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会藏在里面吗?
顾长策有些紧张的看向那平平无奇的一方黑漆小木箱,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反复拉扯。
提起又落下。
但他面上不显分毫,反倒不动声色的偏开目光。
别别扭扭的淡声说道:“……倒也未必。”
沈醉欢猛然被他泼了盆凉水,一时之间有些恼怒。
伸手打开小木箱便要证明给他看。、
木箱被打开。
顾长策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
那里面满满一箱子东西,都像是被堆挤在里面的。
甚至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编的草环,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已经有些泛黄了。
顾长策看到这草环的时候,眸光渐深。
但沈醉欢只以为他在嘲笑自己什么破烂玩意都收藏。
心中暗暗道:难不成长大了的自己还有什么奇怪的收藏癖不成?
她不停的翻找着木箱中的东西。
终于――
在最底层处的角落里,发现了那只可怜兮兮的断了一只翅膀的小木鸟。
待沈醉欢面含笑意的将那只小木鸟拿出来的之时。
顾长策差点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原来她没扔,原来她真的没扔。
他双目失神,口中喃喃道:“为何没丢掉……”
沈醉欢没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唇边笑意微敛。
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下一刻,顾长策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黑眸沉沉,目光死死的盯住她。
声线嘶哑的问道:“欢欢……你今日究竟记起了什么?”
第21章 顾长策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的吧!
她愣了一下,眼睫微颤。
旁边宫灯散发出的昏黄灯光摇晃,映照在她柔美无害的侧脸上。
沈醉欢低垂下眼睛,轻声道:“……我只记得你很多年前送给了我这只小木鸟,……可我当时没有好好对它。”
她纤白的手指学着梦境中的男人曾给她演示过的那样。
轻轻的摁了一下小木鸟后面翘起的尾巴。
霎时间,小木鸟仅剩一只的破败翅膀再次艰难却努力的振动起来。
发出一阵颇为滞涩的木质刮擦音。
沈醉欢抬起眼睛,看向面前端肃沉稳的男人。
他的脸上早已褪去了当初少年人的青涩。
但沈醉欢与他黑沉目光相触的一瞬间,便突然想到了梦中男人颤抖的脊背。
和伤痕累累的指骨。
她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虽然顾长策这个讨厌鬼很烦人,之前读书的时候就老是跟在她身后烦她,打扰她读书,故意惹她生气……
但……梦中她的做法也真的好过分。
沈醉欢突然觉得有些愧疚
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顾长策,这只小木鸟很可爱,……你也做的很好,如果再来一次,我绝对,绝对不会将它摔在地上的。”
手中的小木鸟也好也听到了沈醉欢忏晦的话语。
那只剩下的翅膀振动的越发卖力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对他说声对不起。
却在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润泽的嘴唇猝不及防的擦过了顾长策的下巴。
“……”沈醉欢。
“……”顾长策。
原本伤感的空气突然变的凝固了起来。
沈醉欢反应过来后,脸蛋烧的通红。
……怎怎怎怎怎么会这样!
顾长策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的吧!
