,他只扫了一眼,就管自己看向边侧隔着玻璃的小雨林了。
雨裂草水蓑衣湿漉漉的,伏栖在横生的狰狞老木枝头,发色很好,红得似血,久别归来的周然正在从容不迫跟众人寒暄,以周氏当前代理人的姿态,轮椅好像无碍他的风度跟自信。
但蒋森看着的却是一只绿油油的雨林蛙。
它跳来跳去,很是活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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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到差不多,席谨言正要出去招待其他到场的宾客,忽见迎面而来一个人。
他微微皱眉。
厅内代替哥哥接待人的席夜曼瑰丽的眉眼锁定了这个看着就匪气的男子,正要上前阻拦。
“我有副帖,又不是来杀人的,何必拦我。”这人粗声粗气的,有些彪悍凶狠,眼睛还往她身上瞟了几眼。
港圈以前是乱,但席夜曼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哪里被这样粗鄙的眼神冒犯过,当下神色微凛,不远处的保镖过来卫护她身边,席夜曼因为不愿与这种人硬碰硬而稍窒了几秒,对方就已经顾自走向那小厅了。
“怎么放进来的?”
“他有副帖。”
席夜曼挑眉。
附属帖子上有推荐人。
周然。
被推荐人,赵津南。
按照宴会规矩,所有来参会的人都会有主请帖,但一些重要对象拥有副帖的权利,这是为了方便一些重要宾客为了一些比较隐蔽的商务会谈保证携带人员的安全性。
当然,这人肯定是要被搜查过,确定没有携带威胁性武器,而且席夜曼也看到这人身体有点毛病,似乎很虚弱,走路步履蹒跚,弓着背,但年轻时应该身体很健壮,身高体格摆在那,脸上也有疤,就像是曾经叱咤风云后来被重创而受苦。
席夜曼看副帖上的名字,一下就想起了这人,脸色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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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厅门推开,里面的人都喝了一些,有微醺的酒气。
而在赵津南进来瞬间,沈昆沉闷的眉眼就上挑锁定了他。
像是毒蛇锁定了独眼的孤狼。
赵津南站在门口,朝他微笑。
“沈哥,我都出狱这么多年了,也才第一次见,何必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进门,目光一寸寸扫过每一个人,席谨言盯着他,看向周然,“周先生,你是推荐人,可没说过这位来者的真正身份,我希望你推荐的人不会给我这个主办人不舒服的体验感,毕竟我还年轻,履历不好看,不利于我的将来。”
周然微笑:“席先生,您误会了,我阔别商场多年,正是回来低调做人的时候,怎么会故意讨主人家的不喜,只是赵先生如今也是诚实本分的生意人,早年被冤枉入狱,在监狱里接受改造,如今出来也是想好好过日子的,只是思念起故友,总是激动了几分。”
沈昆:“你都说他如今才是诚实本分的生意人,那以前势必不是,怎么又说他是被冤枉的?”
周然:“那沈先生你说他是为何进去的?”
沈昆对此冷漠,蒋森目光扫过他们,扫过每个人,好像跳过了每个人的表情跟眼神,像是无数切割播放的微妙画面。
从席谨言状似不悦但不好冷面的主人家姿态。
到周然野心勃勃坐在轮椅上运筹帷幄坐看争斗的阴谋家自带。
再到被密谋围攻的沈昆冷淡且阴沉的蛰伏姿态。
最后才是赵津南毫无转圜的欲进攻姿态。
他不在乎沈昆跟这些人如何如何,但他还是注意到了沈昆的手指并未抚摸他的腿。
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了——这姓沈的一旦情绪有所波动,势必跟过往那件事有关,他的腿,是他这一生的症结所在,而若是他没有这方面的表现,说明他的情绪很稳。
要么是因为奚凉。
赵津南的到来,或者他来不来,都不足以让他动容。
是预判,还是有足够的底盘跟准备去应付?
既然如此,就不至于....
“看来几位有私事要聊,我不方便打扰。”他看了下手表,似乎并不关注这种事,正要起身离开时.......
赵津南忽笑了,脸上的刀疤因为阴沉的笑容而挤压一起,多了许多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皱纹。
他说:“反正我已经坐完牢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沈昆,当初你争那块地,本无优势,就派了那个女人来勾引我,可真是天姿国色,然后她再以□□未遂罪让我入狱,让我被判入狱,五年,这五年你趁机抢占我的地盘,可真是好手段啊。”
蒋森摁在手表上的手指顿了顿,敲了下表盘,抬眼看向赵津南,那一刻的眼神.....
赵津南没有留意,席谨言留意到了,眼底微微沉....
沈昆长腿搭着,还是没有摸那伤腿,反而微笑道:“经济市场的规则大家都懂,一个萝卜一个坑,你问问这里任何一个人,一根萝卜烂了被人叉出去,其他萝卜是不是会急着跳进去?”
