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后宫除了我都重生了——不倾言【完结】
时间:2023-11-11 23:18:38

  楼傆满身是血地回到小院,冷着脸质问刘嬷嬷,为什么只有他身上有这种印记,而那些人都没有。
  他因这印记失去了母亲父亲,因这印记饱受冷眼屈辱,他受够了,所以这才第一次不反抗,任由那些人划破他的皮肤。
  刘嬷嬷老泪纵横,眼里满是心疼,她颤抖着给瘦小的楼傆上药,哽咽着说:“这是佛祖神仙赐给殿下的福泽,殿下可别这么想了。您日后福泽深厚着呢!”
  楼傆不信。
  伤口好了,但背上的印记却顽强地依旧存在。
  他不再去试着除了它,他不想再见到刘嬷嬷佝偻着身子,跪在地上哭着磕头求他别伤害自己的话了。
  他漠然地认下了自己是天煞孤星、是魔鬼的传言。
  楼傆认了二十多年,如今再次听到了这句话。
  他突然间不想认了。
  楼傆抬头看向正在调药的韩微,晨辉从窗户的缝隙照进来,星星点点的金光落在韩微洁白无瑕的脸上发上,像是她身上亮着光一般。
  窗外鸡鸣鸟叫,楼傆却只能听见自己胸口处传来响亮的、有力的心跳声。
  作者有话说:
  jj好卡呀,没赶上12点前(呜呜)
  明天应该能写到微微回去啦!
第67章 67
  韩微一边调着药, 一边悄悄用眼角余光偷看楼傆。
  圣上沉默无言良久,面上神色却比先前看着要缓和很多。
  那股子压迫得人无法呼吸的感觉终于不见了。
  “圣上, ”韩微说, “该换药了。”
  师叔祖交代了要每日定时换药,眼见着时辰差不多,天都要亮了。
  楼傆心神放松, 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不是说是情郎吗?”
  韩微端着碟子的手一抖, 差点将整碟子药膏给倾倒在地上。
  “什……什么?”她脸羞得满脸通红,就连露出的脖颈上都泛上了淡淡的粉。
  圣上怎么会知道“情郎”一事?
  那时圣上不是已经没意识了吗?
  除此之外圣上还听到了什么?
  韩微羞得恨不得当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好不再见人。
  楼傆却神色十分自然,似是说出那般令人羞窘的话不是他一般。
  “如今不在宫里, 也不在围场, ”见韩微又羞又慌, 不知所措的样子, 楼傆说道, “我乔装出来, 自然是不想泄露身份。”
  他直起了身子,将脊背暴露在韩微眼前:“上药。”
  韩微深深吐出口气,却在看到圣上背部时, 眼神一滞。
  因着先前一撞,圣上伤口已经有些渗血。
  换药时需得将先前残留的药渣清除。
  韩微用水沾湿锦帕,小心翼翼地替圣上擦着药渣, 她冰凉的指节碰到圣上皮肤时, 她能明显感觉到圣上浑身一僵, 随即皮肤紧绷起来。
  韩微有些困惑, 明明床榻之上肌肤相触、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 为何只是碰到脊背, 圣上竟会这样反应?
  想到先前解开纱布时圣上不同寻常的反应,韩微心中一凛,手上动作愈发细心了。
  圣上势位至尊,曾经她误闯入冰窖,见着圣上遭受炙火毒折磨的景象都差点被掐脖子赐死,更别说如今受了伤,体虚异常的狼狈模样。
  虽用情郎身份遮掩,但韩微清楚,这只能个暂时掩饰的借口,她绝不能真的以此身份看待圣上。
  她眼睑微阖,心中紧张,尽量不去看圣上的伤口。
  浓密纤长的睫毛簌簌颤抖,韩微抬着手戳啊戳,戳了好几次都没碰到正确的地方。
  她正欲再使一次,手却被人抓住。
  楼傆低声命令道:“睁眼。”
  韩微睁开眼睛,目光便直直撞入楼傆漆黑如墨的眼中。
  明明是命令的语气,为什么跟以前有些不同?
  似是更温柔了些?