天哪,她不是啊,她真不是,她方才真的只是想和他道歉而已。
沈醉欢眼中一片绝望。
在这一刻,她突然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和顾长策在戏园子里看过的那出《窦娥冤》。
……她现在简直比窦娥还冤。
对面的男人好似也被沈醉欢这出动作给吓了一跳。
但毕竟是经过事的成年人了。
尽管心中同样震惊,甚至垂在里袖下的手指都微微蜷缩了起来。
但是面上依旧不显分毫。
只是黑沉的眼眸之中渐起波澜。
他知道自己不该再生出其他妄念的。
沈醉欢现今尚且没有完全的恢复记忆。
十四岁的她或许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太完整的片段,对他升起了些许愧疚。
……他们现今维持这样的距离已经很好了,这样即便她之后恢复了记忆,也不至于使情况变的更坏。
顾长策克制低睫,湿润的薄唇紧抿。
在心中一遍遍的说服着自己不要做出任何过界的举动。
可当沈醉欢仰起小脸,用那双水盈盈的眼睛看向他时。
顾长策到底是没能忍住。
他手指轻轻掐住她的下颌。
面前女人的脸蛋被迫仰起。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在尚未反应过来之时。
嫩红的嘴唇便被他含住。
惊呼与娇吟尽数吞入口中。
十四岁的稚嫩灵魂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但铺天盖地而来的甘洌气息充斥包围在她的每一次呼吸间。
沈醉欢只觉得头脑发昏。
她不知是由于过于震惊还是什么旁的原因。
一时之间,竟是忘了反抗。
直到反应过来,面露羞恼想将面前的男人推开的时候,却发现两只手腕早就被他的另一只手捉住盘到了头顶处。
湿润的柔软在她唇上细细舔舐。
……虽然心中是想反抗的,但不知为何却突然觉得手软脚软起来。
甚至手上在一瞬间失了力道,差点没拿住手中的小木鸟。
沈醉欢莫名感到自己整个人像是被泡在温水之中一样。
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顾长策黑眸沉沉,见她像是进入了状态。
原本握住她手腕的手也慢慢滑到了她的腰间,细细摩挲
沈醉欢瞬间便软着身子歪倒在他怀中。
他带着她往榻边走去,两人一同倒在了那张红木雕花四方榻上。
他手掌及时的垫到了她脑后。
但倒上去的一瞬间,沈醉欢还是猛然惊醒。
她眼含春意,气喘吁吁的偏过去头。
小姑娘从未做过这等大胆出格的事情。
淡色的瞳孔微微颤动。
语无伦次的找着借口。
看着手中还未放下的那只小木鸟。
将脑袋深深的,几乎要埋到胸口去。
她语调呐呐的转移话题,想使自己不至于那么尴尬:“这……这只小木鸟,太可惜了,只剩下一只……一只翅膀了。”
由于她放下的动作。
男人湿润的薄唇落错了地方,蹭到了她的唇边。
他克制着喘息。
突然深深的将头埋在了她柔嫩的颈脖间。
粗重的喘息声在她颈脖处绕啊绕,就像一只小羽毛不停的挠啊挠。
沈醉欢顿觉一阵酥麻痒意从头顶一路窜到了脊骨处。
她控制不住自己般的缩了缩脖子。
但动作间,柔软的胸脯也也在他坚硬的胸膛上磨蹭。
顾长策眼底有赤红血色蔓延。
他嗓音低哑克制:“……欢欢,别动。”
沈醉欢感到腿上好似有个坚硬的东西在抵着她。
她动作顿时僵了一瞬,旋即也不敢乱动了。
静默良久。
她忽地听到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在她耳边轻声说:“没关系。”
他语调平缓的说道:“……你若是喜欢,我日后再给你做个新的。”
男人眼角被情欲逼的生出一抹湿红来。
长大后的顾长策因常年在战场厮杀,本就沾染了些凶相。
沈醉欢见他这副模样有些怕。
怯生生的叫了遍他的名字。
顾长策闻言,闭了闭暗沉的双眸。
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些许清明。
他最终只是将她鬓角边散乱的碎发拨到了耳后。
在沈醉欢尚有些懵懂的眼神中,轻声说了句:“……睡吧。”
第22章 待她恢复记忆后,任她处置。
顾长策两条紧绷的手臂撑在她的身侧。
低头冷静了片刻,便从她身上起开。
沈醉欢卷着被子就滚到了床的最里面。
她脸蛋被烧的通红,扯着被子使劲的往上拉,恨不得将整张脸都遮住才好。
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看到面前的男人。
与此同时,也感到心里面乱糟糟的,如同一团乱麻。
她她她她怎么就和顾长策这个讨厌鬼做了这样羞人的事情呢。
嘴唇被她紧紧咬住,变的嫣红,看上去几乎像是要沁出血来。
顾长策躺在她身旁。
明明是极其冷肃凶戾的长相。
但此时面浮绯红,衣衫松散的样子,却又让人感到莫名的风流蕴籍。
沈醉欢低垂下眼睛,偷偷的瞄了他一眼。
原本心间刚消下去的汹涌潮汐再次涌了上来。
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在咚咚咚的乱跳。
声音震耳欲聋。
沈醉欢:???
……怎会如此!
她生怕被旁边的男人听到了这动静,立马将隐晦的视线收回。
缠在自己身上的锦被裹得更紧了些。
顾长策察觉到了她的动静。
微微偏过头,弯着唇角看向她,干净修长的手指将她面上几乎蒙住了大半张脸的锦被往下拉了拉。
含笑问道:“被子裹这么紧,闷不闷?”
