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全雨来了,两人在玄关就天雷勾地火,跌跌撞撞往卧室里来。
在床边热喘吁吁地热吻,唾液交换,男人的大掌在她腰肢游移,惹得甄影哪都热。
两人稍稍分开,都在粗喘,谭全雨拎出一个袋子,拿给甄影,“送你的。”
甄影打开,对上深蓝色的长绒盒里静静躺着的钻表,表盘上一圈钻粒熠熠,刻度的罗马数字是方钻拼缀的,一晃一晃亮得闪人眼。
甄影识货,知道这表金贵,要小十万,但是高兴不起来。
那天应酬结束,谭全雨送她回家,在楼下,甄影暗示他是时候求婚了,说别的太太手上的戒指惹眼坠手,她的手却光秃秃,没想到换来他送的一只钻石手表。
在梳妆台坐下,甄影把满心的失望遮掩得很好,在谭全雨的薄唇上落下一吻,信手拈来地发嗲,“谢谢你,我好喜欢。”
谭全雨的眼睛落在甄影掀开的首饰盒上,她的首饰很多,他注意到她也有一只钻石手表,闪烁夺人,虽说和他送的款式不同,但是他逛过表店,知道这表同样不便宜。
长指随意挑了一下那只手表的表带,谭全雨话语稍冷,“哪个男人送的?”
甄影弯了红唇,实话实说,“我自己买的,这样也好吃醋的吗?”
谭全雨觉得她在说谎,“不是家道中落吗?”
从礼盒里取出他送的手表,戴在纤细的手腕上,脸上荡漾笑意的甄影左瞧右瞧,因为刚才谭全雨的吃醋,这只手表让她越看越顺眼,“真是我自己买的呀,在圈里混,总要有几件压人的首饰吧,不然让人看轻。”
甄影转身抱住身后的男人,酥胸紧贴他的胸膛,主动送上樱唇,“谢谢你,我要怎么报答你呢?”
报答。还能怎么报答?
甄影被谭全雨亲得小嘴红嘟嘟的,口红也被他吃进肚子里,她媚眼如丝地看着他,看得谭全雨心口发热,巴不得她一口一口吞下去,这样她就彻底是他的。
第9章 我怀孕了
……
在大连拍摄的都市爱情剧,甄影要补拍的几场戏在男主的豪宅,在医院:男主女主在楼梯吵架,争执间女主滚下楼梯,身下顿时鲜血淋漓,怀着的BB没了。
场边等待上场的甄影和跟组编剧闲聊,“男女主吵架为什么都要在楼梯口呢?找个平地吵架不行吗?”
跟组编剧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耸肩后用蹩脚的粤语回她,“母鸡啊~”
甄影饰演女主的闺蜜,泼辣又伶俐,得知女主跌落楼梯,气汹汹崩着一张脸找男主算账,从豪宅客厅开始,演到医院走廊,医院是大连中医院提供的拍摄场地。
去到医院,甄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正攥着追悔莫及的男主的衣领要甩他耳光,结果一个反胃没扇到他,自己倒双腿一软,扑腾一声跪下去。
看惊了正在拍摄的剧组,有人连忙上前搀扶她,坐下的甄影惊魂未定,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接过递来的矿泉水喝了几口。
剧组大姐经验老到,“甄小姐,你最近月经怎么样?你是不是怀孕了?”
见甄影惊讶得杏眼圆,她提议,“这里是医院,不然查一下吧?”
