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说只喜欢他一个人?
叶芝O不知道他的内心戏,扶着他的腰翻了个身,拆开他伤口崩裂染上血迹的绷带,上完药后,换了个层新的。
“上完了吧,能走了吧?”
少年微哑不自然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莫名的燥郁。
叶芝O真是摸不透他的脾气,替他把上衣撩下来,柔软指尖不经意刮蹭过他的背。
一声轻喘细若蚊蚋。
祁慕白满脸潮红,耳尖上的红晕都蔓延到了脖颈。
他拿过一旁的垫子盖在身前,这次的反应比之前还要大。
叶芝O低头拿着包里的新衣服,没注意:“给你买了新年礼物,我妈说了,过年就要穿新衣服。”
一件黑色的休闲羊毛外套,内衬是灰白千鸟格,极有设计感,一条熨帖得平整的黑色西裤,还有一双黑色运动鞋。
这些加起来不到五位数,就是不想给他增添太多负担。
毕竟哪个男人,不爱面子。
“起来,我帮你穿上看看好不好看。”
见他对着墙面壁,叶芝O不由有些奇怪,想去拽他袖子就听他轻笑了一声:“你男人穿什么不好看。”
“……”
得,您还挺自恋。
“那你转过身试试看,这些衣服都是我看着买的,不知道尺寸合不合身。”
祁慕白干咳了一声,脸红得滴血:“你帮我放去洗手间,我待会过去试。”
叶芝O无语:“你个大男人换衣服还害羞了?”
刚刚脱光不还挺沉得住气么。
……什么事啊都。
“我怕你看不见摔着,要不我扶你过去洗手间?”
他租的这房子就十多个平方,除去一张大床正对门口,就是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厨房,墙上只挂着一个破旧的老式电视机。
叶芝O见他脸色绯红,还以为他发烧了。
一把拿开他身前的垫子。
擎天柱就这么冒了出来。
叶芝O“啊”了一声,吓得捂住眼睛:“你干嘛啊!”
祁慕白弯腰凑近她,一把抓住她的手,笑得有几分散漫:“还挡什么啊宝贝?这些真空的你之前都看过。”
叶芝O:“?”
她之前玩这么花的吗?!
虽然他看不太清,但也能想象出她现在满脸羞赧的样子。
少年点头,调侃:“你不仅看过,还摸过,还……”
“你不要再说了!”
叶芝O咬着唇瓣,抱起衣服往他怀里一扔:“自己去卫生间换!”
祁慕白这次没说什么,拿起衣服摸着墙熟练地走进了卫生间。
将门反锁。
怀里的衣服明显被她细心洗过,带着一股薰衣草的柔顺剂清香,他忍不住将头埋进去,深嗅了口气。
好香好香,好喜欢。
他一把拿过架子上的卫生纸。
性感的喘息声响起,他匆忙打开水龙头做掩盖。
过了半个多钟头,他才出来。
他穿着叶芝O亲自挑的那件黑色休闲大衣,劲瘦腰间的带子慵懒地垂在两侧,扣子就扣了两粒。
温和优雅,又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叶芝O弯了弯眼睛,抬手替他拢平整领口,还捏了捏衣角,嘟囔道:“尺码居然没挑错。”
“裤子有点紧了。”
祁慕白握住她的手,往下探:“不信你摸摸。”
“别耍流氓!我能目测!”
“不亲手掂量以后怎么给我买衣服?”
少年眼尾上挑,眼瞳漆黑,“像内裤这种,你怎么目测,嗯?”
叶芝O懒得搭理他了,转身就走。
“上车。”
她跨上电摩托,戴上头盔,将另一只头盔递给他,“姐姐带你过一个特别的除夕夜。”
“什么?”
祁慕白微怔,夜风将他头发吹得凌乱,外面天太黑,他心脏砰砰直跳,五指紧紧攥着。
“你不是幽闭恐惧症吗?上车,我带你去整个姚城最繁华最亮的地方过年。”
叶芝O摸了摸他脑袋,轻声哄道,“放心,看不清就抓紧我,我就是你的指路明灯。”
少年浑身一震,只觉漆黑的眼里有点点星光亮了起来,越来越亮,凝聚成了一片星河,令他阴冷潮湿的心窝都暖了起来。
他戴上头盔就翻身上了车。
将下巴搁在她肩窝蹭着:“当一回小白脸被包养的滋味还不错。”
晚上八点多,夜幕浓稠,整座城市都笼罩在灯火之中,巷子里时不时飘来年夜饭的香气和欢声笑语,以及春晚的热闹声。
叶芝O不太熟练地开着电摩托,猎猎夜风打在两人脸上。
这是她出院后一时兴起想学的,就学了。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就是觉得冥冥之中,当初有个骑摩托的人对自己很重要。
她还迷上了蓝莓双爆,沉迷爆珠萦绕于舌尖的口感,就跟中了蛊似的。
她之前可从不抽烟,最讨厌烟味。
“有烟吗?”
