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欢/嫁给纨绔世子爷——浅浅浅可【完结】
时间:2023-11-11 23:11:29

  他看了眼帕上的血,透了几层,笑道:“阁主还是狠。”
  “我没空听你闲扯。”
  白川舟重新落坐,人也稍稍松弛了些,此人既对他有所求,那想必棠棠还是安全的。
  虫鸣嗡嗡,就是不知今夜她会不会被蚊叮包。
  可白川舟一看到眼前人不紧不慢的姿态,心中冒火,索性摘了面具,眼梢轻蹙:“帮什么忙?”
  韩靳将帕叠放置一侧,双手撑着案桌,向前一寸,打量了他一番,眼眉盛满清风明月,却隐透君王之气。
  慢斯条理说道:“我想要阁主帮我杀个人。”
  白川舟望向他不语,目色渐邃。
  狼牙卫能不动声色地将棠棠在他的眼皮底下抓走,又能干掉他的暗探,这样的一支狠戾队伍,还有何人杀不得?
  他的心下渐渐有了判断。
  “想必世子爷已猜到了谁,”韩靳点了点头,声色无波无澜,“是孤的父皇。”
  虽然白川舟早已有了预判,但听他这么直白说出来,心中还是咯噔了一下。
  他勾了勾唇,声线冷漠:“太子殿下未免高看我了,我此行前来隋国,是为了讲和,不是挑战。”
  “孤自是知道世子爷的抱负,均田令才刚被宣国百姓接受,此时引战,对宣国定是国力大损。”
  韩靳笑了笑,“孤同你一样都不想兵戎相见,苦的都是百姓,不仅是宣国的,还有隋国的。可若是父皇活着一日,宣、隋两国就定会短兵相接。”
  他喉间的血已凝,月圆之下,宛若神仙中人,资神端严。
  “父皇并不看好孤,他想借由此战,三弟为将,待赢了战役,正大光明扶三弟入主东宫。”
  他的语气虽轻描淡写,但短短几言,就可以看出他这些年的日子并不算太好过。
  白川舟并无心参与他国皇位之争,但韩靳的坦荡,倒是打动了他。
  他的态度缓和了几分:“所以太子殿下想让我在谈判时对你皇帝下手?”
  韩靳颔首。
  白川舟轻哂:“殿下好计谋啊,我犯了弑君之罪,殿下却登上皇位,我怎知你会不会反悔?”
  他的修指叩了叩案桌,“届时我的夫人未回,你又发动战争,爷岂不是一场空?殿下不觉得这笔买卖......我亏大发了么?”
  “世子爷是怕孤言而无信?”
  “没错,”白川舟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口说无凭,你要我如何信你。”
  凉凉晚风,寥寥水波。
  韩靳从怀中掏出一黑罐瓷瓶,上书“药无力”三字递给他,白川舟的神色一凛,“你怎么会有.....”
  “姜老是隋国人,是孤母后一族。”
  韩靳不疾不徐地说道,“这些年他为孤所用,一直递着宣国的情报。”
  所以他才会对白川舟和谢棠之事一清二楚。
  “宣康帝在位时,孤曾想若你的阁主身份被揭穿,就让姜老将你带到隋国,你有经世之才,孤想同你共创大业。”
  韩靳轻笑,“未曾料贵夫人竟将宣康帝一箭击穿.....于此,姜老已没必要再留宣国,我就让他回来了。”
  白川舟不曾想在他周身多年的姜大夫竟是隋国暗探。
  “太子殿下用人水准之高,在下佩服。”
  他放下黑瓷瓶,轻蔑地笑了,“爷此生极少看错人,姜老倒是一个。”
  这样想来,棠棠呆在姜大夫身侧,他倒是不会伤害她。
  可韩靳却缓缓吐字:“姜老在前岁仙逝了。”
  白川舟的眸光微闪,他想到那个动不动揶揄他的小老头,本想斥责的话又瞬间化散了。
  “无病无痛,走得很安详。”
  韩靳转着黑瓶,眼睫低垂,“他在临走前,同我说,你是他见过最有谢师之骨的少年儿郎,轻狂傲物,却从不落败笔。”
  他的语气中有压.制的微哽。
  白川舟该愤怒的,姜老为眼前的人在他身边蛰伏这么多年,可他对于那个只要他一生病比谁都着急的小老头,实难下砭口。
  他当初将谢师带回邺城,也是亏小老头救治,才保得谢师多活了三年零八个月,这些年,若是没有他调配药方,他会武一事恐早已被宣康帝发现,也就没有后续的平反了。
  所以于公于私,姜老还是对他有恩的。
  “太子殿下现在告诉我这些,只会让我更觉你居心叵测。”
  白川舟轻嗤:“你不会是想用姜老的故人这种戏码来说服我罢?”
