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我们的汤姆是个非常热心的好孩子。”尤利塞斯意味不明地说。
“比不上亚克斯利学长。”汤姆翘起嘴角:“您甚至能跟格兰芬多谈笑风生。”
尤利塞斯的眸子彻底冷了下来。
等到确认尤利塞斯已经走了,汤姆对地上躺着的琼纳斯淡淡地说:“可以了。”
琼纳斯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谢谢你,汤姆。”他感激地说:“你真是个好人。”
汤姆讽刺地想觉得这可能是自己人生里为数不多的机会听到这句话了。因为他的那条蛇像是突然发了疯一样说自己看到了盥洗室,拽着本来准备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办公室的汤姆毫无准备地跟尤利塞斯打了个照面,虽然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汤姆不难猜到之前发生了什么,肯定是琼纳斯这个倒霉蛋听到了尤利塞斯的什么秘密。他不觉得这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尤利塞斯不会让别人动手,所以汤姆对于这个秘密的兴致不高,他现在更在意的是佩格为什么会知道琼纳斯有危险。
“你知道佩格莉塔这个名字吗?”汤姆问。
“啊?”琼茫然。
啊?佩格也茫然:汤姆你叫我吗?
“你们是否曾经有过家族成员叫这个名字?”汤姆没有理会佩格,继续盯着琼纳斯的眼睛。他更多地怀疑佩格跟沙菲克家有某种契约般的联系,这有利有弊,他得找到确切的证据才能判断到底是切断掉还是合理地利用。
“没有。”琼纳斯摇了摇头。
“你最好把这件事告诉马尔福。”汤姆很快就露出了担忧的表情:“我觉得亚克斯利学长说不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过,我跟亚克斯利学长经常见面……”
琼纳斯叹了口气:“我会告诉阿布,谢谢你汤姆,我知道你很难做,我不会说多余的话的。”
“没关系。”汤姆答得很快。
两个人并肩在走廊里走了一会,琼纳斯突然转身往回走。
“怎么?你的魔杖也落在盥洗室了?”汤姆问。
琼纳斯脸都尴尬得红透了:“我来盥洗室就是为了上厕所!”说完他不敢看汤姆的表情,一头钻进了盥洗室里。他觉得自己就应该跟阿布去图书馆复习,一定是因为霍格沃兹的先祖的魂灵们看到他偷懒不愿意背书而降下的诅咒,让想要偷懒的他今天倒霉透顶。
你还能看到琼纳斯吗?汤姆走在路上对着袖子里的佩格用蛇语说。
佩格震惊地露出了脑袋,她有些纠结又有些惶恐,表情丰富得不像是一条蛇:汤姆……难道你想看琼纳斯上厕所吗?
汤姆觉得自己可能是中了邪才会被她拉着来浑水,因此还得罪了尤利塞斯。他懒得回答她,闷声地往前走着,脑子还在思考着这次意外事件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佩格沉默了很久,等汤姆一直走到休息室的门口的石墙。她用咏叹的语气说:汤姆,你真是个品德高尚的人――
这是汤姆今天第二次,从同一个姓氏的一个人和一条蛇听到类似的话了,还是双语版本,汤姆讽刺地想。
因为你从来都没有偷看我上厕所!佩格感激地大声说道。
“纯血。”汤姆咬牙切齿地对着石墙说出了口令。
已经赶上了汤姆步伐的琼纳斯就在身后不远处,听到了汤姆的声音,以为是他在为自己混血的身份自卑,他想了想凑上去安慰汤姆:“其实很多优秀的巫师也都是混血。”
回应他的是完全闭合的石墙,他差点直接撞倒了冰冷坚硬的墙上。他揉着鼻子想,梅林啊,这就是不好好学习的学生的报应吗?
