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五个极品的亲爹——吃梨【完结】
时间:2023-11-11 23:19:26

  他问:“阿容,你有没有想过,你大哥,也没有阿娘?”
  小姑娘的哭声一止,神情也呆滞住了。
  似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裴守静。
  见她不解,裴聿川没有一点儿不耐烦,只是依旧同她讲道理:“所以你经历过的这些委屈,他也都体会过,在这一点上,你们是一样的,没有阿娘,并不是你可以肆意行事的理由,甚至借口,明白吗?”
  这话说得有些重,小姑娘从来没有被这样训诫过,心里有些委屈,又好像不是,眼眶里又不自觉地蓄满了泪,但裴聿川不为所动,继续道:“阿爹今日最失望的,并非你冲动行事,而是没有担当,闯了祸便躲起来,阿爹平时是这么教你的吗?”
  “你好好想想,若是你阿娘还在,知道你今日所做的事,会怎么想?”
  作者有话说:
  宝们,明天开始就是两更啦~(正常情况是0点的时候一更,中午12点二更)
  不过因为明天要上夹子,所以会推迟一下,大概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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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者“楼秦”5瓶
  读者“离经辨志”1瓶
  感恩~
第40章 040
  040/文:吃梨
  阿娘会怎么想?
  裴静容陷入沉思, 却怎么都想象不出来,但她忽然想起, 从自己小时候起, 周围人就一直告诉她,你阿娘是世家嫡女,闺秀典范, 琴棋书画, 主持中馈,样样都做到最好, 样样不输于人。
  可自己却……
  她大概会很失望吧?
  裴聿川就在一边耐心地等着,其实他也并不指望小姑娘能自己想出什么深刻的道理, 毕竟才八岁的年纪, 换成现代孩子, 也才刚上小学二年级, 三观还没有定型, 行事还需要父母师长的正确引导。但也不能因为她还小, 就把她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再加之古代的孩子较为早熟,作为父母, 也应当注重培养他们独立思考的能力,如若不然,孩子长大后往往会比较脆弱, 遇事慌张, 依赖长辈或是逃避。
  从今日这件事, 裴聿川忽然发现, 裴静容这个小姑娘, 虽然平日里看着骄纵, 但内里却脆弱无力,并不像她外表表现出来的那般强势。
  “有想出来吗?”
  小姑娘正想得入神,忽然被他的话惊醒,结结巴巴的,“有……不不对,没有……”
  裴聿川不置可否,只是对她招了招手,小姑娘迟疑了片刻,还是朝他走了过来,走到跟前停下来。
  “阿爹……”
  小姑娘方才哭过,眼泪糊了一脸还没擦干净,眼圈和鼻头还是红通通的,现在说话还带着浓浓的鼻音,看着好笑又可怜。
  父女俩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小姑娘先败下阵来,垂头丧气地说:“我知道错了……”
  “错在哪儿了?”
  他问完这句话,小姑娘半晌没有开口,扁着嘴不说话。
  看样子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
  裴聿川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看着她,耐心地又问了一遍:“错在哪儿了?”
  裴静容低着头,两只手揪着衣角拧来拧去,半晌才道:“我不该误会大哥,不该跟他闹,不该气到阿奶,不该闯了祸就躲起来。”
  裴聿川听着就挑了挑眉,这不是挺清楚挺明白的吗?果然先前只是硬撑着面子不肯承认吗?
  “当真知错了?”
  裴静容不抬头,声音闷闷地“嗯”了一声,就又不说话了。
  裴聿川却道:“还有呢?”
  “还有?”裴静容蹭地一下抬起头,皱着脸问:“还有吗?”
  见裴聿川肯定地颔了颔首,便思索起来,但思索了许久都没想出来,不由得看向他,“阿爹,我想不出来。”
  “那阿爹告诉你。”
  察觉到她从前是当真没有这方面的意识,裴聿川便直截了当地道:“是不该把守愚给你带去的点心扔出去。”
  裴静容微张着嘴,似是有点儿没听明白,抬头看着他,眉眼间都带了不解。
  裴聿川目光温和,看着她的眼睛,耐心地道:“你出生在国公府,没有见过外面那些家境贫寒的百姓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不知道对于有些人来说,一口食物有多重要,一日不过两餐,常年吃不饱饭,饿着肚子更是寻常事,你再想想你这样肆意浪费的行为,是不是很过分?”
  见小姑娘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像是在随着他的这番话陷入了思索,裴聿川却自嘲一笑,叹了口气,接着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1]”
  “阿容,出身富贵,不识稼穑,不辨菽麦,并不是你的错,是阿爹从前没有带你见识过,贸然给你讲这样的大道理,你体会不到也是应当,听不懂没关系,但阿爹还是希望你能记在心里,日后我会带着你们兄妹几人去亲眼看看。”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脸上已经没有了一开始被迫出门的不甘愿,乖巧地说:“阿爹,我记住了。”
  说到这儿,她突然大着胆子抬起头,好奇地问:“阿爹,我都认错了,那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裴聿川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觉得呢?”
