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姜孤生只带了一个背包, 他下车随手单肩背上。见冉竹长发飘飘被风吹的糊脸,从兜里掏出个皮筋给她绑上。
冉竹谄媚的笑,仰着头笑眯了眼,“谢谢哥!”
姜孤生顺手刮了一把冉竹的鼻尖, “多大人了就知道撒娇。”
梁慕亭站在一旁眉毛轻挑, 不动声色地提示, “进去吧,外头风大。”
终于打断了两人亲昵的互动!
见几人回来温阿姨忙出来迎。
“哎呀, 你就是冉竹的哥哥吖,长得可真有样!”
“谢谢阿姨。”姜孤生笑着,弯下腰顺手把温阿姨身后的小孙子单手抱起来掏出块糖塞进小东西嘴里。
“甜不甜?”
“嗯!”
冉竹笑着介绍,“哥, 这是温阿姨,这个是温阿姨的孙子林林。”
“温阿姨您好,我叫姜孤生。”
“哎!真是个好孩子。”
几个人往里走,姜冉竹侧头看向梁慕亭的时候被他抓个正着,他脸色缓和下来,她浅浅一笑,好像在说‘谢谢’。
梁慕亭瞥了她一眼扭过头不再与她对视, 冉竹也转过头逗林林玩。
温阿姨也热情,一路和哥哥搭话。
“沉不沉啊小伙子?这孩子大了抱着累啊。”
“不累, 冉竹小时候比这沉多了我都抱过,都习惯了。”
姜孤生把小男孩举过头顶放到肩膀上, 一下一下颠着逗小孩玩。
“哥…”
温阿姨笑,“你们兄妹感情可真好。”
“是, 从小哥哥就让着我。”
说完姜冉竹下意识看向梁慕亭, 那人已经落了他们几步之遥, 头都不回地往前走…
进屋后倒是看不出梁慕亭不悦,一板一眼的模样尽显尊重,耐心地安排好房间。冉竹这才知道梁慕亭把卧室让出来给哥哥,前几天打扫阁楼是为了方便自己入住。
卧室的床品家居焕然一新,就连衣柜都空了出来,完全看不出有人住过的痕迹。
梁慕亭简单向姜孤生介绍房间大概,套间里书房搬空,冉竹瞠目结舌,明明上午打扫的时候东西还在,一个中午过去就大变了模样。
温阿姨这速度…一绝。
姜孤生正式入住,日子并没有像冉竹想的那样别扭,每个人都欣然接受改变。
家里多了两个人,一大一小,比从前更是热闹和谐,俨然一副其乐融融大家庭样子。
除了…梁慕亭偶尔不合时宜的小醋。冉竹黏着哥哥时他会找孤生打台球;要么就是饭后安排‘一大家子’看电影;有时候晚上搓麻将要到大家睁不开眼睛,不给冉竹和孤生任何单独相处的机会。
对!他就是吃醋!
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冉竹又那么可爱,哪个男人挡得住啊!
俨然他把一切可能的、不可能的男性都看成了情敌。
姜孤生住进来几天了,他们一直都是一起吃饭,梁慕亭每天到饭点准回来,时间观念比上课的老师都强。
温阿姨做饭属于‘妈妈的味道’类,色香味俱全,全是他们爱吃的。
冉竹喜欢吃虾,又懒得扒,姜孤生就一个一个扒好放在小碗里给她备着。
一家人就冉竹喜欢吃虾,温阿姨隔三差五就会做一次,每一次都是不同做法。
今天的是水煮虾,又鲜又嫩配着芥末,放在嘴里味蕾炸开,好吃到冉竹弯着眼一口接着一口,一边吃一边冲哥哥乐。
梁慕亭看着俩人自然而亲密的互动气不打一处来。伸着筷子到小碗里把虾夹出来扔自己嘴里,一口好几个,一边嚼一边看冉竹,腮帮子一动一动的,无赖本性一览无余。
冉竹瞪着他,嘴里的虾突然不香了,姜孤生也不管谁吃,埋着头扒,扒好一个被梁慕亭夹走一个,叫嚣似的。
冉竹端起盘子“啪”的一下放到梁慕亭跟前,“喜欢您多吃,这盘子都是您的。”
“……”
姜孤生手里最后一个虾扒好直接放到冉竹碗里,“别闹了,好好吃饭。”
冉竹闷头吃饭,憋了一肚子气。
和姜孤生一对比,梁慕亭就显得既幼稚又无理取闹,碍于面子他只能默默地把剩下的虾吃光。
一边吃一边懊恼,干嘛和她抢?本来就是给她买回来的虾,倒是都进了自己肚子里…
一晚上冉竹都没给梁慕亭好脸色,梁慕亭也讪讪的回了屋不再作妖。
姜孤生只觉得俩人又好笑又好玩,逗弄妹妹一番后回了房间,冉竹心情不佳也早早回屋睡觉了。
温阿姨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好心煮的虾竟然带来了一场战争,真?一盘虾引发的战争。
……
第二天清晨大家齐坐一堂吃早饭,温阿姨煮的海鲜粥,老远闻着鲜香扑鼻,大颗的虾肉融进软烂的白米粥中爽滑入味,冉竹端起碗品尝,一口下去粒粒饱满,幸福感爆棚。
“梁先生呢?”
