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入了禁//书区。”阿布说。
“他――”阿芙拉微微蹙眉:“他怎么逃过格雷特先生的监视的?这不可能!我听说就连尤利塞斯当初夜游偷偷想进去,但仍然被格雷特先生发现了,如果不是正好遇到的是院长,他当时肯定会被扣不少分。”
“他有教授的签字。我猜测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给的,他一贯喜欢汤姆・里德尔。”阿布快速地说。
“这就是你今天避开琼纳斯的原因吗?”阿芙拉微微提高了声音,摊了摊手:“他只是一个一年级的学生,况且我们院长也知道这件事,他又能翻多大风浪,而且我觉得他就算不看禁//书区的书,你也考不过他。”
“这不是重点。”阿布有些恼怒地说:“我也不是为了考过他才复习的。”
“好好,我们的阿布当然不屑跟他比较。”阿芙拉敷衍地说,但显然她的表情告诉阿布,她仍是这样认为的。
“你不觉得琼有时候有些古怪吗?我上次在黑湖边,看到他手里抱着里德尔的蛇。”
“他们两个关系不是还不错吗?可能是琼被他拜托喂一下他的蛇,我还看到斯卡曼德偶尔也会这么做,你的疑心病是不是太重了?或者是对琼的保护欲过高了,最开始同意琼跟汤姆・里德尔接触的可是你啊。”阿芙拉不耐烦地说:“而且我也没觉得琼有什么不对劲。”
“我跟琼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跟他认识的时间比你长得多。其实去年开始我就隐约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但是他又很快恢复了正常,而这个学期这样的情况越来越频繁。虽然我曾经刻意地问过他一些关于小时候的事情,他也都能够回答上来,但是我仍感受到了他的不寻常,阿芙拉,这不是短期能够培养起来的默契,这是跟他才认识短短几年的你无法理解的……”
“阿布。”阿芙拉打断了他:“我没有从你的话里听出琼到底哪里有不对劲,只听出了傲慢和无礼。你想说你比我,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琼对吗?你只是想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然后找找到我来炫耀它。”她露出了怜悯的表情:“你不会从小到大都只有琼一个朋友,所以才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无时无刻地想要控制他,但阿布拉克萨斯,你得知道,这不是正常的交朋友的方式。琼没有说出来,不代表这是正确的。”
阿布想要辩驳回去,但最后紧紧地抿住了唇,看着转身离开的阿芙拉飘扬着的黑色长发。这场对话他最后什么目的也没有达到。是的,也许他避开琼,拦下阿芙拉的原因是觉得琼的不对劲跟汤姆・里德尔有关,但在之后几乎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傲慢,他就是在向阿芙拉炫耀着,他比任何人都要更了解琼纳斯,比谁都要最先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而之所以会选择跟阿芙拉说,只是因为最近琼纳斯的选择让他感受到了被抛下的惶恐,即使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会因此而慌乱。
佩格本来想屏气凝神,假装自己只是树上的一条正好悬挂在树杈上的皮带。她吃饭吃到了一半,下一口即将咬上香喷喷的糖浆馅饼的时候,她变回了蛇,蛇牙磕在了坚硬的树枝上,树枝被毒液烧出了两个窟窿,而佩格无声地流泪,至少也要等她把馅饼吃完再回来吧。
而她准备下去的时候,又正好听到阿布跟阿芙拉在吵架。她好不理解,他们两个为什么有这么多架要吵,她还作为琼纳斯的时候曾经目睹他们两个因为洛克先生说话的时候是翘左边的眉毛此时多还是右边的眉毛的次数多恨不得大打出手。他们吵得佩格一瞬间觉得是不是只有把洛克先生两边的眉毛都剐掉才能让他们停止争吵。
