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欢/嫁给纨绔世子爷——浅浅浅可【完结】
时间:2023-11-11 23:11:29

  白川舟未往前挪步,就那样闲散地倚着墙,唤来狱役开门,“你们慎刑司的牢犯现在都有此等待遇?在狱中还能和小美人拉拉扯扯?”
  狱役颤颤巍巍解了锁:“爷,这不是楚将军的妹妹么?”
  “妹妹?”
  白川舟眯了眯眼,对上楚翎的寒眸,冷笑了声,他可没见过对自己妹妹存有这样禽兽心思的哥哥。
  但他没当外人的面将此话说出口,他得顾全他的小夫人的颜面。
  他故作恍然大悟状,长长地拖着尾音:“奥,是妹妹啊。”
  他就站着那儿,笑着对楚引歌先招了招手。
  待楚引歌在他身边站定后,他恭敬地向楚翎做了个揖:“牧之携夫人拜见阿兄。”
  这一声阿兄叫得可真讽刺啊。
  囚牢再次落了锁,哗啦啦扯动着一大片情绪。
  楚翎的眸底已是一片猩红,他往前走了几步,身子一耸,吐出一大滩鲜血。
  “你宁做他妻?”
  他这话虽是对楚引歌说,但却是看着她身边的那人,目光射寒星,冷如霜雪。
  楚引歌还未答,就被白川舟拉至身后。
  “十月初六,阿兄出狱,正好赶得上我和棠棠的婚宴,届时牧之定留着上座,和阿兄畅饮不醉不归,谢阿兄多年对吾妻的照拂之恩。”
  他的声色温润清朗,仿若真是在极真诚地邀请对方来参加自己的大婚。
  可在场的谁听不出来话里的暗讽。
  楚引歌怀疑白川舟之所以站这么远,是怕被楚翎打死罢。
  她偏头看他,唇角微勾,眼角轻佻,五官轮廓在幽昏的光线下半明半暗,更显露一丝平日里少有的冷漠,但那不可一世的矜傲却是更盛了。
  他根本就不怕被楚翎打,他好像什么都不怕。
  倏尔,楚引歌就要告辞,却感到自己的小拇指微动,被轻勾了住。
  男人的气息陡然靠近,楚引歌突然紧张,这人会不会太狂妄了些,当着楚翎的面将自己的脸贴了过来。
  这不是□□裸地挑衅么。
  她即便没去看楚翎,都能感到那股锐利的精光在往他们两个身上扫视,燃燃的气焰在逼近,杀气腾腾。
  楚引歌的腰背遽尔挺直。
  她拽了拽白川舟的衣袖,示意他差不多得了,别做得太过。
  楚翎还得出狱,他这般当面寻衅惹怒,就不怕出来被报复么。
  可白川舟却按下了她的手,缓近几许,唇线贴近她的耳畔,温热的气音漾入耳中:
  “你扶着我走,我腿折了。”
  “.......”
  难怪他一直倚靠着墙,也不往他们那边走近,原来是腿折了,根本没法移步,动不了。
  那他还摆出那目空一切的拽劲......
  楚引歌扶上了他的小臂,他也倒是不客气,半边重量压了下来,造得她好一个踉跄,差点两人都跌倒在地。
  但这般拉扯的远走背影,落在楚翎眼中,却是另一番解读。
  他冷似寒芒地看着这两人,好一个两情相悦。
  十月初六,他的生辰,她的出嫁。
  是巧合还是故意?他冷哼了声。
  指腹忽地传来刺痛之感,楚翎垂眸,在牢栏上的手指扎了根木刺,有点深,冒出了血珠,他用牙挑出,却未吐掉,而是混着嘴中血水嚼了嚼,吞咽而下。
  那木刺的尖端似针经过口舌,划破他的喉道,腥甜之气再度涌上,他将今日的第三口鲜血吐出。
  三抔鲜血,每一笔,他都会让白川舟血债血还。
  -
  楚引歌好不容易将白川舟拖进了马车里。
  “爷,你这腿怎么回事啊?”
  她接过他刚倒好的茶水,仰头一口饮尽。
  白川舟拿出雪白帕子,替她擦了擦唇角的水渍,懒懒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回来的时候,被织锦城太多姑娘追着跑,跑断了。”
  “......”
  “我看上去有那么好骗么?”楚引歌被气笑,“裤腿卷上去让我看看。”
  话说得太顺口,她自己先皱上了眉,和白川舟呆久了,好像这样的词说出来都成了顺其自然。
  这是看男人的身体看上瘾了?
  白川舟似也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瞬,不过那腿上都是宋沂落下的棍打之伤,哪能让她瞧见。
  他抱臂倚在引枕上,带点玩世不恭的笑:“楚引歌,虽然我知道你想借我受伤之名,正大光明地看我的身体,但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一件事.....”
  他的话一顿,楚引歌一阵耳赤,谁想看他的身体了.......