第36章 阳光正好
琼纳斯隐瞒了一部分关于汤姆的事情,然后把在二楼盥洗室的遭遇告诉了阿布和阿芙拉。阿布紧皱着眉头,他曾经听过一些传闻,但是没有想到尤利塞斯如此无法无天,会有恃无恐地指使其他人攻击自己学院的学生。他跟琼纳斯说:“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跟我的父亲商量的,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落单。”
他的目光很快转向到了还愤愤不平地诅咒着尤利塞斯头顶生疮脚下流脓鼻子烂掉头发掉光的阿芙拉。后者非常不淑女地盘着腿坐在他们两个人的床上:“不要打扰我念咒。”
“什么咒?”阿布不太懂得阅读空气。
“埃弗里家独创的恶咒,傻逼去死去死咒,念了之后尤利塞斯就能倒霉一整年。”阿芙拉没好气地说。
“一般来说需要很强大的魔力,诅咒才能长效地应验。”阿布说:“我不觉得你作为一年级的学生有这样的能力。”
阿芙拉不可置信地看着琼纳斯:“他真的在认真思考?他是不是最近复习得有点走火入魔了?”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阿布瞥了她一眼:“而且如果你真的会这种咒语的话,没道理不对我用。”
阿芙拉嗤了一声:“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琼纳斯也闷头笑了一声,然后在阿布谴责的目光里收敛了表情,认真且严肃地说:“我爱学习,学习爱我。”
接下来几天琼纳斯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真的接受到了阿芙拉和阿布的贴身保护。不管去哪里,都有至少一个人跟在他后面,比诺特身后的克拉布还要称职。阿布倒还好,只是拉着他去图书馆,然后就开始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了,也不怎么在意琼纳斯是在知识的海洋里打盹还是发呆。一旦轮到了阿芙拉,她几乎寸步不离,就差编织个口袋把琼纳斯揣怀里了,就算去盥洗室,她也会在门口等着。
诺特看到了,嘲讽道:“沙菲克,你的主子可真多,之前是马尔福,现在又是埃弗里?要我看你们沙菲克家骨子里都有着当跟班的秉性。”
这种话对于琼纳斯来说只是老生常谈,之前在阿布的身边,他听到其他小孩子的议论听过很多次了,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吭过声。因为实在是没有意义,他们的关系为什么要用别人的目光去定义呢。
阿芙拉原本懒洋洋地靠在墙边,她甚至都懒得看一眼诺特和他身后的傻大个。听到了诺特挑衅的发言,她走到了诺特的面前,用魔杖尖戳了戳他的肩膀,她发育比较早,比一般的男生都要高一些,现在站在诺特面前,诺特得抬起头才能跟她对视。她弯了弯冰蓝色的眸子,在诺特以为她要说什么时候,她却快速地念了一个咒语。
诺特一开始只觉得鼻子有点痒,但紧接着发现他的脸上都趴满了细小的蝙蝠,他痛到捂住鼻子痛呼,想要把它都赶走,但在他的手碰到它的一瞬间,那些东西就直接消失了,显然是魔力还不太够施咒技术不够娴熟的原因,无法坚持很久,但已经足以让诺特整张脸都肿了起来。他实在没有他没想到阿芙拉明明还在笑,下一秒就发狠对同学使用毒咒,连在旁边的克拉布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手忙脚乱地想要去给诺特止血,可是反而触碰到了伤口,诺特恼怒地把他的手挥开,嘶嘶地抽着冷气,他用魔杖指着阿芙拉,很显然也想要还击回去,但他实在不记得什么有攻击性的魔咒,最后色厉内荏地说:“你不怕我跟院长说吗?”
“那就去吧。”阿芙拉不在意地用手指搅着头发,无所谓地耸耸肩。
“你要为了那个懦弱又没用的沙菲克跟整个诺特家宣战吗?”诺特因为情绪激动,脓包又破开了一个,汩汩地往下淌着鲜血。
阿芙拉被他的措辞逗笑了:“如果你愿意的话,确实可以告诉你的父亲。不过我得纠正你一件事。”她隔空朝诺特挥了挥魔杖,诺特以为她还要追击,吓得躲到了克拉布的背后去。她扬起了下巴,笑了笑:“我们的琼呢,只是宽宏大量,懒得跟傻逼计较。如果他真的动手,打你八个还带拐弯的。”
“脸上的伤口最好去校医院处理一下。”琼纳斯好心地提醒他,但反而被诺特认为是讽刺,又被瞪了一眼。
阿芙拉拖长了声音:“诺特――眼睛瞪那么大是想我把它们都抠下来吗?”