这个危险的想法由阿布和阿芙拉联手镇压了。
最后这场大战还是在佩格的奇思妙想下暂时停歇了。
而这次他们在底下吵架的原因佩格都听不懂了,她只知道阿布说了好长的一串话,里面还提到了汤姆,但好像也不是很重要的内容,他们的话题一路偏移,到最后不欢而散,阿芙拉离开,佩格也没有捋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她觉得可能是蛇的脑袋限制了她的智商,如果她现在还在琼纳斯的身体里,说不定能跟条理清楚地找出答案。
佩格悄无声息地顺着树干像是一道银色的阴影一样滑了下来,她本来想直接离开这里,她应该快一点赶上今天的午餐,但她又模糊地觉得现在的阿布可能需要安慰。她对于情绪的察觉好像有天生的敏锐性,即使现在阿布抿着唇面无表情地站在这里,但她仍觉得他似乎蕴着难以言说的情绪旋涡。她甚少在汤姆身上感受到,汤姆好像天生就缺乏感知到悲伤难过的能力。她犹豫着,松开了勾住树枝的尾巴,向他降落。
阿布以为是谁的恶作剧攻击,掏出了魔杖,但还是躲避不及,佩格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缓慢地爬向他,三角脑袋蜻蜓点水一般地蹭了蹭他的手臂:别难过了。她嘶嘶地说。而阿布无法接收到,他只知道属于蛇类的冰凉触感像是跗骨之蛆一样顺着他的手臂蔓延着。佩格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非常恐怖的示好方式,她只是本能地觉得阿布现在需要安慰,即使她甚至不知道阿布到底是在为什么而纠结。
阿布甩着袖子,想要把她甩下来,避免她伤害到自己,他也成功地做到了,佩格没有试图用身体缠绕他,她只是在用人的方式表达善意,至少在那一瞬间,她忘记了自己现在还是蛇。但她最后没有摔落在地上,而是被人接住了。
汤姆一只手抱着书,另一只手向上接住了佩格,佩格很佩格地钻进了他的袖口里,只露出一个脑袋还望着阿布的方向。
阿布看到了汤姆,眸子冷淡地望了过去:“管好你的蛇。”他的声音里含着警告:“如果等到它咬伤了人,我想即使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再喜欢你,也不得不把这只伤人的畜生赶出学校。”
“这是当然。”汤姆瞥下视线,用指腹摩挲着蛇冰凉的鳞片:“我一向都遵守校规。”他翘起嘴角,但眼睛没有笑意,好像对于袖子里的蛇的兴趣更大于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
等到阿布离开了,汤姆对袖子里的佩格低声说:听到了吗?佩格,‘伤人的畜生’你认为的朋友是这样形容你的。你是一条蛇,他们永远不可能信任你。即使你被他们偶尔的怜悯和善意诓骗了,也应该回到正轨上来,只有我们才是同类,知道吗?
我们永远也没有办法成为朋友吗?佩格问。
永远不会。汤姆斩钉截铁地说:你会跟巧克力蛙成为朋友吗?
佩格想了想,然后说:说不定会。
汤姆没有理会她古怪的思维:但你认为如果巧克力蛙有思想的话,它会跟随时可能伤害自己的生物做朋友吗?
汤姆好像就是有这种让别人陷入他的逻辑里的能力,但佩格显然不是普通的蛇,她被汤姆的一通比喻说得有点饿了,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没有吃午餐,她从汤姆的袖子里钻了出来:我觉得我今天能吃掉十八个不愿意跟我做朋友的巧克力蛙。
然后明天我就可以考虑换一条蛇了。汤姆不无讽刺地说。
噢!佩格愤怒地抬起脑袋:你肯定背着我有其他蛇了!是不是黄油曲奇?我上次就觉得,怎么你说什么它都听,它那么懒一条蛇,居然大老远跑到禁林边缘给你找东西。
那是因为蛇佬腔能够让所有蛇不由自主地听话。现在从我的脖子上下去,这不是一根树干,你快锢得我喘不过气来了。汤姆皱眉。
而佩格好像就是那条永远不会听话的蛇,是同类,也是绝对的异类。