“早上去叫说让我们先吃,可能是没睡好。”
“嗯。”
还是姜孤生惦记着小梁…
突然发觉梁慕亭不在,冉竹觉得空落落的不是滋味,海鲜粥在口中食不知味。
直到洗完碗那人也没下来,姜孤生出去跑活,临行前还嘱咐她叫梁慕亭吃饭。
上午过了大半,梁慕亭依旧没有下来的意思。姜冉竹隐隐感觉不安沿着楼梯爬上去,阁楼是开放式的,一上来就能看到梁慕亭,他背对着楼梯躺在床垫子上,天窗进来的阳光直射他的后脑。
“梁慕亭?你吃不吃饭?”
半晌都不见回应,冉竹觉得不对继续往前走,走到他边上蹲下来才听他模糊开口。
“不吃…”
“你怎么了?”
冉竹心里咯噔一下,听见他的声音觉出不对,匆忙绕到他面前看。
脸颊处微微红肿,半眯着眼,呼出的气热的吓人。
手掌落在他额头处,冉竹皱起眉头难掩担忧。
“发烧了!”
“梁慕亭,听得见么?”
她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掀开一点被子观察其他症状,脖子处一大片红疹抓痕。
“怎么这么厉害?你这是什么过敏啊…”
她急坏了,转身要去倒水拿手机,起了半个身子就被他滚烫的大手拉住。
他没力气,手臂搭在她腿上压着。
“不传染…”
“陪我待一会好不…”
声音虚弱无力,高烧引起浑身滚烫,冉竹把被子盖好弯下腰抱紧他。
“你听话,我不走,我们一起去医院好不好?”
他趴在冉竹腿上摇头,“不要…”
强撑着把头抬起来看她。
“我就是过敏了…”
一边说一边孩子气的往她怀里蹭,“已经吃过药了,明天就能好。”
冉竹无奈地哄着,急得不行,“你发烧了啊,太热了很危险的…”
“你先松开我,我陪你去医院。”
梁慕亭用尽力气摇头,哼哼唧唧的,“不想去…”
“陪我待一会行不行…”
他就像留守儿童似的死命抓着她,生怕她走。
她被磨的没了法子,“好…”
一只手被他大手抓着,她只能用一只手把人放下躺好,然后顺着他的方向躺在身边,学着他的样子轻拍。
梁慕亭露出满意的笑容,向她紧靠着抱得更紧,呼出的热气打在她脸上,烫的她心口发疼。
“真好…”
这个大孩子啊,眼角隐隐渗出水雾,嘴里不停地嘟囔。
“我好想你啊…”
“别走了行不行…”
“什么都听你的…”
指尖隔着空气轻触他脸颊红肿处,冉竹湿了眼眶,轻轻叹气,唇瓣落在他脖子上呢喃。
“睡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到老、到死。
第50章
不知是冉竹的说的话, 还是冉竹这个人起了作用,总归梁慕亭是安稳地睡下了,滚烫的热气规律而微弱的呼出,一片湿热。
冉竹倾斜身子在他枕边胡乱翻找手机, 一阵铃声响起, 冉竹怕吵到梁慕亭, 迅速循着音摸到手机。
郎樾的来电,她想都没想快速接起, 另一只手放在他后脑轻轻安抚。
梁慕亭微微皱眉像是不满被吵到,好在人没醒,在冉竹耐心抚慰下哼唧几声便重新睡下。
冉竹松了口气,那边郎樾说了一堆她也没听心里去…
“郎樾, 是我,姜冉竹。”
她柔声细语的,心思都在梁慕亭身上,生怕吵醒他。
“梁慕亭过敏发烧了,有什么事儿你能不能先帮他处理下?”
“啊?又过敏了?他吃海鲜了?”
冉竹愣住,眉头皱的更深。
“嗯,吃了海虾。”
原来是海鲜过敏啊…
“靠!他是不是有病?一吃就过敏还总吃。”郎樾忍不住抱怨, “行了,你也别担心, 他吃过药了吧?”
冉竹鼻尖发酸,不住的在他颈后轻抚。
“他说他吃过了。”
“嗯, 中午再叫他起来吃片退烧药,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不用去医院么?”
