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来找你——日出朝露【完结+番外】
时间:2023-11-11 23:14:41

  姜冉竹眨眨眼睛从回忆里跳出来,又问他,“就这些?你没再欺负过他?”
  梁慕亭大义凛然,“当然不是。”
  “……”
  他似乎很骄傲,眉飞色舞的,“我当时直接把花扔了他就吓跑了。”
  “……”
  姜冉竹:那你说我和他打招呼???
  梁慕亭:我编的,就是单纯的想睡你而已。
  “他不是辩论队的嘛,我就闲着没事报了名,就赢了。还有大挑,你们院的知识竞赛… 挺多的,他都比不过我,他毕业还在领尊实习来着…不过没几天也不干了…”
  梁慕亭身体力行的像周墨易证明了有他在周墨易就只能是第二的事实。
  这种降维打击虽然让人难以接受,但还不至于让周墨易对梁慕亭退避三舍,最可怕的是梁慕亭动不动就到周墨易实验室找茬告状,因为这件事周墨易的作业总是因为某种不可抗力重写一遍,他的行为简直是幼稚至极又让人无话可说,直到周墨易大三谈了女朋友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
  后来到领尊实习偶然间在餐厅遇到梁慕亭才知道他是那的少当家,梁慕亭的专业素养和能力让他自愧不如,没过多久就离职了。
  “梁慕亭,你真挺招人烦的。”
  听着梁慕亭侃侃而谈姜冉竹只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梁慕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还有点疼,赞同了姜冉竹的说法。
  “是。”
  姜冉竹把头转向窗外突然笑了,她到底在确认什么呢?确认梁慕亭也会为她吃醋,确认梁慕亭从前是喜欢她的,然后呢?她不过是不甘心吧,不过是想确认自己年少不计后果的爱情不是一厢情愿罢了…
  她透过暗光处车窗看自己映在上面的脸庞,端详了一番之后又侧头看向梁慕亭,他们都变了吖,虽说还是从前那张脸,可时间沉淀下的印迹深深烙在了他们皮囊之上,虽然他是不可一世的梁慕亭,依旧不可幸免。
  “姜冉竹…”
  “到了。”
  梁慕亭觉得气氛不对本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姜冉竹打断,他看了一眼路牌,果真到了,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作罢。
  “你要是害怕可以给我发视频。”
  “……”
  “那我害怕能给你发么?”
  姜冉竹:“大可不必。”
  她听到梁慕亭从鼻腔里不屑的‘哼’了声,似乎在说她小气。
  她想说,梁慕亭你真幼稚,越大越幼稚。
  然后她说,“梁慕亭,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一点都不想。”
  “嗯,那就不谈,什么时候想谈了你给个暗示,我跟你表白。”
  她抬眸对上他清冷的目光,“梁慕亭,你都快三十了…”
  他又那样‘哼’了一声,“谢谢你关心,二十八。”
  “嗯。”冉竹很认真地应了一下,“也不小了。”
  “……”
  车停了,姜冉竹和人道了别之后上楼,她在不太大的卫生间里洗澡,从十八岁到二十三岁,那个叫梁慕亭的人始终在心里,可是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转眼间已入深秋,姜冉竹划拉着手机日历算日子,要过生日了,过完生日就24了,也不小了…
  第二天来接她的是郎樾,她也没太多想法,就是觉得梁慕亭这人心眼忒小。
  郎樾冷不丁的问她,“快过生日了吧?”
  “嗯。”她有点惊讶,转念一想这人跟着梁慕亭鞍前马后也就不奇怪了,“这个月五号。”
  郎樾小声嘟囔,“我就记得是快了。”
  “想怎么过?”
  姜冉竹只当他是替梁慕亭问话,“不打算过,也不是小孩儿。”
  郎樾嗤笑,“怪不得梁慕亭成天说你无欲无求像老尼姑。”
  “……”
  他才老尼姑,他全小区都是老尼姑。
  “我也没无欲无求,我挺爱钱的,就是挣不来。”
  郎樾不置可否,“我认识的人里,数你最会挣钱,感觉就没有你不挣的钱。”
  姜冉竹笑了,“也没那么夸张。”
  “啧。”郎樾点点头,“那倒是。”
  “哎对了。”他又想起了什么,“我知道一个来钱快的办法。”
  姜冉竹歪头,“什么?”