她很快就忘记了可怜的十八个巧克力蛙,现在好像对黄油曲奇更感兴趣:今天午餐有曲奇,我看到了的,快一点,汤姆,要不然我们就赶不上了。佩格高兴地说。
第35章 好人
1
可能是雨后的太阳会让人昏沉,琼纳斯本来是坐在餐桌前吃饭,但在即将咬下糖浆馅饼之前,就累得睡了过去,一直到阿芙拉拍他的肩膀,他才懵懂地睁开眼睛。他不幸地发现,他的两个朋友又吵架了,而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告诉他原因,这让他想劝也无从劝起,最后只能无奈放弃。反正过不了多久还是会和好的。琼纳斯乐观地想。
阿布沉默地吃完了午餐之后,又带着他的书去了图书馆复习。而阿芙拉带着琼纳斯早早地去了魁地奇球场找了一个最好视野的位置。
琼纳斯飞行课成绩很一般,对于魁地奇的兴趣也有限,其实他觉得阿布也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喜欢魁地奇,他只是把它作为自己必须要掌握的一项技能,跟他现在去图书馆里复习的知识没什么区别。他觉得越长大,阿布就越来越难懂了,他时常看着琼纳斯欲言又止,而当琼纳斯问他在做什么,他却又很快地移开视线。
是他改变了还是阿布改变了呢?还是两个人在不知不觉地走散,他们明明就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却好像再也回不到之前无话不谈的样子,他们全无秘密,将信任交付给彼此作为风浪里摇摆的船只的锚。
“琼。你又在走神了?”阿芙拉伸出手在琼纳斯的眼前挥了挥。
琼纳斯条件反射地开始鼓掌,为了让阿芙拉认为他有认真地为斯莱特林鼓劲,他拍得很用力。等到他抬头一看,发现场上是格兰芬多那边进了球。
阿芙拉:……
琼纳斯鼓掌的动作逐渐放缓、放慢,最后在阿芙拉的死亡凝视里定格成一尊雕塑。
虽然阿芙拉的嗓子都快喊哑了,但是在大比分两队相近的情况下,仍然被格兰芬多的找球手五年级的希林・盖伊斯找到了金色飞贼,结束哨声响起,一切尘埃落定。
“希林!!希林!!”格兰芬多那边大声地叫着他们的找球手的名字,而斯莱特林这边显得没精打采的。
“阿布拉克萨斯肯定也有乌鸦嘴。”阿芙拉把气顺势撒到了阿布身上:“等到三年级如果他选占卜课,一定会得到一个大大的P!”
琼纳斯被那个“也”字微妙地冒犯到了。
2
因为斯莱特林输了比赛,阿芙拉无精打采地回了宿舍,而琼纳斯不太喜欢休息室的氛围,现在也不太知道怎么面对阿布,于是他决定当鸵鸟,钻进了所有迷途少年/少女思考人生的地方:盥洗室。
梅林在上,他真的只是随便地钻进了盥洗室的隔间解决一下生理需求,顺便思考一下人生。但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困在隔间里进退两难。
他透过木头的细小缝隙看到外面,瘦高的格兰芬多垂着头站在洗脸池旁边,他的身上都是淋着水,像是落水的鹌鹑一样瑟瑟发抖:“对不起学长……我失败了,希林刚刚拿到彗星180,对它非常宝贝,每天都枕着它睡觉,我真的没夸张,他衣服都不脱,抱着他的扫帚睡觉……我、我……”
“好了,你知道我一贯不喜欢听解释。我只知道结果是,你没有完成我交给你的事情,是吗,伊索?”本来另一个人还被那个格兰芬多挡住,现在一听到声音,琼纳斯就反应过来,是尤利塞斯・亚克斯利,斯莱特林的级长,之前就是他负责迎接新生的。
“伊索,再这样下去我可无法继续包庇你,不得不把你送到你们院长麦克米兰教授那里去。做错了事情的孩子都需要接受惩罚,在你选择了隐瞒了真相获得虚假的赞誉和友谊的时候,就应该料到这一天吧。”他压低了声音在伊索的耳边说,而后者几乎惶恐地拉住了尤利塞斯的袖子:“不……如果被知道,我一定会被开除的!”尤利塞斯垂下头怜悯地擦掉他眼角的眼泪:“好可怜,如果被开除了的话,你又得回到肮脏的麻瓜世界里去了。既然已经这样选择了,那你就没有退路了,你永远没有办法跟盖伊斯做朋友了,斩断你那些无用的忧虑吧,你很想在这里出人头地吧,如果没有背景的话,你知道这对你一个麻种巫师来说有多难。”