诺特看起来还想要反驳几句,但是克拉布觉得情况不太对劲,短暂地回忆起了琼纳斯的忠告,双手抓住了诺特的胳膊,像是抓小鸡崽一样,把他抱住了,自言自语:“得去校医院……”
“你放我下来!”诺特拍着他的手。
克拉布听话地放开了手,于是诺特屁股着地,发出了一声哀嚎。
“这下可能真的得去派利斯夫人那里报道了,我觉得你可以去派利斯夫人那里办个会员,集满七次让她给你的绷带上多扎个蝴蝶结什么的……”阿芙拉像是还准备说点什么,但是琼纳斯怕诺特待会不止外伤还得气成内伤,叫了她一声:“阿芙拉。”
阿芙拉对上了琼纳斯大海一样湛蓝宽和的眼睛,无奈地摊了摊手:“行吧,这次就放过他。”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走廊上,琼纳斯安抚她:“不要生气了。”
阿芙拉觉得很奇怪,明明被欺负的是琼纳斯,最后却要他来安慰她,她有点恨铁不成钢:“琼啊,你就是脾气太好了!这要怎么办啊,如果我跟阿布都不在你的身边,你肯定会被人欺负死的!”她的联想能力很强,一瞬间贷款到了琼纳斯结婚生子,想象着琼纳斯被坏女人奴役着当牛做马的样子:“你以后要是有喜欢的人一定要给我和阿布把关……不对,阿布那家伙眼光不靠谱,你先告诉我。”
琼纳斯笑着看向她,轻声说:“好啊,那我以后告诉你。”
“诺特那个家伙就是出了名的欺软怕硬,我打赌他连魔药学办公室都不敢去。得罪了他其实也是小事,反正他每天都在得罪人,哪天被套了麻袋揍一顿都不奇怪。”
“其实他说得也没什么错。”琼纳斯无奈地笑了笑:“我跟阿布比,就是很差劲啊。”
“你在说什么?”阿芙拉停下了脚步,她抱着手臂收敛起了脸上轻佻的表情:“你以为我之前只是在诺特面前说笑话吗?”她逼近着琼纳斯,略长的黑发打他的脸颊上,她明亮的蓝眼睛直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不需要跟任何人比较,你本就独一无二。”
如果让未来的琼纳斯为这一段记忆写下一段描述,他会写:从此之后,琼纳斯・沙菲克在迷情剂里闻到的味道都是由那天下午的阳光和少女头发上淡淡的迷迭花香构成的。
第37章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1
距离期末考试没有几天了,佩格却得了考前焦虑症,虽然汤姆认为这只是她想要多吃一些甜品的借口。
事实上,佩格确实是在为考试而焦虑。因为她做梦梦到她变成了琼纳斯坐在考场上,低头一看卷子上面全都是她看不懂的东西,什么妖精跟女巫打架,打来打去打完了一张卷子。最后她抱着一张零分的卷子站在一脸沉痛的老父亲阿布面前。
佩格睁开眼睛发现这只是个梦,但是她仍觉得自己至少得背点什么。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进入琼纳斯的身体里去,万一要是真的考试的时候,她让人家得零分这多不好意思啊。于是她决定在汤姆看书的时候在旁边围观一下,跟汤姆一起复习。她以为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毕竟她看汤姆把它们记住就很轻松,好像只扫一眼,它们就进到他的脑子里了。但是等佩格去看的时候――
汤姆,我又忘了,那个下雪的恶魔(Snowing Evil)是吃什么来着?