  夜深更阑,万籁阒静。
  韩靳摇头,犹豫了片刻,方才说出:“姜老有个小徒弟,名叫.....楚诗妍,此人是贵夫人曾经的妹妹,世子爷可有印象?”
  “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川舟有些不耐,但见他从坐下就风轻云淡的面容竟掠过几丝局促,连动刀时,他都不曾闪过波澜,可眼下在提起“楚诗妍”时,竟眸色微动。
  他对他人的情爱之事素来没兴趣,但此时也隐隐觉察到了不对劲。
  他挑了挑眉:“你想娶宣国人?”
  “是,”韩靳没有回避,目色恳恳,“孤想娶她为妻。”
  白川舟这才兴过味来,隋、宣两国虽然多年不曾开战,但向来泾渭分明,连商贸都不曾互通,更别说异族成亲,一个当今太子想立异国女子为妃,最先反对的必是皇家,被废东宫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孤要当皇上,一来阻止两国开战,二来同你商议,两国融通一事,商贸、姻亲皆可自由。”
  韩靳坦诚道:“孤要光明正大地娶她。”
  白川舟一思,这倒并不是坏事,若是真能开辟一条商业通路,倒可以促进宣国财贸的发展。
  他浅啜了一口清风使,明明已是放凉了,却觉出滋味来,清香漫溢。
  “可进隋国皇宫,这周身都不可携带武器,我怎能动得了手?”
  韩靳一听,就知他应下了,双肩缓缓展平:“听闻世子爷琴艺高超,届时还请您浅弹一曲,古琴内藏有鸩羽针,中针者不会当即倒下,待三日鸠毒尽漫全身,即会毒发身亡。”
  白川舟心下明了,三日后他自是脱离嫌疑,而韩靳又可名正言顺地上位,这法子倒是不错。
  “既然你早知有此法,为何还非得让我来?”
  “世子爷有所不知,此鸠羽针极难制,世间珍贵,仅有三枚,得击中心腔上的气户穴才能有效。”
  韩靳抚了抚袖,“不瞒世子爷,我们有过行动,但此前两枚均已作废,仅剩余下一枚,不敢再妄试。”
  此忙对白川舟而言,有益无损。
  天色渐渐翻起了鱼肚白,打更声在院外响起,已是寅时。
  白川舟饮尽杯中残茶:“我的夫人?”
  “贵夫人和阿妍在一处,自是无虞,待事成之后,即会送至世子爷身边,勿需担心。”
  韩靳见他起了身,也款款起身恭送:“还有那些暗探,孤并未动,只是抓起来罢了,现下已经回到世子爷所处的驿馆,就是为了引你们尽快赶来。”
  他浅笑道:“为了让你们不错过祈福节。”
  他说得是你们,而不是你。
  白川舟带面具的手微微一顿,“如果内子不曾一起来,这场祈福节殿下不是打错算盘了?”