  这不是话赶话了么。
  不过见他话语一停,眼神正直勾勾地盯着她,楚引歌也不想屈于人下,对上他的视线。
  他们都是有过亲昵之人,虽然这之间有些许乌龙,让他误以为情笺是她所写,但总归那吻是真实发生了,他对于她而言,没甚么好怕,她就不信他还能变出什么花来。
  更何况接下来她还要跟他聊聊《赏莲图》一事,哪能现在就被他的气势打压。
  她的目光坦坦荡荡地回视着他,美目流盼:“怀疑什么?”
  白川舟看她气焰嚣张,浑然不惧,轻笑了声,小夫人在他这里好像胆大了许多,不似最初那般青涩了。
  他双手往案几上一撑,与她的距离骤然加近,慢悠悠地说道:“楚引歌,我怀疑.....”
  他缓缓吐字,“你是不是馋我身子很久了?”
  作者有话说:
  棠棠:????还能如此不要脸,是我大意了。
  注:“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出自《江城子》,宋 秦观。
第34章 要吻别
  白川舟的睫翼浓密如蒲扇, 眼眸漆黑,放荡中漾着笑意,活脱脱一多情风流的妖孽。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将这样的虎狼之词说得坦然自若又理所当然的?
  上回说她摸他的腰, 这回又说她馋他身子.......楚引歌莫名又想起他后背完美的线条, 蓄满张力似一拉满的弓, 不由得指尖滚烫。
  又见他脱了履靴, 正准备撩起裤腿,似笑非笑:“行,毕竟是男宠, 还是得靠本事吃饭......”
  他好像已经很顺其自然地将自己放在这个位置上了。
  楚引歌忙制止, 将他卷起一小块的裤脚给撸了下来:“爷还是.....”
  她的手搭在他的小腿上,一时没想好该如何说他这种自荐枕席的行为,言语停了停, 抬眸又见他直盯盯的眼神,便收回了手,轻吞慢吐道:“......矜持点罢。”
  连起来就是, 爷还是矜持点罢。
  白川舟好笑:“楚引歌, 你不觉得这话更适合你自己?”
  他穿上金丝暗纹黑靴,漫不经心地笑道:“明明是你叫人家卷起裤脚, 现在又让我矜持些, 你说你是不是暴露了心中的挣扎?”
  “.......”
  楚引歌不再去纠结他的腿伤, 但心中对他的伤处缘由已有了推测。
  想他昨日还好好的, 今日就成这样, 中途不过去了趟织州, 想必就是骑马不甚摔下来了, 但这人惯会逞能, 碍于面子又不好意思说, 就跟她在这插科打诨。
  她心里轻哂,呵,男人这可怜的自尊心。
  但她倒是想起了他托立冬给她的字条:“补偿我。”
  这是在去织州前就预料到自己会从马背上摔落了?
  看来世子爷对于自己的技艺不精尚且还有自知之明,但他自个儿摔倒,要她作甚么补偿,又不是她指使马这般做的........
  可真会讹人。
  “想什么呢?”
  白川舟轻点了点案几,楚引歌回神。
  见他没提字条一事,她也就暂且搁浅,说到了另一要事上:“爷,我在想白日上值的事,跟您汇报下揽月楼平棊彩绘的修复进度罢?”
  白川舟眼眉一挑,看了过来。
  尚不明白她的话锋怎转得如此之快,见她的指尖略有些慌乱地搅着衣摆,稍一思及,就想通了。
  车内常备湿帕,他擦了擦手,散漫道:“行,说说。”
  楚引歌舔了舔自己干燥的下唇,“在我和宋编修的勤勉劳作下,着色已过三分又一,照目前之进程,若不出意外,应当在我们大婚前能修补完成。”
  “嗯,不错。”
  白川舟洗盏玩杯,慢斯条理地道:“那依楚编修看,这之后会出什么......意外?”
  楚引歌被他的眼神直视,这人实在是太敏锐了,讪讪笑道:“这意外提早来了.......”
  白川舟不语,静听她继续说。
  但楚引歌总觉得他的眼神逐渐有些冷,她咽了咽口水:“有一处损坏过于严重,只依稀看到一花瓣边,尚不明那原处是花骨朵还是花蕾,我和宋编修因未见过真正的《赏莲图》,探讨半日也难以定夺。”
  她看着白川舟的脸色没甚么情绪,试探地说道:“若是能看看谢师的原画就好了,爷说这可如何是好。”
  落日溪桥,残阳如血。
  马车内陷入一时的沉默。
  白川舟看着一卷残照光影落在楚引歌的娇靥上,她本就比旁的女子白皙,那弥漫的橘更在她的眼眸边上,眸色迷离,反倒添了几分媚迷,唇似樱红,这怎能让人坐怀不乱?
  他想起她刚刚在狱中对楚翎说的那句“两情相悦”,想到她说得绵软的那声“是啊”,
  想着她轻语说着:“倘若遇上他,我还是会想嫁他。”
  ........