甄影的确月经推迟了,她整个人呆住,“不要了,等我回南市再说。”
……
四天的补拍结束后,甄影刚下飞机就来到谭全雨家,跟他说这件事。
细眉紧蹙,睫毛微垂,口红也没涂的甄影言语平静,“……全雨,我好像怀孕了。”
谭全雨薄唇抿起,她知道这是他不悦的前兆,随后他起身出门。
甄影站在客厅里,一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可能打破他们之间平衡,现在两人的关系岌岌可危。
谭全雨知道他在饮鸩止渴,甄影知道他没下娶她的决心,他心知肚明她要的是戒指,是求婚,是承诺,可他不想给,买车买表买首饰地哄着她玩,她为了哄他留住他,装作开心地接受,等他消气。有时想到她拍过三级片,他心气不顺就折腾她玩。
看两人的性事频率和时长,加之年轻,即使谭全雨戴了安全套,但是难免有擦枪走火的时候,怀孕是正常的,但是没想到是这时候怀孕。
谭全雨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盒验孕棒,递到甄影手上。
甄影要关上厕所的门验孕,被谭全雨一手拦住,他眼里的冷淡疏离生生刺疼了她,“当我的面。”
甄影心脏瞬间疼了一下,知道谭全雨这是什么意思,以为这又是她强留他的诡计。
她心一横,索性当他的面,蹲在厕所的地砖上,淅沥沥排了尿。
验孕棒上呈清晰的阳性反应。
甄影怀孕了。
双手撑着洗手台冷静一会儿的谭全雨,长呼一口气,他衬衫的袖子半挽,拧开淋浴装置,冲走地砖上的尿液。
甄影站着,看谭全雨出乎寻常的冷静,当他想让她坐在马桶上休息时,她使了劲挣开他,她现在情绪不稳,一字一句冷言控诉,“谭全雨,我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地伺候你依着你,就是想让你消气,你臭着一张脸折腾我折磨我,在床上像要杀了我一样……”
谭全雨半蹲在她面前,听着她骂,甄影的内裤还挂在腿间,他给她拉起来穿好。
甄影骂得眼圈泛红,堆起两团泪,“我现在怀孕了,你还是这副死样子!刚刚还怀疑我是在骗你,你不就欺负我离不开你、我爱你,任你耍着玩吗?”
谭全雨安静地改蹲为跪,一只腿单膝跪地,他伸手揩去甄影眼底的泪珠,她躲他不让她躲,他轻轻叹了口气,温言哄她,“宝贝,不要哭了好不好?对孩子不好。”
甄影望过去,他此刻眼神平静坚定,多了几分柔情,“甄影,我们结婚。”
……
妊娠六周左右的女性,因为孕激素的影响,多半会出现孕吐、食欲差、偏食、爱吃醋、情绪不稳等反应。
甄影表现得淋漓尽致,以前是持靓行凶,现在是仗子行凶,变着法找谭全雨的茬。
这天,甄影的女友邝裕美来探望她,拎着各式鲜花鲜果营养品,两人在客厅里一阵谈笑。
坐在沙发上的邝裕美双腿交叠,高跟鞋的鞋尖晃呀晃,一双眼停不住地往厨房瞟,瞟那给甄影炖汤做饭的帅哥背影,道不尽其中意。
这一幕看得甄影心里泛酸,见谭全雨出来,伸出双臂要他抱,指甲轻轻划弄他的脖颈,“老公,外面那只骚猫日日叫春,吵得我睡不好觉。”
听得正喝茶的邝裕美神情一滞,原本想夸谭生人帅顾家还疼人的话全噎回肚子里。
过了一会儿,邝裕美不作叨扰,拎起手袋要走人,甄影倚着屋门送客,“邝姐,再来啊。”
邝裕美脸上挂着笑,这样看甄影,她怀孕六周,没有显怀,脸上光滑洁净未上妆,眼尾妖柔地上挑着,上身裹着披肩,微微敞开的吊带睡裙依稀可见黑色半透明内衣的蕾丝边,卖力地聚拢乳线,睇人如风中柳絮缠绵,成熟女人的丰满韵味,很欲。
面对甄影,邝裕美一个女人都忍不住脸红,心想真是挑战谭生的自制力,小心肚里的BB啊。
不过,邝裕美没说,拉着甄影的手,说话刺她,“好妹妹,我有空再来探望你。不少人怀孕身材会走样,生产后很难恢复,你这么帅的老公小心被人勾走啊。”
甄影撩了撩长发,绵里藏针地反击,“多谢邝姐了,你一个没结过婚没生过BB的知道得这么细致,是勾过哪位大肚婆的老公吗?”
