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更关乎全公司的利益和信誉,所有人的努力不能因为他个人的恩怨付之一炬。安子言不光需要对沈愿宁负起责任,也需要对公司负责,对于沈愿宁家人对公司做的事情,他不甘心也不能默默忍受。
在N市的第二天清晨,躺在床上的安子言支着身子半坐起来,从床头柜上拿起药板抠出几颗胶囊服了下去。
安子言也不想这样虐待自己的身体,但他实在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休息了。他不禁失笑,昨天竟然又被林尤伊猜准了,安子言并不是单纯的酒后反应,他被沈愿宁传染了感冒,发烧烧了一整晚。
一觉醒来,不光鼻音变重了,说话时嗓音也有些沙哑。
度过无眠的一夜,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安子言最近一条通话的联系人——【愿宁爸爸】。安子言摊开掌心,忐忑地放下了那个毛绒钥匙包。
如果要以今天这个状态去见愿宁的父亲,一定会让她父亲更觉得他是个身体羸弱、处处要愿宁照顾的男人。可电话里她父亲表示也只有今天下午有时间,为了公司这些迫在眉睫的危机,安子言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问题总要去解决,即使需要面对的那个阻碍是沈愿宁父亲。
其实你们早都猜到解约的原因了
就这俩傻不拉几还不信呢
明天更新个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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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番外5 布丁篇
安子言还记得沈愿宁上个月说起过N市那家布丁店。
沈愿宁自从上个月在N市偶然吃过一次那家的芝士布丁之后就迷上了那个味道。
布丁由店里一位神秘的年轻师傅现场制作,只有当天食用才有最佳口感。可是这种布丁每天分批次限量供应,不在某个特定时间排队的话一般是买不到的。沈愿宁最近只要在饿了的时候就时常说起,上次要不是因为需要排队,一定得买回来给安子言和宁宁都尝一尝。
果然如沈愿宁所描述的,这家店开在一座豪华办公楼底商,即使今天天气阴冷,可门口还是站了不少的人在排队。
安子言划着轮椅停到店门口,透过店面明亮的玻璃,他看到店里面更是站满了等候的顾客。安子言的身体熬不住排队这么久,而且航班不等人,安子言又得比一般人提前一些去值机,他既苦恼又遗憾,摇摇头打算奔赴机场。
才回过头,安子言看到队伍中有个年轻女孩儿正直勾勾地盯着他愣神,好像有很多事情要跟他讲似的。
那女孩儿五官明朗、个子高挑,比他的沈愿宁甚至还要高一些,这让她显得有些与众不同。即使她没有盯着自己看,安子言在人群中也会首先注意到这女孩儿。
她那一双眼睛若有所思,安子言对于她的直视倒也并不生气,反正不管什么场合,会盯着他看的大有人在。
被安子言发现之后,那女孩儿也好像醒过神来,她有些尴尬地冲安子言笑了笑。之后这女孩儿仿佛想到了什么,她和身边的同伴交代了一下,竟然朝着安子言走了过来。
“你也是要买这个布丁的?”女孩儿上来就直接问安子言。
“本来是,但是我要赶飞机,来不及排队了。”安子言声音有些无力地解释。
这女孩儿看起来约莫大学生的年纪,想不到还是个自来熟,她指指店外长长的队伍,“我都排好久了,这玩意儿到底好不好吃啊?”
果然是个小孩儿,原来她也是来尝个新鲜的。安子言暗笑,“我女朋友说很好吃。”
“那就行。”说完,那女孩儿并没有排队,径直推门走进了这家店。
安子言正准备离开,不想听到店员追出来叫住了他。这个店员竟然表示,因为安子言行动不便,看起来身体也有些不适,可以让他排在前面购买。
如果是平时的安子言肯定会婉拒,他是最不喜欢被这样特殊对待的。可想到如果这样的话沈愿宁就能吃到这个常被她挂在嘴边的布丁,做一次自己讨厌的事情他也可以接受。
安子言答应了,他通过玻璃在店里寻找了一下刚才那个女孩儿,却没见到她的身影。
刚要进店,安子言被一只手揪住了外套,他抬起头发现就是刚才那个女孩儿。
“不白帮你,别过河拆桥,替我买两份,一个芝士一个巧克力味儿。”那女孩儿不动声色压低了声音,她好像张嘴说话了,又好像没说话。她似乎在跟安子言做特务接头一样,装作无意间把一张纸钞扔到他腿上。
安子言憋着笑,到柜台买了6份布丁——2份给沈愿宁,2份给女儿,剩下的那2份是帮那女孩儿买的。
“钱还给你,”安子言把那张纸钞连同布丁一起拿给女孩儿,“两个也没多少钱,就当还你人情了。”