  掌心里的小手柔弱无骨,冰凉的指尖对楼傆来说正是最适宜的温度。
  他有些不想松手,却也不想因此吓着韩微。
  楼傆松开手,手中那滑润柔软的小手便立即缩了回去。
  他脸色冷了几分,沉声道:“上药吧。”
  韩微听他这语气又似有些不开心的样子,着实是有些想不通。
  圣上果真喜怒无常。
  *
  楼傆身体强健,且百战沙场,受过比这更重的伤,自然是不把这点箭伤放在眼里。
  但他身上的余毒却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清除的。
  三年多来,炙火毒已经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如若再等上一年,待毒性侵入心脉,那杜泽即便再施针也无法清除余毒。
  如今只需得每日一次为楼傆施针解毒,施上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将毒素完全排除。
  前三日楼傆都被勒令不准离床,直至第四日杜泽把脉过后,这才允他走动。
  不知怎么得,韩微总觉得师叔祖不甚喜欢圣上,每日施针时都冷着脸,换药一事全都交给了她。
  除了换药一事之外,其他时间概不允她去西侧屋子,一有时间便让她去学着辨认草药。
  “你既然是蒋芙的女儿,那也要多学点医理药理,”杜泽将一箩筐的草药扔到韩微面前,自己反倒是闲适地坐在藤椅上,嗑着瓜子果干,“你为那小子用了我的仙鹤草,这几日便帮我筛药晒药用以补偿。”
  仙鹤草并不是什么奇珍异草,只是韩微用了草药是事实,自认理亏,没有一丝犹豫便应下了,日日勤垦为师叔祖处理这些草药。
  杜泽见她悟性高,且记性也好,又考了她一些医书经典,却见她各个经方都倒背如流。
  他本只是因着蒋芙,才会见韩微一面,如今见韩微竟有如此奇才,才知蒋芙虽入了王公贵族家中,却也在好好培养韩微。
  杜泽甚至在思考,要么干脆就别让韩微回去了。
  济广伯已经发配崖洲,蒋芙也不在了,韩微不若随他学医,浪迹江湖。
  杜泽越想约觉着此法可行,又试探着教了韩微一些毒理、药理与医理,发觉这孩子果真是个一点就通,举一反三的医学奇才。
  每日待韩微换完药出来,杜泽都要谆谆教诲,说上几句。
  这日,韩微刚走出西屋的门,杜泽便将人拉至一旁,将自己的想法又一次一五一十地对韩微说。
  韩微杏眸圆瞪:“随您学医?”
  杜泽见她这样子,不乐意道:“我堂堂东陵医圣还教不了你了?”
  “不是不是,”韩微连忙摆摆手,“只是……”
  她已离开承德围场多日,也不知道德妃张淑仪他们会担心成什么样。
  若非怕信遭人围截,她定是要送信过去的。
  “如今你已经离宫,也离开那什么破围场了,”杜泽循循善诱,掏心掏肺,语气却像是在哄骗小孩儿一般,“正好是离开的时候,你又何必回那乌烟瘴气的地方。”
  “你看看你,瘦得脸上都没肉了,出来时还穿着破布麻衣,”他一脸的痛心疾首,“后宫果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韩微哭笑不得:“那是为了出来才换上的。”
  杜泽却不信,又说了几句好话,见韩微不为所动,瞬间冷了脸。
  “还是说……”他说道,“你舍不得皇上,舍不得你这小情郎?”
  “师叔祖,”韩微也没想到杜泽竟会这么说,她赶紧说,“我只是……”
  “她是舍不得。”楼傆推开门,面若寒霜地大步走了过来。
  他强势地将韩微拢入怀中,看向杜泽的眼神宛若利箭,“她不会跟你走的。”
  杜泽双手抱臂,冷哼一声,“你说不会就不会?”
  楼傆居高临下,冷淡地睨了他一眼,嗓音里不带一丝感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微微本可以锦衣玉食,奴仆环绕伺候,若是跟了你,那便是颠沛流离,食不果腹。”
  杜泽毫不示弱地回视:“后宫那般吃人的地方,锦衣玉食也是心惊胆战。日日怕自己小命不保的日子,还不如逍遥江湖来得自在!”
  “师叔祖,”眼见着两人都要吵起来了,韩微赶紧开口拦。
  她刚说了这三个字,肩上便传来一丝痛意。她连忙道:“我得回去。”
  德妃、张淑仪和良妃帮了她许多,她尚未还清恩情,自是不能这般潇洒自如地离去。
  更何况,她尚未弄清楚王贵妃家中与邺城王家的关系。
  她有非回不可的理由。
  更何况,圣上就在此处,她当着圣上的面谋划出逃,岂不是明摆着干蠢事吗!
  她话音刚落,肩膀上的力道便松了不少。
  楼傆看着韩微的侧脸,心中不禁动容。
  外面天高海阔,无拘无束,韩微却甘愿为了他留下。
  “我……我这辈子非他不可。”
  韩微娇羞的话似在耳边再次响起,楼傆心脏鼓胀,一时间竟有种想将人狠狠拥入怀中的冲|动。
  杜泽却大受打击,他没想到韩微态度竟如此坚决,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一甩袖便走了。
  楼傆离开围场已整整四日,自清醒后,他便靠着暗卫传递消息。承德围场中也只说圣上龙体有恙,需要静养。
  虽事发突然,但往日这些时辰是他脾气最为暴躁难忍的时,谁都不想见也谁都不愿意见他,倒也说得过去。
  他醒来后第一日便让暗卫传话,免了妃嫔去向皇后日日请安。如此以来,韩微便也能多掩藏几日。
  今日暗卫传信而来,说镇北将军今日已求见三次。
  如若他再不回去,那便不一定能遮得住了。
  镇北将军敢大着胆子在他毒发的时间求见,倒也是有意思。
  想到曾经中毒的时间,楼傆眼神暗了暗。
  是夜,暗卫离去后不久,楼傆坐在桌前,窗牖大开,冬夜的冷风从外呼啸入内。
  楼傆掀眸,看向窗外冷声道:“有话直说。”
  半晌后,杜泽穿着一身蓝衣出现在窗口,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杜泽嗤笑几声:“倒也算是有本事。”
  话虽如此,但他心中的惊诧却做不得假。他武功之高已是世间少有,从未有人能在他不愿主动现身时发现他的行踪,而小子竟然只坐在屋内就发现了他。
  他正了正色:“微微与你回宫后,若被我发现受了委屈,到时候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无需你多言。”楼傆冷冷地回了一句。
  杜泽散漫惯了,又因着一身本领一直被吹捧,如今碰着楼傆这副冷淡的态度,怎么看怎么心情不好。他当即威胁道:“看来你是不想清身上余毒了。”
  楼傆没回他,却给自己倒了杯茶,丝毫不受影响。
  杜泽皱眉,这世上除了他,难道还有人能解炙火毒?