  然后从他嘴里挤出三个字,“梁—慕—亭”
  姜冉竹也不生气,“我挣得都是辛苦钱,不卖身。”
  郎樾靠在座背上不拘小节地笑了起来,姜冉竹也是一笑置之,时间不长,短短几个月时间他们倒是处成了能开玩笑的朋友关系。
  其实姜冉竹觉得现在的日子就很好,与其说无可奈何,倒不如说是知足常乐,她靠着自己双手挣钱支撑自己的家,好友二三,人生足矣。
  只是…她离幸福好像永远只差那么一点儿…
  爷爷病了,次日凌晨晕倒,被送往肿瘤医院急救,姜冉竹赶到医院的时候爷爷状况已经稳定,她拉着爷爷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到医生办公室询问情况。
  从病房到医生办公室要经过一间开水房,里头家属替病人哗啦啦的打着热水,走廊里充斥着各种早餐和消毒水混杂在一起的味儿,走廊尽头的落地窗洒进朝阳,抬头看去天边的金色映了一片霞光。
  说不上是一种什么心情,她和迎面遇到的病友们打招呼,平静而自然,微笑着走进医生办公室。
  “张医生。” 她的音轻而缓,就像天边缓缓而升的阳光。
  “嗯,坐。”
  张叶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女子,她似乎还如初见般美好,她的冷静与其他家属不同,其他人是经历了绝望和挣扎后的麻木,而她始终如此,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却比谁都放在心上。
  他叹了一口气,“情况不太乐观,有扩散的迹象。”他指着ct片一处阴影,“这里…很隐蔽也很棘手。”
  “嗯。”姜冉竹探着头看的格外认真,“方案是什么?”
  她转头问他,眸光闪闪,是信任也是不服输。
  “开刀,这个病灶现在不大,正是切除的好时机。”
  “术后呢?能维持多久?”她目光平和,句句询问好像好学敢问的学生,“这个扩散是不是还会扩散到其他器官?”
  张叶新推了一把眼镜不忍直视姜冉竹,重重地点了下头,“这就是我要说的,已经有扩散的迹象说明癌细胞有转移,目前只是肺部有转移,但不排除以后会有其他器官转移,因为老爷子年纪大… 这种开胸手术一次已经是极限,如果再有转移…”
  “只能等死。”这句话是姜冉竹接的,她语气平静到好像决定吃蛋炒饭一样。
  “所以这次开刀最好是做移植,是这个意思吧?”
  “嗯。”张叶新咽了下口水应道,“其实…爷爷这么大年纪没必要搭那么多钱进去了,就算移植成功老爷子身体各方面机能老化也不过五六年时间…”
  “……”姜冉竹终于有了情绪波动,她眸光闪了又闪,“开刀呢,多久?复发…或者去世,大概多久?”
  “少则两个月内就有复发可能,多则五年十年都不会复发,他的年龄大了,就算不是病于癌症最后也是同样的结果”
  “嗯,哪个存活率更大?”
  “移植。”
  “好,那就移植。”姜冉竹笑笑抿了下干涩的唇,“医院这边麻烦您啦,帮爷爷检查手术您安排,我今天回单位请个长假,下午回来,有事儿咱们电话联系。”
  她弯下腰落了个极深的躬,眼角始终挂着笑,“谢谢您啦。”
  是感激也似祈求…
第22章
  姜冉竹安顿好爷爷便出了医院,医院大门外清晨的阳光尘土配着门口大娘的富有生活气息的煮玉米茶叶蛋的香气扑面而来,她还没来得及多做停留,不远处公交车缓缓而来,她气喘吁吁地跑过去和遛弯儿的大爷大妈挤在密不透风的车厢里嗅着混杂交错的气味儿。
  辗转到了公司办休假手续,老板通情达理,临走前还叫她有困难说话别难着自个儿。
  她笑得轻松,说,“没多大的事儿,过一阵爷爷出院就回来。”
  其实从爷爷生病开始,她似乎每天都在给自己做心理暗示,所以当这一天真正到来之时她并没有所谓的崩溃窒息,她更多的是觉得庆幸,因为医生说的是还能治而不是别的。
  她急匆匆地走,脑海里已经开始为下一步计划,应该先去银行把存的钱变成活期,不做丝毫停留她快步来到公交站,这趟车来的很慢,她等的有些不耐烦,十五分钟左右车才出现,她随着人群挤上车,刷卡的时候还有人踩了她一脚,好疼…
  车站离银行还有一段距离,她通常在路边扫个单车骑过去,今天那几辆车好像和她较劲似的换了好几个都扫不开。
  一个大爷骑着共享电动车过来,瞧着她太费劲儿就招呼了一声。
  “小姑娘,骑我这个,我不锁了,一会你到地方锁上就成。”
  姜冉竹回头看了眼,颔首微微一笑,“不用了大爷,我不会骑电动车。”
  “那有什么不会的,跟自行车一个样儿,你骑吧。”
  不知是天命还是巧合,又过来一个保安加入了俩人的对话。
  “姑娘你会自行车就会电动车,这个多快,你试试。”
  姜冉竹觉得自己当时一定是疯了,就这么鬼使神差的信了两个人的话,从大爷手里扶过车,“谢谢您啦。”
  “哎,没事儿。”大爷退一边,“你小心点儿,这个车把的力度掌握好,不然你容易窜出去…”
  说话间姜冉竹单手拧车把‘嗖’一下就窜了出去,一排自行车噼里啪啦倒了一地,姜冉竹也随着电动车倒在了地上。
  “……”
  大爷走过来扶起电动车坐上去平衡力度前后晃了几下,冲着姜冉竹,“你看,这多简单。”
  姜冉竹起身拍了拍屁/股,看都没看大爷一眼跨着一地的自行车转身走了。
  秋风太凉了,打到她眼睛里,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怎么也擦不净,她一边走一边哭,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擦眼泪,包里的手机一直响,迎面走过来的路人纷纷侧目好奇这个漂亮的姑娘为何而哭。
  她哭的正专心的时候,一个不长眼的挡在她面前扣住她的肩膀。
  她呜咽着抬头,哭的更凶了。
  梁慕亭手足无措的,把人抱怀里,“好了…别哭了,这多冷啊…”
  “梁慕亭…”
  “我骑电动车摔倒了…”
  “我本来就不会骑嘛呜呜呜…”
  她一边哭一边说,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倾诉。
  “不会骑以后就不骑了,不哭了好不好?嗯?”