“不用你还人情,你快点儿找钱!”那女孩儿一脸不甘心,坚决不收回钱,“不想欠你们的。”
“我们?”安子言疑惑地看看自己身边,他的确是一个人来的,制作部经理一小时之后才出发。
“行了,你问那么多干嘛?快点儿找钱吧,你不找我这布丁就不要了!”那女孩儿无视了安子言的问题,有些不耐烦地催促他。
这女孩儿说翻脸就翻脸,安子言哭笑不得地找出零钱给她,便想赶快离开。
“嗳,你一个坐着轮椅的残疾人……好打车么?”那女孩儿突然问安子言。
“……还行。”安子言其实自己也不太确定,毕竟他被拒载是家常便饭。
那女孩儿皱了皱眉,好像怒其不争似的叹了口气,她把布丁交给同伴,跑到马路边帮安子言拦了一辆出租车。
“你愣着干嘛呢?!赶紧过来啊!”女孩儿站在出租车边催安子言。
安子言难以置信地笑了出来,他实在搞不懂这女孩儿的心思。她的眼里写满了无可奈何,却又如此热心肠,这让安子言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女孩儿站在车边看着安子言拉开车门向车内转移,但她只看了一眼便又极不耐烦地用力转过了头。
“谢谢你帮我,”安子言坐进车里,他把两条腿也捞上了车,“再见。”
“得了吧,不用再见了。”女孩儿重重地把车门关上,头也不回地走回同伴身边。
安子言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人,但又觉得这女孩儿特别眼熟。可怎么看两个人也不可能认识,他笑着摇摇头,心里嘀咕起来:敢跟这个姑娘在一起的人,才是真的有勇气。
布丁店门口。
助理媛媛虽然很高兴她们提前买到了人气布丁,但还是忍不住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姐,你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旁边的人都在看你们呢。”
“……我只是看到他就想起了之前认识的一个人。”贺蓝对着刚拿到手的布丁发呆。
媛媛觉得贺蓝似乎有心事,便跟她说些轻松的话,“不过呀,我觉得刚才那个残疾人长得倒是挺帅的呢。”
“我认识的那个人更帅。”贺蓝不暇思索地反驳道。
说完,她被自己说的这句话惊到了。
贺蓝立即使劲甩甩头,好像这样就能赶走脑海里浮现的那张脸,她拍了拍助理的肩膀,“啊……那个人长得也是还不错啦——咱们回酒店吃布丁吧?不是说这是吃了心情就能让人变好的布丁吗?”
贺蓝同学,稍微收收暴脾气。你可能不知道,那是你未来姐夫……
我到底是有多喜欢玩儿客串梗哈哈哈哈
不过请放心,这俩人擦不出火花。
后面没有姐夫染指弟媳这种情节我还有底线哈哈哈哈哈哈
小番外没啥内容,比较轻松,祝大家周末愉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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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第 125 章
飞机起飞之前,安子言接到了大学同学李松宸的电话,李松宸想约他见一面,聊聊之前讨论过的介绍录音师的事情。
“今天?今天也可以……不过得稍微晚一点儿了。”安子言估算了一下时间,“你下班了就到我公司去等我吧,顺便帮我听听最近的作品。”
“好,看来生意不错啊,瞧给安老板忙的。”李松宸打趣道。
安子言苦笑,“那咱俩换换来。”
从首都机场接上安子言,这一路连司机都看不下去了,“安总,还是先去一趟医院吧。”
“不用,我吃过药了。”安子言披着毯子半躺在座椅上,手里握着一瓶冰镇矿泉水压在额头上降温,“布丁待会儿记得给她们送过去。还有,见到愿宁别什么都跟她说。”
“可是……”司机欲言又止。
“没有可是,我真的没事儿。”安子言勉强抬抬嘴角,毕竟稍后要见的人非常重要,他决不能爽约。
和沈愿宁父亲约定的地点是幢别墅,石砌质感的外观看起来古典、庄严。和外观给人的印象一致,别墅内部豪华典雅,摆放着许多沈志章的个人雕塑作品,也有一些他个人多年来的珍惜藏品,这里被他改造成了近似于私人会所的存在。
“沈先生在楼下的酒窖等您。”侍者引导安子言来到电梯前。
首先进入的是酒窖的会客区,里侧沉重的木门敞开着,可以看到墙壁酒架上满满当当储藏着各式红酒。
沈志章坐在会客区的暗色丝绒沙发上,笑着让侍者为安子言倒了一杯红酒,之后他示意侍者离开。
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入精致的高脚杯中,安子言却只感受到了厚重的压迫感。
他自知酒量浅薄,婉拒了这杯酒,“叔叔,其实所谓的八千万,只是让我和愿宁分开的另一种方式,不是吗?”