如果你问的是蜷翼魔(Swooping Evil)的话,它的食谱里应该没有你。
啊?
因为它吃人脑。而你,一不是人,二也没有脑子。所以不用担心。
哦……等等?你是不是在骂我?佩格反应了过来,谴责地扭头看向汤姆。
真惊喜。这次你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汤姆懒洋洋地笑了起来:也许我应该为了你难得的成就,奖励你一块饼干。
佩格想了一下,继续虚心求教:那你骂两句,能多给几块吗?
汤姆:……
佩格开始算账:反正我也挨骂了,被骂一句跟被骂十句都没有区别。总体来说是我赚了你亏了!她充满期待地昂起头:你骂吧!
说实话,别说是现在的小汤姆,就算是几十年后的伏地魔,也没有再接受过比这更离奇的请求了。
2
“琼?”阿布的手在佩格呆滞的目光里晃了晃。
佩格一秒进入状态,她已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崭新佩格了,哪怕在琼纳斯上厕所的时候接管身体,她也无……
无法接受。
佩格沉痛地想,建议还是换个时间点比较好,她还是个孩子。
“你是在睁着眼睛睡觉吗琼?”阿芙拉用肩膀撞了撞她,小声,事实上也并没有多么小声,她就是为了让阿布听到:“改天教教我,我也想学,以后在某人长篇大论的时候,可以名正言顺地开小差。”
阿布懒得理会她,继续往下说:“如果不出意外,这道题也会考。”
“也?”阿芙拉震惊:“你前面还勾过一道吗?”她脑袋凑过去:“在哪?”
“当然。”阿布挑眉,挥了挥魔杖,书紧紧地闭合了,阿芙拉怎么用力也掰不开:“你去你不屑一顾的‘某人的长篇大论’里找吧。”
“小气鬼。”阿芙拉把他的笔记本随意地丢回了他的怀里,然后坐回了佩格旁边低着头看她笔记上的内容:“能够在黑暗里照明的,但是其他人看不见的……光荣的头(Head of Glory)?”阿芙拉震惊。
佩格也跟她一起震惊,她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移向了在阳光里格外璀璨的阿布浅金色的脑袋……
“是光荣之手(Hand of Glory)!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看我做什么?你们想要把我的脑袋砍下来在黑夜里照明吗?”阿布觉得自己被冒犯到。
阿布把佩格的笔记本拿过去快速地扫了一眼:“怎么这一段这么多错别字?你当时在打瞌睡吗?”
佩格看了一眼,那一段似乎是她接管琼纳斯身体的时候记下的,她心虚地缩了缩脑袋。
阿芙拉把笔记抢了过来:“怎么了?拼错点单词而已,你至于吗?”
阿布任由她把笔记拿走,他看了一眼浅咖色的后脑勺,最后还是收回了探究的目光,他看向阿芙拉:“尤利塞斯有找你们的麻烦吗?”
“没有。”阿芙拉靠在椅背上:“他现在一边在忙O.W.Ls,还有斯拉格霍恩教授交给他的任务,哪里有时间。”
“好。上个周末我已经写信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和沙菲克先生。琼,你不用担心,安心准备考试就行了。”阿布温声说。
阿芙拉被他的语气恶心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琼的事情怎么是你告诉沙菲克先生?”
“因为琼没有买猫头鹰。”阿布看了一眼正一脸严肃地修改着本子上错字,但是无从下手的佩格:“他当时跟宠物店里的一只龟壳上镶满了宝石的乌龟一见钟情,一定要把它买回去。”
“买了吗?”阿芙拉好奇。
“没有。那只乌龟在我付款的时候去世了。店员跟我们说可以十几年后再来,那时候它的孩子应该已经长大了。”阿布不无讽刺地说:“而琼决定永远地为它留出一个宠物的位置,直到十几年后跟它的孩子再续前缘。”
“感人肺腑的跨越种族的大爱。”阿芙拉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