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车祸了…”
“我没事,就是你的车刮了下,我在兴福大路。嗯,你别急。”
陶典赶到的时候姜冉竹已经跑派出所来做笔录了,那被剐蹭的大哥因为在事发现场对姜冉竹不轨被对方丈夫痛打,这会正‘哎哎呦呦’的捂着胳膊肘叫唤,于是事件由交通事故变成了民事案件……
“姜冉竹?”对面的民警看到姜冉竹之后十分惊讶,第一反应唤出了她的名字。
姜冉竹对上这张熟悉的脸想了好一会对方的名字,“周墨易…”
暗蓝色警服简约大方,短发微卷落在额前,他还是少年模样。
他不好意思地抹了把鼻子,“难得你还记得我。”
姜冉竹弯了眉角真心称赞,“嗯,你做警察了,真不错。”
“姜冉竹。”
闻声两人挂在嘴角的笑意逐渐凝固,周墨易的声音清脆,细听还有那么一点紧张……
“学长,好久不见。”
梁慕亭从鼻子里“嗯”了声走到姜冉竹身边细细打量一番才看向周墨易,“是挺久了。”
他西装笔挺,单手插兜,一条腿向姜冉竹方向伸着露出黑亮的皮鞋尖,音调慵懒,“人能走了么?”
周墨易规规矩矩,“不好意思学长,冉竹得先做个笔录。”
“成,做吧。”
梁慕亭面向姜冉竹不拘小节地坐到过道长椅上,一条腿弯着,另一条笔直的伸直脚跟触地,狭长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姜冉竹一开一合的小嘴,怎么觉得她对面那小子那么烦人,在大学那会就烦他,妈的,越看越烦!
“梁慕亭?”声音洪亮又疑惑,最后是肯定,“你怎么跑这来了?”
梁慕亭朝姜冉竹扬了扬下巴,“出了点事。”
“嚯!敢情我英雄救美救的是你媳妇儿?”
“咳咳咳…”姜冉竹正努力专注的讲述事情经过,这位英勇的先生一句话给她弄的面红耳赤。
汤政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坐到梁慕亭身边,“敢情咱们小梁少这是单相思?”
“剃头担子一头热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汤政。”梁慕亭睨了他一眼,“你怎么在?”
“啧,没大没小,叫哥。”汤政一只手牵着旁边的美妇,拇指在手背上来回摩挲。
“我这是真媳妇儿出事了,不像某些人啊,人家妹妹好像不太认呢。”
梁慕亭斜了他一眼,抬头冲着美妇点了下头站起来,侧头的功夫看着个负伤男人眼神不善地冲着姜冉竹,他也是男人,最懂那眼神里意味。
他狭着眼走过去挡住他的视线,冷冽的光从他眼中刺向那人,吓得那人一激灵,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梁慕亭从一旁抽了个凳子大咧咧地坐到了姜冉竹身边把人挡了个干脆。
她相貌清冷,声音却软软糯糯,每次听到都像有猫挠着心似的痒……
终于在梁慕亭火热的注视下姜冉竹讲完了事情的结尾。
她走到一边坐下,有些无奈,“你怎么来了?”
梁慕亭看了一眼她又将视线转到窗外,姜冉竹看过去是陶典和余念真正兴冲冲地朝她挥手。
“……”姜冉竹对着两人笑了下,大概是路上遇到,梁慕亭这人向来神出鬼没,她轻了下嗓子,“还要一会,你先走吧。”
梁慕亭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嘴巴朝周墨易努去,“留你和他在这叙旧?”他撇撇嘴不置可否,“那我一定是疯了…”
神经病……
姜冉竹觉得这人脑回路清奇,从前周墨易追她的时候也没见他多吃醋,现在又何必多此一举?
梁慕亭:哼!不吃醋?老子喝醋长大的!
周墨易:总有学长针对我,我太难了……
汤政嗓门大,义愤填膺,姜冉竹觉得脑仁都疼……
“我不打他?他受伤了?受个屁!我要看着他摸人小姑娘屁/股…”
听了话梁慕亭的火一下上来了,脚踩着姜冉竹椅子腿往后一蹬站起来,凳子摩擦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舌尖在上下牙齿间滑动,腮帮子鼓起来,“哪个?”
然后他对着那个脸上挂伤的男人冷笑了一下,“你是吧?嗯?”
他脱了外衣扔地上,身上只剩一件衬衫,边走过去边挽袖子。
“梁慕亭!”