  “应该……可以吧?”
  但回答她的却是自家阿爹斩钉截铁的两个字:“不行。”
  裴聿川不仅拒绝了,还把南山从门外叫了进来,交代道:“从老太太那儿取戒尺来。”
  南山很快取来戒尺。
  裴静容也不傻,怎么都听得出来,他这时候让人去取戒尺,肯定是用来惩罚自己的,又委屈又生气,不由得小声抱怨起来:“我不是都认过错了吗?”
  “谁要是所有人做错了事都只要认错就行,那三法司和龙骧卫也没有设立的必要了,你爹我也要失业了。”
  “犯了错,自然是要受罚的,法理如此,咱们家的理也是如此。”
  小姑娘听不懂他前面说的那个词儿,但是也不妨碍听明白今天自己是必须挨上几下戒尺,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手伸了出来,还不忘说上一句:“您轻点儿啊……”
  裴聿川打得并不重,但三下戒尺下去,小姑娘的手还是红了起来,小脸皱得紧紧巴巴的,明显是觉得疼了。
  但她却还是忍住一声没吭。
  “好了。”
  裴聿川刚出声,小姑娘就松了口气,迅速收回手,缩进了袖子里。
  “再写一份检讨吧。”
  “检讨?那是什么?”
  裴聿川便将检讨的意思解释给她听,原本以为她会很抗拒,却没想到她听了反而想了想,然后好奇地问他:“阿爹,这是家里的新规矩吗?不管是谁犯了错,都要写检讨吗?”
  他点了点头,心想应该让裴守静也补一份,关于上次赌钱那件事儿,光罚零花钱还是太轻了。
  “好吧,那我写,就在这儿写吧。”
  小姑娘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答应得很痛快,等下人送来笔墨纸砚,就趴在小桌上,绞尽脑汁地写起检讨来。
  裴聿川看着她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是认真,忽然想起她先前那番话,对候在门口的南山招了招手,轻声交代了几句话,南山应声而去,回来的时候手中就多了几样东西。
  没有打扰到小姑娘,裴聿川在矮凳上坐下来,拿起炭笔和固定着硬纸的木板,回忆了片刻,才慢吞吞地在纸上落笔,一开始下笔还略有些生疏,但渐渐地便找回了以往的状态,脑海中的印象也逐渐清晰起来,速度渐渐变快。
  屋内的两盏灯在静静燃烧,光线并不算昏暗,黄铜香炉之中的那几炷香正安谧无声地燃着,冒着袅袅青烟,年幼的小女孩咬着笔头,似是对要写的东西发愁不已,坐在她对面的男子则手底不停,随着一笔又一笔,纸上逐渐浮现出一道明艳动人的美人身影。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裴静容总算放下了手中的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等墨迹干了便拿起纸噔噔噔跑到裴聿川跟前,“阿爹!我写完啦!”
  裴聿川也放下炭笔,活动着因为低头太久而略有些僵硬酸痛的脖颈,看向女儿,将木板上的纸取了下来递给她,一边接过她手里的检讨书,温和地道:“给你的。”
  裴静容不明所以地接了过来,低头一瞧,瞬间就愣住了。
  她没想到,这居然是一幅画,除了浓淡不一的黑色和画纸本身的白色以外,再无其他色彩,可画中人却栩栩如生,真实又生动得不可思议,就像站在自己面前似的,画中人很漂亮,是那种让人见了就不会忘记的漂亮,而且……
  自己长得跟她真的很像……
  小姑娘慌张地抬起头,正好对上自家阿爹温和的目光,她眼中带着希冀,磕磕巴巴地问:“阿爹……这……这画上,画的是……是我阿娘吗?”
  裴聿川颔首,只见对方的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唰地就掉了下来,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原本还只是无声地哭,再接着便是小声抽泣,哭得伤心极了,到最后直接嚎啕大哭。
  裴聿川顿时有点慌,试探着哄了一下,结果小姑娘反而哭得更伤心了,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哭声传到门外,南山与值守的老嬷嬷不由得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见了迷惑不解,国公爷不会是把二小姐打哭了吧?
  裴聿川不知道门外人的猜测,他现在整个人都有点麻,他也不怎么会哄孩子,画柳明意这幅素描的本意,是想安慰一下小姑娘,毕竟她先前还说挂在墙上那幅画儿,一点都不像真人,她看着那幅画,想不出她阿娘究竟长什么样子。
  却没想到她看见素描之后的第一反应居然这么……
  最后还是小姑娘自己哭累停了下来,用力擦了擦眼睛,走到他跟前,抽抽噎噎地说:“阿爹……谢谢你……这是我第一次知道阿娘的样子。”
  裴聿川一时沉默,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裴静容小心地捏着画纸的两边,有点无措,怕它掉在地上,但又不敢太用力,怕被自己弄坏了。
  说完这句话就又忍不住低头去看,看了一眼又一眼,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见她的确喜欢这幅画,裴聿川也暗自松了口气,试探着问了句:“阿爹帮你拿着?”