“难道只有我沈昆世俗且贪财吗?”
席谨言笑:“自然不会。”
“赵先生,国家法律还是要遵守的,你不要拿这件事说事,既然已经伏法服刑了,做人还是要向前看的。”
赵津南摸了下脸上的刀疤,“席先生,这个道理我也懂,我就发发牢骚,毕竟我都吃了这么大的亏了,心里也是委屈的,不过沈昆,你为什么不提我背叛五年其实不是因为□□未遂,那只是小事,主要还是我剁掉了她的手指。”
“这根小手指。”
沈昆抬眼,眼底晦暗深沉。
蒋森的目光落在了赵津南举起的小手指上,就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低头端了酒杯,喝了一口,那一口,很烈,让他咽喉蠕动,活生生咽下了,舌根顶住了后槽牙,牙根紧了许多。
显然,他也有自己的习惯。
这是席谨言今晚第一次喝酒。
赵津南举起右手,指着小拇指,咧嘴笑:“就是这根,你知道我对你有气,她还不知死活单枪匹马来找我,还说什么谈判,你说好不好笑,最重要的是她故意提起,让我知道她那根手指本来就是被折过的,歪歪扭扭的,可真特么丑。”
“是你折的吧。”
“我当时可真只是一个男人会犯的错误,我问她,要不要跟我,毕竟你对她不好。”
“她却说她愿意为你折手指头,你给她的,我永远也给不了,哎呀,当时我也是年轻气盛,本来就烦你这个外地佬跟我争,当时一下子就气爆了,直接抓过她的手指就剁了。”
席谨言眉心一跳,但很快就平静了。
“你说她神奇不神奇,她身上特么带着摄像头,给录下来了,而且提前报警了,特么算好了时间,就在我剁手的时候,警察冲进来了....”
“沈昆,这是你们原定的计划吧,可真特么歹毒啊,算准了我的暴脾气,用一根手指换那么大一个市场,真特么值!”
他满嘴粗话,狠狠闷了一杯酒,指着沈昆怒喝道:“但我赌你不知道她是故意让我剁她手指头的,其实诱我侵犯她就已经足够达成目标了,但她贪,只有让我剁掉她那根早就没用的手指头,你才会愧疚,才会把她纳为自己人。”
“你沈昆拿到了市场,让老子坐牢那么多年,你赢了。”
“她呢,一个下贱的陪酒卖房臭丫头,退学不到半年就成了你的枕边人,再借这次机会让你花钱花关系送她去国外读书,从此青云直上!”
“就老子败了!”
他将酒杯啪一下砸在地上,玻璃随便横飞。
这次就算是小厅的门微闭,这样的动静也惊动了外面的人,包括正在社交的太太团们。
谢美玲等人站起观望,而蒋域这群公子哥正在有的没的聊着天,被这响动惊动,都急躁起来了,可不比妈妈团来得稳重,忙上前要看情况,保镖拦住了他们,集体要去小厅这边。
隔着花草树木包围的隐约绿意,他们能看到里面一个人正在怒吼什么。
“真特么牛逼啊。”
“一个个死变态,这么能算。”
“沈昆,你能算到她拿你当跳板,玩弄你于掌心?”
“有奚凉这样一个心如蛇蝎的枕边人,你不怕吗?”
他声音太大了,外面的人都听到了,谁?
蒋域有点懵懂,他刚刚听错了吗?还是没听错....
小厅内,周然跟席谨言都在观察蒋森。
但失败了,这人安静如磐石,仿佛没有什么波动,只是喝着酒。
沈昆双手交握,微往前附身,盯着赵津南,却是神色幽沉。
“怎么入狱了一次,倒学会空口白话了。”
赵津南不满他这副神态,眼神跟周然交换过,咬咬牙,“你让奚凉那贱人过来对峙,你看看她敢不敢承认!”
沈昆握着酒杯的手指拧紧。
而此时.....外面有些躁动,许山推开门,对沈昆说:“先生,出事了。”
宴会外侧大厅人比较少,只有负责拦人跟审核帖子的人,但他们现在不太敢拦这伙人,好在对方也没强行闯入,只是看地上被抬进来浑身血淋淋的人没太大致命的问题,再看那个半染血西装不整的白脸公子哥儿....后者似乎有些不服气,坐在边上扯领带,手指上都是血。
其余几名保镖刚经过一场激斗,好在平息了,只安静等着。
沈昆走出来的时候,一眼看到了沈叶的狼狈,也看到了不远处站在停水台边上的人。
另一侧有高大茂盛的夜香木兰花树,她离树有点远,站在略空旷似野的地方,对着似水如镜倒映水月的空庭,也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