冉竹还是不放心。
“不用。”郎樾似乎见怪不怪了, “去了医院也是这套路子, 顶多扎一针, 他皮实好得快,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放心吧。”
冉竹轻轻“嗯”了声,“好…谢谢你。”
郎樾低沉的笑声从喉咙发出,“谢我/干什么?行了,先挂了,我去工作。”
“好…再见。”
郎樾的话并没有让冉竹静下心来,瞅着他高烧不退心里七上八下的。
梁慕亭拉她拉的紧,一条手臂重重的压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最后趁着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好说歹说的哄着才让她出来。怕他痒的难受伸手挠自己,冉竹一刻也不敢耽搁,找到退烧药又打了一盆热水赶紧回到他身边。
她趴在他耳边轻声叫,“梁慕亭,吃药。”
冉竹吃力地从后背把他托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半卧着,
梁慕亭也是真听话,病恹恹的没精神,她一句软绵绵的话就给叫了起来。
冉竹感到身上的重量轻下来,再看他,一只手掌颤颤巍巍地撑着自己半个身子,半睁着眼等她喂药。
冉竹往他边上靠近些让他有个支撑点,药塞进他嘴里喂水,在他耳边小声低语。
“靠在我身上,不沉的。”
梁慕亭乖乖地把药咽下去,随着冉竹的力道重新躺下,一只手拉着她的手腕轻轻摩挲。
好像用尽了所有力气,呼吸声有些急促,哑着嗓子说话。
“我睡一会…你哪也不用去,陪我边上就行…”
末了,又迷迷糊糊的问。
“行么?”
冉竹把温热的毛巾搭在他额头上散热,手指抚上他泛着硬茬的鬓角。
“行,你快睡吧,我哪也不去。”
梁慕亭眯着眼费力地扯起嘴角笑,迷迷糊糊的“嗯”了声便没了动静。
冉竹真的说到做到,在他边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一遍又一遍地给他换毛巾,热水都换了几盆,就是不退烧,她只能跟着干着急。
温阿姨见吃药热敷都不管用就想到个土法子,说是用酒擦身子散热,冉竹想都没想就央求温阿姨去酒柜拿白酒。
梁慕亭抓她抓得紧,她脱不了身,又不想吵醒他,冉竹只能半撑着自己在他跨坐在身上沾着酒一寸一寸从脖颈擦到胸膛,再往下…
他的体温变得更高…
姜冉竹盯着他某个鼓起部位叹气,这是什么人啊?病成这样还想着…
怕被温阿姨撞见,只得用半个身子挡着,又担心他发着烧不舒服,最后忙的她自己一身热汗,果然这种土方子对梁慕亭这种‘色/胚’不管用。
不过好在梁慕亭争气,到了傍晚体温终于降下来一些,冉竹这才松了口气。又拿着酒再次降温,这次她学聪明了,避开他的敏感,动作不再轻柔,有限度的大力擦拭,不给他有反应的机会。
他的体温逐渐下降,到了夜里彻底退烧恢复正常,冉竹勉强放下心来,转而又担心他一天没吃饭饿得慌,真是一颗当妈的心…
温阿姨不让冉竹叫,说是大小伙子一天不吃饿不死,倒是好不容易退了烧该安稳些才是。
冉竹听后觉得有道理就没吵他,乖乖躺在他身边看着。
满屋弥漫着酒精的味儿,她忙活了一大天终于在这会儿觉出累来,主要是心累,跟着他担忧操心,一点力气都没了。
她轻轻窝进他的怀抱,小手紧拉着,这样睡一会儿,就算是他醒了她也能第一时间发现,给他煮南瓜粥,鸡蛋羹还要加两个甜花卷…
啊…好饿,好馋,好困啊…
冉竹往他怀里又蹭了蹭伸着胳膊抱他在后背轻拍,仔细嗅着他身上白酒的味儿。
月光从天窗悄悄爬过,落在梁慕亭的后脑,停留在冉竹透白的小脸上,二人相拥而眠,拼尽全力弥补那错过的时光。
梁慕亭觉得有只小奶猫在怀里嘤咛,触了下鼻尖把小猫的茸毛拨走,长臂轻拢怀中的小玩意儿,嗅到股熟悉的味道…
沃…日?
现在的春梦都这么真实么?
眼睛一瞬间睁开,一只小脚好像还不安分地搭在他那一丝不着的腿上。
意识逐渐回笼,他…昨晚吃了好多虾,但是晚上吃过药,第二天…还是高烧红疹,又吃了药。
然后…然后就是,所以…怀里这小东西不是梦!
喜出望外这个成语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啊…
屏着呼吸低头,视线落在她小巧的鼻尖,他忍着笑极力克制。
妈吖,这是什么年终福利!
冉竹呓语着睁开眼睛,小手触到他滚烫的胸口,又烧了?!
她惊恐的睁大眼睛,这人正抱着她一脸坏笑。
“还难受么?吃东西不?”
梁慕亭湿热的唇落在她的额头。
“姜冉竹……”
冉竹不急不恼,握住他落在自己腰间不安分的手。
“别闹了,我去做点东西吃。”
“没闹,给我抱一会。”他声音有些哑。
冉竹担心他的病情,轻拉着他的手指安抚。
“梁慕亭,你起来好不好?”
他全然听不见,只顾着念她的名字。
“姜冉竹…”
话音未落,梁慕亭欺身而上,因为白天擦酒,他的衬衫被她解开只系了两个扣子,下身也只穿了一条底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