  小姑娘顿时后退了一大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拒绝得很果断:“不要,我能自己拿。”
  见状,裴聿川不由得失笑,摇着头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问:
  “罚了罚过了,检讨出也写了,饿不饿?咱们回去?”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小姑娘却拒绝了。
  她手里捏着那幅画,神情却很认真,“阿爹,您先去看大哥吧,我想在这里陪陪阿娘。”
  作者有话说:
  [1]出自唐·李绅《悯农》
第41章 041
  041/文:吃梨
  这话可不像是她能说出来的, 裴聿川挑了挑眉,不由得问了一句:“当真?”
  裴静容迟疑了片刻, 但还是点了点头:“真的, 您快点去吧。”
  “那好。”
  裴聿川闻言颔首,又道:“我让南山去把你的丫鬟叫过来,别待的太晚, 早点回去歇息, 明日还要上学。”
  小姑娘的眼睛瞬间瞪圆了,里面满是不敢置信, 像是在说——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您居然还记着我要上学?
  裴聿川笑起来, 又拍了拍他的头, 便转身出去了。
  走到门外, 南山迎了上来, “国公爷。”
  “找个人去把二娘身边的丫鬟叫过来陪着她, 再让小厨房做一份饭食送过来, 倒也不能当真把她饿坏了。”
  南山一一都应了下来。
  交代完这两件事,裴聿川又回首看向小佛堂内,只见小姑娘安安静静地跪在中间的蒲团上, 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是还在看那幅画,也可能是在想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阿娘, 她少有这样安静下来的时候。
  裴聿川收回视线, 轻声道了句:“走吧, 去停云院。”
  现下天色已黑, 庭院当中除了值守的下人之外, 并无其他人行走, 裴聿川走在小径上的时候,不由得走神起来,心道处理这几个孩子之间的事,好像比上朝还要累,一个接一个的,自己前世赶场子应酬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繁忙过……
  这么想着,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停云院。
  一时之间恶趣味起来,他抬手阻止了门口的丫鬟出声,几乎没有发出一点脚步声,慢吞吞地踱步到门口,紧接着便听到房内传来一道中年妇人的声音:“世子爷,您明个儿还要去宫里,脸上这伤,可怎么办……”
  裴守静满不在乎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就这么晾着呗,还能怎么办?我又不是什么小女郎,脸上带点儿伤怎么了?”
  “老奴是心疼您……”妇人说着便叹了口气,“二小姐当真是不识好人心,您一番好意,竟被她当成了驴肝肺,瞧把您这脸上脖子上给挠的,我再去找药来给您涂涂……”
  小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用了,阿爹已经给我上过药了,咱们这儿的药能有阿爹的好吗?”
  裴聿川听到这话,不由得失笑,这小子……
  刚想抬手推门,就听见妇人再次开了口:“唉……可怜您受了这样的委屈,二小姐那边儿恐怕还当没事人呢,国公爷一向疼她,说不定什么事儿都没有就过去了,您这伤指不定就白白受了,老太太也病倒了,这偌大的国公府,竟是没有一个人能替您做主……”
  不等她说完,裴守静便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好了,嬷嬷您别说了,您老这么说,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好好好,您不爱听,老奴以后便不说了。”
  随即她便从善如流的说起了别的事来,他明日入宫要穿哪件衣裳,还有厨房那边已经把他平日里要泡的汤药煮上了,随时都可以泡等等。
  裴聿川准备推门的动作却顿住了,裴守静身边这个嬷嬷所说的话,乍一听没什么不对,仿佛是在为自家世子打抱不平,但却经不起深思,怎么有一种挑拨他们父子关系的意味呢?
  更重要的是,他方才意识到,从小少年的反应来看,仅仅是打断了这妇人的话,却没有进行任何反驳,是不是意味着,在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默认自己不会对犯了错的裴静容有任何处罚呢?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在心中回忆了一番原主的行事,想着想着,就不由得皱起了眉。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他才对门口的丫鬟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声了。
  丫鬟这才赶忙通传,屋内二人也听到了这一声,反应各不相同,裴守静是出乎意料的欣喜,似是没想到这个时候父亲居然会过来自己这边,而李氏却不由自主地面上闪过几丝慌张。
  国公爷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应当没听到自己前头说的那几句话吧?
  只见裴聿川踏进房门,看也没看她,只跟裴守静说话,这反而让她放松下来,国公爷那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没有当即处置自己,应当是没听见,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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