甄影送客后踩着羊毛拖鞋懒洋洋地回来,对谭全雨开始兴师问罪,“好看吗?”
他不解,“什么?”
她眼神瞟向门口,“那只骚猫啊。”
刚刚谭全雨看邝裕美眼熟,才想起是谭母常看的苦情剧的女主,里面普遍有的情节,大雨滂沱夜被赶出家门满脸是泪的儿媳。
邝裕美比起甄影,在内地娱乐圈名头大点,认识的制片人导演多,哪部剧缺妖艳挂的女配角,就推荐甄影去,从中赚中介费。
谭全雨说没觉得邝裕美好看,甄影不依不饶,从她提到赖小姐,“你去找赖小姐吧,你们般配得很。我怀着孕,不知道你会生出多少异心来。”她戏瘾大发,偏过头去,纤细的背影孤零零,惹人生怜,“你去吧,我成全你,不做你的累赘。”
听得谭全雨叹气,以为她在哭,他好言好语地哄,两人的身份掉了个个,之前只有甄影哄他的份。他保证,“甄影,我们说好要结婚了,你还怀着孕,我根本舍不得离开你。我只爱你一个,我谁都不会去找。”
甄影得了他的保证,转身时不经意被他抱了个满怀。
甄影漾着甜甜的笑意,双眸灵动,谭全雨明白上了她当,只能狠狠揉她解渴,低头亲她的眼皮,“一不合意就噘嘴,要不是你怀孕,我把你弄到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
她是一头桀骜不驯的烈马,谭全雨总想驯服她,无意之间又被她驯服。
夫妻或许就是你驯服我,我驯服你的过程。
甄影搬到谭全雨家,方便他照顾,公寓内一应行李得打包带过来,是他去收拾的。
她贪靓,衣服多化妆品首饰多女人用品也多,谭全雨把甄影家的座机电话设来电转移,转到他家,下楼去公寓信箱拿她的信刊报物。
甄影在香港有处物业,那边的管理处定期把她的邮件汇总,寄到南市来。
谭全雨打开甄影的信箱,涌出来水电清缴单、人身保险单,各种五花八门的广告推销,不经意滑落一张明信片,他拿起扫了一眼,正面是伦敦雾蒙蒙的街景,唯有街边小店明亮的灯,孤单气氛里的一丝温暖。
谭全雨翻过来,明信片上是男人龙飞凤舞的字体――甄影,我想你,我爱你,我的艺术缪斯,我的油画小姐。
落款是john chan。
香港拼音里,陈写成‘chan’。
看完明信片的谭全雨浓眉微扬,艺术缪斯、油画小姐?什么狗屁不通的词。
谭全雨回到家,甄影慵懒地横躺在沙发上看书,快到十月,南市的天气炎热,不见转凉,她睡裙下雪白的大腿交叠,因为动作,酥胸大露,像要涌出裙领。
甄影像是要考验谭全雨是否像他说的这般三贞九烈,在家变着法地撩拨他,要么白得发光的身体摇晃婀娜,要么红唇微张欲语还休,弄得他呼吸困难,冲冷水或用手纾解。
听见谭全雨进门的声音,甄影将书折叠做个记号,起身查看他带回的行李。
有她之前买的泳衣,她往身上比时笑盈盈,“我买的比基尼,好不好看?”
谭全雨瞟了一眼,克制自己的澎湃的想象,“怀孕了,买这个做什么?”