姜冉竹搁身边硬是没抓住他,抬手过去扑了个空,几个警察也往同一方向走,可他腿长步子大,谁也没追上。
“砰”一脚,人被梁慕亭从凳子上踢到地上,他骑上去又“哐哐”补了好几拳,民警拉都拉不下。
还是姜冉竹过去蹲在他身边抓住他的露在衣服外面的胳膊才把人拉住。
他回头,姜冉竹正皱着眉哀求。
“你松手好不好?”她柔柔弱弱的声音企图和这个暴怒的男人讲道理,“他没摸到我…”
汤政搁旁边舔了舔嘴,“是,是,还没摸到就让我给打了…”
梁慕亭这手也太黑了,把人往死了打……
梁慕亭从那人身上下来把姜冉竹拉到身后,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扔人身上,咬牙切齿地,“要么滚要么老子再打你一顿。”
那样子,痞的不能再痞……
那人捡着卡连滚带爬跑出派出所,受害人走了,这个案子最终以两个施暴人做笔录接受人民警察的再教育为结尾结案。
所有人都被梁慕亭的壮举帅到了,姜冉竹除外……
临行前她和周墨易打招呼,梁慕亭站在不远处瞧着不敢上前,因为刚刚姜冉竹义正言辞的对他说:梁慕亭你给我滚远点。
“想不到这么多年你俩还在一起呢…”周墨易有些遗憾,却也是真心羡慕。
姜冉竹摇头苦笑,“两年前就分了,不过最近遇到有些交集而已。”
“啊?”周墨易有些惊喜,随后落寞下来视线落在梁慕亭身上自嘲道,“那我也没机会哈哈。”
姜冉竹笑笑,“今天给你添麻烦了,我先走了。”
“姜冉竹。”
“嗯?”她抬头,对上少年局促的脸。
“加个微信?”他又补了一句,“我看你之前的号好像不用了…”
“加我的吧。”梁慕亭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她的没意思,就一打广告的,跟代购似的。”
“……”
您知道的真不少,还代购。
“啊…”周墨易挠挠后脑勺,多年前梁慕亭给留下的校园阴影仍挥之不去。
“你扫我吧。”姜冉竹举出二维码,接着梁慕亭的话说,“确实没意思,就是个工作号。”
“嗯。”周墨易扫完添加,“那学长的微信号你得空推给我就成。”
“嗯,先走了。”
梁慕亭非常大方的施舍给周墨易一个笑容后酸溜溜的跟在姜冉竹身后离开。
周墨易瞧着这俩人好像和从前掉了个似的,可无论怎样,他们之间都插不进去第三个人,即便是分开两年依然如从前一般坚不可摧。
第20章
陶典的车送去了4s店,姜冉竹本来打车回公司,最后陶典和余念真连哄带骗给人扛上了梁慕亭的车。
梁慕亭说自己手上有伤让陶典开车,自己倒是从容地坐到了后排。
“……”
他的别有用心简直是昭然若揭,姜冉竹一个正眼都没给他。
梁慕亭顺手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创口贴贴在手指的关节处,起初贴左手还自然些,到了右手他手指头不分瓣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磨磨蹭蹭好一会也粘不上。
“姜冉竹你帮我粘一下呗。”
姜冉竹瞥了一眼,“那点伤不用粘也能好。”
“……”
陶典&余念真:好冷漠好无情好牛逼。
梁慕亭继续费劲巴拉的往上贴,创口贴撕了一袋又一袋…
姜冉竹叹了口气,无可奈何,把他手上那个皱皱巴巴的创口贴扯了过来抻平,准备对着他伤口贴上去的时候才注意到他的伤并不小,虽不致死吧,却也是触目惊心的。
拳头和手指处的骨节都破了皮像是拉链刮伤血淋淋的,骨节高高鼓起肿了一大片。
“车里有没有消毒水?”
梁慕亭隐匿了嘴角开口,“有,你脚底下。”
姜冉竹弯下腰划拉两下摸到一个盒子提了出来,满满当当的医疗箱一个直接塞进梁慕亭怀里。
“消了毒再贴。”
“哎。”
梁慕亭倒是听话,看着姜冉竹一本正经的侧脸抿了好几次唇。
他笨手笨脚地给自己涂消毒水,轻重不一,半晌也涂不完一只。
姜冉竹一记黑眼瞪过去,没好气地道,“梁慕亭你多大了?”
多大了学人家打架?
多大了还这么讨人厌?
烦死了!
梁慕亭一本正经,像做报告会一样官方,“不是有那么一句话,男人至死是少年。”
陶典和余念真要憋出内伤了!
少年你大爷!
姜冉竹瞪着他的目光暗下去,更多的是无奈,她抢过他手中的棉签并不温柔地在他伤口处划拉,疼得他额角布满了细汗都不敢吭声。
他看着她低垂下来的后脑勺,马尾高高束起,皮筋捆绑处还有一撮短毛在上头支着可爱极了。
从后视镜里刚好可以看到梁慕亭悄无声息地抬起一只手在那几撮翘起的头发上放盘旋,想碰又不敢,周旋了好几个次才不经意地触了一下又迅速收回手,满意地靠在座椅上舒展眉角享受着姜冉竹‘老母亲勒头发般’的‘爱抚’。
前面俩人:好帅啊… 好深情…
梁慕亭轻闭双眸,想起很多年前他在篮球场和一个大四的学弟打架,姜冉竹赶过来时那学弟已经被人送去了医务室,小姑娘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哭。
那个傍晚姜冉竹逆着夕阳,小脸挂着的泪花闪闪发光,“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担心你手疼…”
梁慕亭已经记不清他当时作何反应,只是后来被辅导员谈话的时候处分都背了也没说出打架的原因。
“嘶…”
辗转多年,这小丫头下手也太重了!