  “不。”
  韩靳唇角轻扬,“贵夫人会来,她都能为世子爷杀先皇,得知你要赴险,定会跟来。”
  他的语气和柔,却透着内敛的自信。
  此人对人心揣度的透彻连白川舟都暗叹自愧不如,他不再久留,作揖行礼。
  “姜老还是说错了,我不还是在太子殿下这里败了笔?”
  他的声色低哑:“韩太子有此谋略,隋国定会海清河晏,四季太平。”
  韩靳同以揖礼相待:“世子爷过誉了,你若还想有其他赏赐,孤定将办妥。”
  白川舟摆了摆手,洒脱地往亭外走去。
  可走了没两步,他突然想起一事,回身问道:“那布帛上用得是黑伦石磨出的墨罢?还请殿下给我几块,就当此事的报酬了。”
  -
  另一边的楚引歌此时正去往虞城的路上,而同她一道在马车上的,还有楚诗妍。
  深夜冥冥。
  楚引歌一路上听了这几年阿妍的境况和被拐来的缘由,最是惊诧于姜老的隐藏不漏,“姜大夫竟是......隋国人?”
  “我也没想到,他说要云游四海,问我要不要一同,我就傻傻地跟来了,不曾想他竟将我直接带进了隋国。”
  阿妍抱着楚引歌的藕臂,声色柔糯,“外人都以为我是姜老的女儿,因在姜老身边带了几年,识些药膳,又有些余钱,我在虞城开了间药铺为生。”
  楚引歌其实还是挺为她高兴的,能从楚府大胆走出来,还自力更生,这的确令她没有想到。
  但在听闻她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后,又不免担心:“那个人大你七岁,位高权重,且能让姜老听命,又能在牧之眼皮底下将我劫走,心机颇深,我怕你玩不过他。”
  楚引歌不是个爱操心的,当初见阿妍给宋誉写情笺,她还帮忙传递,因她觉得爱慕之心最是公平,何须泯灭。
  但眼下,阿妍是在异国他乡,独身一人,那人的身份又是东宫太子,若再成为一国之主,真娶了阿妍,她就得一辈子困囿于深宫之中。
  楚引歌不得不为之担忧。
  “我同他说了,他若真想娶我,就得上我们宣国提亲,明媒正娶,六礼之制均不可少,告知全天下,他娶的是个宣国姑娘。”
  楚诗妍神采奕奕,“若是他做不到,也就罢了,我自己过也挺开心的。”
  楚引歌见她秀眸闪烁,宛若正在盛绽的莲花,确实成了有主见的姑娘了,心下一松,不再多言。
  三日之后,她们来到了虞城。
  楚诗妍只同她说开了间药铺,楚引歌以为是街上的小门店,直到站在门口,才知自己浅薄了。
  竟是整整一条街,名为——“妍药街”,长街上下两层皆为药铺,上挂匾额金漆黑字——“妍药铺。”
  一进门厅,就可以闻到各药膳的清香,厮役、药掌皆停下手中的活计,“妍掌柜。”
  声若洪钟。
  楚引歌惊诧不止。
  再随楚诗妍步上台阶,二楼游廊一道分成了个个隔间,每个房间上有木牌,分别书写“大方脉科”,“妇人科”,“正骨科”,“针灸科”......统共有十三科。
  每个隔间门口均有病患拿小牌等位,尽然有序,隔间内有郎中坐诊。
  楚诗妍一一介绍着:“这些大夫不是从太医院致仕下来的,就是通过科考嫌宫中赚得少被我挖进来的。”
  “太厉害了,”楚引歌满心佩服,又有几分感动,笑道,“士别五年,刮目相看。”
  她真的不再是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了。
  “这都是你在狱中的那席话激励了我,”楚诗妍眉眼弯弯,也笑了,“你当初对我说,你痛苦是因为周围都是让你痛苦的人,远离他们,还让我好好替你活下去。”
  她想起那段话,眸底不由泛了层泪:“第二日,我真以为你被烧死了,就想着一定要替你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我现在可是承载两人的生命。”
  直到她来到隋国后,无意听闻到太子和姜老的对话,才知棠棠没死。
  “我当时喜极而泣,就想哪天一定要将你请来看看,你曾经给过我多大的鼓舞。”
  她拉过楚引歌的纤纤素手,推开一隔间的木门,将她的手置于脉枕上,笑说道:“让我瞅瞅小世子来了没?”