  她还是哭,“呜呜呜梁慕亭…”
  一边哭一边叫他…
  他没办法,把人紧紧抱怀里挡去凉风,下巴抵在她发顶静静地听着她的呜咽声。
  姜冉竹从他胸前钻起来抬头看他,泪眼汪汪的眨眼睛,“梁慕亭你怎么这么丑了…”
  然后她像辣眼睛似的又钻进他怀里哭,被梁慕亭丑哭了。
  “……”
  “所以…所以你,你昨天不是因为,不是因为我说你三十岁生气不接我的…你是因为破了相了才不接我对吧…”
  她在梁慕亭怀里抽泣,说话断断续续的,是抱怨也似撒娇。
  梁慕亭宠溺的笑了,心间化不去的心疼。
  “嗯…”他脱下外衣套在她身上,伸着双臂把人裹成一个球重新抱在怀里,“我啊,因为你觉得我老,去美容院做护理过敏了…”
  “……”
  姜冉竹埋在他胸前不住的哭,又伤心又无助,梁慕亭就这么抱着哄,一下一下轻抚她的背。
  他Hela听到她说。
  “梁慕亭…我走不动了…”
  声音清亮夹杂细微的鼻音,随着秋风吹进他的耳朵。
  她说,她走不动了。
  梁慕亭向后撤了一下背给她留了点空隙,拇指伸过去轻轻把她脸上的泪珠蹭下来,柔声道,“走不动咱就不走了,不是还能打车,我们宝宝还会骑自行车,多厉害呢。”
  他说的很慢,眼中是化不尽的温柔,喉间发出的尾音隐隐发颤。
  姜冉竹呜呜的哭着摇头,也不作声。
  梁慕亭弯着眼睛笑,“我背你走。”
  然后他转了个身蹲下,秋风瑟瑟打在他单薄的毛衣上,发丝飘了几根起来,耳尖冻的通红。
  姜冉竹抽噎着爬上了他的背,凉凉的,她小小一只盖上去,梁慕亭扣着她的腿弯起了身。
  “去哪?”
  姜冉竹抽噎声不断,“银行。”
  “嗯。”
  “梁慕亭…”
  她又叫他,他其实特别喜欢听她一声声的喊,可是他今天听她每叫一声都跟被拔了倒刺一样抓心。
  “嗯,怎么了?”
  他好脾气的应着,背着他的宝贝一步步往前走。
  “我想借钱…”
  背上的姑娘把头埋在他颈边,泪珠一滴又一滴打在他肩上,烫的他心口疼。
  “嗯,多少都行。”
  他的手紧扣着她的腿没法哄她,只能背着她在背上颠两下。
  “我会还的…”
  “好。”梁慕亭顺着她的话说。
  “一年还不完还两年,两年还不完还三年,反正我有的是钱,不着急。”
  “我…我挺能挣的…”姜冉竹收敛了哭声,“你先放我下来。”
  “嗯?”
  梁慕亭背着姜冉竹转了个圈儿,“怎么了?”
  “我…我…我想下来说。”
  她的声小小的,蚊子似的抓着他的神经。
  “好,那下来说。”
  他半蹲着放姜冉竹下来,自己转过身和她对视眼神安抚,抬手覆在她脸上细细拭去泪痕,皱着眉专注极了。
  “我和你说认真的,我真挺能挣的,这两年我存了不少钱,不过…给爷爷手术还是不太够…”她哭腔还没完全散去,偶尔停下来抽噎下,小嘴又继续接上,“我…我先跟你借,然后用不完我再给你,欠你的我争取两年内还上。”
  梁慕亭看着她冻红的小脸已经听不进去她的话,随口接了一句,“你要是还不上就去给我做保姆,反正我现在找人,我给的还不少…”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个主意是之前看完她家里满柜子的拌饭酱和泡面想出来的,那个时候他绞尽脑汁想让她搬到他那住,至少能吃的好点儿…
  不过后来他想到了一个暂时性姜冉竹一日三餐吃人饭的法子,这个歪主意也就不了了之了…
  梁慕亭舔舔嘴,看着发呆的姜冉竹忍不住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那么一说,我知道你挣的多…”
  “真的么?”她仰着小脸问他。
  “啊?”梁慕亭有些紧张,烦躁的舔了舔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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