伊索颤抖着苍白的嘴唇,最后咽了口唾沫。
琼纳斯其实没有窥探别人秘密的兴趣,也没有想要知道自己学院的级长是怎么用手段逼迫同级的学生,他回忆了一下在魁地奇球场上看到的被簇拥着的深色皮肤的少年,阿芙拉愤愤不平地说了十几分钟他的坏话,里面从他的发际线到他走路先迈右脚的异端行为进行了体无完肤的迁怒和批判,但没想到琼纳斯这么快又听到了关于这位格兰芬多找球手的新鲜八卦内容。之前他一直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祈祷着在盥洗室的两个人赶紧解决私人问题,然后放他出去。但可能尤利塞斯也没想到周六的时候也有人无聊到大老远绕个圈到二楼的盥洗室里蹲了半天只为了思考人生。
“看起来我们还有朋友在这里。”尤利塞斯挥了挥魔杖,被掩住的门自动吹开,露出了琼纳斯尴尬的脸,他悲哀地想,他应该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脱裤子,尤利塞斯就进来,要不然现在他面临的处境要比现在尴尬得多。
尤利塞斯没有被撞破秘密的惊讶,像是在派对里遇到了老熟人一样,用友善的语气对琼纳斯说:“看起来你在这里待了不短的时间了吧,琼纳斯。”琼纳斯没想到他只是在分院的时候见过他一次,就能记住他的名字。
“伊索,很遗憾,我们两个人之间秘密现在又多了一个人知道。我当然可以不告诉麦克米兰教授,但是琼纳斯就不一定了。你得采取些措施,对吧?”尤利塞斯像是用开玩笑的语气,甚至撤回了魔杖,完全以坐观上壁的姿态看着伊索和琼纳斯。
伊索两只手握住魔杖,对准着琼纳斯,而后者依然用很平和的目光望过来,他甚至对伊索眨了眨眼睛,用口型说:麻烦轻点。他一个一年级,现在也可能在两个五年级的视线下逃跑或者作出任何反抗,这个时候要是反抗得太过激了,说不定反而会伤害到自己。非常识时务的琼纳斯立马放弃了抵抗,甚至可以说很配合,他们总不至于因为他听到他们的秘密而对自己阿瓦达。而伊索最怕的就是面对仇恨和鄙夷的目光,看到了琼纳斯温和的蓝眼睛,他平息了一下心情,抱歉地看了他一眼:“一忘……”
“亚克斯利学长。”汤姆走进了盥洗室,好像根本没有看到旁边的两个人一样,对尤利塞斯说:“斯拉格霍恩教授让你去魔药学办公室,要商量假期的晚会的事情。”
因为汤姆的打岔,伊索的魔咒没有念出去,当他转过头来的时候,琼纳斯已经倒在了地上装死了,紧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好像真的是被删除了记忆陷入了昏迷一样。如果不是伊索确实知道自己的魔咒压根还没有射出去,也会以为这样以为。他犹豫了一下,即使对方是斯莱特林,他也很难真的对这么小的孩子用魔咒,迅速地把魔杖撤回到背后。
“看来今天的盥洗室很热闹。”尤利塞斯意味不明地说,他扫了一眼已经在地上晕倒的琼纳斯:“这位同学可能是身体不太好,在这里晕倒了,我记得他是汤姆你的同学吧,那就麻烦你把他送回宿舍了。”
伊索用复杂的目光看了一眼地上的琼纳斯,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错是对,但现在也没有纠正的机会了,硬着头皮跟上了尤利塞斯离开的脚步。
我就说是这个盥洗室!佩格从汤姆的袖子里探出脑袋,对着琼纳斯的脑袋嗅了嗅:闻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汤姆记忆里佩格倒是很多次对自己的食物这样说过,下一句应该紧接着是:可以直接吃掉。
但显然佩格还不够丧心病狂,没有吃自己朋友的奇怪爱好。她疑惑地说:琼都没有晕过去,为什么还不起来?她还在嘶嘶地说话,汤姆把她塞回了袖子里,转头看出现在盥洗室门口的尤利塞斯,后者仍然露出不讨人厌的笑容:“我的记性不太好,把魔杖忘在了这里。”他走到洗手池边拿起了浸泡在水里的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