  楚引歌轻嗔:“刚走的月信,何来小世子?”
  楚诗妍只瞧她琼鼻红唇,一双明眸勾魂摄魄,雪.脯微耸,身段曼妙,比五年前美得更明艳,连她看了都忍不住轻咽口水,何乎世子爷?
  她蓦然想起多年前的一日,从书肆听闻世子爷的轶事,书肆名早已忘了一干二净,流传之言倒是记得清楚,不免蹙眉,不会真如传闻中所言吧?
  楚诗妍清了清嗓子,看向楚引歌,柔声道:“阿姐,我现在是大夫,你可不要讳病忌医啊,老实同我讲,你用过之后感觉,姐夫……是不是不行?”
  楚引歌一愣,用过......
  还未想到如何做答,阿妍对“不行”的添言补充直追而来。
  语气很是正经:“譬如一夜几回。”
  作者有话说:
  棠棠:关于我妹妹和外国人相爱,并且在国外开了家医院这回事,我很羡慕
  世子爷挑眉:说清楚是羡慕开医院还是羡慕爱上外国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关于中医:古代从元代开始就有分十三科:大方脉、杂医、小方脉、风、产、眼、口齿、咽喉、正骨、金疮肿、针灸、祝由、禁。
  大方脉就是看成人的疾病,相当于现在的内科吧。
  本文架空,勿太考究~
第74章 当舞姬
  这实在让人极难回答。
  楚引歌羞怯, 经由阿妍一问,蓦然想到此前与白川舟缠绵的种种,娇靥愈发烫灼, 双颊透粉, 似绽雪香梅般惹眼。
  “阿姐怎么做了世子夫人这么些年, 还这般娇羞?”
  楚诗妍笑着望向她, “怀妊生子乃人之常事,和我还有何不好意思?若非世子爷真有何隐疾?”
  见棠棠还是不语,她提笔就要下方子:“回头让姐夫按时喝下, 定让他生龙活虎......”
  楚引歌忙摇头摆手, 夺去她手中的墨笔。
  声色犹如蚊吟:“我没法应答是因为没数过......最后都是我先睡着了......”
  话中意不言而喻。
  楚诗妍一怔,愕然道:“姐夫都有......二十六了罢?”
  还这般生猛......那看来是她多虑了。
  “阿姐莫怪我着急,实在是姜老在临走前的那段时间天天嘴上嘀咕, 也不知那小子的娃娃长啥样。”
  她轻笑:“姜老虽是隋国暗探,但在世子爷身侧也呆十几年了,在走前心心念念的都是世子爷, 说活了一辈子最对不住的就是他了。说世子爷这孩子面上淡漠, 可心眼实诚着呢,认定了一个人, 满腹真心都会交托出去, 他受之有愧啊。”
  楚引歌的心一动。
  那个人确实如此, 对一个人好时, 如噼里啪啦的山火燃得人心灼热, 但他对她, 连脸上的淡漠都未曾有半分, 总是要凑上来贴着她, 棠棠长, 棠棠短......
  她忍不住唇角牵了牵。
  “阿姐这是想到姐夫了罢。”
  楚诗妍看她脸上砌起了笑意,从一旁的斗柜中拿出一本书,重新提笔,“来,我给你圈圈重点,哪几个体姿能让我的小侄快快到来。”
  .......
  待从妍药铺出来时,日头已是高涨,炙到人背上已是辣酥酥的。
  楚引歌站在门口等阿妍,不知是被暖阳晒的,还是被阿妍方才的事无巨细给交代的,已是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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