  “邺城王家。”
  杜泽正在苦思冥想,却听见楼傆突然说了这四个字。
  他瞬间戒备:“你想说什么?”
  楼傆却神情淡然自若:“朕令王家覆灭,换你随微微回宫三年,如何?”
  若非误打误撞来到此处,暗阁还不能如此迅速地找到击败王家的突破口。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韩微。
  杜泽眯了眯眼,看来圣上是不想再掩盖身份了。
  先前他将错就错,借着自己应当是不知圣上身份,这才肆无忌惮地对圣上无礼。
  皇帝是怎么知道他与邺城王家的恩怨的?
  只是……不得不说,楼傆这个提议,着实是落在杜泽心坎上了。
  他游历世间这么多年,只遇到过韩微这一个好苗子,着实是不想松手。
  不然也不会日日游说韩微随他去。
  他身上这点本领,还是要传下去才有存在的价值。
  “你怕了。”楼傆见他沉默,适时出声。
  杜泽去了那么多地方,什么艰难险峻的地方没去过,从未怕过。
  不过是后宫,小小的地方他能怕?!
  他护不住蒋芙已是心中之痛,今后去后宫护着韩微,倒也算是对蒋芙的补偿了。
  杜泽被激了起来,当即豪言壮语回道:“我怎么会怕!到是圣上您金口玉言,还请说到做到。”
  楼傆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自然。”
  作者有话说:
  回去搞事儿!
第68章 68
  “娘娘, ”一身穿浅碧色宫装的宫女撩开帐帘,紧紧护着手中用帕子包裹住的东西, 快步走至屏风后头, 垂首恭敬道:“东西取回来了。”
  王贵妃坐在榻上,闻言当即坐直了身子,挥退为自己揉手养护的宫人, 命令道:“打开。”
  帕子掀开, 里头赫然是一个黑糊糊的药渣小山堆。
  帐内摆设奢华辉煌,炭盆火盆十足, 将屋子里暖得宛若春日。
  鎏金熏笼里燃着香,使这帐子中皆是一股牡丹花香。
  然而这满帐子馥郁的熏香却在帕子打开的瞬间变成了苦涩呛鼻的药味儿。
  王贵妃当即用帕子捂住鼻子, 皱眉嫌弃道:“都说这良药苦口, 这药闻着都这么苦, 韩微那贱人怕是病得不清吧?”
  这几日圣上身体不适, 又适逢朝中政务繁忙, 便勒令妃嫔禁止去御帐探望。
  冬日寒凉, 圣上顺道也免了妃嫔日日去向皇后请安。
  王贵妃一向不乐意去见那装模做样假端庄的人,如今圣旨一出,倒是正和她心意。
  她手中捧着一雕花鎏金手炉, 上方的牡丹花含苞待放,栩栩如生,周身雕纹细致真切, 是那日她与圣上去珍宝阁时买下的。
  当时她与圣上都准备回围场了, 然而她余光一瞥, 竟一眼便瞧中了这手炉, 她尚未出声, 圣上便命李禄替她买了下来。
  王贵妃摸了摸手炉, 只觉得心中依旧喜悦得紧。
  韩微那贱人得了火狐斗篷又如何,圣上还是最关心她!
  她本想趁着不请安的日子里好好地给韩微一个教训,哪知她尚未出手,韩微那贱蹄子自个儿就病了,说是伤寒。
  果真是没福气享用那火狐斗篷。
  这一病,韩微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帐子里整日熬着药,就连与她那儿隔了大老远的王贵妃都闻见了那股子药味。
  听闻德妃与张淑仪日日前去探望,出来时候皆脸色沉重,就连协理后宫的良妃都去看了几次。
  王贵妃听到宫人打探来的消息时,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韩微病得这样重,怕是她不用出手,人就病死了!
  王贵妃每日都等着韩微病死的消息,然而等了四五日,反倒是先等到了楚婉仪。
  她想着楚婉仪先前也算是帮她说过话,再者前世又是个懂事会看眼色的人,对她也颇有尊敬,想着这一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便让人进了帐子。
  哪知楚婉仪向她行礼后的第一句话竟是告知她“韩微不在承德围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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