她突然问道,“最好是MEVIUS的蓝莓双爆,那个爆珠的口感绝了,不知道你尝过吗?”
身后的少年许久没说话。
许久。
叶芝O还以为他睡着了。
只好加快引擎,开着电摩托,穿梭在夜色中。
祁慕白脸埋在她领口,眼泪就像开闸的泄水一样浇湿了她的衣襟。
自她跟他说不喜欢烟味后,他就把烟戒了,天天含着草莓糖望梅止渴。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迷上了蓝莓双爆。
原来她的大脑把他遗忘了。
身体还记得他曾经留下的烙印。
原来他不止是爱人的那个。
还是被爱的那个。
第159章 难道是他前女友?
到了地方,叶芝O把他扶下来,将摩托停在路旁。
她感觉衣角被抓得牢牢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逐渐右移,带着试探地摸向她的手。
叶芝O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把手塞到他手心里:“牵吧。”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牵他的手。
少年漆黑眼瞳沁过一抹悦色,顺势与她十指相扣。
感觉视野里金茫茫的,有些刺眼,耳畔人声鼎沸,不安地问:“这是哪?”
“斜塘街灯会。”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人流攒动,一盏盏玲珑剔透的花灯挂于游廊之上,形状各异。
绚烂的灯光将一张张人脸映得亮如白昼。
叶芝O见祁慕白乖巧地拽着自己,一路都没说话,还以为他不喜欢这里:“对不起,没跟你商量就把你带来这里,太吵了吧?”
“没有。”
少年微眯起眼,喉结滚动几下,“我很喜欢。”
他从不来这种带有烟火气的地方。
一是没人陪他来,二是这种温暖嘈杂的地方很容易勾起他负面回忆。
祁慕白垂眸,微凉指尖轻蹭着她莹白细嫩的手腕,上面的脉搏有力跳动,和他心跳共振着。
好像有了她之后,她带他去哪里他都是欢喜的。
哪怕前面是地狱。
他也不会犹豫。
叶芝O见前面有个卖毛绒发箍的小摊,还会发夜光,忍不住牵着少年走了上去。
但都是些动物款式的,有小狗、小猫、小兔、小鹿等动物耳朵式样,很明显是给四五岁的小孩带的,怕在景区中找不到大人。
“这个狗耳朵戴着多可爱,小姑娘,买一个好不好?”
摊主将那个土黄的发箍摘下来,正要戴到她发顶上就被一只大手捏住了,嗓音冷冽:“你会不会挑东西?”
少年眸里泛起的幽蓝冷光凌厉锋锐,把摊主唬得一愣。
“哪有人给女孩子戴这个的?”
叶芝O眨着眼睛,不明白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我觉得还挺可爱的啊……”
祁慕白深吸了一口气,揽着她肩膀:“给我戴。”
“啊?”
半分钟后,身材挺拔颀长的少年头上顶着一对毛茸茸的犬耳发箍,还会一闪一闪的冒绿光,怎么看怎么搞笑。
“你身子蹲下点,我拍个照。”
叶芝O勾起唇角,勾着他的腰将手机调出自拍模式。
屏幕上半俯下身的少年脸色有些郁卒,她忍不住揪了揪他的“耳朵”:“生气啦?”
“……没。”
祁慕白舔了下唇,声音暗哑沉闷,“以后只许给我戴。”
叶芝O愣了一下,笑起来:“你还真把自己当小狗啦?我是不会把你当狗的,我们是人,都应该被互相尊重。”
“我知道。”
祁慕白猝然凑近她的脖颈,嗅着气味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我就是不想看到宝贝被外面哪个野狗勾走了。”
现在他看不见,她身边群狼环伺,他根本没法一个个清理。
“G,你们看,那是不是个瞎子啊?”
“多大人了还要人家女生牵着,走路都能撞到人,大过年的,真倒霉。”
“我要是他就主动分手,残障人士就不要谈恋爱了好吗,拖累人那么好一女孩。”
尖锐刺耳的讽刺灌入耳中,少年闭了闭眼,脊背挺得笔直,薄唇紧抿,漆黑的瞳仁里阴戾冰冷。
似在死死地压制着什么。
一想好脾气地叶芝O听了,却忍不住了。
紧紧牵着少年的手,一转身堵住了那几个嘴碎大妈的去路。
“残障人士怎么了?可比某些心理残疾的人好多了,嘴闲就去舔马桶,别在这叭啦叭啦的,晦气!”