他手指过来的一瞬间,沈醉欢差点应激性的逃开。
但是她克制住了。
闻言,她没应声。
为了避免尴尬,又开始眼睛一闭,索性直接装睡。
但她呼吸杂乱的样子,顾长策一个习武之人哪能真的看不出来她睡没睡着。
沈醉欢装的费劲儿,片刻之后,她听到耳边传来男人低哑的轻笑声。
她恼羞成怒,嫩白的双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被子。
却在睁开眼睛的前一秒,又听到了顾长策下榻的动静。
尔后,沈醉欢眼皮外面隐隐透过来的光亮没有了。
他将宫灯熄灭了。
随着身边软榻陷进去一角,沈醉欢感到顾长策躺在了她的身旁。
他长臂一伸便将她虚虚揽入怀中。
沈醉欢心脏再次咚咚跳起来。
眼睫轻颤。
但搂住她的男人却再也没做什么其他的动作了。
他身上的气息干净而清冽。
在沈醉欢失去记忆的第二日。
她窝在他的怀中,感到了久违的安定感。
羞意褪去,困意渐渐的涌了上来,沈醉欢趴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待听到怀中人呼吸渐趋平稳之后,顾长策低垂下眼睛。
看向她已安然睡去,柔美无害的侧脸。
手臂渐渐用力将她往自己身上圈紧。
他恨不得将沈醉欢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片刻之后,他闭上了眼睛,只想放纵自己沉浸在这虚妄美好的梦境之中。
……待她恢复记忆后,任她处置。
――
午时。
阳光透过檐廊旁的树叶间隙,在地上投出一片片斑驳流动的光影。
今日不止顾长策休沐,顾棠也跟着放了假。
但她早早起来后,在玉露棠用膳时却未碰见父亲母亲任何一个人。
她当时只当是两人有事,顾不得来,虽说是有些失望,但也没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午时吃饭时,仍旧未等到人。
这下顾棠可是坐不住了。
明明昨日里父亲还答应了她教她射箭的,今日却一整天的没见着人。
她不开心的嘟了嘟嘴巴,小声的暗暗嘟囔:“父亲是骗子。”
她突然想去找娘亲了。
随口扒拉了两碗饭。
便迈着小短腿噔噔噔的往沈醉欢的院子里跑了过去。
跑到了沈醉欢的卧房前,却惊讶的发现,此时日上三竿,沈醉欢竟卧房大门紧闭。
联想到娘亲前几日落水后高烧反复的病态。
顾棠心中便又急又担心,生怕娘亲是旧病复发,在房中昏的不省人事了。
踮着脚尖想将紧闭的房门推开。
却在猝不及防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
“棠棠小姐!不可啊!”
顾棠转过头去,却见秋雁正怀中抱着一簸箕药材从抄手回廊的拐角处走来。
她面露急色。
她方才只是去收晾晒好的药材从房门口离开了片刻,没想到竟出了这档子事儿。
见顾棠想要开门便急忙出声制止。
快步走到了顾棠跟前,俯下身子,语无伦次的跟她解释说。
“棠棠小姐……将军和夫人还未起呢。”
闻言,顾棠愣了一下。
不明所以的问道:“怎的都日上三竿了,还没起床。”
娘亲和父亲平日里都不是那种赖床的人呀。
尤其是顾长策,没有意外发生的情况下,每日卯时一般都在练武场练剑了。
秋雁听了这话,忽地想起了昨天夜里一直到半夜才停息的床榻吱哑声。
臊的满脸通红。
支支吾吾半天解释不清楚。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原本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半扇。
顾长策高阔的身影出现在了顾棠眼前。
顾棠愣了一下。
便见父亲竟然还未束好头发,平日里顶顶肃冷严谨的一个人,现今竟墨发半散。
她不禁有些好奇,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探着脑袋想往里头瞧。
却被顾长策不动声色的挡住。
双眸微沉,居高临下的看向她:“你来是有何事?”
顾棠:“……”
没事儿她就不能来了吗?
说起这个她还正委屈着呢。
顾棠扁了扁嘴,对前方的男人控诉道:“父亲,你说好了今晨要教我射箭的!你都忘了吗?”
这话落下,顾长策扶着赭红色门沿的手指微顿。
突然想到,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但昨日里和沈醉欢“折腾”到太晚,一时之间便忘记了。