沈志章笑了起来,“你才明白吗?还好你没同意让愿宁出钱,不然我连见你都不会见。”
“我之前相信我一定能完成,也许只是需要的时间久一点。”安子言垂下眼帘,“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是我低估了您的人脉。”
他不想承认,或许他同时也高估了他与沈愿宁之间的信任。
“子言,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喝红酒。”沈志章环顾将他们包围的满墙红酒,对安子言说道,“是因为别人都有红酒窖,所以我才布置了。”
安子言对此既感到意外又觉得这对于沈愿宁父亲来说是如此正常,毕竟他们也是这样对待自己女儿的。
“知道我为什么和愿宁的妈妈在一起吗?因为她那时候年轻漂亮,”沈志章的笑意转瞬即逝,“更重要的嘛……她家里条件好啊。”
安子言默默听着沈愿宁父亲说的话,这些事情沈愿宁并没有与他讲过,或许连她也不知道。
“我家里没有供我读书的条件,我就只能给一位雕刻系教授打杂。那时候我个子高长得好,他们学院里有好几个喜欢我的姑娘,但我就看上了别的系的愿宁妈妈……女孩子嘛,最怕也最喜欢受欢迎的男孩子。”
对此安子言可以想见,即使已人到中年,安子言也能看出沈愿宁父亲年轻时定是十分英俊潇洒,沈志章五官硬朗端正,沈愿宁眉宇间的英气应该是遗传自她父亲。
“年轻时候的她性格高傲,多少男孩追她,她连看都不看!不过……只要你对她流露出你的温柔,她就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沈志章说完,视线犀利地落在安子言身上,但他很快又陷入了回忆中,“一个大学生,才十九岁就怀孕,放在现在都是大事,发生在那个时候,更是要了命的事。她家里气得要疯了,我被她几个哥哥打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是我还是没放弃,她感动得不行,为了我反抗家里,非要生下我们的孩子。”
“她是系里成绩最好的,但她家里逼她退了学,因为这实在是太给家里丢人了。她天生好强,刚生完愿宁没多久就和她哥哥去学做生意,然后出国上了学。之后她大哥出钱,也让我出国学艺术了。”沈志章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我心里……是曾经害怕和后悔过的,我觉得我毁了这个姑娘。”
很快,沈愿宁父亲又拿起了红酒杯,“可是如果我当时没坚持和愿宁妈妈在一起,我又哪来的门路能出国跟那些名师学习呢?是我自己抓住了机会,要是我中途放弃了,现在怎么可能过上这种生活?”
安子言不想去理解沈愿宁父亲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
“所以……你以为我不懂你的心思吗?”沈志章盯着安子言,如炬的目光像是已经将他看穿。
“最一开始我和愿宁谈恋爱的时候,并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安子言摇摇头,又对沈父说道:“即使她什么都没有,我还是会和她在一起。我喜欢愿宁只是因为她是愿宁,不是因为她是谁的女儿。”
沈志章恼羞成怒地将杯中的红酒泼向安子言,“你以为你是谁?!当然轮不到你来挑愿宁,你只是一个大小便都控制不了的残废,自己是什么德性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安子言闭上眼睛别过头,红酒顺着睫毛流下来。他用手拭去脸上的红酒,“但我从没想过利用愿宁。”
“嘴这么硬?看来光是几部作品被封和几家公司解约对你们还构不成什么威胁啊?”沈愿宁父亲冷笑着站起来,“子言,还是不打算放弃吗?”
“只要愿宁不放弃,我就不会放弃。”安子言依然倔强地回答,“我来找您不是求饶,只是不想您用这样的手段来阻止我们。”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沈志章愤怒地大步离开酒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种人怎么想的,想一步登天?想改变命运?你趁早醒醒,我不会让你得偿所愿!”
说着,他踏上了面前宽阔气派的古典式扶手楼梯,沈志章站在楼梯上回过头对安子言讽刺道:“电梯关上了,我让他们都下班了。安子言,你再嘴硬又有什么用?没有电梯,没有人帮忙,你只是个连一层楼梯都上不了的废物!除了求我帮你,你还能做的了什么?!你一个穿着纸尿裤的残废,凭什么妄想和愿宁在一起?!你是在侮辱愿宁、侮辱我们,我们丢不起这样的脸!”
实际上沈愿宁父亲的话虽然刺耳,却并没有错。安子言曾无数次选择过逃跑与认输,但这次除非沈愿宁放弃,否则他绝不会先退缩。
安子言转动轮椅停在楼梯前,他双腿瘫痪,迈出一步对他来说都是肖想。那每一阶楼梯,都像无法逾越的大山一样隔在他与沈愿宁之间。
“我不会求您。”安子言背朝台阶刹住轮椅,他扶着楼梯扶手小心地后仰上半身,直到右手按在了楼梯台阶上,“上楼梯的事不会,公司的事也不会。”
安子言坐在台阶上,一只手抓着楼梯栏杆,另一只手拖着轮椅,小心翼翼将身体一阶一阶挪上楼梯。
由于腰以下的身体都没有知觉,安子言要不断低头确认自己是否已经坐稳,才能重复下一次的动作。即使已经这样谨慎,他仍因右手旧伤复发而失去着力,半个身子还没着到下一级台阶就失去平衡歪斜着倒了下去,在两条腿的拖动下安子言又跌下了几阶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