“好了。”
姜冉竹面无表情地收拾手边的东西,收拾好之后又把箱子放回原位,她靠着窗发呆,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来往的人群车辆。
这两年来大部分时间冉竹都是这样一种状态,生气的时候不会暴跳如雷,高兴的时候不会兴高采烈,她不懂什么叫大喜大悲,二十出头的年纪活的像苦行僧一般无欲无求。
安静、从容、淡定这些似乎已经成了她的代名词。
……
小车祸处理结果简单,双方一致决定私了,就是不了了之,陶典的车蹭破了一点漆下午就能取,因为是出公车,所以由公司赔偿,三五百块钱的事,他们老板最近势头正盛并不在乎。
姜冉竹还是觉得过意不去打算请陶典余念真吃饭,都知道姜冉竹的性子,吃顿饭免她心安,几个人就在下班之后到了家火锅店。
姜冉竹要的番茄锅,剩下那俩要麻辣,最后配了俩清水,三人吃的不亦乐乎。
今天的小车祸无疑是餐桌上最大的话题,那俩人侃侃而谈谁也不在乎姜冉竹是不是想听。
“哎,今天那个小警察和你们一个学校啊?”
余念真提到帅哥眼睛放光。
姜冉竹知道她说的是周墨易,嘴里的肉咽下去,“嗯,和我一个专业的。”
“啧,真帅啊,青春靓丽,完全初恋脸,你俩是不有过一段?”
“屁!冉竹的初恋是梁先生好不好!”
“……”姜冉竹努着嘴笑了下,极不情愿地答,“他追过我。”
“靠!我就说!”余念真激动的不得了,“你家梁慕亭肯定收拾过他!”
姜冉竹眼皮一跳,“不是我家的。”
“哎呀,早晚都是。”
陶典给俩姑娘续上饮料。
“你看他今天看见梁慕亭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笑得都不阳光了,一直拘束着。”
余念真一句话点到了姜冉竹,周墨易确实看起来很怕梁慕亭…
余念真和陶典继续说着,姜冉竹埋头苦吃,偶尔接一两句话,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姜冉竹结了帐急匆匆地去补课,留俩人在原地继续叽叽喳喳。
说实话,余念真和陶典更配一点,她应该分手。
下课之后她毫不避讳地上了梁慕亭的车,发呆间突然想起了余念真的话,她问他,“梁慕亭你以前是不是打过周墨易?”
“没有。”
打?我梁慕亭对情敌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
“他好像挺怕你的。”
“嗯,他有一次给你送花被我抓到了。”
姜冉竹怎么不记得自己收过花,接着问,“然后呢?”
“然后?”梁慕亭狡黠地笑了下,“然后我看到你很快乐的回寝室还和他打了招呼…”
“……”
冉竹皱眉,这都什么时候的事?
“然后你就把我给睡了。”
“……”
“第一次呢。”
姜冉竹心里‘咯噔’一下,那是他们在一起半年以后,当天模拟法庭姜冉竹作为被告获胜特别开心,到寝室门口直接被梁慕亭给拉上了车…车开到那棵大树后面,然后他就…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在这之前他们最亲密的动作还只是亲吻,他也会在情动时产生异样,却一次没有越界。
那时的她并不抵触将自己交给他,只是…这样一个场合着实不妥…
她只记得自己怕极了,那时候天还未全黑,她似乎能在梁慕亭粗重的呼吸声中听到那辆旧车在震荡中‘吱嘎’作响,她咬着唇不敢发出一声,他却一遍又一遍逼她就范。
那个时候她还叫他‘学长…’
然后她看到他隐忍而又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将她翻了个身逼着她喊他的名字。
也是从那天起姜冉竹开始叫‘梁慕亭’,一叫就是好多年。
再瞧他时,衬衫只是松了两颗扣子,若隐若现地露着胸膛依旧优雅,可她呢,狭小的空间被人翻来覆去里里外外摸了个遍,狼狈不已…
再等到她回寝室的时候已经熄灯,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冲澡,水冰凉冰凉的,抱着自己哭了好久好久。
那个时候她是真的爱他,什么都不在乎,飞蛾扑火似的奔向这个人,什么骄傲自尊都可以作罢。
第21章
自那次之后梁慕亭对姜冉竹的欲望便没了克制,再后来他在学校附近买了个小别墅,俩人就过起了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姜冉竹很乖,梁慕亭对她向来是扯过来就亲拉过来就啃的状态,直到后来…姜冉竹搬出了那间别墅,一样东西都没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