“嘿,你这小丫头……”
几个大妈被怼得哑口无言。
撸起袖子就要教训她。
却被她那恶狠狠的眼神瞪得心里发毛:“道歉。”
小东西连生气的样子都像一只小奶猫,奶凶奶凶的,祁慕白快笑死了,按捺住内心的愉悦,摁住她手:“算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敢有人这么说他,第二天必定断胳膊少腿。
可现在,他唯独不想连累她。
“不能就这么算了!”
叶芝O皱了下眉,手腕就被拽住,祁慕白拉住她就走,笑得快喘不过气。
她迷惑:“你笑什么?”
该不会脑子也撞傻了吧?
她过去谈了个傻子男朋友?
“你男朋友以前黑白通吃,是地下赌场的领头人,拆散你和你前任,还把你异性朋友揍到半身不遂,所以姐姐,你现在还要报仇吗?”
叶芝O愣住了,杏眸一僵:“啊?”
祁慕白垂眸,略带自嘲地望着她。
她恢复记忆只是时间问题,与其一路瞒下去,不如一开始就捅破她的美好幻想。
可他没想到,少女摇了摇头:“他们肯定有对我做的过分的地方,不然你不可能下如此狠手。”
“至于涉黑,你一定有你的苦衷。”
“而且你现在不是金盆洗手了吗?”
祁慕白心脏不可抑制地加速猛跳,攥着她的手猛地收紧,她这样乖巧认真的模样激起了他的恶劣因子,忍不住想进一步求证她有多喜欢他。
知道他是杀人犯后,还会那么喜欢他么?
知道他之前把她当狗一样驯养,还会说他是个好人么?
知道他把他半强制地囚禁着做了好几次,还不带套害她流产,还会这么坚定不移地选择他么?
“祁慕白,那边有兔子灯,我们也去放个――”
她刚说完,少年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抱歉啊姐姐,我先接个电话。”
祁慕白掏出手机,夹在耳肩,还一把掰开了她的手,走出两步背过身接听。
叶芝O低头,望着空落落的掌心,哑然失语。
有什么电话是要背着她打的?
胸口涌上一抹说不出的酸涩失落。
想起了那天那个给他送饭的女孩子。
难道是他前女友不成?
她忍不住悄悄走近两步,就听见少年好听的调笑。
“这么晚跟谁出去了?你说呢,当然是去医院做复健了啊。”
祁慕白的语气就像对待最亲密的恋人,温柔缱绻得不像话:“在想你啊,宝贝。”
“不用等我了,我一会就回去了。”
眼看他就要挂电话,叶芝O心口一疼,赶紧转过身。
第160章 坏透了
可等了好久,少年都没上来。
叶芝O一回头,就发现他不见了。
“祁慕白?”
她大声嚷了一声,却不见响应。
可四周人潮涌动,摩肩接踵,将她挤来挤去,她连个少年的人影都见不着。
“祁慕白?祁慕白?!”
她攥紧手机,扒开人群,园区好几条甬道都跑了个遍,还是没看到他的人影。
打他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她急得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他眼睛又看不见。
该不会被人贩子拐走了吧?
都怪自己,没看好他,现在……
与此同时,少年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
他将那个冒光的犬耳发箍捏在兜里,慢慢蹲下身,听着少女一声又一声焦灼的喊叫,无动于衷地垂下眼。
眼尾透着矜贵优越的慵懒。
虽然看不清她的神情,但他也能想象出此时她惊慌失措到哭泣的样子。
他心里踊跃起狂热的兴奋,这种感觉让静脉都紧随颤抖,雀跃、酸爽、甜诱、餍足。
掌心把玩着两部手机,那温柔的调情给她带来了多少酸涩嫉妒,他光是想想,就笑到肩膀打颤。
从前一直是她躲着他,害他好找。
现在他主动将她归还于人海,她居然还急眼了。
再不过去小东西就要报警了吧。
少年歪了歪脑袋,取出小狗发箍戴上,插着兜站起了身。
*
“芝O?”
叶芝O正火急火燎地拦了好几个人问少年的去向,不想却撞上了熟人。
是扎着低马尾,长相阴柔隽美的楚老师。
这几天楚河和她也有联系,在听说了雪崩的事后特意打电话慰问,还让她白天有空来画室当助教。
失忆后,她就不太记得之前的熟人,所以对楚河善意主动的关切也抱着一份亲近。
“怎么大过年的一个人在外面逛啊?你家人呢?”
“楚老师,你看见祁慕白了吗?”
叶芝O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怕他不认识,还比划着:“他长得很高,大概一八五,穿着黑色外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