甄影听出他心情不佳,把玩着泳衣的系带,“我之前买的,想从大连回来后和你去海边的,没想到怀孕了。”
谭全雨把带来的信刊报物递给她,甄影接过随手翻了翻,嗯,香港公寓的物业费改作一年一交了,保险公司提醒她换个人身套餐,她预定的那条小礼服从巴黎来货了。啊,她的前男友来信了。
甄影看完明信片背面,抬眼睇身旁的谭全雨,他没做声,好整以暇,但明显是要她给个解释的。
甄影不知怎么张嘴,就听见谭全雨问,“谁给你寄的?”他勾唇,“艺术缪斯,油画小姐?他想着你,爱着你呢。”
都说女人擅长拈酸吃醋,但男人吃起醋来也不遑多让。
甄影说这是来自她前男友的明信片,分手后他去英国进修了,她埋进谭全雨怀里,揽着他的脖子,声线娇柔,“世界上想我、爱我的人多了去,不止他一个。可是你想想,我现在当你的黄脸婆,怀着你的孩子,为你生儿育女,衣不解带地伺候你。谭全雨,你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了。”
第10章 前男友陈叠
甄影这人伏低做小,温言卖惨是一把好手,美人满怀委屈,细眉微蹙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都化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就不用提她哪来的‘衣不解带’、‘当你的黄脸婆’。
谭全雨明显受用,即使绷着脸还是难以抑制地勾唇笑,“甄影,你这张嘴真是……”
让他爱惨了。
……
这周五,谭家家宴,谭全雨回家提结婚的事,自然要带上甄影,她现在是孕妇,身子金贵,懒起来不愿对他的父母笑脸相迎的,说自己不想去。
谭全雨不勉强甄影,进谭宅门时,他听见谭母在问帮佣阿姨,“今天的报纸来了吗?我要看电视节目表。”
报纸上有一版是当天电视各个频道的节目播出时间表。
帮佣阿姨送来报纸,她也是追剧狂魔,向谭母剧透,“谭太,今晚七点有演《雪里飘》,那个媳妇这次更惨,怀着孕,被人诬陷通奸,家族的族长和族人要抓她去浸猪笼哦。”
这话听得谭母眉开眼笑,“是吗?那我要看。”她边说边展开报纸,“苦戏好,我这人就爱看苦戏,这世界哪来那么多和和美美的好事。”
……
甄影对镜子端详自己的脸,连日没化妆,皮肤白得能掐出水来。
谭全雨回谭宅前给她做了饭,她食欲不佳碰了几筷子,离开餐桌打电话约阿玉去美容院。
甄影换完衣服要出门,听见门铃响,她以为是阿玉等不及来接她。
屋门一开,来人白衣翩翩,高大温柔,看见来开门的甄影,眉目都是笑意。
陈叠。
故人归来。
她的前男友。
甄影:“……”
陈叠实打实一年没见甄影,她比之前白和丰腴了些,睇人时眉眼含春,眉眼没了以前的媚利,没了以前不加掩饰的企图心。
陈叠是男人,自然清楚她这是经历了男人彻底洗礼才浇灌出来的娇惰劲儿,像精心娇养出来的金丝雀丝花。
陈叠不由想起,来甄影家之前邝裕美对他说的话,一脸的替他打抱不平,“陈导,你还旧情难忘呢?你们分手一年,甄影早就翻篇了,现在傍上个南市的富家仔,连BB都有了。前几天,我好心好意去探她,她以为我要勾她男人哦,对我没好脸色。要我说啊,你没必要去找她。”
说完,邝裕美还是把甄影家的地址给了陈叠,她挑事不嫌事大,“她现在住在富家仔家里。”
讨完陈叠的好,邝裕美笑得谄媚,“陈导,有什么新戏可千万记得找我啊~我是时候转型了,演那些苦情戏,动不动浸水泡水的,弄得我关节痛。”
甄影不用想也知道,她的地址是邝裕美那只骚猫给陈叠的,她暗暗记下这笔账,眼前的陈叠说想找她叙旧,她稍一思索,答应下来,“我打电话跟阿玉说一声,本来约了她去美容院的。”
说完,甄影往客厅里走,刚走又转身回来掩屋门,脸上堆起歉意的假笑,“陈生,出于礼貌,怎么也得请你进屋坐。但是不好意思,我老公不喜欢家里进外人。”
如果说甄影平静地、没有情感波动地接待他,陈叠或许会心口跟扎刀子一样,一个个血窟窿冒着血,毕竟哀默过大于心死。
但是甄影这出演戏里的虚伪乖张,提她的老公,说他是外人,凭空让陈叠心里生出点悦意,她有点像恋爱时使小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