  这些话,都是为了现在准备的罢。
  她知道了《赏莲图》在娴贵妃那里,她想通过他拿到那幅画作。
  她应该早发现他在拐角偷听了,所以才故意说那些话哄他,就是为了此刻。
  放长线钓大鱼,她这次钓得是他。
  他又被她骗了。
  他知道她一直在强调他们是表面夫妻,他以为她起码对他,至少有那么一点心动,才会在旁人面前说出这样情意绵绵的话。
  但她那是不过是想让楚翎死心罢了,又可以让他听到心生欢喜。
  一石二鸟,好计策啊。
  真是个小骗子。
  半晌,白川舟低笑了声:“想看原画,这有何难?”
  楚引歌抬眸,撞见了他的瞳仁,那刚刚的冷寒似是幻觉,已全数不再,又恢复了往常的清明柔光。
  白川舟勾唇:“《赏莲图》就在贵妃娘娘的手上,我去跟阿姐借借。”
  他知道,她应该早猜到他会如此说,但他还是甘愿走近她布下的圈套。
  她在利用他,可他甘之如饴啊。
  楚引歌愣愣:“会不会给世子爷添麻烦?毕竟这是谢师的遗画。”
  她从宋誉说画在娘娘手上时,就想到了他。
  她那时莫名就有股自信,他是会帮她的,但只不过没想到他会应下的如此爽快。
  白川舟揉了揉她的脑袋:“天大地大,我和棠棠的婚事最大,可不能耽误我们的大婚。”
  语气透着调侃轻松,笑意依然如意气风发的少年,唇角是清爽的甜,薄荷的香。
  带着什么都不怕的一往直前,莽撞却生动。
  楚引歌却突觉心酸,他怎么那么傻,就那么简单地相信了她的借口。
  她就是干这个营生的,春闱第一女状元,看到笔触就可以看出是花蕾还是花骨朵了,怎么可能还要看原画的。
  他虽然对她说过许多俏皮话,但她一直都清醒自持,这不过是纨绔浪子的揶揄罢了。
  但当下,她却觉得这份揶揄中似带着几分真心,他有在真正地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来看待罢?
  楚引歌突然有些懊恼,在他身上,自己的那些小把戏显得多么龌龊不堪。
  虽然她在狱牢内说的话,是有一些特意讲给他听的,他这样好面子且单纯的人,偶然在背后听到自己即将过门的妻子的好话,应当是很高兴的罢。
  他们都说他并非良人,连楚翎都用不可思议语气质问她,“他就这般好?”
  语气里是对世子爷显见的鄙夷和难以置信。
  他们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良善。
  可她确实觉得他很好,不比谁差人一等,比任何人都要来得真诚,比伪君子要干净清白得多。
  干净的灵魂是不会萎蔫的。
  所以那一句“是啊”,是真真切切的。
  她想在外维护他的体面,他的自尊,他就应当是那样矜贵高傲,笑看风华不知愁。狂妄又坦然。
  但两情相悦确实骗了人,她是对他有那么一点喜欢,但情就罢了。
  将自己全权交付给另一个人,太过无畏了。
  她这么多年都是小心谨慎地活着,无畏这个词离她很远。她最无畏的那次,就是之前去藏书阁偷那本剑法,只是想得到生父母的线索,才不得不无畏。
  但动情的无畏太过浪漫,浪漫到荒唐。
  这不属于她。
  所以她对任何人都不会动情的,何来相悦?
  哄他罢了。
  不过他好像相信了她的情,能如此毫不犹豫地帮她。
  借到《赏莲图》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她本计划趁热打铁,跟他提一提关于新婚之夜分房睡的事,这样在十月初六那晚,她就可以拿着画去赴黑心阁主之约。
  可她现在看他清风明月的笑容,对他们的大婚很是翘盼,竟心起了愧意,她瞬间就泄了气。
  等下一次再提罢。
  马车在楚府门口停驻,楚引歌正欲掀车帘,却听他叫了一声棠棠。
  她回头看他。
  “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同我直接讲。”
  白川舟懒懒地靠坐在车壁上,天色已晚,看不到他的情绪。
  但在暗色中他轻笑了声,那温热的气息隔着几寸,楚引歌也能感受到。
  可更灼人的是他接下来的话。
  他的嗓音低冽,潋滟动人:“因为我是你的掌中雀,这世上的任何事,我都会应你。”
  你要《赏莲图》可以同我直接讲,而不必为了讨好他而说些两情相悦这等违心之词。
  反正说与不说,他都会应她。
  楚引歌这才明白他早已知道她是故意那般说的,更觉自己不堪了。
  本想解释自己有些话是真心的,但这份真心好像和他的相比较,太过不值,更像欲盖弥彰的后补。
  她眼睫轻垂,忙逃下了马车。
  走至楚府门口,从来都不回头看的楚引歌似是心有感应,她转身,望进他的瞳心。
  白川舟正掀着车帷,另一手随意搭在窗上看她,应是没想到她会回头,眉峰向上一挑。
  楚引歌顶着他的目光缓缓走了过去。
  行至车窗底下,抬眸看他。
  他的眸色直白又炙热,修指轻抬着她的下巴:“怎么,要吻别?”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